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面子扇聋我后,父亲跪修鞋摊求原谅
发布时间:2025-06-15 16:48 浏览量:1
腊月的风像抽在脸上的冰鞭,我缩在教室后墙根,听张老师跟隔壁班王阿姨闲聊:"小雨这孩子数学才考五十八,他爸倒把这成绩当门面撑着,何苦呢?"
我攥着皱巴巴的试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昨天放学,父亲拽着我往菜市场走,大嗓门震得菜摊塑料布哗哗响:"张老师说了,小雨期末进前十,能保重点初中!"卖土豆的刘婶探头笑:"老李啊,你家娃上次考六十二,这回能上七十不?"
父亲旧皮夹克被风吹得鼓起来,脖子梗得像公鸡:"我儿子肯定行!"可等我从书包里掏出试卷,他脸上的笑"啪"地碎了。"五十八?"他声音发颤,"张老师不是说保重点吗?"
我小声解释:"老师说要进步,不是非得前十......"
"进步?"他抄起试卷抽在我脸上,"你妈卖菜手都冻裂了,我当保安值大夜班,图啥?就图你给我争口气!"
那晚母亲把我拉进厨房,她搓着开裂的手给我抹冻疮膏,指腹的血痂蹭在我耳后:"你爸就是好面子,别往心里去。"我盯着她围裙上的油点子没说话——他的面子是菜市场里别人多看两眼的目光,是家长会上接烟时的腰板,是楼下王大爷说"老李家小子有出息"的底气。
谁能想到,这面子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期末考前三天,我数学考了八十二分。张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指着卷子上的红勾笑:"小雨你进步太大了,这道题解法巧,我都想当例题讲。"我攥着卷子往家跑,路过菜市场时,父亲正跟卖鱼的赵叔抽烟。他看见我眼睛一亮:"考得咋样?"
"八十二!"我把卷子举得老高,"张老师说......"
"啪!"
耳光来得太猛,我整个人撞在菜筐上,土豆滚了一地。父亲脸涨得紫红,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八十二?你妈卖十斤土豆才挣五块,我值次夜班补贴三十,你拿这分数交差?"
"爸,我进步了......"
"进步?"他抓起我后衣领往墙上撞,"我要的是重点初中!是坐办公室的体面工作!"眼前发黑时,我听见母亲尖叫,赵叔喊"老李你疯了",接着耳朵里嗡鸣,像有群蜜蜂在撞墙。
再睁眼时在医院白床上。母亲红着眼说:"医生说耳膜穿孔,可能听不见了。"我试着喊"妈",她没反应。护士举着话筒,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闷在水缸里。
父亲蹲在墙角,手里攥着那张八十二分的卷子。他指甲缝里全是黑泥——那是当保安抓小偷时爬围墙蹭的。"小雨......"他嗓子哑得像破风箱,"爸错了。"
我望着他头顶新冒的白发,突然想起上周三。我发烧时他请了假,守在床边轻声跟母亲说:"等小雨好了,带他去吃锅包肉,他念叨好久了。"锅包肉的酸甜味还在记忆里飘,可现在他的"错了"像根刺,扎得我心口发疼。
出院后家里静得可怕。父亲辞了保安,在小区门口摆修鞋摊,总戴着大口罩,我猜他怕别人看见他红着眼圈的样子。那天路过摊位,听见他跟顾客说:"我儿子耳朵不好,说话大点声。"顾客应了句,他又补:"但他数学可好了,上次考了八十二......"
我躲在树后,喉咙发紧。风掀起他的围裙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秋衣——是我去年嫌小扔掉的,他说穿着得劲。
现在我十七岁,在聋哑学校读高三。父亲每天送午饭,保温桶里总装着糖醋排骨。那天他递饭盒时手直抖:"小雨,爸攒了点钱,咱去大医院看看......"
我摇摇头,指指耳朵。他愣了愣,突然蹲下来,肩膀一抽一抽的。路过同学小声说:"那是小雨他爸吧?"我看见他后背缩了缩,像只受了惊的老兔子。
前几天翻旧物,找出那张八十二分的卷子。张老师的红笔还在:"进步显著,继续努力。"摸着卷子上的红勾,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骑车载我去公园。他骑得飞快,风把我的笑声吹得老远,那时他的背挺得像棵树。
现在那棵树弯了,可树根还在往地下扎。
有时候我想,如果那天他没打我,如果他能蹲下来摸摸我的头说"儿子,你已经很棒了",现在的我是不是能听见他喊"小雨"?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那些年他要的面子,真的比我的听力金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