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有善报：女孩家没人割麦子，我故意打赌输她，后面得到了大福报

善有善报这句话，父亲常念叨。你说是迷信吧，但有时候生活的扣子竟真像是拴在这几句话上。小时候总觉得这些大人话远，后来慢慢回头看，有些小事真有它的回响。

我家在离县城二十里的山背后，人说穷乡僻壤也不夸张。念高中那阵子，我每两周才回来一次，有时候走得脚底生泡。嫌花钱，四块钱能买半斤猪肉呢，我和晓莉常结伴走路。她也不坐车。说起来晓莉你们要是见过，多半会喜欢：初中同班，邻村的孩子，人不高，精神劲却十足。

高中分班以后，她进了重点班。我挤在普通班里，读得头昏脑胀。可出奇地，每逢放学，晓莉不说废话，张口就是题目，思路清楚，讲解比很多老师还明白。她还分享英语背诵诀窍，说她每天早晨嚷嚷着老外名人的故事，结果全村鸡都被她吓醒。我是真没她那魄力，学了个皮毛也提高了不少。转眼成绩就不是最后一名了，妈妈说我开窍了，其实，只是有人耐心地拉了一把。

回家路上是最美的时候。六月的麦田，金黄得晃眼，太阳夕照里刮来的是麦香和泥土味，小路两边时常有老汉弯腰割麦，头上草帽压得低低的。偶尔牛车轰隆过去，赶车的大叔笑得像过年。那天下午，晓莉突然开玩笑，喊我要不要比赛，谁先到池塘谁赢，输了给赢家帮两天忙。

她一声令下就冲出去了，留我在后头发愣。其实我腿长，跑起来并不慢，可我想起她家境。今年她爸采柴扭了脚，家里麦子等着割，她妈妈嘴上不说，但一肚子愁绪。她舅舅也有地，谁都要快收，怕下雨长黑芽。晓莉那一句“帮忙干活”，我心里早明白。于是我故意慢悠悠，让她赢。

跑到池塘边，她边喘边回头，眼睛笑成一道缝。我嘴上哼哼，心里其实挺舒坦。临别她说别忘了明天去她家帮忙，有腊肉招待。我点头，心里算了下，家里麦子已经收得差不多。次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就拿着镰刀悄悄出门。门口晓莉推门见我，居然还愣了下。我说，割麦要赶早，她就笑了。

晓莉家早饭很朴实——馒头、咸蒜、面糊，天还蒙蒙亮就下地。一天忙完，到傍晚我准备回家，晓莉忽然红着脸留我住下，说别累着来回跑。我有点别扭，怕多事坚持要走。她直接翻脸：“你爱走就走，明天别来了。”当时心里百感交集，也想她其实是善意。最终我留了下来。晚上被窝里有种棉花的温暖味儿，睡得沉，一直到晓莉叫早饭才醒。

第二天，家里亲戚都来，割了一下午，麦子全下地了。等到“收麦大军”撤退，我们俩背着书包赶回学校。高考近了，大家神经都紧绷着。那年成绩出来，晓莉进了省城的大学，我只上了专科。她临走那天，我在站台角落偷偷看她，鸭舌帽压得低低。火车启动的时候，心口像空了一块，“这算结束了吗？”谁也没说。

我大学开学，行李只有母亲缝的化肥袋——看起来土得掉渣。宿舍楼下新同学吃雪糕，眼珠都快掉下来。我自顾自把鞋子和衣服整理完，柜子角落里那双晓莉送的布鞋，被我用衣服盖住，像怕被人发现什么秘密。其实我也迷糊，明明怕看见又舍不得扔，自己拿不准心思。

那几年过得快。校园生活松散，我兼职、家教，从没回家看望。毕业那天整理行李，布鞋又从角落里跑出来。我拿着它，指尖总觉得那密密匝匝的针线，隔着时光牵着啥。晓莉的身影，在脑里打转。

搬到出租屋，第二天收拾屋子，扔垃圾下楼梯时遇到个姑娘，长头发、卷得厉害。有点眼熟却记不清名字。我还没开口，她直接喊我：“初一！”我愣着，她咧嘴一笑，不着急：“你这么笨，丽萍啊，晓莉的同桌。”说晓莉到处找我，语气带点埋怨。我赶紧打哈哈，心里其实小鹿乱撞。这姑娘是来找朋友，没多问，但临走记下了我的地址。

那阵子我心慌，怕她带晓莉找上门，还真想过搬家。一个月杳无音信，就慢慢放松。生活简简单单，白天上班，晚上煮碗泡面，看书。偶尔看看布鞋，发呆。

半年后，丽萍突然现身，说有个人要见我。我又紧张又期待，像回到少年放学后，不知老师会不会叫家长。跟着丽萍去了她房间，一推门就闻见锅里炖肉香。桌上摆了好些菜，椅子上坐着长发背影。一眼我就认出，晓莉。

我想开口，喉咙却打结。丽萍在一边起哄，我硬着头皮挤出个“好”，晓莉眼里却是笑和泪。饭后一起散步，她提起当年我们池塘边比赛。我心里百感交集，这些年一直没联系，疏远也不是故意的。晓莉说，为什么不联系？我只好憋出了句：“我怕靠太近。”她笑了：“傻瓜，别人根本不在意这些。”

晓莉在市里小学当老师，明明学校有宿舍，她偏要租在我隔壁。隔墙聊天，用摩斯密码敲墙板。有一次敲半天她没回，后来才知道她熬夜备课睡着了。

三年后，我终于鼓起勇气去她家提亲。晓莉的母亲轻松说，早该等到这一天了。多年心头的结，都变成了日子里的温柔。

你问我后来如何？没谁能猜透命运，但有的事情是真的：善意并不会白费。小时候帮她割麦，也没想过什么回报，只是觉得我们“同路人”，不该丢对方一把。有些温情，看似不起眼，过了好多年，却像土里的麦种，发了芽，结了果。

有时候在这个世界走来走去，谁知道哪根线会牵到哪颗心。那些小善，小念，有一天真会照亮你的路。父亲的话，你说简单，其实复杂，像生活，本身就五味杂陈。

或许每个人心里，总要留一点念，等某天再回头看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故事还没讲完。至于那些错过的、遇见的，是不是都是因果？谁又说得清呢——

但那些温柔的回响，总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回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