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卖西瓜，一位姑娘抱一个生瓜来换，我送她一个熟瓜因此结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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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人:周益民/整理成文:盐姐

1988年夏季正中伏天，我拉着一车西瓜去城里卖，时值正中午，太阳直射，晒得那柏油路面都软化了，走起路来直沾鞋底子。

眼看着下班时间已过，街上行人越来越少，出来乘凉的人也都回家吃饭去了。我拉起剩下的七八个西瓜也躲到路边太阳照不到的阴凉处。

此时不争气的肚子开始“咕咕”乱叫起来，我掏出早上出门时我妈给我烙的油馍还有凉开水，开始吃起来，吃几口馍喝一口水，只一会功夫，馍和水都下了肚，吃饱喝足后我想坐在道崖上休息一会儿。等午休后的人起来，把剩下的几个瓜卖掉，就可以早早地回家了。

正当我迷迷糊糊似睡非睡时，被一个人叫醒了，我睁开眼一看，一位姑娘抱着一个西瓜站在我面前。

“大哥，你看到你右边那个卖西瓜的人去哪里了吗？”姑娘急切地问我。

我这时才想起之前我没挪过来之前，我右边不远处确实有个卖西瓜的中年男人。

“没看到。”因为当时我车前有顾客在买瓜。

看着姑娘衣服都被汗湿透了，一听见我说没看到，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我这人见不得人难过。

“你看看，他替我挑了一个生瓜卖给我。”说着她把破开的西瓜让我看。

“我不会挑生熟，让那位卖瓜的帮我挑选一个，我说这是让我生病的妈吃的。谁知道他居然挑了一个生瓜卖给我。”姑娘愤愤说道。

“要不你再到别处找找，兴许他也躲在某个阴凉处乘凉呢！”我给她一个建议。

姑娘说，她已经骑着自行车转了一圈了，没看到他的影子。

姑娘失望地哭了，一边哭一边诉说。

原来，姑娘在家伺候生命垂危的母亲，她特别想吃块西瓜，她父亲出去办事还没回来，所以姑娘便上街买西瓜，结果就出现了这摊子事。

姑娘说，要搁以前一个西瓜扔了就扔了，可现如今不一样，母亲生病已经两年多了，家里的积蓄早已花光，外债也借了许多，只有父亲一个人上班，一家人生活都成问题，她实在没有钱了，所以才满大街找那个卖瓜的。

一想到她连母亲的这个小小愿望都无法满足，她哭的更痛了。

我一边安慰着姑娘，一边挑了两个又大又沙的西瓜给姑娘用袋子装好，并把它们放在她自行车后座上，让她赶快回家切开给母亲吃，并说道，我们家的西瓜又沙又甜，你母亲吃了准满意。

姑娘说她没钱给我，我说这是我送的。最后姑娘只肯接受一个，我见拧不过她，只好作罢。

这件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只是有时候想起来很替那姑娘操心，不知她母亲病情怎么样了？

从未想到这事过去半个月之后，姑娘会再次出现在我的瓜车前，站在我面前的姑娘明显比之前又瘦了。

我问起她母亲的病情，她低沉着声音说道，母亲走了，没有遗憾地走了。我今天来一是为了感谢你当初送的西瓜，我妈不仅吃着了，而且吃的还很开心满意。二来是为还你那个西瓜钱。说着她从裤兜里掏出两元钱来往我手里塞。

我说什么都不要，说那个瓜是我的一份心意，哪有收钱之理！还说你们家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在我的强硬态度下，姑娘只好收起了那2块钱。不过她要我答应她每天来帮我卖瓜。

我考虑到她刚刚失去母亲，短时间内无法自己走出来，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姑娘名叫王桂香，20岁，独生女，父亲是一家工厂里的普通员工。她家就在不远处的一个胡同里。

我也告诉她，我23岁了，农村种地的，家里有父母和一个弟弟两个妹妹。

在她和我一起卖瓜的十多天里，我没再啃干馍就凉水，每顿都能吃上她亲手做的饭菜了。每天到快中午时，她就会骑上自行车回家做饭，然后把饭装满一个小盆给我送过来，顺便还带瓶泡好的凉茶。

十多天的相伴，我们俩个越谈越投机，两人之间互生情愫。

瓜卖完了，可我们俩的恋情才刚刚开始。

当她得知，我要在家干农活，没有啥事儿，不会无缘无故往城里跑时，她二话不说，给她父亲交代了一下，便跟着我回到了我们家。

桂香在我们家住了一段日子，帮我妈做饭喂猪喂鸡，和我一起下农田锄草，身上没有一点城里姑娘的骄气，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她，特别是我妹妹天天缠着她，让她帮她梳头扎小辨，讲城里孩子们的故事。

喜欢归喜欢，我父母自始至终都不赞同我和桂香的事。因为当时城乡差距不仅仅是大，那简直就是一道鸿沟。

城市户口那可是吃国家皇粮的，农村的姑娘都恨不得削尖脑袋往城里钻，只要能跃出农门，哪怕嫁个大的、残的，也心甘情愿，只为图那个虚名，她是城里人了。

桂香可是城里生城里长的姑娘，退一步讲，即使她愿意嫁给我，她父亲会同意吗？况且她还是她父亲的独生女！

母亲把他们的担忧告诉了桂香，希望她能明白，我们俩中间的差别不好逾越。

还没等桂香回去跟他父亲商量，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桂香父亲找上了我家门。

我父母热情接待了他，那天的事，直到现在我记得还很清楚。

母亲炒了一桌子菜，父亲掂了两瓶酒，席间，我不停地给桂香父亲和桂香夹菜，给未来的老丈人倒酒，几杯酒下肚，他话变得多了起来。

他说，他知道女儿对我的感情，也了解了我这个人，即善良仗义又诚实肯干。还说他女儿心底善良，思想单纯，知恩图报。只要我们俩在一起能好好过日子，彼此感到很幸福，他没意见，但是他有一个条件，必须是我去他家，当所谓的倒插门。因为他只此一女，我要是真的爱她，就充分替她考虑考虑。

我父母沉默了。我却脱口而出，我愿意去当上门女婿。

最终，我父母也同意了这门亲事。

今年我都59岁了，孙子都上幼儿园了。闲来无事，了解当年这件事的人还时不时地调侃我说:你小子好福气，拿一个西瓜换了一个媳妇，而且还是城里的姑娘！你可赚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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