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3岁没了娘,婶子把我拉扯大,婶子葬礼结束,堂弟送我一个小盒
发布时间:2025-06-17 23:55 浏览量:1
(为了方便阅读,作者采用第一人称叙述身边的真人真事,请理性阅读)
我叫迟作敏,今年59岁,老家在辽南农村,村子不大,有四个小队,我家位于村南头属于二队。
我有两个姐姐,在大姐8岁,二姐6岁,我3岁这年,母亲病了。
由于那时候穷,加上没啥好吃的,母亲生病后仍强撑着给家人洗衣服做饭,而且要去生产队干活。
结果病情越来越重,直到躺下起不来了,父亲是生产队饲养员,喂养20多头牛,10多匹马。
父亲心粗,对母亲生病这块没太重视,婶子和我家住在一条街上,平时和母亲处的很好。妯娌两个像亲姐妹一样。
婶子收工回来,特意给母亲做一碗小米粥送过来,母亲喝下精神状态好点。
可是那个年代家家日子都不好过,“管一饥管不了百饱”
直到一天傍晚,母亲病入膏肓,婶子送来一盘饺子,母亲看了看没吃。
婶子把父亲拉到堂屋,小声耳语几句,然后回家把给母亲准备的寿衣拎过来。
父亲将大姐和二姐喊过来坐在母亲身边,婶子把我抱在怀里,母亲用尽力气伸手摸摸我脸。
泪水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哆嗦着嘴唇像是对婶子说“几个孩子太小了,拜托你了,别让她们饿着”,又像是想叮嘱“好好长大”,最后只挤出几声含糊不清的气音。
深夜,母亲到底还是丢下我们走了。
姐姐看婶子哭,她也跟着哭,二姐不哭不闹站在缝纫机旁,我一直在婶子怀里。
直到舅舅赶牛车拉着姥姥和舅妈过来,婶子才把我送给舅妈抱着,她则帮忙料理母亲后事。
婶子和叔叔结婚5年,一直没有孩子,后来经亲戚帮忙,领养一个大胖小子。
母亲去世这年,堂弟才两岁,从此以后,婶子怀里抱着堂弟,手里牵着我。
姐姐则接过母亲之前干的家务活,洗衣服做饭喂鸡,9岁大时,父亲送她上小学。
随后二姐接替大姐,可是二姐不到10岁,尽管跟大姐学着会做一点简单家务活,可是刷锅够不着锅台,做饭不知道添多少水,柴禾拿家生不着火。
眼瞅快到晌午了,大姐放学,父亲收工,我饿了围着锅台哇哇叫,一家人都等着吃饭呢。
越急越出错,二姐被我搅的心烦意乱,柴禾因被雨淋湿了,划了半盒火柴点不着,我学大姐之前的样子,趴在灶坑里用嘴吹火,结果一股烟反弹出来,屋里浓烟滚滚,我俩呛的一边咳嗽一边流眼泪。
这时,婶子端一盆地瓜,两个饼子,还有几个熟茄子来了。
进屋忙把后门打开,烟很快散去,我跟在婶子后面,婶子拿一根地瓜扒完皮递给我吃。
反手拿个盆撕半盆茄子,再捣点蒜做蒜茄子给我们吃。
这种情况几乎天天都有,当我们饥肠辘辘时,当我们把厨房搞得一团糟时,婶子总会及时赶过来帮忙。
小时候总觉得婶子好有福,每天啥活不干,溜达就到俺家了。
长大后才知道,婶子要去生产队干活,要带堂弟,她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把午饭做好。
等中午收工,热一下便可以吃,包括给我们送吃的,是婶子省下睡懒觉时间换来的。
不光是吃的,我们姐妹穿的棉衣棉裤棉鞋,全是婶子一针一线给做好的。
冬天,我们这里室外温度在零下20℃左右,但我们没挨过冻,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衣棉裤,是婶子用大人穿过的粗布褂子改的。
还有脚下千层底的棉鞋,那细密的针脚,针针线线都凝结着婶子的心血。
堂弟穿的没我们好,一双棉鞋穿到顶脚,经常露出白色棉花。
那时布料高贵,鞋底也不多,婶子从包袱里找块布料,用手在我们脚上量出几扎长,马上裁出一副鞋样,不出10天一双棉鞋做好了。
我上小学那会,大姐辍学操持家务,我天天背着大姐倒出来的,磨破边角旧书包往返学校。
是婶子发现书包带裂开的线头,戴着老花镜,在煤油灯下穿针引线,用同色布料仔细缝补,把磨破的地方补得结结实实。
堂弟比我小一岁,但他上学比我早,所以我俩一起上初中,中学离我家6里路,我家买不起自行车。
上学放学堂弟用自行车驮着我,我俩中午都带饭,婶子对我姐说:“你去地里干活没功夫做饭,他姐弟俩的饭我一起给做了。吃好吃赖能吃饱就行。”
婶子嘴上那么说的,事实比我家吃的好许多,起码有大米饭,有大白菜炖豆腐,偶尔菜里飘几块肉星。
我家只在过年时能吃上肉。
这样,姐姐省不少劲,再说了,姐姐做饭也不好吃。
那时,放假我也去婶子家蹭饭,因为婶子家条件比我家好,秋天大豆丰收,叔叔会把大豆拉到油坊换油。
豆油拿回来,正赶上起地瓜,婶子会切一盆地瓜条,放油锅里炸着吃。
刚出锅的地瓜条,冒着腾腾热气,咬开酥脆的外壳,绵密的红薯芯甜到嗓子眼,满满都是幸福。
我们姐妹还有堂弟围着盆吃,边吃边聊天,婶子坐在一旁,满心欢喜的看着我们。
我拿一根地瓜条往婶子嘴里塞,婶子说:“你们吃吧,我让油熏饱了。”
其实我心里清楚,婶子是舍不得吃,吃剩下婶子用口袋装上,让我带着明天中午吃。
好在我争气,和堂弟一起考上中专,堂弟学电子计算机,我学财务。
我俩同年毕业,堂弟分配在市里工作,我有两个选择,一是在市里总行,另一个是去村镇银行。
我为了照顾婶子,决定回老家村镇银行上班。
此时的父亲,已经再婚,阿姨生性凉薄,和我们不亲,连婶子那么好的人,阿姨都处不来。
所以我选择回老家工作,完全是不放心婶子,父亲有阿姨照顾,我只需要每个月给钱,去看看就行。
单位离婶子家7里路,我休息便骑自行车去婶子家,帮她洗衣服打扫卫生。
顺便给蒸些包子、馒头,留婶子干活回家晚了,上锅熥熥吃。
后来我经人介绍认识老公,老公是中学老师,婶子怕我受气,特意走着去老公那个屯子,找人打听公公婆婆人品如何。
当得知公公婆婆都很善良,家里家外日子过得井井有条时,回来跟我说:“这家人不错,我装作打听道,去他家看看,是过日子人,院里一根草棍都没有,柴禾垛码放的整整齐齐。”
我被婶子一番话逗乐了,心想,都啥年代了,还去人家摸底考察,这要是被人家知道了,非笑掉大牙不可。
很快,我结婚日子出来了,婶子掐指一算,说离正日还有两个双月。
我们这里红事讲究成双成对,不管置办嫁妆还是做被褥,全在双月或双日完成。
婶子打算选个双月双日给我做被褥,周末,我俩来到集市上,挑选被里被面。
被面买完买棉花,婶子说:“你忘了去年我种二亩地棉花啊,我特意种的,留给你一些,给你弟弟一些,结婚做被用。”
我被婶子感动的眼圈泛红,婶子生日那天,我给她买一件灰色呢大衣。
婶子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过呢大衣的纹理,像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半晌才哽咽着说“傻孩子,花这么贵钱给我买衣服干嘛,我都这个岁数,有件衣服够穿好多年,你们年轻人好穿,上班比量着买,你留着穿吧”。
我说:“这是我送给您的生日礼物,比起您对我的好,辛苦把我拉扯大,这件衣服真不算什么。”
婶子听了滚烫的泪珠早已砸在衣襟上。
那天,我临走又悄悄放抽屉里500元钱,婶子送我出来,给我带一包苹果,半袋花生。
等我回家,父亲给我打电话,说婶子发现抽屉里有钱,马上想到是我给的,然后把钱送给父亲。
说我刚结婚不久,家底薄,这钱留我将来在镇上买房子用。
无奈,我让父亲拿钱给婶子买一袋大米,一袋白面。剩下的留过年时,给婶子买些鸡鸭鱼肉。
遗憾的是,婶子83岁这年得了重病,堂弟把她接到市里住院。
住院费是堂弟交的,堂弟经常出差,没时间伺候婶子,我和两个姐姐轮流伺候婶子。
白天我上班,两个姐姐轮流,一个回家干活,另一个顶上来,晚上我一个人陪护。
给婶子洗衣服洗脚洗头,我们姐妹没有一句怨言,吃饭钱买水果钱我们自掏腰包。
但婶子只活了一年,84岁寿终正寝,婶子葬礼上,我们姐妹三个哭得死去活来。
路人见了以为是亲闺女呢,我老家有讲究,老人去世,儿子出丧葬费,女儿买孝布,给翻棺钱,还有打晌哀乐队的钱。
婶子没有女儿,我出5000元,女儿该花的钱全部我拿了。
婶子葬礼结束,堂弟递给我一个小盒子,我愣在那里,堂弟说:“这是俺娘留给你的,她生前嘱咐我,说你小时候总喜欢用手摸她这副镯子,这是姥爷家给的传家宝,你收起来。”
我说:“不行,小时候看着好看,不懂事,总爱扒着婶子手腕子瞎闹。如今我怎敢收这传家宝?这镯子跟着婶子大半辈子,该陪着堂弟和弟媳妇还有孩子才是!”
这时,正好堂弟媳妇走过来,我手捧着镯子递过去,眼眶泛红说道:“弟妹,这镯子该是你的!婶子一辈子都把你这个儿媳妇当心头肉,往后戴着它,就像她还在念叨咱们呢!婶子在天之灵会保佑咱们平平安安的。”
堂弟媳妇小心翼翼把镯子收起来。
婶子虽不是我亲生母亲,但视我为己出,她像老屋前的老槐树,在风雨里为我撑起庇护的枝桠;又如灶膛里永不熄灭的炭火,用一生的炽热煨暖我的岁岁年年。那些藏在粗瓷碗里的疼爱,缝进衣角的牵挂,早已将“婶子”二字,写成了我生命里最温柔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