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双不属于我的高跟鞋, 我怀着孕消失, 五年后我儿子喊他叔叔
发布时间:2025-08-28 16:20 浏览量:1
苏青葙看着玄关处那双不属于自己的女士高跟鞋,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那是一双精致的裸色细高跟,牌子是她前几天还在杂志上看到的新款,优雅中透着一丝不容侵犯的锐利,像极了它的主人。
屋子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客厅里那台老式挂钟滴答滴答的走针声。苏青葙换鞋的动作慢了下来,她脱下自己的平底帆布鞋,整齐地摆放在鞋柜里,然后赤着脚,一步一步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走向那片唯一亮着灯的区域。
客厅的落地灯开着,暖黄色的光晕将顾临渊挺拔的背影勾勒得愈发孤冷。他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看不清神情。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女人。
白芷。
一个光是听名字,就足以让这座城市无数女人心生羡慕与嫉妒的存在。也是顾临渊放在心尖上,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却又人尽皆知的那一抹白月光。
苏青葙停在客厅入口的阴影里,没有出声。
【结婚三年,这是她第一次踏足这个家。原来传闻是真的。】
她看着白芷,那个女人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连衣裙,长发如瀑,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脆弱,正低声说着什么。顾临渊,那个在外人面前永远惜字如金、冷硬如冰的男人,此刻正微微倾身,耐心地听着,甚至连烟灰掉在了昂贵的西装裤上都未曾察觉。
这场面,刺眼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
“临渊,我知道我不该来打扰你,可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白芷的声音很轻,带着哭腔,像羽毛一样搔刮着人的心脏。
顾临渊终于动了,他掐灭了烟,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苏青葙从未听过的柔和:“我让沈嘉木去处理,你先在这里住下。”
“可……青葙她……”
“不用管她。”顾临渊的声音冷了下去,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这是我的房子。”
【呵,你的房子。那我们那张盖了钢印的结婚证,又算什么?一张废纸吗?】苏青葙在心里冷笑,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她再也看不下去,转身走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拧开,仰头灌下。冰冷的液体顺着喉管一路滑下,却浇不灭心头那股灼烧的火。
她和顾临渊,是商业联姻。三年前,苏家资金链断裂,顾家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来堵住悠悠众口。他们一拍即合,领了证,办了场轰动全城的盛大婚礼。
婚后,他们相敬如“冰”。他睡主卧,她睡次卧,除了在长辈面前扮演恩爱夫妻,私下里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他从不问她的事,她也从不干涉他的生活。
她以为,他们会这样客气而疏离地过一辈子,直到白芷的回国打破了这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苏青葙靠在冰冷的琉璃台面上,听着外面客厅里顾临渊起身,然后是送客的声音,最后是关门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厨房门口。
“回来了?”顾临渊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苏青葙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不然呢?我眼瞎吗?”苏青葙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顾总真是好兴致,金屋藏娇都藏到家里来了。”
顾临渊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不喜欢她这副带刺的模样:“她只是暂时遇到点困难,在这里住几天。”
“几天?”苏青葙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凉意,“顾临渊,你当我是傻子,还是觉得我们苏家现在彻底垮了,我苏青葙就得任你搓圆捏扁?”
他们这对欢喜冤家,平日里互不干涉,一旦开口,必然是唇枪舌剑。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情趣”。
“苏青葙,注意你的措辞。”顾临渊的脸色沉了下来,“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
“清白?”苏青葙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一丝愧疚,只有被冒犯的不悦。她踮起脚,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那你最好祈祷你们真的清白。不然,我怕你那位白月光,会脏了我的床。”
说完,她转身就走,擦肩而过时,肩膀狠狠撞了他一下。
顾临渊站在原地,脸色铁青。他闻到她发梢传来淡淡的馨香,混杂着冰水的凉意,竟让他有些莫名的烦躁。
【这个女人,永远都这么牙尖嘴利。】
接下来的几天,白芷真的住了下来。
她像一个真正的女主人,会早起为顾临渊准备早餐,会在他下班时递上拖鞋,会用温柔似水的声音关心他工作累不累。
而苏青葙,则彻底成了一个局外人。
她依旧早出晚归,在自己的设计工作室里忙得昏天黑地。回到家,看到那两人温馨和睦的场面,她只是扯扯嘴角,径直回自己的房间,仿佛他们是空气。
这种诡异的平衡,在一天晚上被打破了。
那天苏青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吐得昏天暗地。她扶着墙壁走出卫生间,脸色苍白如纸。
客厅里,顾临渊和白芷正在看电影。
白芷眼尖,第一个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立刻站起身,满脸担忧:“青葙,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顾临渊的目光也投了过来,带着一丝审视。
苏青葙摆摆手,声音有些虚弱:“没事,老毛病。”
“怎么会没事,你都站不稳了。”白芷说着就要去扶她,却被苏青葙不着痕迹地避开。
“我说没事。”苏青葙的语气冷了下来。她最讨厌的,就是白芷这副虚伪的圣母模样。
顾临渊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他的掌心很烫,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让苏青葙有一瞬间的恍惚。已经……多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了?
“没发烧。”他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明天让张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苏青葙拒绝了。
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这个月的例假推迟了半个多月,加上最近的嗜睡和恶心……一个荒唐又几乎可以确定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盘旋。
她怀孕了。
在他们那为数不多的几次,为了应付长辈催促而履行的夫妻义务中,中招了。
【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这个念头让她心烦意乱。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临渊。
第二天,她悄悄去医院做了检查。当医生把那张B超单递给她,并温和地恭喜她“恭喜你,快两个月了”的时候,苏青葙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拿着那张薄薄的纸,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很久。
肚子里有了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这种感觉很奇妙,让她冰冷的心底生出一丝柔软的暖意。可一想到顾临渊和白芷,那丝暖意又瞬间被寒冰覆盖。
【要告诉他吗?告诉他之后呢?让他为了孩子赶走白芷,然后我们继续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不,她不想要这样的施舍。
苏青葙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别墅里灯火通明,却意外的安静。她换了鞋走进去,看到顾临渊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丝绒盒子,正怔怔地出神。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到是她,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将盒子合上,塞进了沙发缝里。
这个欲盖弥彰的动作,让苏青葙的心沉了下去。
“回来了。”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嗯。”苏青葙把包放下,状似无意地问,“白芷呢?”
“她……公司有点事,回去了。”顾临渊的回答有些含糊。
苏青葙没有再追问,径直走上楼。她觉得很累,身心俱疲。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是B超单上那个小小的孕囊,一会儿是顾临渊藏盒子的动作。
后半夜,她被一阵压抑的哭声惊醒。
声音是从主卧传来的。
苏青葙心里一紧,披上衣服,悄悄走到主卧门口。门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缝。
她透过门缝看进去,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无法呼吸。
**他抱着的,是另一个女人。**
白芷穿着单薄的真丝睡裙,哭得梨花带雨,整个人都缩在顾临渊的怀里。而顾临渊,那个连拥抱都吝啬给她的丈夫,此刻正紧紧地抱着白芷,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临渊,我好怕……他又来找我了……”白芷的声音颤抖着。
“别怕,有我。”顾临渊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是他从未对苏青葙展露过的保护姿态,“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
“可是……我们这样……对不起青葙……”
“别提她。”顾临渊打断了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芷芷,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
“处理好一切”……
这五个字像五把尖刀,齐齐插进苏青าท葙的心脏。
原来,她才是那个需要被“处理”掉的障碍。
原来,他们之间不止是清白的。
原来,所有的相敬如“冰”,只是因为他把所有的热情和温柔,都给了另一个人。
苏青葙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她扶着墙,一步步退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身体无力地滑落在地。
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她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地,直到吐出来的全是酸水。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眼眶通红的自己,忽然笑了。
【苏青葙啊苏青葙,你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她一直以为,他们的婚姻虽然没有爱情,但至少有尊重和契约精神。她以为,只要她安分守己,就能守住这份表面的和平。
现在看来,全是她的一厢情愿。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她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不能哭。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能倒下。
天亮时,苏青าท葙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离开。带着她的孩子,离开这个让她恶心的地方,离开这个让她失望透顶的男人。
这个婚,她离定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青าท葙表现得异常平静。
她依旧早出晚归,甚至会偶尔和白芷点点头,打个招呼。她的平静,让顾临渊和白芷都松了口气,以为她接受了现实。
只有苏青าท葙自己知道,这平静的表面下,是怎样翻涌的暗流。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转移自己的财产。她名下的房产、股票、基金,一样一样地,被她悄无声息地变现,转入一个新开的海外账户。她甚至卖掉了母亲留给她最珍爱的一批珠宝。
她的闺蜜江月初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青葙,你疯了?你把‘星辰’都卖了?那可是阿姨留给你唯一的念想!”江月初的声音焦急万分。
苏青าท葙正坐在咖啡馆里,签着最后一份资产转让协议,声音平静得可怕:“月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些东西,留着只会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有多失败。”
“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顾临渊那个渣男欺负你了?!”
“没什么,”苏青าท葙淡淡地说,“只是想通了而已。”
挂了电话,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
【宝宝,妈妈带你走。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一周后,所有事情都已办妥。
她选了一个顾临渊去邻市出差的日子。白芷大概是觉得她构不成威胁了,也跟着一起去了,美其名曰“散心”。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苏青าท葙一个人。
她没有收拾任何行李,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沾染着让她作呕的气息。她只带走了自己的证件和那张B超单。
她走进主卧,那个她只在结婚当天进去过的房间。房间里还残留着白芷的香水味。她拉开床头柜,果然在最底层看到了那个她那天晚上瞥见的丝绒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钻戒。
不是什么鸽子蛋,只是一枚小小的碎钻,设计很简单,却能看出花了心思。戒圈内侧,刻着两个字母:L & Z。
临渊和芷。
苏青าท葙看着那枚戒指,忽然觉得这三年的婚姻,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他不是不懂浪漫,只是浪漫的对象不是她。
她将戒指放回原处,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还有一支录音笔。**
她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顾临渊和白芷在主卧的对话,清晰无比。
“……芷芷,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
她将这两样东西并排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家”,没有一丝留恋,转身离开。
砰!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苏青าท葙感觉自己获得了新生。
她打车去了机场,坐上了飞往南半球一座海滨小城的飞机。飞机起飞时,她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彻底与过去告别。
顾临渊,再见了。
不,是再也不见。
……
顾临渊是两天后回来的。
一进门,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家里太安静了,连一丝人气都没有。
“苏青าท葙?”他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他皱了皱眉,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这个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样?
他走上二楼,推开次卧的门,里面空空如也,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仿佛没人住过一样。他又推开主卧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那份显眼的白色文件。
离婚协议书。
底下那三个字“苏青าท葙”,签得龙飞凤舞,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
顾临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拿起那份协议,旁边的录音笔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播放键。
“……芷芷,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
他自己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脸上。
**轰!**
顾临渊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她听到了?她什么时候……
他立刻拿出手机,拨打苏青าท葙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他又打给江月初。
江月初倒是接了,语气不善:“顾总?稀客啊,找我们家青葙?不好意思,她去旅游了,归期不定。”
“她去哪了?”顾临渊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急切。
“哟,现在知道急了?当初把小三领回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顾临渊我告诉你,青葙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你就跟你那朵白莲花天长地久去吧!”
电话被狠狠挂断。
顾临渊不死心,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关系去查苏青าท葙的下落。出境记录、消费记录、通讯记录……
结果却让他心惊。
她名下所有的资产都在一周前被清空,资金流向一个无法追踪的海外账户。她注销了国内所有的手机号,社交账号也全部清空。
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抹去了自己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顾临渊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第一次感到了恐慌。
他以为她只是在闹脾气,过几天就会回来。他以为她离了他,根本无法生活。
可事实是,她走得干脆利落,不带走一片云彩,却带走了他整个世界的光。
为什么会这样?
他想起这三年的婚姻生活。她总是那么安静,那么独立,独立到他几乎忘了自己是个有妇之夫。她会做好吃的饭菜,但从不喊他一起吃。她会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却从不踏足他的主卧。
他以为她不在意。
直到那晚,她带着一身酒气回来,醉醺醺地拽着他的领带,眼睛亮晶晶地问他:“顾临渊,你有没有……哪怕只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好像是冷漠地推开了她,说:“苏青าท葙,别忘了我们的协议。”
现在想来,他真是个混蛋。
接下来的日子,顾临渊陷入了疯狂的寻找中。他几乎翻遍了整个世界,却始终找不到苏青าท葙的踪迹。
而白芷,在他明确表示不会离婚,并且将她请出别墅后,也渐渐露出了真面目。她所谓的“被前夫骚扰”,不过是她为了重新回到他身边而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顾临渊在看清这一切后,只觉得无比讽刺。
为了这么一个谎话连篇的女人,他弄丢了自己真正的妻子。
时间一晃,就是五年。
五年里,顾临渊成了商界真正的孤家寡人。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工作起来像个不要命的机器。所有人都说顾总手段越发狠厉,却不知道,他只是想用无休止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压下那深入骨髓的思念和悔恨。
他再也没有找过任何女人。那栋空旷的别墅,成了他惩罚自己的牢笼。
直到一次偶然的跨国合作,他需要飞往那个南半球的海滨小城。
在当地一场顶级的建筑设计展上,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站在展厅中央,正和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谈笑风生。她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长发剪短了,及肩的长度让她看起来更加飒爽。她的脸上带着自信从容的微笑,整个人都在发光。
是苏青าท葙。
顾临渊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他几乎是本能地迈开脚步,想要冲过去。
可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旁边跑过来,一把抱住了苏青าท葙的大腿,奶声奶气地喊:“妈妈!你看我画的房子!”
那是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粉雕玉琢,眉眼之间,竟和顾临渊小时候有七八分相似。
顾临渊的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她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不,不对!算算时间……
一个惊人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炸开。
**她怀孕了,我的孩子。**
她当初离开的时候,是怀着孕的!
这个认知,让顾临渊浑身冰冷,又瞬间燃起滔天巨浪。他看着苏青าท葙温柔地蹲下身,亲了亲小男孩的脸颊,那一幕,刺得他眼睛生疼。
那是他的妻子,和他的儿子。
他一步步走过去,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青葙。”
苏青าท葙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身体一僵。她缓缓抬起头,看到了五年未见的顾临渊。
他瘦了,也沧桑了,眼里的锐气被一种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悔恨所取代。
苏青าท葙的眼神只波动了一瞬,便恢复了平静。她站起身,将儿子护在身后,语气疏离得像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顾先生,好久不见。”
一声“顾先生”,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十万八千里。
“他是……”顾临渊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孩子。
“我儿子,苏念安。”苏青าท葙的语气很平淡,“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顾临渊的情绪有些失控,“他明明……”
“顾先生,”苏青าท葙打断了他,“这里是公共场合,请你自重。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说完,她牵着儿子的手,转身就要走。
顾临渊怎么可能让她再从自己眼前消失。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青葙,跟我回去。我们……我们重新开始。”
苏青าท葙甩开他的手,眼神冷得像冰:“重新开始?顾临渊,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想跟你这种人重新开始?”
“我知道错了,青葙,这五年我……”
“你错没错,跟我有什么关系?”苏青าท葙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只知道,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抱着别的女人。在我孕吐得天昏地暗的时候,你在为别的女人买戒指。顾临渊,我苏青าท葙就算再贱,也不会回头去捡一个扔掉的垃圾。”
她的话像刀子,刀刀见血。
顾临渊的脸白了又白,他看着她决绝的眼神,心痛如绞。
“孩子……孩子需要父亲。”他搬出最后的筹码。
苏青าท葙笑了,笑得无比讽刺:“我儿子有我这个妈就够了。他不需要一个在他没出生前,就选择别的女人的父亲。”
“青葙……”
“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啊?他好凶。”苏念安从苏青าท葙身后探出小脑袋,怯生生地问。
苏青าท葙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头,轻声说:“一个不认识的叔叔,我们走。”
她再也没有看顾临渊一眼,牵着儿子,消失在人群中。
顾临渊站在原地,像一座被抽空了灵魂的雕像。
他不甘心。
接下来的日子,顾临渊对苏青าท葙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他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在这座小城租了房子,每天雷打不动地出现在苏青าท葙的公司楼下、家门口。
他送花、送珠宝、送豪车豪宅,所有能用钱买到的东西,他都毫不吝啬地堆到她面前。
可苏青าท葙看都懒得看一眼,转手就让助理全部退回,或者直接扔进垃圾桶。
硬的不行,他就来软的。
他开始学着讨好苏念安。他买来最新款的乐高,陪他堆城堡。他调查了小家伙的喜好,带他去看最喜欢的动画电影。
苏念安毕竟是小孩子,对这个总是给他买好吃的、陪他玩的英俊叔叔,渐渐产生了好感。
“妈妈,顾叔叔说明天带我去海洋公园,可以吗?”一天晚上,苏念安抱着苏青าท葙的脖子撒娇。
苏青าท葙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叹了口气。
她知道,血缘是无法割舍的东西。她可以阻止顾临渊当她的丈夫,但无法剥夺他当父亲的权利。
“可以。”她点了点头,“但妈妈要一起去。”
第二天,三人一起去了海洋公园。
阳光很好,苏念安玩得很开心,一会要顾临渊抱,一会要苏青าท葙牵。那画面,看上去就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顾临渊看着身边的苏青าท葙和儿子,心中升起了一丝奢望。
也许,他们还有可能。
从海洋公园回来的路上,苏念安在车后座睡着了。
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默。
“青葙,”顾临渊先开了口,“你看,念安很喜欢我。为了孩子,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苏青าท葙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淡淡地说:“顾临渊,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我承认,念安需要父爱。所以,我不会阻止你们父子相认。你可以当他的父亲,随时可以来看他,我也可以把抚养权分你一半。”
顾临渊的心一喜,以为事情有了转机。
但苏青าท葙接下来的话,却将他彻底打入了地狱。
**“但是,你我之间,绝无可能。”**
她转过头,平静地看着他,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里,如今只剩下一片不起波澜的死水。
“顾临渊,你知道镜子碎了是什么样的吗?就算你用再好的胶水把它粘起来,它也还是布满了裂痕,再也照不出完整的影子。我和你之间,早就碎了。在我看到你抱着白芷的那一刻,就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我爱过你,在你冷落我、漠视我的时候,我曾经卑微地爱过你。我以为,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能捂热你那颗石头心。可后来我发现,不是你的心是石头,是你的温暖,从来就不属于我。”
“现在,我不爱你了。”
“我不恨你,也不怨你,我只是……不爱你了。我对你,就像对一个陌生人,掀不起任何波澜。所以,收起你那些廉价的补偿吧,我不需要。”
她的话很轻,却字字诛心。
顾临渊握着方向盘的手在不住地颤抖,他想反驳,想说不是那样的,可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说的,全都是事实。
是他,亲手把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苏青าท葙,给弄丢了。
车子停在了苏青าท葙的公寓楼下。
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青葙!”顾临渊拉住了她,眼眶通红,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哀求,“真的……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苏青าท葙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
“没有了。”
她掰开他的手,下了车,抱起后座熟睡的儿子,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公寓大楼。
顾临渊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终于忍不住,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方向盘上。
喇叭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惊起一片飞鸟。
无尽的悔恨和痛苦,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哭得像个孩子。
他知道,他彻底失去她了。
破镜,终究难圆。
此后的日子,顾临渊真的成了苏念安的“顾叔叔”。
他留在了这座城市,买下了苏青าท葙公寓对面的房子,只为了能每天看到她。他遵守着他们的约定,只以父亲的身份出现,陪着念安长大。
他看着念安从幼儿园毕业,升入小学。
他看着苏青าท葙的事业越来越成功,成为国际知名的设计师,身边也开始出现优秀的追求者。
每一次,看到有男人向她献殷勤,他的心都像被凌迟一样痛。可他没有资格阻止,只能在暗处默默地看着。
他把所有的爱和亏欠,都补偿在了苏念安身上。他成了世界上最好的父亲,却再也无法成为她的丈夫。
一年冬天,小城下了十年不遇的大雪。
顾临渊站在落地窗前,看到苏青าท葙和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撑着一把伞,并肩走在雪地里。男人体贴地将伞大部分都倾向她那边,自己的半边肩膀都湿了。
苏青าท葙仰头对他笑着,那笑容,是顾临渊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灿烂和幸福。
他知道,她终于找到了真正属于她的那片晴天。
而他,将永远活在这场他亲手制造的,名为“悔恨”的寒冬里,永无尽头。
苏青าท葙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隔着漫天飞雪,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她对他,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继续和身边的男人说笑着,走远了。
那一眼,平静,淡然,无爱,亦无恨。
真正的放下,不是老死不相往来,而是在我面前,你和世间万物,再无不同。
顾临渊闭上眼,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