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进城带孙子,这次过节我回老家看父亲,推开门愣住了
发布时间:2025-06-02 20:59 浏览量:2
我叫张建军,在开发区电子厂当技术主管,一个月工资八千出头。
妻子王丽在实验小学教语文,班主任当得比我还忙。
女儿妞妞三岁,刚上幼儿园小班,每天回家都要把学的儿歌唱三遍,把爷爷奶奶教的方言土话当新鲜词显摆。
母亲是去年开春进城的。
刚来时连电梯都不敢单独坐,现在不光会用手机查公交到站时间,还学会了在超市用自助结账机。
小区里五六个带孩子的老太太,就数她人缘最好——谁家孩子哭闹,她一准能从兜里掏出块自制的地瓜干哄住。
妞妞的食物更是花样百出,小兔子形状胡萝卜,菠菜汁染的翡翠饺子,我妈天天跟着视频学的不亦乐乎。
父亲每周六晚上七点准时来电话,这个点妞妞刚洗完澡最精神。
母亲总把手机架在茶几上开免提:"妞妞,快跟爷爷说'俺想你'!"
电话那头立刻炸开父亲洪亮的笑声,震得手机都嗡嗡响。
但说不上三句,准能听见他那边传来鸡鸭扑腾声:"那什么...东头老张家借的抽水机得还了,下次慢慢聊啊!"
电话就匆匆挂了。
这次过节,岳母提出要接妞妞去过周末。
王丽连夜收拾出个小行李箱,装了三套换洗衣服还不够,又把母亲腌的糖蒜塞了两罐。
看着她们热热闹闹出门,我和母亲也回乡下过节了。
方向盘一打就往老家方向拐。
路过镇上的农贸市场,我停车买了条父亲最爱吃的鲈鱼,车拐进村口时,夕阳正卡在老槐树杈上,把李叔家新贴的瓷砖照得泛金光。
他端着鸡食盆在门口愣了三秒,突然一拍大腿:"建军啊!你爸晌午还念叨西洼地的菜地该浇水了,这会儿准在那边!"
我把装着鱼的塑料袋往井台水桶里一浸,拔腿就往西洼地走。
晚风里飘来熟悉的粪肥味儿,远处有个佝偻身影正在菜畦间挪动。
走近了才看清,父亲把我高中时的蓝白校服外套当工作服穿,后背汗湿得能拧出水来。
他正拖着碗口粗的消防水管浇水,胶鞋陷在泥里拔一步晃三晃。
"爸!"我喊了一嗓子。
父亲猛地转身,水管"啪"地砸在田埂上,溅起的泥点子沾了他一脸。
他手忙脚乱地去拧生锈的水阀,老茧磨得阀门吱呀作响。
"咋突然回来了?吃饭没?"
"走,回家弄吃的去..."
夕阳将父亲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头投下一道佝偻的剪影。
他拖着沾满泥巴的胶鞋往家走,肩上扛着的锄头把褪色的衬衣勒出一道深痕。
推开院门时,父亲突然僵在了原地。
灶屋里亮着昏黄的灯,烟囱正冒着久违的炊烟。
母亲系着那件蓝碎花围裙,在灶台前忙活着,案板上堆着刚宰好的活鱼。
"死老头子!"母亲举着锅铲冲出来,围裙上还沾着鱼鳞,"三十多度的天还穿长袖?你存心要..."
父亲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袖口磨破的线头格外刺眼。
堂屋里,桌上破天荒摆了三副碗筷。
母亲掀开防蝇罩,露出锅里发黏的剩面条——显然是父亲给自己准备的晚饭。
旁边灶眼上炖着新做的鱼汤,奶白色的汤汁正咕嘟冒泡。
"你就天天吃这个?"母亲的声音突然哑了。
她用筷子挑起那坨已经结块的面条,上面漂着的菜叶边缘发黑。
父亲局促地搓着手,指甲缝里的泥垢在灯光下格外明显:"一个人...省事儿..."
母亲突然拽开碗柜,最上层整整齐齐码着七八个空罐头瓶。
最近的一个还粘着午餐肉油星,铁勺就插在里面,勺柄上结着厚厚的油垢。
冰箱启动时发出老牛般的闷响。
冷藏室里孤零零躺着几个鸡蛋,其中一个已经裂了缝,蛋清渗出来在纸托上结成痂。
那半瓶辣椒酱长了层白毛,"电饭煲都长霉斑了!"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用力擦着内胆上黄褐色的霉点,手指都在发抖,"你就不会..."
父亲默默蹲下身,从碗柜最底层掏出个搪瓷缸——那是他平时用来装面条的。
缸底结着厚厚的水垢,边缘的蓝漆已经斑驳脱落。
父亲搓着开裂的手掌笑:"一个人开火怪麻烦的,昨个儿在村头老刘家吃席,还打包了半碗红烧肉呢。"
"妞妞会背《静夜思》了?视频里听不真切,孩子普通话说得比电视里还标准..."
半夜被尿憋醒,发现父亲屋里还亮着昏黄的灯。
推门看见他正龇牙咧嘴地往膝盖上贴膏药,床头柜上红花油瓶盖都没拧紧,樟脑味儿混着止痛贴的薄荷味直冲鼻子。
地上扔着沾满泥巴的护膝,已经磨出了毛边。
"老寒腿又犯了?"我蹲下来时,发现他小腿上还缠着去年我寄回来的磁疗护腿,魔术贴早就失去了粘性。
父亲慌忙把挽到膝盖的裤腿拽下来:"开春地里返潮,过两天就好。"
天刚蒙蒙亮,就听见后院传来"咕咕"的唤鸡声。
我趿拉着鞋跟出去,看见父亲正把饲料盆敲得铛铛响。
鸡舍里五六只芦花鸡蔫头耷脑的,食槽干净得像被舔过。
墙角堆着的饲料袋敞着口,最底下还剩层带着霉点的渣子。
"其他的呢?"我数了数空荡荡的鸡窝。
父亲去年在电话里说过,开春孵了二十多只小鸡崽。
父亲弯腰搅拌饲料,后颈晒脱的皮翘起卷边,他撒了把谷子,鸡群扑腾起一阵尘土,"客运站老周帮忙捎去的鸡蛋,泡沫箱里还垫着我那件旧毛衣..."
回城前,后备箱又塞了两袋大米。
车子刚发动,父亲突然扒住车窗,粗糙的手掌在玻璃上按出几个指印。
他从裤兜里掏出个信封,边角都磨毛了:"这钱给妞妞报班用..."
母亲一把抢过信封:"又瞎折腾!"她捏了捏信封,脸色突然变了:"你把存折取了?"
父亲嘿嘿笑着搓手,手背上结着新疤:"没多少...城里学跳舞贵..."
他转头对我说:"下周三你妈生日,记着给她煮碗面。"
母亲突然伸手拽父亲衣领:"你这衣裳咋还穿着?领子都烂成这样了..."
她声音突然卡住了,手指摸到父亲后颈晒脱的皮。
我踩下油门,后视镜里,父亲站在土路上越来越小。
记得小时候他总说"男儿志在四方",如今我真走远了,倒把他一个人留在了老屋。
往后得带妞妞常回去看看,人老了,不就图个儿孙绕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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