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为什么我们这么辛苦却还是很穷？》

文/李连富

凌晨五点半，厨房的灯准时亮了。我揉着眼睛扒在门框上，看爸爸蹲在地上刷昨晚没洗的碗，手背的裂口沾了洗洁精，泛起密密麻麻的白泡。

他看见我，慌忙用围裙擦了擦手：“怎么醒了？再睡会儿，爸送完外卖就给你买豆浆。”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他那件洗得发灰的蓝色外卖服。

昨天放学时，我在学校门口看见他的车停在路边，车筐里放着半块吃剩的凉馒头。

有同学笑着说“那不是XX的爸爸吗，送外卖的”，我攥着书包带跑开了，直到他打电话说找不到我，声音里带着哭腔。

吃饭时，我终于问出了那句憋了很久的话：“爸爸，为什么我们每天都这么累，却还是没有钱？”

爸爸的筷子顿了一下，夹着的咸菜掉回盘子里。他低头扒了一大口米饭，含糊地说：“因为爸爸没本事啊。”

可我明明记得，他每天要跑十五个小时外卖，雨天摔过跤，冬天冻得手指握不住车把，却从不在我面前喊疼。

妈妈在超市当收银员，下班后还要去工地帮人搬东西。

上个月累得腰椎间盘突出，贴最便宜的膏药也要熬到深夜才敢贴，怕我听见她的叹息。

他们明明已经把“辛苦”刻进了日子里。爸爸的手机相册里没有风景，全是外卖地址和客户备注；

妈妈的钱包里永远装着超市的打折宣传单，却会把我想要的练习册毫不犹豫地放进购物车。

去年我生日，他们凑钱给我买了新球鞋，我看见爸爸偷偷把烟戒了，改成抽自己卷的旱烟。

有一次我半夜发烧，爸爸背着我往医院跑，跑两步就喘得不行。

我趴在他背上，能摸到他脊椎突出的骨头，像一串硌人的小石头。

他说：“丫头再坚持一下，爸脚不疼。”

可我明明看见他的运动鞋磨破了洞，脚趾头露在外面，沾着泥和血。

后来我在作文里写“我的爸爸是超人”，老师问我超人为什么要送外卖，我红着脸说：“因为超人要养他的小公主啊。”

那天爸爸来学校接我，看到作文纸，这个从来没在我面前掉过泪的男人，蹲在操场边哭了很久，肩膀一抽一抽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们不是真的“穷”。

爸爸的外卖箱里装着我的学费和校服，妈妈的收银台里数着我的书本和文具，他们把最好的都给了我，自己却缩在生活的角落里省吃俭用。

那些别人眼里的“辛苦”，其实是他们为我撑起的伞；那些没说出口的“委屈”，全变成了我书包里的牛奶和口袋里的零花钱。

昨天爸爸接我放学，路过蛋糕店时，我指着橱窗里的小蛋糕说：“爸爸，我不喜欢吃甜的。”

他却非要买，说：“丫头长大了，该吃点好的。”

结账时我看见他钱包里只剩几张零钱，可他笑得特别开心，像买到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

其实我想说，爸爸，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你弯腰送外卖的样子，你蹲在地上擦鞋的样子，你为了给我凑学费四处借钱的样子，一点都不狼狈。

你让我知道，努力生活的人从来都不“穷”，爱我的人永远是最富有的。

以后等我长大了，我要赚很多很多钱，给你买一双不会磨脚的运动鞋，给妈妈买一盒不用贴的止痛药，还要带你们去吃最好的蛋糕。

告诉全世界：“这是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是我这辈子最爱的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