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见的九叔来我家,他走后,却忽然打来一个电话
发布时间:2025-08-09 08:17 浏览量:1
楼道里的敲门声打断了我手中的活计,我正蹲在厨房择菜,听见动静便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望去,是一位满脸风霜的老人,肤色黝黑,皱纹深刻,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身形瘦高微驼。我从未见过他,正欲转身,他却低声问道:“老武家吗?”我迟疑地应了一声,他便说:“我也姓武。”这话说得轻,却让我心头一震。我握着门把手,终究没打开。他站在门外,语气里透着试探,反复问三哥三嫂可还好。我没让他进屋,他也没多纠缠,默默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他又来了,这次坐在楼梯口的台阶上,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等。我依旧没开门。直到父母散步回来,一见那人,母亲脱口而出:“老九!”父亲也愣住了,随即喊道:“三哥家的老九?”原来他是我老爷家的九叔,四十年未曾谋面。当年他帮家里卖棉鞋,拿了二百双,答应给回一千六百块,结果钱被他赌光,从此销声匿迹。母亲那时翻遍乡下也没找着人,只听说他卖了房子,在城里打零工,日子过得艰难,连儿子都养不起。此后多年,家里提起他,总是一声叹息。
可今天,他回来了。带着一布袋山货,脸上堆着笑,衣袖破旧,却坐得规规矩矩。父母没有责备,反而热情留饭,母亲还让我下楼买鱼买排骨。他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抽烟,那熟悉的动作竟让我依稀想起儿时的片段。他住了两天,话不多,总说时运不济,年纪大了找不到活干。临走时,父亲塞给他五百元,我也叫了车送他去车站。他没推辞,上车前还叮嘱母亲保重身体。
几天后,一个电话打来,是九叔的声音:“三嫂,看看褥子下面。”母亲掀开他睡过的床褥,发现一个塑料袋包着的小包。打开一看,竟是整整齐齐的一千六百元,全是十元面额的零钱,纸币皱巴巴的,显然是一点一点攒下的。父亲看着钱,久久不语,最后说:“不容易啊,四十年了,他还记得。”我忍不住说:“这钱连利息都不够,再说咱还给了他五百。”母亲瞪我一眼:“亲戚之间哪能算得这么清?他能攒下这些,不知吃了多少苦。”
我坐在返程的火车上,望着窗外飞逝的田野,心里翻腾着。九叔或许一生潦倒,可他用四十年光阴,默默还清了一笔旧账。他不敢当面交还,或许是羞愧,或许是怕被拒,只能悄悄把钱藏在褥子下。那每一枚十块钱,都是他省下的饭钱、熬夜的工钱、弯腰捡拾的碎银。他没有豪言壮语,却用最朴素的方式,守住了心底的良知。
阳光洒在手上,暖暖的。我想起父亲的沉默,母亲的宽容,想起九叔低头抽烟的侧脸。这世间有些债,时间越久,越沉重;可也有些人,哪怕走得再慢,也终会走到还债的那一天。四十年光阴,没磨掉他的记性,也没磨灭他的信义。这平凡人的坚持,像一粒种子,在岁月深处悄然发芽,终成一片绿荫。亲戚之间的情分,不在于富贵贫贱,而在于心底那份不灭的真诚。九叔老了,背更驼了,可他的脊梁,其实从未真正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