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每月退休工资5000，却跑去超市打工，真相让我们为难又生气

＂钱妈，您都退休了，还去超市当收银员干啥？那点工资够您受的这份累吗？＂我站在超市收银台前，望着婆婆忙碌的身影，忍不住问道。

婆婆抬头看了我一眼，手上动作不停，继续给顾客的购物袋里装东西，只是笑笑说：＂闲着也是闲着，出来活动活动。＂

这话她已经说了无数遍，可我总觉得其中有猫腻。

1982年，我嫁到了松江县城的钱家。

那时候刚改革开放不久，大街上还能看见不少人穿着蓝色的确良衬衫，男人们倒是时髦起来，有了的确良西装裤，女人们还穿着灯笼裤、喇叭裤，脚上踩着解放鞋。

刚结婚那会儿，我和丈夫小钱住在单位分的筒子楼里，两间小屋，一间厨房，洗手间是公用的，在楼道尽头。

婆婆那时刚从纺织厂退休，每月退休工资三百来块，在县城里也算是不错的收入。

院子里的张大婶还羡慕地说：＂钱师傅，您可真有福气啊，退休金比俺家那口子工资还高呢！＂

婆婆是个节俭人，从不乱花钱，每个月存下一小半，日子过得踏实。

她总说：＂省着点花，以后给你们和孩子攒点钱，咱家底薄，得有个盼头。＂

那个年代，有台缝纫机、一个二八自行车和一台收音机就是＂三大件＂了，我们家条件还算过得去，婆婆省吃俭用给我们添置了这些东西。

每到周末，邻居们会在楼下的空地上拉一张床单，放映电影。

大家搬着小板凳，端着暖壶，一边嗑瓜子一边等着电影开始。

婆婆总是让我和丈夫坐前排，自己坐在后面，偶尔和老姐妹们轻声聊天。

随着改革开放的脚步越来越快，松江县也慢慢发展起来。

到了90年代，不少工厂开始改革，有人下岗，也有人发了财。

我和丈夫小钱靠着一点积蓄，在县城里开了一家小百货店，卖些日常用品。

那会儿刚开始有口红、发卡这些小玩意儿，姑娘们都爱买，生意还算红火。

钱虽然不多，但也够一家人花销，日子一天天好起来。

转眼间，儿子都大学毕业工作了，我和丈夫的百货店也扩大了规模，开在了城里最热闹的步行街上。

县城也升格为市，楼房一栋接一栋地盖起来，我们也搬进了新小区的楼房里。

到了2010年，随着退休金的上涨，婆婆每月能领到五千块钱，在我们这个小城市，老年人的生活已经相当宽裕。

她每天早上去小区门口的公园跳广场舞，中午回家睡个午觉，下午和老姐妹们打打麻将，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有时候，她还会去菜市场买些新鲜蔬菜，做一桌好菜等我们下班回家。

＂小丽啊，你尝尝这个红烧肉，我特意少放了糖，你不是说要减肥嘛。＂婆婆总是这样体贴。

然而，就在去年，婆婆忽然告诉我们，她在＂家和＂超市应聘了收银员的工作。

这个消息让我们全家都震惊不已。

＂妈，您都七十多岁了，还去上什么班？＂丈夫小钱不解地问，＂这些年您操劳一辈子，现在好不容易能歇歇了，何必再受这罪？＂

＂就是啊，钱妈，您每月五千的退休金，花不完就存着，何必再去操这个心呢？＂我也劝道，＂您脚上还有风湿病，站久了会不舒服的。＂

婆婆只是笑笑：＂闲着也是闲着，出去活动活动，认识些人，热闹。＂

她边说边轻轻揉着膝盖，我注意到她的手指因为多年的纺织工作，已经有些变形。

＂再说了，老了不动弹，人会更老的。＂婆婆又补充了一句，＂家和超市离咱们家近，走路十分钟就到，我就上午班，下午四点就回来了，不累。＂

我和丈夫对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或许老人家是觉得寂寞，想找点事做也无可厚非。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我渐渐发现了一些异常。

婆婆每个月发工资那天，总是特别高兴，眼睛里闪着光。

她会去趟菜市场，买些新鲜的菜和肉，回来做一桌好饭。

＂今天是发工资日，咱们改善改善。＂她笑呵呵地说，却从不提起工资数目。

每当我们问起，她就含糊其辞地说：＂不多，就一千出头吧，够我买菜钱了。＂

更奇怪的是，婆婆开始频繁地出门，说是去看老同事。

有时候一周去两三次，每次回来都带着一种奇怪的满足感。

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她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迅速塞进了衣柜深处的一个旧鞋盒里。

那个鞋盒我认识，是婆婆1990年代买的第一双皮鞋的盒子，她一直舍不得扔。

我心里忐忑不安，婆婆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攒钱准备干什么大事？

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丈夫说：＂可能妈觉得有点私房钱，心里踏实吧，老一辈人都这样。＂

可我总觉得不对劲，婆婆这些年和我们关系一直很好，没必要藏着掖着。

这天下午，我特意来到超市，想看看婆婆的工作情况。

＂家和＂超市是我们这个小城市最早的大型超市之一，虽然现在又有了沃尔玛、大润发这些洋超市，但老人们还是喜欢来这里购物，觉得亲切。

远远地，我就看见婆婆坐在收银台前，麻利地为顾客结账。

她头上戴着超市发的红色小帽子，身上穿着工作服，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

＂钱阿姨，您今天气色真好啊！＂一位中年女顾客笑着说，顺手把装满的购物袋递给孩子。

＂是啊，退休了还不闲着，真佩服您！＂另一位提着菜篮子的老太太附和道，＂我在家闲得长蘑菇，我家那口子说我唠叨，哎呀，您说这日子怎么过嘛！＂

＂说啥呢，老刘家的，有啥想不开的，明儿个来我家打牌去，叫上王婶子她们。＂婆婆一边收钱一边招呼着，像是这超市的女主人。

看着婆婆忙碌的身影，我忽然感到一阵酸楚。

都这把年纪了，还要这么辛苦，扫码、收钱、找零、打包，一刻不停歇。

婆婆的手有些颤抖，但动作仍然麻利。

她的眼角已经爬满了皱纹，脸上却带着满足的微笑。

我走上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钱妈，您都退休了，还去超市当收银员干啥？那点工资够您受的这份累吗？＂

婆婆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笑了：＂你今天怎么来了？是不是下班顺路？要买什么，我给你打折。＂

我摇摇头：＂不买东西，就是来看看您。＂

婆婆看了看手表：＂快到点了，你等会儿，我下班咱们一起回家。＂

等到婆婆下班，收拾好东西，我主动提出送她回家。

路上，我再次试探性地问起工作的事。

＂钱妈，您在超市工资到底多少啊？那么辛苦，值得吗？＂

夕阳的余晖洒在婆婆的白发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婆婆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就那么点钱，但能打发时间。＂

她的手里拿着超市发的工牌，上面印着她的名字和一个笑脸。

＂您不缺那点钱啊，何必受这份罪？我看您站一天，回来腿都肿了，还要揉半天膝盖。＂我指了指她走路时微微跛着的右腿。

＂老毛病了，不碍事。＂婆婆摆摆手，＂你们别管这事，我有我的想法。钱不钱的无所谓，就是想找点事做。＂

她的语气有些不容置疑，像极了以前教育儿子时的样子。

我知道，这个话题暂时到此为止了。

回到家，我把这事告诉了丈夫。

他皱着眉头思索半天，说：＂会不会是妈有什么经济困难？或者……被人骗了？＂

＂被骗？＂这个念头一出，我们都慌了。

最近新闻上经常报道老人被骗的案例，什么保健品诈骗啊，投资理财骗局啊，层出不穷。

如果婆婆真被什么人盯上，那可怎么办？

＂要不我们查查她的手机？＂丈夫小声提议。

我摇摇头：＂那太不尊重妈了，她会生气的。＂

＂那看看她存钱的地方？＂丈夫又说，＂那个鞋盒，你不是说她把钱放那里了？＂

我犹豫了：＂这样好吗？偷看别人的东西……＂

＂这不是偷看，是关心。＂丈夫说，＂万一真有什么问题，越早发现越好。＂

第二天一早，趁婆婆去上班，我和丈夫决定查看一下那个鞋盒。

我们偷偷打开婆婆的房门，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床上的被子叠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小闹钟和一本老花镜。

＂就像她这个人一样，规规矩矩的。＂丈夫低声说。

他打开衣柜，从角落里拿出那个破旧的鞋盒，盒子上的商标已经磨得看不清了，只能依稀辨认出＂松江制鞋厂＂几个字。

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有一沓沓现金，有红色的百元大钞，还有一些蓝色的五十元、绿色的二十元，甚至还有一些零钱。

粗略估计，至少有两三万。

＂这么多？＂丈夫吃惊地说，＂超市工资有这么高吗？＂

更让我们惊讶的是，在钱下面还压着几张存款单和一个小本子。

存款单显示婆婆名下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存款账户，余额接近十万。

而那个小本子里，记录着每个月的收入和支出，字迹工整，每一笔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2023年1月，工资1800元，存款1000元，给小军800元。＂

＂2023年2月，工资1800元，存款1000元，给小军800元。＂

＂2023年3月，工资1800元，存款800元，给小军1000元（过生日）。＂

……

＂小军是谁？＂丈夫翻看着小本子，满脸困惑。

我突然想起来：＂好像是她以前厂里同事的孙子？我记得她提起过，说是个可怜的孩子，父母出车祸走了，跟着外婆长大。＂

＂这是妈每个月都给钱？＂丈夫继续翻看记录，＂怪不得她要去打工，原来是为了这个。＂

＂会不会是骗子？＂我担心地问，＂现在骗子手段那么多，说不定是冒充那个小军的人？＂

丈夫摇摇头：＂不像，如果是骗子，妈不会记这么清楚，也不会一点风声都不露。咱们认识的那些被骗的老人，不都是骗子让他们保密，结果越保密越想说吗？＂

我们正在猜测，突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完了，妈回来了！＂丈夫慌忙把东西放回原处，我们像做贼一样溜出了婆婆的房间。

婆婆进门后，看了我们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从包里拿出几个苹果，放在水龙头下冲洗起来。

＂今天超市进了新鲜水果，经理让我带些回来尝尝。＂她轻描淡写地说。

看着婆婆忙碌的背影，我心里又是内疚又是疑惑。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丈夫暗中观察婆婆的一举一动。

我发现她每周都会打几个电话，通话时间不长，但总是带着微笑。

有一天，婆婆接了个电话，神色紧张地出了门。

＂我去看看刘婶子，她说不舒服。＂婆婆匆匆交代了一句就出门了，连买菜的篮子都忘了拿。

我和丈夫对视一眼，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

老城区的街道狭窄而曲折，两边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建的楼房，有些已经黄了墙皮，但街道上很干净，路两边的树已经绿了起来。

婆婆先是去了银行，从ATM机取了一笔钱，然后打车来到了城郊的一所职业学校。

那是我们市最早的一所技校，原来是培养纺织工人的，后来改制成了职业技术学院，据说就业率挺高。

我们远远跟着，看见婆婆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不时看表，一副焦急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穿着灰色卫衣和牛仔裤，背着书包，身材不高，但很精神。

婆婆见到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从包里拿出钱递给他。

男孩接过钱，有些腼腆地说了几句，然后婆婆拍拍他的肩膀，两人一起走进了学校旁边的一家小餐馆。

那家餐馆叫＂小鱼儿＂，是我们这里最老牌的面馆之一，据说他家的牛肉面是这条街上最好吃的。

我和丈夫面面相觑。

＂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那个小军了。＂丈夫低声说。

＂看起来不像坏人。＂我观察着那个男孩，＂但为什么妈要瞒着我们给他钱呢？＂

丈夫摇摇头：＂回家问问吧，总这样偷偷跟着也不是办法。＂

当晚，我们决定直接质问婆婆。

吃完晚饭，婆婆正要回房间，丈夫突然开口：＂妈，我们今天看见您给一个年轻人钱了，他是谁？＂

婆婆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轻轻放下杯子。

＂你们跟踪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们担心您被骗。＂我解释道，＂最近诈骗案那么多，我们怕您……＂

＂你们翻我的鞋盒了吧？＂婆婆突然问，目光锐利地看着我们。

我和丈夫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对不起，妈，我们太担心了。＂丈夫小声说。

婆婆长叹一口气：＂瞒不住了，那是小李家的孩子。＂

＂小李？哪个小李？＂我疑惑地问。

＂就是以前和我一起在纺织厂工作的李桂芳，她是我师傅，比我大十岁。＂婆婆的眼睛湿润了，＂当年要不是她，我可能连工作都保不住。＂

婆婆往沙发上一坐，开始讲述那段往事。

1962年，婆婆十六岁，因为家里穷，初中没毕业就去了纺织厂当工人。

刚进厂那会儿，什么都不懂，操作织布机时总出错，好几次差点把手指卷进去。

厂长扬言要辞退她，是李师傅主动请缨，说要带她。

＂李师傅比我经验丰富，织出来的布料质量好，从不出错。她手把手教我，下了班还留下来陪我练习。＂婆婆回忆道，神情专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代。

＂有一次，我因为操作失误，弄坏了一批布料。那时候浪费原料可是大问题啊，厂长气得要命，说要罚我三个月工资。是李师傅站出来，说是她指导不当，愿意和我一起承担责任。＂

＂后来文革时，有人说我家成分不好，要把我下放到农村去。是李师傅据理力争，说我技术好，是厂里的骨干，这才保住了我的工作。＂

婆婆擦了擦眼角，继续说：＂李师傅一辈子没结婚，她有个妹妹，嫁到了浙江。妹妹生了个女儿，后来女儿在浙江结了婚，生了小军。三年前，她女儿和女婿出了车祸，两人都走了，留下小军一个人。＂

＂前年，李师傅查出了肺病，没多久就走了。临走前，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军。她拉着我的手说：＇老钱啊，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一回，你帮我看着点小军。那孩子懂事，就是家里困难，要是能上个好学校，有个手艺，以后日子就有奔头了。＇＂

＂所以您去超市打工，是为了资助他上学？＂丈夫恍然大悟。

婆婆点点头：＂小军很懂事，学习也好，现在在职业学校学电子技术。我每个月给他生活费，剩下的存着，等他将来毕业了，可以帮他开个小店什么的……＂

＂可是妈，您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呢？如果您早说，我们也会支持的啊！＂我有些心疼地说，＂您何必这么辛苦？＂

婆婶望着墙上挂着的那张全家福，眼神复杂：＂我知道你们会支持，但那是我自己的事。李师傅当年对我恩重如山，要不是她，我可能早就被厂里辞退了，哪有今天的我？哪有你们这个家？我欠她的，想靠自己的双手还，不想麻烦你们。＂

说到这里，婆婆的声音哽咽了：＂再说了，我这一辈子，靠的就是这双手。退休了能再发挥点余热，心里踏实。给小军的钱，我必须是自己挣来的，这样才有意义。＂

听到这里，我和丈夫都沉默了。

原来，婆婆这么辛苦工作，是为了报答恩人，帮助她的孙子。

这份情义，让我们感动又惭愧。

＂妈，您真是……＂丈夫哽咽了，说不出话来。

他伸手握住婆婆有些粗糙的手，眼眶红了。

＂好了，既然你们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了。＂婆婆擦了擦眼角，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小军是个好孩子，学习很努力。他说等他工作了，一定要报答我，我跟他说不用，他外婆帮过我，我帮他，这是应该的。＂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那是她和小军的合影，照片背景是职业学校的教学楼，小军穿着校服，笑得很腼腆。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善良与坚韧。

婆婆用自己的方式传递着爱与责任，在这个功利的时代，依然坚守着那份朴素的情谊。

第二天，我专门去了那所职业学校，找到了小军。

当我告诉他我是钱奶奶的儿媳时，他显得很紧张，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阿姨，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要麻烦钱奶奶的。＂小军低着头说，声音很小，＂我知道她年纪大了，还要去超市工作，我很过意不去，但是学费和生活费……＂

我微笑着摇摇头：＂不用道歉，钱妈是自愿帮你的。我今天来，是想认识你，也想告诉你，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来找我们。＂

小军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钱奶奶对我太好了，她每个月给我钱不说，还经常问我学习情况，给我买衣服、书……有一次我发烧了，她还连夜赶来照顾我。我答应过她，一定好好学习，将来自食其力，不辜负她的期望。＂

听着小军的话，我心中充满了敬意。

这个失去亲人的孩子，在婆婆的帮助下，坚强地生活着，怀揣着梦想和责任感。

＂你学的是电子技术？毕业有什么打算？＂我好奇地问。

小军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想先在电子厂工作几年，学习经验，然后自己开个手机维修店。现在手机这么普及，修手机的生意应该不错。钱奶奶说等我毕业了，帮我开店，但我觉得应该先工作几年，积累经验和人脉。＂

我点点头，这孩子很有规划，不是那种好高骛远的年轻人。

回家后，我把见到小军的情况告诉了丈夫和婆婆。

婆婆听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让她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

＂妈，以后您不用那么辛苦了，小军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们来负责吧。＂丈夫提议道，＂您年纪大了，应该好好休息。＂

婆婆却坚决地摇摇头：＂不行，这是我的心愿，要靠我自己完成。李师傅临终前托付给我的事，我得亲自做到。你们要是真想帮忙，就偶尔去看看他，关心关心他就好。＂

看着婆婆坚定的眼神，我们知道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这就是我的婆婆，外表柔弱，内心却倔强如石。

从那以后，我们尊重婆婆的选择，但也默默地关注着小军的成长。

我找了我们店里最好的员工，让他利用休息时间给小军补习功课。

丈夫则联系了以前的同学，他在电子厂当主管，承诺等小军毕业可以去他那里实习。

每逢节假日，我们会邀请小军来家里吃饭，给他准备一些学习用品和衣物。

小军很懂事，总是帮着做家务，还经常给婆婆捶背揉肩。

看他小心翼翼地给婆婆揉肩膀，那种专注和感恩的眼神，让我不禁想起自己十八岁的儿子，现在在大城市工作，一年难得回来一次。

有时候，最疼我们的，不一定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婆婆虽然年纪大了，但因为有了这个＂责任＂，反而显得更加精神矍铄。

她常说：＂有事做，心里才踏实。帮着小军，我觉得自己还有用，还能为这个世界做点贡献。＂

超市的经理也很照顾婆婆，安排她只上半天班，有时候忙不过来了，就让她坐着休息一会儿。

＂钱大姐，您这么大岁数还这么勤快，比那些年轻人强多了！＂经理常这么夸她。

婆婆每次听了，都笑得合不拢嘴。

两年后，小军顺利毕业，在丈夫同学的电子厂找到了工作。

他第一个月的工资，专门买了一件毛衣送给婆婆。

那是一件藏青色的羊毛衫，样式简单大方，非常适合婆婆的气质。

＂钱奶奶，这是我第一个月工资买的，您穿穿试试合不合身。＂小军腼腆地递过包装精美的礼盒。

婆婆接过礼盒，小心翼翼地打开，当她看到那件毛衣时，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小军，你外婆在天上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欣慰。＂婆婆抚摸着毛衣，轻声说道，＂你有出息了，她的在天之灵也能安心了。＂

小军点点头，眼里含着泪水：＂钱奶奶，谢谢您这些年对我的照顾。我答应您，一定会好好工作，自立自强，不辜负您的期望。外婆和您都是我的恩人，我这辈子都会记得。＂

那一刻，我看到婆婆脸上的皱纹里盛满了幸福。

她七十多岁了，却用自己的方式，传递着爱的接力棒，让一个陌生的孩子感受到人间的温暖。

小军在电子厂工作了一年半，积累了不少经验，也存了一些钱。

婆婆把这些年攒下的钱全部取出来，加上我们的一些资助，帮小军在县城繁华路段租了个小店面，开了家手机维修店。

开业那天，天气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

婆婆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了一桌饭菜，说是给小军店里开业讨个好彩头。

＂小军开店，图个吉利，红烧肉、鱼、发菜、长寿面都得有。＂婆婆忙忙碌碌，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像个年轻的姑娘。

我们全家去了开业现场，小军在门口摆了个香案，燃了三炷香，是给他外婆上的。

婆婆拿出一个红包，塞给小军：＂开业大吉，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小军接过红包，双手递给了婆婆一份包装精美的礼品。

＂钱奶奶，这是送给您的。＂

婆婆打开一看，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小军的外婆和婆婆年轻时在纺织厂的合影，两人穿着工作服，站在织布机旁，笑得灿烂。

这张照片被装裱在一个精美的相框里，相框背面刻着＂恩情永记＂四个字。

婆婆看着照片，眼泪夺眶而出：＂这张照片，我都不记得了，你从哪找到的？＂

＂是我在外婆的老相册里发现的。＂小军说，＂我想，这应该是对您最好的感谢。＂

婆婆紧紧抱住了小军，像是抱住了自己的亲孙子。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爱的传递——从李师傅到婆婆，再到小军，一代代传承下去，生生不息。

现在，婆婆依然在超市工作，但我们不再劝她辞职。

因为我们明白，那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她对生活的态度，对责任的坚守。

小军的店开得不错，手机维修技术很好，客人越来越多。

他经常来看婆婆，有时候会带些小礼物，有时候只是来陪她聊聊天。

他说等存够了钱，要带婆婆去北京看看，圆了她年轻时的梦想。

＂北京的天安门，我只在电视上看过，一直想去看看，听说那里的广场可大了，站在上面，人都显得小小的。＂婆婆每次提起这个，眼睛里都闪着光。

每当看到婆婆和小军相处的场景，我就会想起那句老话：＂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婆婆用她的退休工资和辛勤劳动，不仅改变了一个年轻人的命运，也丰富了自己的晚年生活，让我们这个家庭多了一份温暖和骄傲。

有时候我在想，人活一世，到底为了什么？

是为了积累财富，还是为了舒适的生活？

婆婆用她的行动告诉我们：活着，是为了能够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是为了传递那份人与人之间最朴素的情感。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婆婆如同一盏明灯，用她的善良和坚持，照亮了我们的心灵。

她的退休工资也许不多，但她给予的爱，却是无价的。

如今，每当我经过那家超市，看到婆婆忙碌的身影，我心中总是涌起一股暖流。

那个曾经让我们困惑和生气的秘密，竟成了我们家最珍贵的财富。

婆婆常说：＂人这一辈子，钱够花就行，但心里装的东西，却要越多越好。＂

是啊，在这个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不是你拥有了多少，而是你给予了多少。

婆婆用她平凡的方式，诠释了这个朴素而深刻的道理。

她的坚持不懈，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财富，什么是生命中最珍贵的事物。

我想，等我老了，也要像婆婆这样，用自己的方式，温暖这个世界的一个角落。

因为爱，本就是这样代代相传，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