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我提干排长三个月,刚穿上皮鞋,连长就对我说,这不太合适

发布时间:2025-09-03 15:28  浏览量:17

1978年我提干排长三个月,刚穿上皮鞋,连长就对我说,这不太合适

那年春天,北方的风还带着刺骨的冷意,黄土高原上的阳光却格外明媚。

我穿着崭新的皮鞋站在营部院子里,脚下的黄土被我来回碾压得发亮。

李连长站在我对面,眉头微皱,嘴角紧抿,像是有话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的目光落在我脚上那双黑得发亮的皮鞋上,最终还是开了口:"老赵,这样不太合适。"

我叫赵建国,土生土长的陕北娃,祖祖辈辈都在黄土高坡上刨食。

爹是生产队的老把式,一双手上的老茧厚得能当砂纸用,娘是地道的乡下人,十指上的裂纹深得能夹住一粒谷子。

家里三个孩子,我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个弟弟和妹妹,都还在上学,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村里人都说我们赵家祖上烧的高香,爹娘就生了我这么个懂事的儿子,从小就知道家里不容易。

记得十三岁那年,我就能下地干活了,割麦、打场、挑水,样样不落下。

高中毕业那年,我本想继续读书,可看着弟弟妹妹渴望的眼神,还有爹娘日益佝偻的背影,我把那个梦想默默藏在了心底。

1975年春,我响应号召入伍,成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

临行前,爹给了我一包干粮,娘塞给我几双她亲手缝的线袜,弟弟妹妹依依不舍地送我到村口。

爹拍着我的肩膀,眼里噙着泪花,却硬是没让它们落下来:"好好干,别给咱赵家丢人。"

娘则一直叮嘱我多穿衣服,少受冻,嘴上念叨着,手却不停地抹着眼角。

离开家乡的那天,天空格外蓝,高原上的风裹着黄土的气息,仿佛要把家乡的味道印在我的记忆里。

到了部队,我被分到了步兵连,开始了全新的军旅生活。

刚入伍时,谁都不容易,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训练,晚上还要擦洗装备,学习军事理论。

可我心里有一团火,想着家里盼着我出人头地的亲人,再苦再累也不喊一声。

三年的军旅生活,我从一个懵懂的乡下小伙子,逐渐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风里来,雨里去,皮肤晒得黝黑,但心里却越来越明亮。

1978年初春,因为在一次重要演习中表现突出,加上平时工作勤恳,我被提拔为排长。

这在我们连队是件大事,更是我们赵家的荣耀。

消息传回村里,爹高兴得连续喝了三碗白酒,娘在村里逢人就说她儿子当官了。

接到提干通知那天,我兴奋得一夜没睡,脑子里全是家里人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有多骄傲。

天刚亮,我就骑着连队的自行车赶到了县城,直奔百货商店。

柜台前,我犹豫了好久,最终花了整整38块钱买了一双崭新的皮鞋。

那可是我两个月的津贴啊,但我觉得值得,因为那是我人生中第一双皮鞋,黑亮如镜,穿在脚上走路时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云彩上。

回到连队,我把皮鞋擦得锃亮,然后小心翼翼地穿上它,在宿舍里来回走了好几圈,心里美滋滋的。

第二天早上,我穿着新皮鞋去营部报到,路上遇到的战友们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老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李连长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他的目光依然落在我那双崭新的皮鞋上。

"首长,有啥不合适的?我这不是刚提干嘛。"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皮鞋,心里有些不解。

李连长是个老兵,参军已经十五个年头了,黄土高原上的太阳把他的脸晒得黝黑,岁月和风沙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纹路。

他叹了口气,指了指我的皮鞋,又指了指不远处正在训练的战士们:"你看看他们穿的是啥?再看看你自己。"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操场上的战士们清一色的解放鞋,有些甚至已经磨得露出了白色的胶底。

再低头看看自己脚上锃亮的皮鞋,突然明白了李连长的意思,那一刻,我的脸烫得厉害。

"赵排长,当官不是为了穿皮鞋,而是要带好兵。"李连长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得记住,你刚从他们中间走出来,别这么快就忘了从哪来。"

李连长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我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赵,我不是批评你,"李连长见我沉默,又补充道,"我是怕你变了,变得和战士们之间有了距离。"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入伍第一天,连队老班长对我们说的话:"兄弟们,在部队,最宝贵的不是军衔,而是战友情。"

回到宿舍,我把皮鞋脱下来,仔细擦了擦,然后放进了行李箱最底层。

那双陪伴我三年的解放鞋还在床底下,虽然已经洗得有些发白,但穿在脚上格外踏实。

晚饭后,我坐在床边写信给家里,告诉他们我被提拔为排长的喜讯,却没提那双皮鞋的事。

信写到一半,我忽然想起了爹常说的一句话:"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能忘了根在哪。"

第二天一早,我比平时早起半小时,站在操场上等着战士们出操。

许多人看到我又穿回解放鞋,眼中闪过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情。

王明亮是我们班里的一名新兵,今年才十八岁,家在山西一个偏远的小村庄,山高路远,信都要走上好几天才能到。

入伍前,他从没下过山,连县城都没去过,人虽然淳朴,却带着几分拘谨。

他看着我的鞋子,小声问道:"排长,听说您提干了,怎么还穿这个鞋?"

我笑了笑:"提干是工作变了,又不是脚变了,这鞋穿着不挺好的吗?"

王明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里却闪烁着对我的敬佩。

那天的训练格外充实,我带着全排战士在操场上练习战术动作,汗水湿透了衣背。

午休时间,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宿舍休息,而是留在操场上和几个新兵一起加练投弹动作。

太阳烤得地面滚烫,解放鞋的胶底都快化了,但我却觉得心里无比踏实。

训练结束后,我留下来和战士们一起整理装备,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天色渐晚,黄土地被夕阳染成了金色,远处连队的烟囱冒出缕缕炊烟,伙房飘来饭菜的香味。

张德全,我的老乡,和我一个村的,比我小两岁,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初中就辍学了。

他一边擦枪一边对我说:"排长,听说县城的电影院这周放《小花》,您提干了,能不能给我们申请去看看?"

《小花》是当年的热门电影,讲述了革命年代一个小女孩的成长故事,连队里的战士们早就听说过,却一直没机会看。

我拍了拍张德全的肩膀:"行,我去和连长商量一下,争取周末带你们去县城看电影。"

战士们听了,脸上都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当晚,我去找李连长商量这事。

李连长正在办公室看文件,见我进来,摘下老花镜,笑着问:"老赵,有事?"

我把战士们想看电影的事说了,还强调这对提高战士们的文化素养有好处。

他爽快地同意了,还调侃我:"这才像个排长的样子,知道关心战士的精神生活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暖暖的,感觉比提干那天还高兴。

周末那天,天气格外晴朗,我带着全排战士坐着连队的卡车去了县城。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对于很多从农村来的战士来说,进县城看电影是件稀罕事,更别提《小花》这样的大片了。

到了县城,我先带着大家在街上转了转,让他们开开眼界。

电影开始前,我注意到王明亮一直盯着电影院门口的冰柜看,眼神里满是向往。

"想吃冰棍吗?"我问。

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从没吃过,家里没冰柜,村里也没有卖的。"

我数了数在场的二十多名战士,掏出钱包,买了一大堆冰棍分给大家。

看着他们一个个像孩子般开心地吃着,我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电影开始了,院子里黑漆漆的,只有银幕发出亮光,照在战士们专注的脸上。

故事情节扣人心弦,大家时而笑,时而紧张,全都沉浸其中。

我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前面一排排整齐的军装,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自豪感。

这些朝夕相处的战友,和我一样来自祖国各地,有着不同的家庭背景,却因为军旅生涯而紧密联系在一起。

电影结束后,天已经黑了,星星点缀着夜空,远处的山峦模糊成一道黑色的剪影。

回营的路上,车厢里安静得只听见发动机的轰鸣和轮胎碾过砂石路的声音。

忽然,张德全开口说道:"排长,谢谢您今天请我们看电影吃冰棍。"

我有些诧异:"这有什么好谢的,都是应该的。"

"不一样,"他说,眼神格外真诚,"您提干后第一次带我们出来,没去什么高档地方,而是陪我们看电影,这说明您还是那个老赵,没变。"

车厢里响起一片笑声和附和声,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李连长的良苦用心,他是怕我因为职务的变化而疏远了战友。

次日清晨,我早早起床,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洒在操场上,心中涌起一股使命感。

回到宿舍,我把皮鞋从箱底拿出来,不是为了穿,而是为了提醒自己。

我把它放在床头,每天早上起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它,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从哪里来,不要因为一时的成就而迷失方向。

接下来的日子,我全身心投入到排长的工作中,每天第一个起床,最后一个休息。

训练场上,我和战士们一起摸爬滚打;生活中,我关心他们的喜怒哀乐,了解每个人的家庭情况。

小王的父亲生病了,我帮他写申请报告,争取到了三天的探亲假;老李家里经济困难,我把自己的津贴匀出一部分给他寄回家。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排长,战士们也越来越信任我,把我当成他们的大哥。

那年夏天,连队迎来了一批新兵,大多是和我一样的农村孩子,怀揣着对军旅生活的憧憬和对家乡的思念。

我带着老兵们热情接待了他们,帮助他们尽快适应部队生活。

李德才是其中一个,家在河南的一个小村庄,父母都是农民,家里还有三个妹妹等着上学。

他刚来时,因为想家哭过几次,被其他新兵笑话。

我知道后,没有批评他,而是晚上找他谈心,给他讲我刚入伍时的故事,鼓励他坚强起来。

"德才,咱们当兵,不就是为了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吗?"我对他说,"哭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好好干,才能不辜负家人的期望。"

他抹了抹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李德才像变了个人似的,训练格外刻苦,生活也积极向上,短短几个月就成了班里的标兵。

有一次,他悄悄对我说:"排长,我想向您学习,以后也当一名好干部。"

听到这话,我心里既骄傲又有压力,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秋天来了,黄土高原上的树叶开始泛黄,晚上的风也带着几分凉意。

连队接到了参加军区组织的大型演习的通知,这是对我们平时训练成果的重要检验。

我带领全排战士加紧训练,白天练体能,晚上学理论,大家都铆足了劲,要在演习中一展风采。

演习前夕,李连长把我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老赵,这次演习很重要,上级首长都会来观摩,你们排一定要争口气。"

我郑重地点头:"请连长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决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那天晚上,我把战士们召集起来,细致地讲解了演习的任务和注意事项。

"兄弟们,明天就要出发了,这次演习是对我们的一次重要考验,也是展示我们连队风采的机会。"我看着大家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信心。

演习持续了一周,我们翻山越岭,风餐露宿,每个人都累得筋疲力尽,却没有一个人掉队。

最艰难的是第五天,我们要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穿越一片荒漠地带,完成一项特殊任务。

天气异常炎热,水壶里的水所剩无几,每个人的嘴唇都干裂了,但没人喊苦喊累。

半路上,小王的脚扭伤了,疼得直冒冷汗,却咬牙坚持不肯停下。

我二话不说,背起他继续前进,虽然汗水湿透了衣衫,但心中却无比坚定。

最终,我们排不仅按时完成了任务,还比其他单位提前了半小时到达目的地,受到了检查组的高度评价。

演习结束后,我们全排被评为"优秀战斗集体",我个人也被评为"优秀指挥员"。

李连长拍着我的肩膀,眼含热泪地说:"老赵,这次你立功了,真替你高兴。"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亏了战士们给力,这功劳是大家的。"

"看来你是真懂了。"李连长意味深长地说,目光落在我脚上那双磨得发白的解放鞋上。

回到连队,我立即给家里写了一封信,详细讲述了演习的经过和取得的成绩。

爹回信说,村里人都知道我在部队表现好,逢人就夸,让我继续努力,别骄傲。

那段时间,我经常想起刚提干时那双皮鞋的事,感谢李连长及时的提醒,让我没有走上错路。

演习结束后的庆功会上,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合适"。

当战士们都能和你一起欢笑,当你的心和他们贴得那么近,以至于分不清彼此,那才是真正的"合适"。

李连长端着酒杯,对我说:"老赵,你知道我为什么那天说你穿皮鞋不合适吗?"

我点点头:"因为那会儿让我和战士们之间有了距离。"

他笑了:"对,当官不是高人一等,而是要比别人承担更多的责任,做出更多的贡献。"

那晚,我们喝到很晚,唱起了家乡的歌谣,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第二天,我收到了家里的来信,爹说村里分了新地,今年的收成不错,弟弟考上了县里的高中,妹妹在学校也很优秀。

读着信,我的眼前浮现出家乡的景象:金黄的麦田,红彤彤的高粱,还有那条蜿蜒的黄土路,通向远方。

我想起了那双放在床头的皮鞋,它已经静静地躺在那里几个月了,偶尔我会拿出来擦一擦,但从未再穿过。

不是因为它不好,而是我明白了它的真正价值——它不是用来炫耀的,而是提醒我不忘初心的。

一年后,我收到了提干转业的通知,将要离开生活了四年的部队,去地方工作。

离别的那天,全连战士整齐地站在操场上,向我敬礼。

李连长亲自为我送行,临别时,他递给我一个包裹,说:"老赵,这是全连战士给你的礼物,到了新单位再打开看吧。"

上了汽车,我回头望去,看到战士们依然立正站着,目送我远去。

那一刻,我忍不住热泪盈眶,心中满是不舍和感激。

到了新单位,我打开了那个包裹,里面是一双崭新的皮鞋,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排长,您教会了我们什么是真正的军人品质,希望您永远记得,我们是您的兵。"

我捧着那双皮鞋,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双皮鞋,不再是一个符号,而是承载了战友情谊的见证。

如今,多年过去了,那双皮鞋早已磨损,但我始终珍藏着它,因为它承载了我人生中最宝贵的记忆和教训。

每当我面临选择时,我都会想起李连长的话和那双皮鞋的故事,它提醒我,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自己从哪里来,要为谁而去。

也许,人生路上最重要的不是脚上穿着什么,而是心里装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