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缘（一）

每一个自然人，在匆匆忙忙、负重前行的一生中，不一定凡事皆有缘。但是，凡是人，都与土地有解不开的缘，概莫能外。我也是，我称之为地缘。

学龄时：经常面朝黄土

家乡在云贵高原绵延不断的大山皱褶里，从自然资源“图数云联”中，能够找到家乡的山山水水、蜿蜒小路、四间历经了60多年风霜雪雨的老木屋。

小路弯弯、约3米宽，十来公里，是在脱贫攻坚期间才修通、硬化的，连着乡政府所在地。学龄时，去乡政府所在地上小学、初中，一年四季，刮风下雨，都走这条羊肠小道、百分之百的“水泥路”。那时候，书很少、很薄，但是路远，很多小伙伴都“混”不出来。父母亲不伟大，但是算英明，秉承“棍棒出好人”的理念，经常怒吼：你不读书，你就永远走不出大山，永远在家搓泥巴。

父母“狠心”，既要求要好好读书，又规定有不允许打折扣的任务，就是每天放学回家后，都要完成“约定俗成”劳作，包括周末和节假日，都是不可以偷懒的。 记忆犹新的任务包括：

割草喂牛。没有“铁牛”，就只有一头用来犁地耙田的大水牛、而且是一头总是喂不饱的大水牛，它是我们家的主要、重要的劳动力，不能够怠慢了它，不是需要它吃草进去、挤奶出来，让一家人喝到与牛有关系的牛奶，而是要求它就是像老黄牛一样起早贪黑、无怨无悔劳动，使一家人能够把饭碗端稳，解决温饱问题。

收割猪菜。放学后，到田间地头去割猪菜，就像管理建设用地占补平衡一样，要保证质量好，要保证数量足。要收割质量相当、数量足够的猪菜，当然就要熟悉猪吃什么花草、什么野菜，不能把猪给喂死了，喂瘦都不行。保质保量是要让猪吃饱，不闹不叫，吃了睡，睡了吃，一肥二胖，腊月末，宰杀的时候有“面子”，一家人节约着吃，吃一年的“土猪”肉、土猪油，有“里子”。还可以留下又粗又硬的土猪毛，扎在钻孔的竹片上，自制刷子，洗衣洗鞋。

上山砍柴。燃料只有柴，砍柴是“职责所在”。放学回家，就自觉自愿地上山砍柴，砍初长成的小树，砍大树上的枝丫，简单修理，扎实捆好，扛起往家跑，放好，又出发。没有电磁炉这些好东西，连电都没有，一年四季，煮饭取暖，全部用柴。常年吃的是柴火饭，偶尔有鸡肉解馋，吃的也是柴火鸡，自然，猪食也是用柴火煮熟了的猪食。那时候一家人用的这种 “耗柴”，比现在一个县级自然资源局用的耗材还多，耗材不重、但是耗钱，“耗柴”不要钱，但是很重，一年“耗柴”几千斤是肯定有的。

“折腾”土地。对于玉米、水稻、大豆这些主要农作物的春播、秋收、冬藏，我基本上都会，算是“自学成才”。那时候没有除草剂，跟着父母，“积极参与”烈日下薅玉米、烟雨中薅水稻、秋阳下收庄稼、雪雨里铲地坎，不断地在土地上“折腾”，不畏惧面朝黄土，妥妥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为了碗中饭，实在是辛苦。

“折腾”到月上枝头，回到家里，吃点“自做餐”，点亮用小墨水瓶自制的煤油灯，开始看书、做作业、预习明天老师要教的未知。从来不上网、刷手机——哈哈，根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