哥哥考上大学庆祝宴，二大爷痛斥我妈没规矩，哥哥二话不说掀桌子

口述∶韩小军

那个夏天的晚上，村里一片寂静，妈妈突然拿着个小收音机疯狂地往哥哥的房间里跑，大呼小叫，把脚上的拖鞋都跑掉了一只，赤裸着一只脚站在哥哥床前的黄土地面上。

“大军，大军，你赶紧，赶紧听听，这是不是你的名字?录取了，录取了，咱们被高炮学院给录取了。”

哥哥一骨碌坐了起来，把收音机贴在耳朵边上，里面传出广播员优美的播报声∶“韩大军，高炮学院……。”

天啊！考上了，真的是考上了！

哥哥喜极而泣，上前拉着妈妈的手说∶妈，最感谢你，要不是有你，我上不了这么好的学校。

哥哥高二那年，我爸得了脑神经疾病，本来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呢，饭后睡了个午觉，再醒来就没法起床了，半边身子都是软的，失去了知觉，说话也呜呜拉拉，听不清楚到底说的啥。

给人感觉，爸爸好像一直在哭泣，在抹眼泪。

那时候爸爸才刚刚四十岁，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是要不惜一切代价送去医院治疗的。

因为我爸妈脑子活络，也比较踏实肯干，所以在经济方面还不是那么发怵。

妈妈把爸爸送到了省里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她把家里的大小事情都交给了我年迈的大舅。

因为我和哥哥都在上学，爸爸妈妈养了几十头猪，还有近十头羊，牛等，饲养这些牲口是一刻钟也离不开人的。

大舅一个人干活很累，每天忙忙碌碌的给猪割草，还要喂牛，放羊，喂鸡，从早上睁开眼，到晚上躺在床上，大舅是一分钟都不敢松懈。

晚上睡觉也不敢睡得太沉，还得操心着会不会有人翻墙进来偷牲口呢！

就这样没多久，爸爸的病还没有恢复好，大舅也被累病了，拖着虚弱的身体，还在帮我们家干活。

有一个周末放假，哥哥帮大舅干完了家里的活儿，然后第二天开学的时候，他却说啥也不愿意去上学了。

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爸爸妈妈都在省城里的医院，我还在初中住校。

大舅一个人顾前不顾后的，他怎么能安心回学校，坐在教室里上课呢？

无论大舅怎么劝说，哥哥硬是不去了，要留在家里照顾牲口，帮大舅干活。

时间一晃过去一个多月了。

爸爸的病情稍微有所控制，妈妈不放心家里，拜托一个老乡帮忙照顾了我爸几天，然后她连夜坐车赶了回来。

得知哥哥已经一个多月没去上学了，把我妈气得瞬间就炸了，拿着放牛的鞭子往他身上抡，说∶我辛辛苦苦供你这么多年，眼看只有一年就要高考了，马上就要熬出头了，你这不争气的东西，不在学校好好学习，谁让你跑回家来喂猪的?

哥哥说∶你和爸都在医院，家里的牲口没人管，小弟和大舅也没人管，咱家都成这样了，四分五裂的，还上什么学啊！我没心情上，上不下去了，我要回来帮你们把家撑起来。

男孩子十八九岁正是争强好胜，血气方刚的时候。

哥哥不愿意自己的家庭过得不如别人，赌着一口气，非要退学务农，在农村干出一番模样来。

但是妈妈却觉得哥哥聪明，脑瓜子活络得很，特别是在理科方面，从小到大就没下过90分，如此高智商的孩子，如果听之任之，同意他回乡务农的话，这不是埋没人才的嘛！

妈妈和哥哥商量，说∶就剩下一年多的时间了，你乖乖听话先去读书，如果一年后真的考不上好大学，那我们就支持你回来务农，到时候一定让你当家。

可是哥哥很固执，吃了秤砣，铁了心肠一样，非要当即就留在家中。

无奈何，妈妈只好下了狠心，告诉他说∶要么去上学，要么我去把你爸带回家，如果真不想上学，那也行，你爸爸的病不治了，一家人都守在家里种庄稼吧！

哥哥看我妈说得决绝，独自蹲在屋檐下大哭了一场，当天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家，此后在学校奋发图强，啥也不想了，一门心思攻学习。

妈妈给哥哥定的目标是考军校。

穷人家的孩子，又没有人脉关系，考军校是最好的选择，不但能磨练意志，以后毕业了也可以光宗耀祖。

哥哥自己也愿意，他本来对军人就有种特殊的情怀。

哥哥高三那一年，妈妈带着我爸在家里养病，她一边照顾家里，一边操心哥哥的身体，几乎隔两三天都要往哥哥的学校跑一趟。

考军校必须得有副强壮的身体，可是我哥哥却长得瘦瘦弱弱的，好似乎一阵大风就能把他给刮走。

妈妈担心他的身体到时候验不上。

开年就让大舅把家里最肥的那只山羊给宰了，把各部位的肉用大盐粒子腌制起来，然后存放在阴凉潮湿的地方。

差不多隔上两三天就要炖一次羊肉，先安排大舅和我爸吃饭，然后她自己就用一个大的保温桶，装上一大桶肉，再夹两个自己家蒸的热馒头，开着家里的小拖拉机就进城了。

从家里到城里，开拖拉机需要四十多分钟，妈妈每次都提前一个小时走，到那正好跟上我哥放学吃饭。

母子俩人一个站在大门外面看，一个站在里面吃饭。

就这样别人家孩子读高三都要瘦上一大圈。

但是哥哥却硬是被妈妈养胖了十几斤。

真没想到，哥哥竟然如愿以偿，各方面指标都合格，很幸运地被自己心仪的学校给录取了。

那时候我们整个村子都没有一个大学生，哥哥简直成了明星一般的存在，大家都以他为荣。

这可不是普通是大学，而是军校啊！上大学不收学费，毕业就成了端公家碗的人了。

老韩家整个家族的脸上都有光，长辈们出门都是昂首挺胸的，逢人就炫耀∶哎呦，我们老韩家祖上积德了，要出大人物了。

为了表示祝贺。

韩家最大的长辈二大爷组织所有姓韩的人家集资，大家伙筹钱准备在开学之前请我哥哥吃顿饭，正好韩姓家族也在一起热闹热闹。

主桌上坐的都是家族里的男性长辈。

哥哥被他们安排在正中间的位置。

我们家其他人都没有参加，爸爸因为身体原因，不方便出面吃酒宴。

大舅不姓韩，我又年龄小，唯一能去参加的只有我妈。

可是农村人规矩多，一般大场合都是男人参加，女人出场的机会很少很少。

哥哥被喊走的时候就叮嘱我妈，说∶妈，我先去，你忙完也赶紧去啊！我等着你吃饭。

妈妈笑着应了下来。

等妈妈过去的时候已经快开席了，她悄悄地去坐在了小孩子们一桌，正好下面有个空位。

其实不管坐在哪里，妈妈心里都是高兴的，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孩子那么争气，被大家所尊重，她无论吃什么都是开心的。

然而这一幕就被哥哥发现了。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就走到了妈妈身边，说∶妈，走，你上我那桌吃饭，就坐我旁边，儿子有话给你说。

我妈赶紧摆手，说∶那不是我坐的地方，你们去吃吧！我就坐在这里吃就行。

可是哥哥坚持要让妈妈过去。

实在是拗不过去了，妈妈只好随着他坐了过去。

可是才刚坐下，首位上的二大爷就发火了，把手中的筷子朝桌子一拍，厉声道∶小军他妈，大军只是客气让你过来，孩子有礼貌，但是你却不能不懂事啊！咱老韩家十几辈人也没有这种规矩，女人都来坐主桌了，那还要老韩家的男人干啥哩?真是不懂规矩啊！

满桌子的人都瞅着我妈。

这时哥哥问道∶“为什么不能让我妈坐我身边?”

二大爷摇摇头，说∶“孩子，这是规矩，特别是外姓女人，更不能坐，对老韩家不好，对你以后也不好。”

哥哥继续问∶“那如果我今天非让我妈坐我旁边呢？”

二大爷看他神色不对，只好说∶如果你非让她坐的话，那咱们就散了吧！

说着就佯装起身要离去的样子。

这时候哥哥忽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牙齿咯吱咯吱地响，怒吼道∶“散就散，谁稀罕你们的庆祝宴，我亲妈被你们赶走了，还占了我家的宅基地，现在看我长大了，这时候才想起我来了。”

哥哥并不是我的亲哥哥。

他的父亲因为意外离世，亲叔叔和婶婶为了占他们家的宅基地，把哥哥的亲妈妈赶走了，走的时候哥哥已经六岁了，妹妹才两岁。

妈妈抱着妹妹在前面走，哥哥光着脚丫子在后面追。

妈妈又找的新家不让带男孩，哥哥就此被留了下来，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

而我妈妈和哥哥的亲妈妈是好姐妹，两个人虽然不是亲妯娌，但是关系处得特别好。

送走哥哥的亲妈，我妈就把哥哥带回了自己家，在我的房间里又按了张小床，说以后你们兄弟俩人就住在一起了，哥哥以后上学的名字就叫大军。

哥哥抬起头怯怯地问妈妈∶那我以后喊你啥?还叫姨妈吗？

妈妈说∶就叫我妈吧！姨妈就是亲妈！

在庆祝宴上，哥哥怒掀桌子的原因无非有两个吧！

第一，他再为自己的过去抱不平。

第二，他在为扶养他长大的妈妈抱不平。

大家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