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盖新房,地基下挖出一双鞋,阿公说晚上躲进猪圈里
发布时间:2025-07-07 23:05 浏览量:5
青石镇上有个叫陈三的汉子,生得虎背熊腰,嗓门比村口的铜钟还响亮。
这年开春,他攒了半辈子银钱,终于要在镇东头盖三间大瓦房。
泥瓦匠们扛着锄头来夯地基那日,陈三特意宰了头肥猪,酒肉管够,工地上飘着油花花的香气。
日头西斜时,铁锹突然"当啷"一声撞在硬物上。
陈三扒开浮土,竟挖出双绣着金线的红布鞋,鞋面上还缀着拇指大的珍珠。
他拎着鞋帮子翻来覆去看,鞋底却干干净净,连粒尘土都没沾。
怪事!
他啐了口唾沫,把鞋往墙根一扔,继续监工。
暮色刚爬上屋檐,村东头的瞎眼阿公拄着竹杖摸来了。
老人枯枝般的手指攥着陈三的衣袖,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新房地基:"今夜子时前,躲进猪圈最里头的草垛里,无论听见啥动静都别出声。
陈三刚要笑他老糊涂,却见阿公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头是三炷燃着青烟的香。
"这香能保你半条命。
阿公把香塞进他手里,竹杖点地"笃笃"作响,转眼消失在暮色里。
陈三望着老人佝偻的背影,忽然觉得后颈发凉——方才阿公站过的地方,青石板竟结了层薄霜。
当夜月黑风高,陈三躺在猪圈草垛里,数着漏进棚顶的星光。
子时的梆子声刚敲过,新屋地基突然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动,像是有人踩着碎冰行走。
他屏住呼吸,听见瓦片簌簌掉落,紧接着是女人嘤嘤的哭声,混着铁链拖地的声响。
"相公……我的鞋呢……"那声音忽远忽近,最后竟停在猪圈门口。
陈三浑身僵直,看见月光下浮着双红布鞋,正是白日里挖出的那双。
鞋尖慢慢转向草垛,珍珠在暗处泛着幽光。
他猛地想起阿公给的香,颤抖着摸出火折子点燃,青烟袅袅升起时,猪圈外传来凄厉的尖叫。
天亮时,陈三瘫在草垛里,发现香灰里凝着几滴暗红血珠。
他冲到新房地基,只见昨夜夯实的地面裂开三尺宽的缝隙,底下黑洞洞的,飘出腐木的腥气。
泥瓦匠们围着裂缝议论纷纷,说底下像是座荒废的古墓。
当夜陈三揣着香,提着灯笼钻进裂缝。
石壁渗着阴冷的水珠,他举着灯照见壁画上穿红嫁衣的女子,脚上正穿着那双金线绣鞋。
再往前走,石棺盖半开着,里头躺着具白骨,脚踝处缠着生锈的铁链。
"原来是你。
陈三突然明白,白日挖出的鞋是镇墓之物。
他正要退后,石棺里突然伸出只苍白的手,死死扣住他脚踝。
寒气顺着小腿往上爬,他听见女子幽幽的声音:"相公,我等了百年……"
千钧一发之际,怀中的香突然自燃,青烟化作条蛟龙缠住白骨。
陈三趁机挣脱,连滚带爬逃出古墓。
第二日他请来道士,在裂缝口摆了七日法事,又把那双红鞋重新埋回原处。
新房落成那日,陈三特意在堂屋供了阿公的牌位。
可怪事并未结束。
住进新房的头个月圆夜,陈三被井水声惊醒。
推开窗,见后院井口浮着双红布鞋,珍珠在月光下流转着诡异的光。
他抄起门闩就要砸,却听井底传来阿公的声音:"莫动!
快取公鸡血来!
陈三慌忙扯开鸡笼,刀刃抹过鸡脖子时,血珠竟凝成红线飘向井口。
鞋面上的珍珠突然炸开,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符咒。
井水翻涌如沸,红鞋渐渐沉入水底。
阿公从阴影里走出,手里攥着半块破碎的玉珏:"这是百年前被活殉的新娘,她的怨气浸透了地脉。
原来阿公年轻时曾是守墓人,知晓这古墓的来历。
当年富户为保风水,将新婚三日的新娘活埋在主墓室,新娘的嫁衣与陪葬鞋皆浸过符水,成了镇压邪祟的法器。
如今陈三挖出绣鞋,破了镇压百年的封印。
"要解这怨,需得三样东西。
阿公枯瘦的手指划过井沿,"百年桃木心、未出阁少女的指尖血,还有……"他突然剧烈咳嗽,竹杖在青石板上敲出火星,"还有你陈家祖传的铜铃!
陈三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铜铃,说这是祖上当仵作时,从古尸口中取出的陪葬品。
他连夜翻出铜铃,铃身刻着狰狞的兽面,轻轻一晃便发出龙吟般的声响。
阿公将桃木削成七寸长的钉子,又让陈三哄来邻家未出阁的姑娘,取了指尖三滴血。
子时三刻,三人来到井边。
阿公将桃木钉蘸上鸡血与少女血,口中念念有词。
陈三摇动铜铃,铃声震得井水泛起漩涡。
红布鞋再次浮出水面时,阿公突然将桃木钉刺入鞋心,井底传来女子凄厉的惨叫。
"还不够!
阿公喷出口血在铜铃上,铃身兽面竟睁开血红的眼,"要永绝后患,需得有人下井……"话音未落,井水突然暴涨,无数双苍白的手从井底伸出。
陈三抄起桃木钉就要往下跳,却被阿公死死拽住。
"你陈家祖上欠她的!
阿公突然瞪大眼睛,"当年你曾祖父主持殉葬,这新娘……是你曾祖母的堂妹!
陈三如遭雷击,手中的桃木钉"当啷"落地。
井水漫过脚踝时,他看见红布鞋化作血雾,凝成个穿嫁衣的女子。
女子面容与壁画上一般无二,只是眼窝里淌着黑血。
相公……"她伸出手,指尖长出寸许长的指甲。
陈三浑身发抖,突然想起曾祖父留下的手札,里头夹着张泛黄的婚书——新娘的名字,竟与自己生母相同!
"原来如此……"阿公突然大笑,笑声里带着解脱,"当年你曾祖父为保官位,用亲侄女换了风水。
如今这债,终究要还……"他话音未落,女子突然扑向陈三。
千钧一发之际,陈三怀中的铜铃自动响起,兽面口中喷出火焰,将女子逼退三步。
井水突然倒灌,露出井底斑驳的石棺。
陈三看见棺盖上刻着自己生辰八字,棺内白骨脚踝的铁链,正缠着半块与阿公手中相同的玉珏。
女子发出非人的嘶吼,化作漫天红蝶。
阿公趁机将桃木钉钉入棺盖,井底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
天亮时,井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个干涸的深坑。
阿公将两块玉珏合在一起,竟拼成完整的双鱼佩。
这是你陈家祖传的阴婚信物。
老人将玉佩塞进陈三手里,"如今怨债已清,但你需守着这秘密,否则……"
话未说完,阿公突然化作青烟消散。
陈三握着温热的玉佩,发现坑底长出株桃树苗,枝头开着血色的花。
他回到新房,发现堂屋供的牌位上,阿公的名字变成了生母的闺名。
铜铃在月光下轻轻摇晃,兽面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
三年后,陈三的新房成了青石镇最热闹的去处。
只是每到月圆夜,总有人看见后院井边坐着个红衣女子,脚上穿着双看不见的绣鞋。
陈三却再未见过阿公,只是偶尔在铜铃的清响中,听见女子幽幽的叹息:"相公……我的鞋呢……"
而那双红布鞋,终究成了镇上的禁忌。
泥瓦匠们私下传言,说当年挖地基时,曾在土里翻出半截褪色的红盖头,盖头上绣着并蒂莲,与壁画中新娘的嫁衣一模一样。
陈三始终守着那个秘密,只是每年清明,都会在井边摆双崭新的红布鞋,鞋面上缀着比珍珠更亮的明珠。
陈三的铜铃自那夜后,每逢子时便自行摇晃,铃舌撞在兽面上,发出的声响如孤雁哀鸣。
这日他正在院中劈柴,忽见铜铃无风自动,铃身上渗出细密的水珠,在青石板上凝成个小小的"淼"字。
他心头狂跳,想起阿公临终前说的那句"水脉通幽,怨魂不散",抄起门后的铁锹就往后院奔去。
井沿青苔泛着诡异的幽蓝,陈三挥锹掘下三尺,土中竟露出半截玉制的水瓮。
瓮身刻着蛟龙戏珠的纹样,龙目镶嵌的两颗明珠正随着月光明灭。
他刚要伸手去摸,水瓮突然裂开道缝隙,清冽的水流裹着红布鞋冲天而起,在半空凝成个水幕构成的女子身影。
"相公好狠的心。
女子声音带着水波荡漾的回响,发间垂落的珍珠簌簌作响,"百年前你陈家断我生路,如今又要断我轮回么?
陈三这才看清,女子腰间缠着九条玄铁锁链,每根锁链尽头都系着块刻满符咒的龟甲。
他突然想起阿公留下的手札残页,上面画着同样的锁链阵法,称此为"九幽镇魂术"。
当年主持殉葬的曾祖父,为防新娘怨气化作厉鬼,竟请来茅山道士布下这等恶毒的阵法。
陈三握紧铁锹,指节发白:"你要如何才肯罢休?
女子轻笑一声,水袖拂过之处,井边桃花尽数凋零:"明日正午,带陈家宗祠的族谱来此。
我要看着你亲手烧了它,再……"她突然顿住,目光穿透陈三望向虚空,"谁在那里?
话音未落,陈三身后窜出个黑影。
那是个佝偻的老道,手中拂尘银丝如钢针,直取女子眉心。
女子水袖翻卷化作屏障,却见老道拂尘一抖,银丝竟穿透水幕,在她肩头划出道血痕。
血珠坠入井中,激起丈许高的水柱。
"茅山第七十二代传人,特来超度怨魂。
老道声音清冷如冰,道袍上绣着的北斗七星泛着青光。
陈三这才认出,此人正是三年前在镇外破庙挂单的疯道士,当时还因偷吃供果被孩童追打。
女子突然发出尖啸,九条锁链发出龙吟般的铮鸣。
老道从袖中掏出个紫金钵盂,口中念念有词。
钵盂升至半空,射出七道金光将女子罩住。
就在金光要收拢的瞬间,陈三怀中的铜铃突然迸发红光,兽面口中喷出火焰,竟将金光熔出个缺口。
"好个陈家子孙!
老道怒目圆睁,拂尘扫向陈三。
陈三本能地举锹格挡,却见铁锹触到拂尘的瞬间,迸发出万点火星。
他这才惊觉,自己每日劈的柴火中,竟混着阿公当年埋下的雷击木。
女子趁机挣脱锁链,水袖化作漫天红雨。
老道甩出三张符纸,符纸在空中自燃成灰,却见灰烬中飞出九只火鸦,与红雨撞作一团。
陈三被气浪掀翻在地,抬头看见女子正将九条锁链缠在老道脖颈上,锁链上的符咒发出刺目红光。
"住手!
陈三突然大吼,从怀中掏出族谱掷向火堆。
族谱遇火即燃,腾起的青烟中浮现出无数人影——有穿官袍的曾祖父,有捧着玉珏的阿公,还有无数个与女子面容相似的少女。
女子突然僵住,水袖化作清泪坠入井中。
老道趁机甩出锁魂网,却见井底突然升起道水柱,将网冲得七零八落。
女子身影渐渐透明,九条锁链化作九条青蛇游回井中。
她最后望了陈三一眼,眼中竟带着几分温情:"相公……来生……"话未说完,便化作漫天桃花随风散去。
老道踉跄着扶住井沿,道袍被烧出几个大洞:"糊涂!
你可知烧了族谱,陈家三百年气运就此断绝?
陈三望着还在燃烧的火堆,突然大笑:"气运?
用活人殉葬换来的气运,不要也罢!
话音刚落,井中传来龙吟般的轰鸣。
老道脸色骤变,甩出张定身符贴在井口。
符纸刚触到井沿便燃起青火,九条青蛇突然窜出,将老道缠得动弹不得。
陈三这才发现,每条蛇背上都刻着个生辰八字,正是陈家历代当家人的命格。
"原来如此……"老道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你陈家祖上偷天换日,用新娘命格续家族气运。
如今锁链断裂,九命归一,这青石镇……"他话音未落,井中突然伸出只巨大的龙爪,鳞片上还沾着女子的红嫁衣碎片。
陈三抄起铁锹就要劈下,却见龙爪突然化作无数桃花。
花瓣雨中,他看见女子穿着完整的嫁衣,头戴凤冠霞帔,正从井中款款走来。
每走一步,脚下的井水便凝成朵朵莲花。
老道突然发出惨叫,九条青蛇从他七窍中钻出,游向女子裙摆。
"多谢相公成全。
女子声音清越如泉,指尖点在陈三眉心。
他只觉浑身一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再看时,女子已站在井中,身后浮现出巨大的水门。
门内隐约可见亭台楼阁,竟是座水晶宫般的海底龙城。
"百年前我本该嫁入龙宫,却被你陈家截了机缘。
女子转身走向水门,嫁衣上的金线在水中流转如星河,"如今锁链已断,我也该归位了。
她突然回头,将颗明珠抛向陈三,"这龙珠可保你陈家血脉不断,但……"
明珠刚触到陈三掌心,便化作道清流钻入他体内。
老道突然挣脱束缚,甩出张雷符劈向水门。
女子轻笑一声,水袖化作屏障挡住雷光,九条青蛇却突然窜出,将老道拖入井中。
井水翻涌如沸,片刻后归于平静,只余下片残破的拂尘。
陈三握着明珠,突然听见阿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痴儿,这龙珠需用心头血温养七七四十九日,方可……"话音未落,明珠突然发出灼热的光芒,在他掌心烙下个龙形印记。
女子从水门中探出头来,发间垂落的珍珠已化作珊瑚:"相公,龙城冷清,你可愿……"
"不了!
陈三突然后退三步,将明珠按在胸口,"我陈三虽是粗人,却也知人鬼殊途。
这龙珠就当是还你的嫁妆,从此两不相欠!
女子怔了怔,突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水门在她身后缓缓闭合。
井水突然暴涨,化作条水龙冲天而起。
陈三被气浪掀翻在地,抬头看见水龙口中衔着块残碑,碑上刻着"永生"二字。
水龙将残碑掷在他面前,化作漫天细雨。
雨水中,他看见碑文渐渐显现——竟是当年主持殉葬的曾祖父手书,记载着用新娘命格续家族气运的秘法。
老道从井中爬出时,已是满头白发。
他望着残碑长叹:"好个偷天换日的陈家,好个破局重生的陈三!
突然喷出口黑血,道袍上的北斗七星尽数熄灭,"这龙珠本该引发天劫,如今却……"他话未说完,便化作青烟消散,只余下件残破的道袍。
陈三将残碑沉入井中,突然听见地下传来龙吟。
井水再次翻涌,却化作甘霖滋润干涸的土地。
后院的桃花一夜之间全部绽放,每朵花心中都坐着个穿红衣的小人,正对着朝阳作揖。
他握紧掌心的龙形印记,突然明白阿公当年说的"永生"——不是肉身不灭,而是魂魄自由。
三年后,青石镇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旱。
陈三站在干涸的井边,掌心的龙形印记突然发烫。
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入井中,刹那间地动山摇,九条水龙从地底冲出,在半空化作甘霖。
镇民们欢呼雀跃,却见陈三脚下浮现出巨大的水门,门内龙城隐约可见。
女子穿着当年的嫁衣,从水门中款款走来。
她指尖轻点,陈三掌心的龙形印记便化作朵桃花。
相公,龙城缺个守门人。
她将桃花别在陈三耳后,"你可愿……"
"不愿。
陈三笑着摇头,突然将桃花抛向空中。
桃花化作万千光点,融入每滴甘霖之中。
他望着欢呼的镇民,转身走向正在重建的宗祠。
祠堂新立的牌位上,刻着阿公与女子的名字,香炉中青烟袅袅,竟凝成双龙戏珠的形状。
当夜月圆,陈三梦见自己化作条青蛇,游向深不可测的龙宫。
女子在珊瑚丛中向他招手,九条青蛇化作彩带环绕在她腰间。
他刚要游近,突然听见铜铃的清响,兽面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
醒来时,掌心的龙形印记已化作朵桃花,正随着晨风轻轻摇曳。
镇外的老槐树下,疯道士的坟头长出株桃树,枝头开着血色的花。
有樵夫说,深夜经过时曾听见树下传来龙吟与女子的笑声。
陈三每次路过,都会在坟前摆双红布鞋,鞋面上缀着的明珠,比当年女子嫁衣上的更亮。
而那口古井,从此成了青石镇的圣地。
每逢大旱,井水便会自动漫出,在镇外形成条蜿蜒的小河。
河中游着通体透明的鱼,鱼背上刻着微小的"淼"字。
孩子们总爱在河边玩耍,说看见过穿红衣的姐姐,脚上穿着双看不见的绣鞋。
陈三活到九十九岁无疾而终。
下葬那日,天空突然下起桃花雨。
送葬的队伍经过古井时,井水突然泛起涟漪,九条青蛇的虚影从水中升起,环绕着棺木游了三圈。
当夜守灵人看见,陈三的坟头开出一株并蒂莲,莲心中坐着个穿红衣的小人,正对着月亮轻轻作揖。
陈三坟头的并蒂莲在子夜悄然绽放,莲心渗出的露珠竟泛着幽蓝。
守灵的更夫老李头揉着惺忪睡眼,突然瞥见莲瓣上浮现出细密符文,那些蜿蜒如蛇的纹路,与当年古井里见过的锁链符咒如出一辙。
他刚要凑近细看,并蒂莲突然化作两道红光,直直射向镇外乱葬岗。
乱葬岗的枯树上,乌鸦惊飞如黑云。
红光坠地处,泥土翻涌如沸,九具棺材破土而出。
棺盖同时弹开,里头躺着的女子皆着红嫁衣,发间垂落的珍珠在月光下流转着诡异的光。
最中间的棺材里,坐着个与陈三面容七分相似的男子,他手中握着半块残破的玉珏,正是当年阿公与女子合璧的那双鱼佩。
"三百年了……"男子声音带着地底寒气的沙哑,指尖在玉珏上摩挲,"陈家欠的债,该还了。
九具棺材突然竖起,棺底渗出黑水,在地面汇成个巨大的八卦阵。
阵眼处,赫然是陈三坟头的方位。
与此同时,青石镇突降暴雨。
雨水中混着腥甜的血气,家家户户的门窗都自行紧闭。
镇东头的王铁匠听见屋瓦响动,抬头看见九条青蛇在雨中盘旋,每条蛇背上都骑着个穿红衣的阴兵。
他刚要惊呼,青蛇突然化作九道锁链,将整座铁匠铺捆得严严实实。
陈三的孙儿陈小五正在宗祠守夜,忽闻香炉中的青烟突然凝成个女子人形。
她指尖轻点,祠堂供奉的牌位接连炸裂,阿公与女子的牌位碎片在空中拼成面水镜,镜中映出乱葬岗的异象。
快取铜铃!
女子声音急促如风,"你祖父当年种下的因,今日要结恶果了!
陈小五抄起铜铃就往外冲,却发现宗祠大门被无形之力封死。
他急中生智,咬破指尖将血抹在铜铃兽面上。
铜铃突然迸发红光,兽面口中喷出火焰,将门板烧出个窟窿。
他钻出门洞时,听见身后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回头看见九个阴兵正抬着口黑棺,棺盖上刻着陈三的生辰八字。
暴雨中的乱葬岗,九具棺材已围成九宫阵。
中间棺材里的男子突然起身,他脚下浮现出巨大的水门,门内龙城隐约可见。
女子们从棺中飘出,发间珍珠化作万千光点,在空中凝成个巨大的"淼"字。
恭迎龙君归位!
她们齐声高呼,声浪震得坟头纸钱乱飞。
陈小五跌跌撞撞冲进阵中,铜铃在他手中发出龙吟般的清响。
男子突然转头,眼中迸发出两道金光:"陈家余孽!
他甩袖间,九条水龙从地底窜出,将陈小五卷向半空。
铜铃兽面突然睁开血红的眼,喷出的火焰竟将水龙烧得滋滋作响。
"祖父留下的龙珠!
陈小五突然想起掌心的印记,将手指按在铜铃上。
刹那间,他体内涌出股暖流,印记化作条青蛇缠绕在手臂上。
水龙被青蛇咬得节节败退,男子面色骤变:"好个陈家子孙,竟将龙珠炼成本命法宝!
女子们突然发出尖啸,发间珍珠化作利箭射向陈小五。
他翻身躲过箭雨,却见脚下八卦阵开始旋转,九具棺材同时喷出黑雾。
雾中浮现出无数张人脸,皆是当年被殉葬的新娘。
她们伸出枯手抓向陈小五,指甲上还沾着陈家先祖的血肉。
"三百年前,你们用活人续命!
最年长的新娘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九重回响,"今日便用陈家血脉,祭我九幽姐妹!
黑雾突然凝成把巨剑,剑身上刻着陈家历代当家人的名字。
陈小五被剑气逼得连连后退,铜铃上的兽面出现道道裂痕。
千钧一发之际,陈三坟头的并蒂莲突然破土而出。
莲茎化作九条锁链,将巨剑缠得动弹不得。
莲花中升起个虚影,正是当年水门中的女子。
她指尖轻点,并蒂莲化作两柄光剑,一柄斩向黑雾,一柄刺向男子胸口。
"相公!
女子虚影突然转向陈小五,"龙珠虽可保你一时,却会耗尽你阳寿!
快用心头血破阵!
陈小五愣了愣,突然想起阿公手札中记载的"以血饲铃"秘法。
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铜铃上,兽面眼中的血色瞬间大盛。
铜铃突然发出震天龙吟,声浪将黑雾震得烟消云散。
九具棺材同时炸裂,女子们化作漫天桃花。
男子踉跄着后退,手中玉珏突然裂成两半。
他望着碎玉狂笑:"好!
好!
陈家竟出两个痴种!
话音未落,地下突然伸出只龙爪,将他拖入地底裂缝。
裂缝闭合时,陈小五看见龙爪上缠着九条玄铁锁链,与当年女子腰间的如出一辙。
他刚要松口气,并蒂莲突然化作两道红光,分别钻入他与女子虚影体内。
虚影渐渐凝实,发间垂落的珍珠化作珊瑚:"相公,龙城缺个守门人……"
"我不去!
陈小五握紧铜铃,突然发现手臂上的青蛇印记正在消退,"我要留在人间,守着陈家血脉!
女子虚影怔了怔,突然露出个温柔的笑容。
她将珊瑚簪子插在陈小五发间,簪头突然绽放出朵并蒂莲:"那便替我守着这人间烟火吧。
暴雨渐歇,乱葬岗的九具棺材化作九座坟包。
陈小五回到宗祠时,发现香炉中的青烟已恢复正常。
他望着供桌上新立的牌位——上面刻着"龙城守门人陈氏之灵",香火缭绕间,竟有九条青蛇虚影在牌位周围盘旋。
三日后,青石镇来了个云游道士。
他手持罗盘在镇中转了三圈,最后停在陈三坟前。
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道士脸色骤变:"这坟下竟压着龙脉!
他刚要挖土查看,坟头并蒂莲突然射出道红光,将他击退三丈。
道士从怀中掏出面铜镜,镜中映出坟底景象——九条水龙缠绕着口巨棺,棺盖上坐着个穿红衣的女子。
女子指尖点在棺盖上,棺内陈三的尸身突然睁开眼睛,眼中流转着龙形的金光。
陈家小子,你可知你守着的是什么?
道士声音发颤,"这是龙城与人间的通道!
陈小五突然出现,手中铜铃发出清越的龙吟。
道士的铜镜应声而裂,镜片在空中凝成个"淼"字。
前辈可知,三百年前我陈家先祖为何要截断龙脉?
他望着坟头并蒂莲,"因为真正的永生,不在龙城,而在人间烟火。
道士愣了愣,突然大笑:"好个陈家子孙!
这龙珠在你体内,既可保你长生,又可随时取你性命。
你当真……"话音未落,并蒂莲突然射出两道红光,将他手中拂尘烧成灰烬。
道士望着渐暗的天色,长叹一声化作青烟消散。
当夜子时,陈小五梦见自己站在龙城门前。
女子穿着当年的嫁衣,九条青蛇化作彩带环绕在她腰间。
相公,龙城要开了。
她将并蒂莲递给他,"你若踏入此门,便可与天地同寿……"
"我不要永生。
陈小五将并蒂莲插回门边,突然发现门内龙城正在崩塌。
女子惊呼着要拉住他,却见他手臂上的青蛇印记化作光点,融入崩塌的龙城中。
我要守着人间,"他望着渐渐愈合的水门,"守着阿公的牌位,守着镇外的桃花,守着……"
他突然惊醒,发现掌心的龙形印记已彻底消失。
窗外传来鸡鸣声,第一缕阳光照在并蒂莲上,花瓣突然化作万千光点,融入青石镇的每家每户。
镇民们惊喜地发现,枯井重新涌出甘泉,老树发出新芽,就连瞎眼阿公的坟头,都开出了朵血色的花。
陈小五站在宗祠前,望着供桌上新添的牌位。
香炉中青烟袅袅,竟凝成条微小的青蛇,在他手腕上轻轻咬了一口。
他摸着发烫的伤口,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龙吟般的铜铃声。
回头望去,只见九条青蛇虚影正护送着辆马车,马车中坐着个穿红衣的新娘,发间垂落的珍珠在晨光中流转着温柔的光。
十年后,青石镇出了位奇人。
陈小五虽年过不惑,面容却始终如二十岁少年。
他手中铜铃能治百病,铃声所过之处,枯木逢春,病者痊愈。
只是每年清明,他总会独自坐在乱葬岗的坟包前,与九座无名的坟冢说上一夜话。
有樵夫说,深夜经过时曾听见坟包间传来女子嬉笑的声音,还看见九条青蛇驮着个红衣女子,在月光下跳着诡异的舞蹈。
陈小五每次听见这些传言,只是笑着摇响铜铃。
铃声中,他仿佛看见祖父站在龙城门前,手中握着并蒂莲,对他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年深秋,陈小五在宗祠后院挖出个陶罐。
罐中装着九颗明珠,每颗明珠里都封着个穿红衣的小人。
他刚要触碰明珠,铜铃突然发出急促的龙吟。
明珠同时迸发光芒,在空中凝成个巨大的水门,门内龙城若隐若现。
"相公……"女子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带着千年未变的温柔,"龙城要塌了,你当真……"
"我守着人间。
陈小五将明珠重新埋入土中,突然发现陶罐底部刻着行小字——正是当年阿公的手迹:"以龙珠镇龙脉,以人间烟火养龙魂,陈家子孙,永世为龙城守门人。
他站起身来,望着宗祠外飘落的桃花雨。
镇民们欢笑着从门前经过,孩童们举着风车追逐打闹。
陈小五摇响铜铃,铃声中,他看见九条青蛇虚影从地底升起,缠绕在每户人家的屋檐上,守护着这座千年古镇的安宁。
而那口古井,从此成了青石镇的圣物。
每逢大旱,井水便会自动漫出,在镇外形成条蜿蜒的小河。
河中游着通体透明的鱼,鱼背上刻着微小的"淼"字。
孩子们总爱在河边玩耍,说看见过穿红衣的姐姐,脚上穿着双看不见的绣鞋,正对着月亮轻轻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