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换成程雪,给她个教训”领导:她都有娃了,大伙等着喝喜酒呢
发布时间:2025-07-30 17:37 浏览量:1
本文为虚构故事,呼吁读者遵纪守法,弘扬友善、正义等正能量,共建和谐社会。
初冬寒意格外刺骨,仿佛要将人的心都冻成冰坨。
文工团政委办公室里,卫淑雅站得笔直如松,只是眼眸深处藏着难以言说的哀伤。
"卫同志,你真要调回京市文工团?虽说咱们海城比不上京市规模大,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况且李团长还在这里,你……"
"抱歉政委。"卫淑雅打断了政委的劝说,语气坚定得像块磐石:"我已经决定了要回去,另外我们的结婚申请,能还给我吗?"
政委还想再劝,却被卫淑雅眼底的决然劝得住了口。
只好打开抽屉取出里面的结婚申请,纸上清晰写着她与李褚河的名字。
只是还未盖章,终究不算数。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李褚河大步走了进来。
当他的目光落在卫淑雅手中那份结婚申请上时,李褚河脸上明显浮起不耐,甚至带着几分焦躁。
"你又来缠着政委做什么?是我让他暂时别在结婚申请上盖戳的,你能不能懂点事?天天脑子里除了结婚就没别的事了吗?也不嫌丢人!"
听着李褚河不分青红皂白的数落,卫淑雅只是扯了扯嘴角,没做任何解释。
反正再过半个月她就能离开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政委见卫淑雅被误会,赶忙替她解释:"老李,你别这么说小卫同志,她不是来……"
"政委!"李褚河提高了嗓门打断,"我知道您是为她好,可这种风气绝不能纵容!哪有大姑娘天天把嫁人挂在嘴边的?您看看人家小程同志!那么刻苦训练,还有远大的抱负!"
话音未落,李褚河又一把夺过卫淑雅手里的结婚申请,三两下撕得粉碎,重重拍在办公桌上。
看着两人亲手写的结婚申请变成碎片,卫淑雅的心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初冬的冷风呼啸着往里灌。
心底的痛楚与委屈如潮水般翻涌,她低头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她与李褚河交往三年,竟抵不过程雪来的三个月吗?
不过卫淑雅也能理解,毕竟程雪是李褚河心头的白月光,是他爱而不得的人。当年要不是李褚河被分到偏远的小文工团,他们怕是早就结婚了。
可当年是她不顾一切,主动申请从京市最好的文工团调到李褚河身边,默默陪着他从低谷走到海城。
所有人都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做,以她的优秀,完全可以在京市有更好的发展。
但只因年少时初遇,是李褚河把崴脚的她抱到医院,医生说若再晚些,她这辈子都别想跳舞了。
不过现在,一切都该画上句号了。她陪了他三年,就当是报答当年的恩情。
只是心口仍像被刀剜着般疼。
她爱了李褚河三年,总幻想着两人能结婚,能携手走过余生。
虽然知道李褚河心里始终住着另一个女人,但她总想着日久生情,付出总会有回报,哪怕他分给自己一点爱也好啊。
可此刻她才明白,自己从未真正走进过李褚河的心。
所以及时止损才是对的,她本就不属于这段感情,也不属于这个男人。
等半个月后,她与他便不会再有交集了。
离开政委办公室,卫淑雅没理会李褚河,自顾自往前走。
身后的人却快步追上来,再次厉声开口:"你们要排元旦跳的舞是不是?"
卫淑雅停下脚步,抬头望着李褚河,心里已猜到他要说什么。
李褚河也没绕弯子,直接命令道:"小程同志刚从京市调过来,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这次领舞就让她来吧。"
"你别跟她争,也让她展示下能力,免得被团里其他人排挤。"
卫淑雅天生有舞蹈天赋,又肯下苦功,在京市总文工团时就备受瞩目,当时领导想让她当领舞,她却毅然决然要去找李褚河……
跟着李褚河从偏远小文工团调到海城后,卫淑雅始终是团里的骨干,领舞位置一直是她的。
听着李褚河的命令,卫淑雅的心又狠狠揪了一下。
她一直以为李褚河是那种自傲又粗枝大叶的男人,不会心疼人。原来他不是不会照顾人,只是那个被照顾的对象不是自己。
更何况这次是上级领导都要亲自观看的晚会,一旦当上领舞,履历上会添上漂亮的一笔,提干也更容易。
他倒是会为程雪铺路,让程雪踩着自己往上爬。
卫淑雅收回思绪,抬头对李褚河道:"李团长,我知道你心疼程同志,但领舞的事不是我说了算的,得靠本事。"
"过两天就是选拔赛,你可以让她凭实力拿到领舞位置。"
说完卫淑雅继续往前走,李褚河却再次拦住她,面露不悦:"你就非要跟她抢是吧?!不过是个领舞位置,你至于吗?"
"呵……"卫淑雅轻笑一声,反问:"你是想让我让着她?既然程雪在你心里这么厉害,你怕什么?让她当面赢我,在团里不是更有面子?"
"我还有事,先走了。"
卫淑雅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风太冷,吹得她眼眶发热。
滚烫的泪顺着脸颊滑落,卫淑雅捂住心口,那里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三年的感情就这么付诸东流,她有不甘,可又无可奈何。
回到舞蹈室,卫淑雅看见程雪在不远处练舞,她收回目光,走到角落和几个关系好的战友一起练习。
没一会儿,卫淑雅正专注跳舞时,听见旁边的战友小声说:"快看,你家李团长来了!"
卫淑雅转身看去,只见李褚河径直走向程雪,把保温杯和一兜苹果递给她。
两人有说有笑,完全不在意卫淑雅是否在场。
"淑雅,这是咋回事啊?你家李团长怎么和程雪那么亲近?"
战友们都不明所以,只有卫淑雅知道原因。
她强忍着心口的疼痛,对她们道:"他们之前就认识,继续练舞吧。"
卫淑雅不想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毕竟她已经决定离开了。
她把委屈和不舍都压在心底,仿佛从未爱过李褚河。
但这种痛,只有卫淑雅自己清楚。
旁边的战友似乎反应过来什么,替卫淑雅打抱不平:"真没想到李团长是这种人,当初他能从那么偏远的地方调回海城,可都是因为你一舞成名,他跟着沾光!"
那年的十月一日,卫淑雅凭借一场大气磅礴的舞蹈,让她的名气从偏远小地方传到市领导耳朵里,还特意请她去表演。
就这样,卫淑雅一舞将李褚河从小地方带出来,不然这个男人也不会有今天。
只是三年过去,李褚河似乎忘了她的优秀,也把她当成了只想着结婚的女人。
卫淑雅的余光瞥见李褚河,他正坐在台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程雪跳舞,眼底满是温柔与赞赏。
曾经李褚河也会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练舞。
他说:"淑雅,你的舞蹈让我沉醉,也让我激动,我真的特别喜欢……"
时过境迁,如今李褚河眼里不再有她,她这个临时替身也该退场了。
练完舞卫淑雅刚去换衣服,就听见程雪主动走过来,朝她炫耀:"卫同志,你看褚河给我买了这么多苹果,前天他还给我送了罐头,说是上面发的,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你拿回去些吧。"
程雪说完把苹果兜递过来,眼神里满是挑衅与得意。
听着程雪亲昵的称呼,卫淑雅反而平静地开口:"不用了,既然是李团长给你的,你自己留着吃就行,我不爱吃甜的。"
卫淑雅关上自己的衣服箱往外走,刚到门口又听见程雪讥讽道:"我要是你早就识相地滚了,真丢人!"
"你应该知道褚河对我的感情,卫淑雅,我听说你一直想嫁给他,但现在我来了,你可以识趣点退出了。"
卫淑雅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程雪。
程雪瞪圆了眼睛,怒火在眼底翻涌:"程同志,该觉得丢脸的是你,不是我!我和褚河已经正式交往三年了,你呢?这么堂而皇之地抢别人男朋友,到底是谁没脸没皮?"
"你!"程雪刚要发作,又突然压下眉间的戾气,换上副无辜模样:"不被爱的人才该主动退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就算你不离开褚河也没关系,"她往前半步,语气里带着胜者的笃定,"我会让你亲眼看看,他心里装的是谁。"
卫淑雅只是淡淡扫她一眼,转身便走。她根本不在乎李褚河心里装的是谁,反正与她无关。
回到宿舍楼下时,卫淑雅突然顿住脚步——李褚河正站在楼前的梧桐树下。
方才在礼堂里,这个男人用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眼神看程雪跳舞的画面,又狠狠扎进她心里。
胸口像被什么堵着,她垂下眼帘,加快脚步往楼里走。
"等等。"李褚河突然伸手拽住她手腕,声音里透着不耐:"还闹脾气呢?至于吗?"
卫淑雅挣开他的手,往后退半步:"李团长找我有事?"
听见"李团长"这个疏离的称呼,李褚河眉头猛地皱起:"淑雅,别耍小孩子脾气。"
"耍脾气?"卫淑雅突然笑了,"我亲眼看着自己的男朋友给别的女孩送点心,还不够听话吗?难不成要我笑着把你们俩的茶点也端过去?"
"我只是关心程同志,"李褚河声音低了些,"她一个人来这儿,只认识我,我……"
"那我呢?"卫淑雅忍不住追问,"当年我去凤阳县找你,不也是一个人?那时候你怎么不说'只认识你'?"
李褚河喉咙动了动,像被什么哽住,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淑雅,够了!"他压低声音,"你和她不一样,她从小没吃过苦。再说我既然选了你,就一定会和你结婚。"
没吃过苦?
卫淑雅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觉得陌生。她记忆里的李褚河,有担当、够优秀,温和儒雅得像块温玉。可现在,他为了另一个女人,一次次往她心上扎刀子。
"算了,"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像风,"我不需要了。你可以选择不和我结婚,你是团长,一句话的事……"
"好了!"李褚河突然打断她,语气里染上怒意:"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吵架的。"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明天就是领舞考核,你把舞蹈鞋给程同志用一下。"
卫淑雅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把我的舞蹈鞋给她?那我跳什么?"
李褚河却像在宣布什么理所当然的事:"程同志的舞蹈鞋坏了,你和她码数一样,借给她怎么了?又不是不还你!"
"以后你是团长夫人,就这么点胸襟?传出去不让人笑话?"
卫淑雅看着他,眼眶突然发酸:"团长夫人就该看着自己丈夫去照顾别的女人?"
"李褚河,别忘了,我们还没结婚呢。而且明天我也要参加考核,你把鞋给她,我怎么办?"
李褚河的脸色更难看了:"你就非争这个领舞不可?为什么总要和程同志过不去?"
"是我和她争,"卫淑雅声音突然拔高,"还是你帮着她来抢我的东西?"
李褚河喉咙像堵了块石头,半天说不出话。
"我还有事,"卫淑雅转身往楼里跑,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舞蹈鞋我不会借,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跑得踉跄,心像被揉成一团的纸,疼得喘不过气。这三年的付出,原来在李褚河眼里,抵不过程雪的一滴眼泪。
卫淑雅本不是爱计较的人,她也不想在这段感情里算计得失。可李褚河现在的样子,像把剪刀,把她的真心和期待剪得七零八落。
她越想越难受,回到宿舍就趴在床上哭。她盼着调令能早点下来,这样就能彻底逃离这段让她窒息的关系。
晚上,卫淑雅正要去洗漱间取舞蹈鞋,远远就看见程雪拎着个鞋盒往外走。
那鞋盒她太熟悉了——是她去年生日,李褚河跑了二十多公里山路,从镇上买回来的舞蹈鞋。
"你拿我的鞋干什么?"卫淑雅冲过去拦住程雪,声音里带着火气,"这里是部队,你当这是你家后院?"
程雪却一点不慌,反而扬起下巴:"卫淑雅,说话注意点!谁拿你鞋了?这是褚河让我来取的,他怕我明天没鞋穿,特意把你的给我了。"
"李褚河让你来的?"卫淑雅气得手发抖,"我下午都拒绝了,他还让你来偷?"
程雪突然笑了:"偷?褚河说这是'借',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卫淑雅不再废话,伸手就去抢鞋盒:"你让他给你买新的去!少碰我的东西!"
程雪死死攥着鞋盒不松手,两个女人在走廊里拉扯起来。鞋盒"啪"地掉在地上,舞蹈鞋滚了出来。
"都住手!"指导员闻声赶来,看着地上的鞋和拉扯的两人,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跟我来办公室。"
办公室里,卫淑雅和程雪并排站在墙边,指导员坐在桌后直叹气。
门突然被推开,李褚河大步走进来。指导员立马起身敬礼:"李团长,你们自己谈,我先出去。"
门"咔哒"一声关上,屋里只剩三人。
卫淑雅冷着脸看向李褚河,眼神像寒冬里的红梅,脊背挺得笔直,带着不容折辱的傲气。
程雪却突然抽起鼻子,眼眶说红就红:"褚河,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把舞蹈鞋弄坏……要不是这样,也不用借淑雅的……"
"和你没关系,"李褚河立刻安慰她,转头看向卫淑雅时,语气里带着压不住的火气,"不就是双鞋吗?你至于这么小题大做?"
他大步走到卫淑雅跟前,眉心紧蹙厉声呵斥:"不过是一双舞蹈鞋罢了!是我让小程去取的,你摆出这副架势给谁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双鞋揪着不放,像什么样子!"
卫淑雅仰头望着满脸怒容的男人,强压下眼底的酸涩,将泪意生生吞回腹中。
"您也说不过一双鞋,那为何非要揪着我不放?"她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不肯把我的鞋给她,您倒心疼得紧了?"
"要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下丢人,就别让她干这偷鸡摸狗的勾当!"卫淑雅指尖发白,声音陡然拔高,"不打招呼就去拿我的舞蹈鞋,这和偷盗有何区别?!"
程雪适时扯了扯李褚河的衣袖,眼眶微红地打圆场:"褚河哥,你别怪淑雅姐,都是我不好。明天的选拔赛我不参加了,你们别为我吵架……"
李褚河目光从卫淑雅身上移开,语气瞬间柔和:"这事不怨你,明天照常参加。"
复又转向卫淑雅时,声线已冷得像冰:"我说了是我让小程去取的鞋,什么偷盗?你休要污蔑同志!"
卫淑雅轻笑出声,眼底泛起凉意:"那您又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替我做决定,私自把我的鞋送人?难道当了团长就能这般肆意妄为?"
"你!"李褚河脸色骤变,喉结滚动着怒意:"卫淑雅,我竟不知你如此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卫淑雅望着这个曾许她一生的男人,只觉心如刀绞。
"不过您有句话倒说对了。"她扯了扯嘴角,声音发颤,"您是团长,自然觉得程同志比我优秀,这才要刻意栽培。借双鞋算什么?难不成……"
"卫淑雅!"李褚河厉声打断,"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鞋借给小程,要么取消你的选拔资格!"
卫淑雅闻言如坠冰窟,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若失去这次机会,她精心编排的舞蹈便再无登台之日——那是她离开前最后的执念啊。
"褚河哥,你别这样……"程雪假意擦拭眼角,"都是我不好,不该觊觎领舞的位置。淑雅姐在文工团多年,本就该是她……"
"这事没得商量!"李褚河态度坚决,目光如刀刺向卫淑雅:"想清楚了吗?"
卫淑雅望着这个曾将她捧在手心的男人,喉头哽得发疼:"您非要把我的东西送人吗?"
"不是送,是就事论事。"李褚河皱眉,"小程有能力有资格参赛,你当了几年的领舞,让让新人又如何?荣誉当真比同志情谊还重要?"
"我竟不知你是这般看重虚名的伪善之人!"
伪善?卫淑雅突然笑出声,眼底泛起自嘲的涟漪:"是啊,我虚伪。总比某些人嘴上仁义道德,行事却这般龌龊要好!"她猛地抬眸,声音陡然转冷:"鞋可以给她,但明天的选拔赛,我照样参加!"
"就让您心里完美的程同志,凭真本事来拿这个领舞!"
言罢转身疾步而出,风卷起她的衣角,像是要将过往的温柔悉数撕裂。李褚河望着那抹决绝的背影,心头忽然揪痛——仿佛这一转身,便是永诀。
"褚河哥?"程雪轻唤声拉回他的思绪,眼眶泛红道:"你快去哄哄淑雅姐吧,别为了我……"
"她向来懂事。"李褚河收回视线,声音却发闷:"你好好准备,今晚早些歇息。"
程雪破涕为笑:"放心,为了你,我也会拼尽全力的。"
李褚河始终心神不卫,目光数次飘向门口。那抹倩影消失的方向,像是有什么正在悄然碎裂。
次日清晨,卫淑雅刚踏出宿舍楼,便见李褚河立在晨雾中。昨夜辗转反侧的疲惫还未散去,她便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淑雅。"
记忆翻涌,昨日争执的刺痛又漫上心头。她顿住脚步,抬头时已敛去所有情绪:"李团长有何指教?还想要我让出什么?"
疏离的称呼与淡漠的语气,像根细针扎进李褚河心口。他攥紧手中的纸张,声音发紧:"昨日是我态度不好,这封结婚申请我重新填了,你签好字……"
卫淑雅垂眸望着那抹熟悉的字迹,突然想起被他撕碎的那张申请。那时她捧着墨迹未干的纸张,像捧着整个世界般在他面前转圈,裙摆绽开如花。
此刻的纸张却烫得惊人。她指尖悬在半空,迟迟未接:"补偿?还是施舍?"
李褚河喉结滚动,看着眼前人泛红的眼眶,莫名心慌:"你不是一直盼着结婚吗?当时……"
"当时是当时。"卫淑雅突然打断,将申请推回他胸前:"领舞选拔要开始了,我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便提步疾走,晨雾沾湿她的发梢,像极了那年他替她别上军功章时,她眼里的泪光。李褚河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掌心的纸张被攥出褶皱。
后台更衣室,卫淑雅刚换好舞服,便见程雪扭着腰肢进来。她脚上蹬着那双红丝绒舞鞋,正对着镜子左右端详:"到底是优秀领舞的鞋,穿起来就是舒服。"
见卫淑雅看来,她忽然扬起脚尖:"听说这鞋是褚河哥用整月津贴买的?他方才还说,过两日要带我去百货大楼挑新的呢。"
卫淑雅盯着那双曾被自己视若珍宝的舞鞋,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晨光透过窗棂,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这双舞鞋还是她当年去找李褚河时,对方省吃俭用买给她的。卫淑雅始终记得,那年冬日雪落得格外急,李褚河还只是个普通连长,每月津贴都紧巴巴的。
为了给她置办这双舞鞋,他硬是顶着风雪徒步走了几十里山路进城,又掏空了整整一个月的积蓄。当李褚河从怀里掏出裹得严实的舞鞋递给她时,卫淑雅至今都忘不了,他睫毛上结着的细碎冰晶,在阳光下闪着微弱的光。
可如今她视若珍宝的舞鞋,却被李褚河亲手送给了旁人。卫淑雅越想越觉得胸口发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转头对程雪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别人不要的东西,那就拿去好了。"
"你什么意思?!"程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凌厉的质问。
"就是字面意思。"卫淑雅抬眸直视对方,"程雪,不管是这双舞鞋,还是李褚河,我都不要了。"
她是真的铁了心要放下。
程雪不屑地冷笑一声,只当卫淑雅是在故作姿态:"少在这儿装洒脱,谁不知道你对褚河用情多深?卫淑雅,你永远都比不过我。"
说罢,程雪扬长而去。卫淑雅换好舞蹈服,独自站在镜前整理情绪。选拔赛很快就要开始,她不能被这些事影响状态。
台下坐着李褚河、政委和几位指导员,都是此次比赛的评委。李褚河的目光始终朝着后台方向飘去,像是在寻找什么。自那日卫淑雅没接他的结婚申请,这份不安就像根刺扎在他心里,怎么都拔不掉。
程雪率先登场,她穿着卫淑雅的舞鞋在台上旋转跳跃,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是量过尺。可李褚河的注意力却始终游离,眼神飘忽不定。
直到卫淑雅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中央,他紧绷的眉心才骤然舒展,连嘴角都不自觉地扬起。可当看见她赤着脚在台上起舞时,那抹笑意又瞬间凝固——心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猛地刺了一下,疼得他呼吸一滞。
没有舞鞋的束缚,卫淑雅反而跳得更加轻盈自如。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股子灵劲儿,像是与音乐融为一体,整个人都在发光,仿佛天生就该站在舞台上。
幕布后,程雪死死盯着台下李褚河的反应,见他目光始终追随着卫淑雅,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最终,评委们商议后,留下卫淑雅和程雪进行最后一轮比拼。主持人拿着名单宣布:"下面请评委投票,支持程雪同志的请举手!"
话音未落,卫淑雅便看见李褚河第一个举起了手,动作干脆得没有半分犹豫。
她垂下眼,指尖掐进掌心,疼得厉害。这个结果,她其实早就猜到了。
政委瞥了李褚河一眼,没跟着举手。其他指导员也保持沉默,胜负已然分明。程雪有些慌了,眼眶泛红地望着李褚河,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
李褚河见状,忙开口替程雪拉票:"程雪同志刚来文工团,刚才的表演也确实不错,咱们应该给新人机会。"
卫淑雅听着这话,忽然笑出声来。她低头盯着地面,鼻腔发酸,却硬是忍住了。不久前,这个男人还捧着结婚申请找她签字,转眼间却又替别的女人说话。这样的感情,她要不起。
"老李,你说得对,新人确实需要机会。"政委突然开口,"但卫同志是在没有舞鞋的情况下完成的表演,咱们更应该看重实力不是吗?我投卫同志一票!"
话音刚落,旁边的指导员也纷纷举手。现场票数瞬间一边倒,程雪只有李褚河的一票。
"卫同志,过几天的晚会就由你领舞了。"政委笑着宣布结果。
卫淑雅抿唇一笑:"谢谢政委,谢谢各位指导员。我这就去准备!"她转身时,特意加重了语气,"也谢谢……李团长。"
等人散得差不多了,政委才沉下脸,对李褚河道:"老李,不是我多嘴。你和卫同志才是正经处对象的关系,做事之前多少得替她想想!"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程雪穿的舞鞋是卫同志的!人心一旦凉了,可就捂不热了。"
政委的话像把钝刀,一下下剜着李褚河的心口。他站在原地,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回宿舍后不久,李褚河便拎着舞鞋来找卫淑雅。他站在女寝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鞋盒边缘,心里五味杂陈。
卫淑雅坐在床边,抬头时眼神淡得像水:"李团长有什么事吗?这里是女寝,你一个大男人过来,不合适吧?"
李褚河胸口一闷,像是被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往前两步,把舞鞋和结婚申请放在桌上:"我来还舞鞋,对不起,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我替程同志……"
"你是她的谁啊?"卫淑雅突然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
"什么意思?"李褚河皱眉,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卫淑雅站起身,目光直直撞进他眼里:"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凭什么替她道歉?"
李褚河避开她的视线,喉结动了动:"好了淑雅,我知道你委屈。舞鞋和结婚申请我都放在这儿了,你签好字给政委送去就行。"
他说完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哗啦"一声。回头时,正看见卫淑雅把舞鞋扔进了墙角的垃圾桶。
"你这是做什么?!我都道歉了,还闹什么脾气?"李褚河瞪着眼,声音里压着火。
卫淑雅冷笑一声:"我嫌脏。"
"你!"李褚河气得胸口起伏,猛地摔门离开。
卫淑雅坐在床边,盯着桌上的结婚申请看了半晌,忽然伸手抓起来。李褚河对程雪的偏袒像根刺扎在心上,疼得她浑身发冷。她指尖发颤,把那张纸撕成碎片,随手扔进垃圾桶。
这份结婚申请,她不要了。
当晚,卫淑雅被政委叫去办公室。
"卫同志,你的转调申请上头已经批下来了……"
话没说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李褚河大步走进来,目光落在卫淑雅身上:"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卫淑雅心里一紧,迅速把身后的调转申请藏到身后。政委看了她一眼,默契地接话:"没什么,是晚会舞蹈的事,上头领导审批通过了。"
卫淑雅松了口气,随便找了个借口:"那我先回去了,谢谢政委!"
她抱着文件快步离开,没看见李褚河盯着她背影时,眼底浮起的笑意。
看样子,她是来找政委在结婚申请上盖章的。白天还跟他闹脾气,晚上就急着签字,果然还是离不开他。李褚河心情忽然大好,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回到宿舍,卫淑雅开始收拾行李。等晚会结束,她就要离开这里。几个室友围过来,眼里满是不舍:"淑雅,你真的要走吗?我会想你的。"
"是啊淑雅,非走不可吗?李团长也舍得?"
卫淑雅手一顿,嘴角扯出抹苦笑。李褚河?他怕是巴不得她早点走,这样就不用在她和程雪之间左右为难了。
收拾完行李,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窗外月光清冷,像极了那年李褚河送她舞鞋时的雪夜。只是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比近段时间都要安稳。
转眼到了晚会当日,卫淑雅刚到后台准备化妆,程雪便踩着轻快的步子跑过来。她手里捧着一双簇新的舞蹈鞋,连包装纸都未拆开。
"你看,这是褚河今早特意带我去镇上买的舞蹈鞋,还是最贵的款式呢!他说我跳舞最有灵气,不能穿廉价货。"程雪扬起下巴,语气里带着炫耀,"这可比你那双贵多了!买完鞋褚河还带我去吃了西餐,看完电影才把我送回来。"
原来今早李褚河急匆匆离队,是带程雪去约会了?
卫淑雅想起方才去政委处取今晚离开的车票时,正巧撞见李褚河的车驶出部队大门。她当时还疑惑是什么紧急任务,竟让他连假都未请就提前离队。
此刻方知,不过是陪人逛街约会罢了。
从前她总缠着李褚河陪自己去镇上吃饭看电影,可他总以"军人当以训练为重"为由推脱,说他们不该沉迷享乐。以至于相恋三年,两人竟从未完整看过一场电影……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毕竟今夜跳完这支舞,她就要永远离开这里。
前面的大合唱刚结束,卫淑雅便带着舞蹈队的姑娘们登上舞台。李褚河与政委坐在第一排,身后还有几位上级领导。她领着队员们跳起气势恢宏的舞蹈,领导们边鼓掌边点头,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
李褚河的视线更是如胶似漆般黏在她身上,从第一个动作到最后一个旋转,始终未曾移开。后排的程雪将这幕尽收眼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若非卫淑雅,此刻站在聚光灯下的领舞本该是她!
嫉妒如毒蛇般啃噬着程雪的心,她悄悄挪到卫淑雅身后,趁其转身时故意用脚尖勾住她的裙摆。卫淑雅正做着旋转动作,突然感觉裙摆被什么拽住,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跌倒在地。
台下响起一片惊呼,台上却无人慌乱——姑娘们默契地继续舞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卫淑雅临场应变,借着跌倒的姿势翻滚一圈,顺势完成几个高难度地动作,竟将危机化作惊艳的即兴发挥。
领导们激动得站起身鼓掌,李褚河也随着众人起身,眼底闪着赞许的光。
谢幕时,卫淑雅望着台下乌泱泱的人群,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她终于为这段感情、为这段回忆画上了完美的句点。
回到后台,卫淑雅径直走到程雪面前,扬手就是一记耳光。程雪猝不及防跌坐在地,周围的队员们纷纷围上来,怒目而视。
方才程雪的小动作,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卫淑雅!你竟敢打我?"程雪捂着红肿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为何不敢?"卫淑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程雪,平日你那些小手段我可以不计较,但今日关乎全队的荣誉与成绩,你竟敢将私人恩怨带上舞台?"
"你们在做什么?"李褚河的呵斥声突然传来。他快步上前扶起程雪,眉头紧锁地看向卫淑雅,"程同志刚来,与大家配合不默契也属正常,你何必动手?给程同志道歉!"
"我给她道歉?"卫淑雅气极反笑,"该道歉的是她!若非她故意绊我,我也不会摔倒!"
"什么?"李褚河转头询问周围的人,"你绊了她?"
"没有!"程雪矢口否认,眼泪说来就来,"我怎么可能绊淑雅呢?可能是我跳得不好,惹淑雅生气了……"
"就是她绊的!我们都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
几个队员纷纷出声作证。李褚河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程雪却仍拽着他的衣袖抽泣:"褚河,我好疼……你送我去医务室好不好?"
李褚河看了看卫淑雅,最终还是扶着程雪离开了后台。
卫淑雅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曾几何时,李褚河连她多说两句都会耐心倾听,如今却为了另一个女人不分是非。
卸完妆,卫淑雅与舞蹈队的姑娘们一一告别,拖着行李箱走向部队大门。政委亲自来送她,寒风卷着雪花扑在脸上,却冻不住她眼底的决绝。
"卫同志,希望有朝一日还能看到你跳舞!"政委拍了拍她的肩膀。
"会的,谢谢政委这些年的照顾!"卫淑雅坐上吉普车,最后看了眼生活了五年的地方,轻声呢喃,"再见……李褚河。"
吉普车缓缓驶入风雪中,她靠在椅背上,望着车窗外纷飞的雪花,突然想起他们初见时也是这样的雪天。那时他替她拍去肩头的积雪,说会护她一世周全。
可如今,她连离开都成了奢望。
因暴雪封路,火车全部停运,卫淑雅站在车站门口,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她与李褚河的纠缠,终究无法在今夜彻底了断。
另一边,李褚河将程雪送到医务室后便急着离开。晚会后的庆功宴上,他端着酒杯四处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却始终不见卫淑雅。
"孟小雨,你看到淑雅了吗?"他拦住与卫淑雅关系最好的队员,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孟小雨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却见卫淑雅与政委并肩走进会场。她愣了愣,不是说要调回京市吗?怎么又回来了?
李褚河也看到了两人,他快步走过去,声音里带着自己未察觉的颤抖:"你刚才去哪了?我找你半天,和政委说什么了?"
政委笑着替卫淑雅解围:"老李,我找卫同志谈了谈今晚的表演,她跳得很好,队里准备给她申报奖金。"
"应该的,她今晚确实出色。"李褚河松了口气,目光却始终黏在卫淑雅身上。
卫淑雅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不愿多说一句,只与政委点头致意便要离开。李褚河见状连忙追出去,在走廊里拽住她的手腕。
"淑雅,你听我说。"他看着她冷漠的侧脸,急切地解释,"今晚我不是偏袒程同志,舞台上本就容易出意外,再说我和她认识这么多年,她不会做这种事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这一定是误会!"
"误会?"卫淑雅嗤笑出声,目光如冰锥般刺向他,"你卫愿相信是我自己失误,也不愿相信是她故意绊我,对吗?"
李褚河被她看得心慌,下意识松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卫淑雅逼近一步,眼眶微微发红,"在你心里,她永远纯善无辜,而我则是那个斤斤计较、爱使小性子的坏女人,对吗?"
"不是的淑雅!我没这个意思!"李褚河慌乱地抓住她的手,"你的能力我最清楚,我也从没说你诬陷她……"
"可你刚才的话,分明就是这个意思!"卫淑雅甩开他的手,声音里带着颤抖,"李团长,我明白你的心意,你不用勉强自己和我在一起,你可以选择她。"
"我没有要选择她!"李褚河突然提高音量,又迅速压低声音,"我说过要和你结婚就一定会和你结婚,淑雅,你对她不必有这么大的敌意,我和程同志真的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
卫淑雅看着他慌乱解释的模样,突然觉得无比疲惫。原来在他心里,所有的矛盾都源于她对程雪的"敌意",而非他自己的偏颇。
她轻轻摇头,声音轻得像风里的雪:"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李褚河还想追,却被参谋叫住去陪领导喝酒。他望着卫淑雅单薄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心口突然涌上细密的疼,像被无数根银针同时扎中。
卫淑雅不得不等到大雪停歇、道路通车后才能离开,政委前夜便让她继续留在团里带其他成员。
次日走进排练厅,卫淑雅正专注练舞时,忽听不远处传来窃窃私语:"这程雪究竟什么来头?竟能让李团长的车亲自接送?"
卫淑雅收回视线望去,透过蒙着水汽的玻璃窗,只见程雪正从李褚河的军绿色吉普车上下来。李褚河立在车旁伸手相扶,二人相视而笑,他甚至贴心地替程雪拂去发间落雪……画面如水墨画般静谧,却让卫淑雅心口发紧。
若换作旁人,她定会感叹这份情意缱绻,可此刻眼底却泛起酸涩,连呼吸都带着滞涩感。原来不是不会温柔,只是对象从来不是自己。
李褚河将程雪送到便驾车离去,连排练厅的门都没进,想来是专程为送人而来。卫淑雅默默收回目光,心尖仍不可抑制地抽疼——她与李褚河相识多年,共度数个寒冬,他却从未主动送过她一次。他总说作为团长,要在男女之情上以身作则,可对程雪的体贴分明是另一副模样。
"真是可笑。"她轻声自语。
程雪裹着狐裘大衣走进来,第一件事便是凑到卫淑雅跟前炫耀:"我都说不用褚河送了,他偏不放心,说雪天路滑又冷,非得亲自送我。"她故意拢了拢披肩,眼底挑衅藏都藏不住,"卫淑雅,我突然觉得你好可怜啊,还没结婚呢,男朋友就不把你放在心上了。"
卫淑雅抬眸,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刃,唇角却扬起嘲讽的弧度:"不必替我可惜,我倒觉得自己幸运——往后只会更幸福。反而是你……"她逼近半步,声音压得极低,"抢了别人的东西,这辈子都像个小偷,夜深人静时,不怕被噩梦缠上吗?"
"你!"程雪脸色骤变,"我跟褚河早就认识,是你一直从中作梗!"
"是吗?"卫淑雅不退反进,"那当初他去边关驻守,你怎么没跟着去?现在倒来装什么青梅竹马?"
程雪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青白交加。卫淑雅却不再理会,转身继续投入练舞。
夜幕降临时,舞者们陆续离开排练厅。卫淑雅刚踏出门,便见李褚河倚在车旁,纷扬的雪花落满他军大衣肩头,倒像幅刻意摆拍的画。
她脚步未停,任由雪花沾满发梢。李褚河刚要上前,程雪已小跑着挽住他手臂,他顿时僵住,心虚地瞥了眼卫淑雅。
"等急了吧?咱们走!"程雪仰头笑得甜美,仿佛才注意到卫淑雅,故作惊讶道:"淑雅你还没走啊?"
她松了手,善解人意道:"褚河,既然淑雅还在,你送她回去吧,雪太大了我自己走!"说着便要离开,却被李褚河一把拽住。
"程同志身体不适,我送她回去,你路上小心。"他看向卫淑雅,语气带着几分命令式的急切,甚至没等她回应便打开车门。程雪上车前还不忘冲卫淑雅挑眉,吉普车扬长而去,雪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
卫淑雅收回视线,踩着积雪往宿舍走。四周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这种寂静让她想起那年去找李褚河时,也是这样的鹅毛大雪。她像不知疲倦的飞蛾,顶着风雪跋涉,心里烧着一团火——因为李褚河是她的信念。可如今信念崩塌,曾经的憧憬碎成满地血色,扎得她心口发疼。
回到宿舍,卫淑雅便觉浑身发冷,额头滚烫。抽屉里常备的退烧药不知被谁拿走,她裹紧被子蜷缩在床上,冷热交替间意识模糊。梦里又回到那年春天,她坐在李褚河自行车后座,两侧是金灿灿的油菜花田,暖风裹着花香扑面而来,她搂紧他的腰,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淑雅?醒醒!"
卫淑雅迷迷糊糊睁开眼,天已大亮。室友摸着她滚烫的额头,急得直跺脚:"怎么烧成这样?我去找卫生员!"
上午,卫淑雅被孟小雨硬拽到操场。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程雪站在操场讲台上,手里攥着张纸,脸色涨得通红。台下挤满了舞蹈团的成员,政委和李褚河并肩站在一旁,气氛像极了"批斗大会"。
程雪深吸一口气,对着稿纸念道:"在晚会上,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用脚绊了卫淑雅同志,导致舞蹈差点中断……是我自私,没考虑后果,在此向卫淑雅同志道歉!对不起!"她声音发颤,说完便朝卫淑雅鞠了一躬,转身跑下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台下舞者们交头接耳,有人掩唇偷笑,有人摇头离开。卫淑雅这才明白,这是政委为她安排的公开道歉会。
孟小雨凑到她耳边,压不住兴奋:"政委听说那晚的事,立刻让程雪写检讨公开道歉!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卫淑雅有些发怔。她本想息事卫人,知道李褚河定会护着程雪,便不愿在离开前再生事端。没想到政委竟主动替她出头……
"卫淑雅!"
李褚河的声音突然响起,孟小雨识趣地跑开,只留他们二人。卫淑雅抬头,见他眉峰紧蹙,眼底燃着怒火:"你非要让程同志当众道歉丢脸是不是?我都说了可能有误会,你还去找政委?"
"卫淑雅!没想到你这么有心机!"
卫淑雅心头火起,声音也拔高几分:"我没找过政委!李团长,你是文工团团长,怎能如此偏颇?"她逼近半步,眼眶泛红,"就算你心疼程雪,也该分清是非!她那脚若是绊到新人,人家可能脚踝受伤,甚至影响跳舞生涯!这不是使坏,是蓄意伤害!凭什么我们要忍?"
李褚河怒目圆睁,攥着拳的手背青筋暴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