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半夜买鞋,鞋匠见其光脚无泥,递给了他两张纸

发布时间:2025-05-30 18:08  浏览量:5

"后生仔,这纸比鞋金贵哩!

老棺材瓤子攥着两张黄麻纸,枯枝似的手指头直抖,纸角上朱砂印子红得}人眼。

我盯着他光溜溜的脚板子,泥巴星子都没沾半粒,后脊梁骨就窜起一股子凉气。

南街老槐树底下摆鞋摊的周麻子,那天正叼着芦苇杆纳千层底。

忽听得铜铃铛"当啷"一声,抬头就瞧见个穿靛青短打的老汉,草帽压得低低的遮住半边脸。

这老汉走路轻飘飘像踩着棉花,张口就要买寿鞋。

"老叔,您这脚……"周麻子话头打颤,只因那老汉裤管空荡荡的,白森森的脚踝骨支棱着,竟是没穿鞋!

老汉喉咙里滚出沙哑的笑:"后生仔莫怕,俺是替老幺妹来买鞋的。

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个蓝布包,解开竟是三枚袁大头。

周麻子刚要接钱,忽地起阵阴风,吹得鞋摊上的油布哗啦响。

再抬头,老汉的草帽掀了半边,露出个青紫的颧骨,上面赫然三道抓痕!

那年大旱,村东头柳寡妇家的井半夜总传出呜咽声。

有胆大的后生打着火把去瞧,井绳放下去半丈就卡住了,拽上来是团黑黢黢的头发。

第二天柳寡妇就吊死在梁上,舌头伸得老长。

老人们说,那井里住着个寻替身的水鬼,柳寡妇准是撞见啥了。

周麻子越想越毛,当晚就烧了三柱香供在鞋摊前。

谁料后半夜真听见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隔着雨帘望去,那老汉踩着水洼子走来,脚底愣是没沾半点泥!

"后生仔,鞋可做好了?

老汉从怀里掏啊掏,掏出的不是钱,是两张泛黄的纸。

周麻子凑近一看,差点尿了裤子——左面那张画着奈何桥,右面那张写着血红的"替"字!

"麻子哥碰上脏东西了!

村西头王婶子磕着瓜子,"我昨儿见着他在槐树底下烧纸钱,那火星子迸得老高。

"老叔,这纸……是阴间的路引?

周麻子牙关打颤。

老汉突然凑近,腐鱼似的口气喷在脸上:"后生仔聪明,俺家老幺妹当年投井,被水鬼扣住了魂儿。

阴阳先生说要寻个八字硬的,在头七烧两双寿鞋,鞋里各塞一张路引。

可那先生没说完就咽气了……"

暴雨砸得井台噼啪响,柳寡妇的绣花鞋漂在水面上。

她刚要伸手够鞋,井里突然伸出只青白的手,指甲足有三寸长!

寡妇惨叫都堵在喉咙里,整个人被拽进井里,只剩水面咕嘟咕嘟冒泡。

周麻子一咬牙,把两张纸塞进鞋尖。

老汉接过鞋,突然咧嘴笑出满口黑牙:"后生仔,你额头上悬着三盏阳火,水鬼近不得身。

这路引……"话音未落,鸡叫头遍,老汉整个人像晨雾似的散开了,只剩那双新鞋摆在青石板上,鞋尖还露着半截黄麻纸。

后来村东头那口井填平了,周麻子鞋摊旁多了个香案。

有人说半夜能听见柳寡妇的哭声,也有人说看见穿新鞋的女鬼在槐树底下徘徊。

倒是周麻子,打那后纳鞋底总爱掺朱砂,说是能辟邪。

要问那两张纸?

嗨,早烧成灰拌进鞋底了,保不齐你脚上穿的,就是当年那双镇魂鞋呢!

村东头王二狗子家的黑狗突然炸毛,冲着空荡荡的灶台狂吠。

这畜生平日蔫得像霜打茄子,今儿个倒像是见着不干净东西了。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爆着火星子,映得墙上柳寡妇的遗像忽明忽暗——那画像还是当年扎纸匠刘瘸子给画的,红袄绿裤煞是喜庆。

衙门里的快班头领赵铁柱蹲在茶摊上,粗瓷碗里的凉茶早见了底。

这汉子生得膀大腰圆,络腮胡子跟钢针似的,偏生是个怕鬼的主。

周麻子,你真见着那老汉脚底没泥?

他抹着油汗问。

鞋匠捧着海碗的手直抖,碗底磕出"当当"响:"赵头儿,我瞅得真真儿的!

那脚板子白得跟宣纸似的,偏生踩着水洼子连个印子都不留!

刘瘸子当年给柳寡妇画遗像时,墨汁里掺了朱砂。

他说这样亡魂就能认着回家的路,可画到眼睛那处,纸上的寡妇突然眨了眨眼!

他娘的要作怪!

刘瘸子抄起剪刀就要戳,幸亏纸钱堆里钻出只黄鼠狼,叼着画像就蹿上房梁。

后来那画像就挂在村公所门口辟邪,直到前日才被雷劈得焦黑。

赵铁柱把铜烟杆敲得当当响:"走,跟我去井台子瞅瞅。

七八个后生举着松油火把,把井台照得亮如白昼。

雨水顺着井沿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汇成血似的溪流。

周麻子突然指着井壁喊:"看!

那爪印子!

众人凑近一瞧,井壁上赫然五个带泥的爪印,像是野兽留下的。

可蹊跷的是,这泥印子新鲜得能掐出水,可打从柳寡妇死后,十里八村就再没见过大型活物。

月黑风高夜,刘瘸子扎的纸人突然活了。

守夜的老更夫亲眼瞧见,纸人踩着高跷往村东头去,怀里还抱着个哭啼的婴孩。

第二天井边就多出个湿漉漉的襁褓,里头男婴哭得嗓子都哑了。

村长按族谱排辈,给取名叫"水生"。

"赵头儿,这井得填!

周麻子突然嚷嚷,"当年柳寡妇投井,指定是……"话没说完,井里突然传来婴儿啼哭。

七八个火把"哗啦"全灭了,只剩赵铁柱的铜烟杆闪着微光。

月光下,井水里浮起个青面獠牙的水鬼,怀里抱着个纸扎的婴孩!

白云观里的邋遢道士是后半夜来的。

这老道袍子上打着十七八个补丁,脚上的草鞋露着大脚趾,偏生背上负着口三尺长的桃木剑。

无量天尊,这井里镇着七十二具冤魂呐!

他边说边往井口贴黄符,符纸遇水竟不化,反倒泛出金光。

"老道,你少唬人!

赵铁柱把铜烟杆往地上一杵,"当年柳寡妇……"

"噤声!

老道突然瞪眼,"那寡妇死得冤,三魂七魄被镇在井底。

你们瞧见的水鬼,是她未出世的孩儿!

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个布娃娃,娃娃脸上竟长着和柳寡妇一样的泪痣。

暴雨如注,柳寡妇挺着八个月身孕的肚子,在井台边徘徊。

她男人赌钱败了家业,要把她卖给县城的盐商。

寡妇摸着隆起的肚皮,突然惨笑一声纵身跃入井中。

井水溅起的刹那,她分明看见井壁上趴着个浑身青紫的女婴!

"填井!

老道一声令下,村民抬着土石往井里倒。

周麻子突然发疯似的冲过去:"不能填!

鞋尖里的路引还没……"话没说完,井口突然喷出黑水,水柱里裹着个纸扎的婴孩。

那婴孩脸上赫然是柳寡妇的模样,嘴角还挂着笑!

后来那口井成了村子的禁忌,老人们说夜里总能听见婴儿哭。

水生被送到白云观当道童,赵铁柱的铜烟杆再没离过身。

倒是周麻子,鞋摊旁多了个签筒,说是能通阴阳。

要问那两张黄麻纸?

嗨,早化成灰撒在井边了,保不齐你踩的泥土里,还掺着当年烧纸的灰烬呢!

守夜的老吴头尿遁回来,瞧见棺材缝里渗出黑水,顺着青砖缝往门槛外流。

这黑水腥得}人,沾着点儿就起疹子。

老吴头刚要喊人,忽听得棺材里传来女人唱戏声,尖得能刺破耳膜:"郎君啊——你可知奴家等得有多苦……"

八月十五唱大戏,请的是隔壁村"活关公"刘班主。

这夜演的《白蛇传》,白娘子水袖甩得跟流云似的,法海的金箍晃得人眼晕。

可唱到"雷峰塔"那折,白蛇突然变了调,尖着嗓子喊:"周郎!

周郎!

台底下周麻子"扑通"栽倒在地,鞋摊上的黄麻纸"哗啦啦"飞上天。

周家族谱里记着桩怪事。

光绪年间有个秀才叫周文举,上京赶考路上救了个穿白衣的妇人。

那妇人送他半块玉珏,说是能保平安。

结果周秀才真中了举,可回来时衣裳成了丧服,玉珏里沁着血丝。

有人说他在京城惹了狐仙,也有人说他中了榜眼却被掉了包。

"赵头儿!

这棺材里不是柳寡妇!

仵作李瘸子举着灯笼,手抖得像筛糠。

棺材里躺着的女尸穿红戴绿,凤冠霞帔分明是冥婚打扮,可那张脸……分明是周麻子鞋摊上挂着的柳寡妇画像!

赵铁柱把铜烟杆往供桌上一拍:"找周麻子!

纸人成精那夜,水生被捡到后脖子有个蛇形胎记。

刘瘸子扎纸人时总爱哼《白蛇传》的调子,有人说他年轻时在戏班跑过龙套,扮过法海。

可自打水生进观,白云观的香火就旺得邪乎,求签的、问药的,连城里大户都坐着轿子来。

周麻子跪在戏台底下,黄麻纸烧得灰满天飞。

刘班主突然上台,关公刀耍得风雨不透:"周郎,你欠我的戏文该还了!

刀尖直指周麻子天灵盖,众人这才瞧见,那刀尖上挑着的,分明是半块带血的玉珏!

"这是借尸还魂的邪术!

阴阳先生摇着铜铃闯进来,铃铛上刻着"柳"字。

此人戴着青铜面具,说话瓮声瓮气:"当年周文举救的是白蛇精,那妇人给他的是催命符。

中举当夜,白蛇精吸了他的魂魄,自己披着人皮进京……"

"周郎,你好狠的心!

刘班主突然变了嗓音,水袖一甩露出青紫的手腕,"你答应要给我唱《长生殿》,怎的转世就忘个干净?

周麻子突然抱头惨叫:"我记起来了!

那夜你浑身冰冷,说等我来世还戏债……"

阴阳先生抛出五帝钱,铜铃震得房梁掉灰。

刘班主水袖一收,露出个蛇头:"好个五帝钱!

且看你镇不镇得住我!

说话间戏台突然塌陷,露出底下埋着的七十二口棺材,棺盖上全刻着《白蛇传》的戏文!

后来戏台子拆了,青砖底下挖出块石碑,刻着"周文举还魂碑"。

白云观的水生拜师学了法,赵铁柱的铜烟杆刻上了蛇形纹。

倒是周麻子,鞋摊改卖戏文纸,说是能驱邪。

要问那半块玉珏?

嗨,早被阴阳先生镇在井底了,保不齐你喝的水里,还漂着当年的蛇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