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丨浦江人的端午节

在浦江城区太白路，手艺人张金凤制作的虎头鞋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张金凤做虎头鞋有四十多年了。精致的虎头鞋分黄色和黑色两种，尺寸大小各不相同。是用类似于灯芯绒材质的面料做鞋面，配以五彩线绣出神气威猛的虎头形象，鞋底柔软，针脚细密，一看便知是花了功夫的。

“最大能穿到十五个月左右。端午节当天中午十二点给孩子穿上，小孩子胆子会大一点的。”张金凤笑着对我们说，“我的两个女儿小时候都穿这个虎头鞋的。”

在浦江，端午节前后穿虎头鞋是习俗。一岁左右的幼童摇摇晃晃学走路，又需要大人的搀扶，这时候穿上虎头鞋，不仅利于宝宝走路，而且还有“祛病”“辟邪”的好寓意。因此，直到今天，虎头鞋还是代代相传。

家住城区宫口巷的潘婉春奶奶也会在端午前后赶制虎头鞋，手艺是街坊邻里有目共睹的好。如今她已年逾90，家中还保存有很多曾经制作的虎头鞋、连娘鞋和许多鞋样，这些都是潘奶奶的“宝贝”。

“虎头鞋给小娃娃穿着，孩子会像老虎一样越来越壮实、勇敢。”潘奶奶认真地说着，又拿起手边的连娘鞋，“以前有小孩子身体弱，总是生病，就要穿这种连娘鞋，穿三双就好比认了一个干娘，能保佑小孩子身体健康，茁壮成长。”

潘婉春奶奶做这些小物什有三十多年了。近年来身体吃不消了，却始终放不下手里的针线，便转做起了稍微简单一些的香包挂件，桃子、菱角、八卦、小老虎……。

潘奶奶制作的小老虎香包，圆滚滚的身子，神气十足的五官，里面包着一小团棉花和小樟脑球，样子憨态可掬，十分讨人喜欢。“美中不足”之处是还没有赋予它灵动的眼神。潘奶奶说，在端午正午十二时，为小虎“点睛”，赋予神气，它就能守护着孩童，不受邪毒侵扰。

和潘奶奶制作的传统香囊比起来，非遗传承人何明园制作的香囊更受年轻人的欢迎。艾草磨成细细的粉末，用纸条盛出一小撮倒进缝制一半的布袋里，捏着还没做好的香囊抖一抖，就能再往里面放一撮粉末。

艾草的香味随着何明园手里灵活的针线散进空气里，闪着细闪的墨绿色细线一点点将香囊的边缘缝制好，挂上同色系的流苏和铃铛，一个精致的香囊便制作完成。不同中草药的香囊有着不同的功效，挂在身上可以防止毒虫侵扰，也有能祛毒辟邪的说法。

如果说，在浦江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记忆里，虎头鞋、香囊这些小玩意总是被赋予护佑生命的美好寓意，那用五彩线绳钩织蛋袋，就寓意着逢凶化吉，吉祥安康。

在城区时代商城里，编织手艺人郑淑娟专注地勾着蛋袋。指尖翻飞，不同颜色的线绳翻转缠绕，一个小巧精致的蛋袋雏形渐次舒展。旁边堆满了她这几天赶制出来的成果——哪吒系列、十二生肖系列，以及孩子们喜欢的奥特曼、小恐龙等卡通形象等，挨挨挤挤地堆满了她的整个货台。

“最开始做蛋袋本来是无聊时用来打发时间的，想不到很多人喜欢，找我来订做。”郑淑娟手法娴熟地钩织、拉线、打结……一个个可爱精致的蛋袋静静地等待着和他们的小主人相遇，然后在端午的清晨被装入煮熟的鸡蛋或鸭蛋，悬挂于孩子们胸前，完成它们的“使命”。

端午节的蛋袋不仅盛满了节日的甜蜜与童趣，其“网”状的形态，更隐喻着“网罗百病，护佑安康”的民间智慧。

当然，对于中国人来说，传统节日文化里，“吃”必然是主题之一。作为最古老传统的习俗，端午节的餐桌上一定少不了粽子。

灰汤粽是浦江端午节的灵魂，它的特殊就像名字一般，浸泡糯米的水是用稻秆或者豆秆焚烧后的灰泡的水。在灰汤的作用下，煮出来的粽子金黄诱人，散发独特的清香。两片粽叶相叠，对折出一个折角，用灰汤泡出来的糯米填满，包粽子的阿姨手指简单地拨弄几下粽叶，一个完美的灰汤粽就做好了。绳子紧紧缠绕着粽叶，一个个粽子结实饱满，揭开锅盖的那一刹，粽叶的清香扑面而来，仅仅靠着香味，就能想象到它的美味。

在杭坪镇的寺坪村，粽子是塞在竹筒里面的。竹筒粽用竹筒代替原本的粽叶，糯米填满一节竹筒，裹上叶片再用绳子仅仅缠绕几圈，一节竹筒粽就好了。煮熟的竹筒粽是竹子与粽叶的清香混合着糯米和肉的香味，从底部轻轻推上去，就能得到一截软糯香甜的粽子，既好玩又好吃。

最热闹的还是要属宣和社区邻里节，51桌百家宴，包粽子是一件大事。街坊邻居们围着桌子站在一起，老手眼疾手快，新手也学得有模有样，一个个包好的粽子被放在一起，就像包粽子的这一群人一样，包的不单单是一个粽子，更是大家团圆美满的美好氛围。

作为传统节日，端午的文化内涵不仅于此。除了十里粽香和蕴含着美好寓意的物什，端午的龙舟竞渡则显得更有情怀和诗意。

檀溪镇每年都会在壶源江上举行龙舟赛。鼓槌击打在鼓面上，选手整齐划一地摆动着手里的船桨，一只只龙舟在水面上迅速划过，留下道道水痕，每一个人都在奋力争夺第一。水上的人卖力争夺，站在岸上的观众也毫不示弱，呐喊声一阵比一阵高，恨不得自己也是划龙舟的其中一员。作为传统的体育项目，划龙舟不仅是一场竞技，更是传统文化和情感的交流。

当现代化的洪流席卷日常，这些凝聚着一代代浦江人对于美好生活愿景的传统习俗，在年复一年的端午时光里，默默守护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