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说:捉奸
发布时间:2025-07-28 03:52 浏览量:1
下午三点多,我躺在客厅沙发上刷手机。阳光从阳台斜过来,刚好照在脚边的地毯上,有点暖。
老周的拖鞋还在鞋架最下层,跟我的并排摆着。他早上出门说去公司开个会,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我当时嗯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没太在意。
我们结婚七年,日子过得像杯温吞水。没什么大起大落,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念叨的。他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做技术,我在社区医院当护士,朝九晚五,周末偶尔一起逛超市,或者窝在家里看电影。
手机屏幕划到一条短视频,讲夫妻之间如何保持新鲜感。我嗤笑一声,退出了。新鲜感这东西,在柴米油盐里早就磨没了。就像老周那件灰色冲锋衣,穿了三年,袖口磨出点毛边,他还照样穿,说舒服。我也没管,反正穿在他身上,顺眼不顺眼的,看久了都一样。
厨房里传来水壶烧开的声音,我慢吞吞起身去关火。路过玄关时,瞥见老周的公文包放在鞋柜上,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黑色的充电线。
有点奇怪。他平时出门,包都拉得整整齐齐的。
我走过去,想帮他拉好。手指碰到拉链的瞬间,包里的东西往外滑了一下。是个粉色的小盒子,看形状像支口红。
不是我的。我从来不买这个牌子,颜色也太艳,跟我平时的风格不搭。
心里咯噔一下。我把盒子抽出来,打开看了看。正红色,膏体没怎么用过。盒子底下有张小票,日期是昨天下午,在市中心那家商场买的。
老周昨天下午说在公司加班。
我捏着那个小盒子,指头发紧。客厅的挂钟滴答响,声音突然变得很清楚。
把盒子塞回包里,拉链拉好。我走到阳台,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楼下的老太太带着孙子在玩滑板车,小孩笑闹声一阵一阵飘上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护士长发来的排班表。我扫了一眼,下周三值夜班。以前看到夜班我都头疼,现在却盯着那行字发呆,脑子里空荡荡的。
晚饭做了老周爱吃的红烧排骨。炖得烂烂的,汤汁收得稠稠的,往米饭上一浇,他能多吃半碗。以前每次做这个,他都夸我手艺好。
六点半,排骨盛出来,我盛了碗汤坐在餐桌旁等。窗外渐渐黑了,路灯亮起来,透过玻璃照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影。
七点零五分,手机响了,是老周。
“喂,我这边事还没弄完,可能要晚点回。”他的声音有点闷,背景里好像有键盘敲击声。
“哦,排骨我炖好了,等你回来热一下就行。”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跟平时一样。
“不用等我,你先吃吧。”他顿了顿,“对了,明天我可能要去邻市一趟,项目上有点事,得两天。”
“这么急?”我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嗯,临时通知的。我收拾点东西,可能今晚就直接从公司走了。”
“知道了。”
挂了电话,排骨汤的热气扑在脸上,有点烫。我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没什么味道。
把菜都装进保鲜盒,放进冰箱。洗碗的时候,水哗哗地流,我盯着泡沫里的油污发呆。老周这半年来,好像是忙了不少。以前他加班晚了会给我发视频,现在偶尔才回条微信,说在忙。
我不是没怀疑过。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准得可怕。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七年的感情,说散就散?我有点不敢想。
洗完碗,我擦着手走出厨房。客厅的灯有点暗,我没开大灯,就那么站着。鞋架上他的拖鞋还在,安安静静的,像在嘲笑我。
突然想去他书房看看。以前他的书房我很少进,里面堆满了他的书和文件,乱得像个仓库。我推开门,一股淡淡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书桌一角放着他的备用手机,是去年换下来的旧款,平时用来接一些骚扰电话。屏幕黑着,我拿起来按了一下,没反应,应该是没电了。
我找到充电器插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手机屏幕亮起来的时候,我心跳突然快了几下。
解锁密码还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一直没换。
点开微信,里面没什么特别的。置顶是我,然后是工作群。我往下翻,手指有点抖。翻到一个备注叫“林晓”的人,聊天记录停留在三天前。
“东西收到了吗?”是老周发的。
“收到啦,颜色很喜欢,谢谢周哥~”后面跟了个害羞的表情。
我点开他们的聊天框,往上翻。大部分是工作上的事,但偶尔夹杂着几句闲聊。
“今天下雨,你带伞了吗?”老周问的,上周三。
“没带呢,正发愁怎么回去。”
“我送你吧,刚好顺道。”
“好呀,麻烦周哥了~”
再往前翻,有一次老周说加班,聊天记录里却是跟她在讨论哪家火锅好吃。
“那家鸳鸯锅不错,下次带你去尝尝。”老周说。
“好呀,等周哥有空~”
我的手开始发冷,手机差点没拿稳。原来那些加班的夜晚,他不是在公司,而是跟别人在一起。
退出微信,我点开相册。里面没什么照片,除了几张风景照,还有一张是在餐厅拍的。老周坐在对面,笑得有点傻,对面的人只露出一只手,戴着个细手链,我没见过。
时间是上个月,他说去外地出差的那几天。
我把手机扔在桌上,站起身。书房里太闷,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的风有点凉,吹得我打了个哆嗦。
原来不是我多心。那些他晚归的夜晚,那些敷衍的微信,那些莫名的烦躁,都是有原因的。
我不知道自己在窗边站了多久,直到手机屏幕暗下去。我走回去,拿起手机,翻到通话记录。那个叫林晓的号码,最近联系得很频繁,有时候是凌晨一两点。
我记了那个号码,然后把手机恢复原样,放回原位。充电器拔了,就像我没来过一样。
回到卧室,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墙上的结婚照里,老周笑得一脸灿烂,搂着我的肩膀。那时候他还很瘦,头发也比现在黑。
七年,人是会变的。我以前总以为,我们能一直这样过下去,直到头发发白,牙齿掉光。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是老周发来的微信。
“我出发了,邻市那边信号可能不太好,有事留言。”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天,没回。
凌晨一点多,我还是没睡着。客厅的钟敲了一下,很响。我起身下床,走到客厅,拿起车钥匙。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找他。
我不知道他在哪,但我知道那个叫林晓的女人住在哪。刚才翻通话记录的时候,看到老周给她发过一个定位,大概是在城东的一个小区。
开车上了环路,夜里的车不多,路灯一路延伸,像条没有尽头的线。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心里却乱得像团草。
我甚至想好了见到他该说什么。是质问他,还是打他一巴掌?或者,就那么看着他,什么也不说。
找到那个小区的时候,快凌晨三点了。保安亭的灯亮着,我报了楼栋号,说是找朋友,保安没多问,放我进去了。
车子停在楼下,我坐在车里,看着那栋楼。大部分窗户都是黑的,只有三楼的一个窗户还亮着灯。
我熄了火,坐在黑暗里。烟瘾突然上来了,我摸出包里的烟,是上次跟同事聚餐剩下的。点燃一根,吸了一口,呛得咳嗽起来。我很少抽烟,老周也不喜欢我抽。
烟快抽完的时候,三楼的灯灭了。
我的心跳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推开车门,脚有点软。
楼道里没灯,我摸着墙往上走。三楼,302。我站在门口,能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说话声,很模糊,但能听出有个女人的声音。
我抬手,想敲门,手指悬在半空,又停住了。
真的要这样吗?撞破了,然后呢?
我靠着墙,慢慢蹲下来。楼道里很安静,只有我的呼吸声,还有里面偶尔传来的笑声。那笑声像针一样,扎得我耳朵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的灯又亮了。我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的声音停了。过了几秒,传来脚步声。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老周的脸。他看到我的时候,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惊讶,慌乱,还有点不知所措。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
我没说话,推开他往里走。客厅里很整洁,跟我们家完全不一样。沙发上放着一件男人的外套,是老周的。
一个女人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睡衣,头发有点乱。看到我,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老周身后躲了躲。
是个年轻女孩,看起来二十多岁,眼睛很大,皮肤很白。
“她是谁?”女孩看着老周,声音有点怯。
老周没理她,转身拉住我:“你先跟我出来,我们回去说。”
我甩开他的手,看着他:“回哪去?回我们那个家?然后你继续骗我,说你在加班,在出差?”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特别清晰。
老周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周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女孩拉了拉老周的胳膊。
老周皱着眉,对她吼了一句:“你回房间去!”
女孩被他吼得吓了一跳,眼圈有点红,转身进了卧室,把门关上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老周。空气好像凝固了,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你听我解释。”老周搓着手,眼神躲闪。
“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骗我?解释你跟她在一起多久了?”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陌生。这个男人,我跟他睡了七年,居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跟她……就是一时糊涂。”他低下头,声音很小。
“一时糊涂?”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老周,你摸着良心说,这只是一时糊涂吗?你给她买口红,带她去吃火锅,晚上不回家跟她待在一起,这叫一时糊涂?”
他抬起头,眼睛里有红血丝:“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我们回家,回家我慢慢跟你说。”
“回家?”我环顾了一下这个陌生的客厅,“哪个家?是这里,还是我们那个堆满了七年回忆的家?”
他不说话了,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突然觉得很累。不想吵,不想闹,甚至不想再看他一眼。
“我们离婚吧。”我说。
老周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很大:“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我一字一句地说,声音很平静,“我受不了这个,老周。七年的感情,被你这么糟践,我觉得恶心。”
他冲过来想拉我的手,我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我不同意!我跟她断了,真的,我马上跟她断!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睛红了。
我看着他,突然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他追我,在我宿舍楼下等了三个小时,浑身湿透了,手里还攥着一束玫瑰。那时候他说,会一辈子对我好。
一辈子,原来这么短。
“晚了。”我转身往门口走,“离婚协议我会找律师拟好,你签字就行。”
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没回头:“你跟她,好好过吧。”
推开门,楼道里的风灌进来,有点冷。我快步下楼,坐进车里。发动车子的时候,我看了一眼三楼的窗户,灯还亮着。
开车回家的路上,天慢慢亮了。东方泛起鱼肚白,把云彩染成了粉色。
路过早餐摊,我停下车,买了两个包子。咬了一口,还是热的,却没什么味道。
回到家,打开门,屋里跟我走的时候一样。鞋架上,他的拖鞋还在,跟我的并排摆着。
我走过去,把他的拖鞋拿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我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装进箱子里。他的衬衫,他的裤子,他的毛衣,还有那件他穿了三年的灰色冲锋衣。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地板上,有点暖。我把箱子放在门口,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没什么可带走的,除了几件衣服,还有我的化妆品。婚纱照我没动,就那么挂着吧,算是给过去的七年留个念想。
收拾完,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手机响了,是老周打来的。我没接,直接拉黑了。
然后,我给闺蜜打了个电话。
“喂,我跟老周离婚了。”
“什么?!”闺蜜的声音很大,“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不用,我没事。”我笑了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中午出来吃个饭吧,我请你。”
挂了电话,我站起身,环顾了一下这个住了七年的家。墙上的划痕,是我们吵架时老周失手撞的;沙发上的抱枕,是我亲手绣的;阳台上的绿萝,是我们一起买的,现在长得很旺。
太多回忆了,留不住了。
我拿起钥匙,锁上门。走出楼道,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暖的。
路边的花开得很艳,红的,黄的,紫的。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花香。
前面的路还长,我得好好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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