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妈去城里看望大姨,落下包回去取,却发现带的礼物都扔在垃圾桶

发布时间:2025-09-10 08:12  浏览量:2

这大三伏天的,想起很久没去城里的大姨家串门了。

我和妈带上了好多土特产打算去城里走亲戚。

最金贵的是那包松茸和灵芝,是云南的朋友托人捎来的。

说是深山里采的野货,市面上难寻。

可聊了半天到了吃饭点,大姨却连留我们吃口饭的意思都没有。

我也不傻,就拉着妈起身告辞。

可走到了小区门口,我忽然想起包落在了楼上。

转身回去取的时候,却发现辛苦带来的那些礼物,竟然都躺在单元门口的垃圾桶里。

01

今年的夏天真的是热得邪乎,连院里淘气的那条小土狗都躲在阴凉下不肯出来。

地里的玉米刚收完,花生也摘得差不多了,妈总算能歇口气。

却在晚饭时跟我说:“有日子没见你大姨了,要不我们去城里看看她?”

大姨十年前搬去了城里,去年又和二表哥张磊住到了一起。

表嫂李娜开春生了个大胖小子,大姨去帮忙带孩子。

决定要去,妈就开始翻箱倒柜地准备。

后园的蔬菜大棚里,她挑了最直溜的黄瓜、带紫纹的茄子,装了满满一袋子。

果园里的油桃刚熟,她用软纸一个个包好,生怕磕着碰着。

“对了,”她一拍大腿,从柜子顶上摸出个布包。

“你王阿姨从云南寄来的松茸和灵芝,咱分一半给你大姨,她总说城里买不到正经山货。”

我看着那包用红绳系着的干货,想起王阿姨说这是她男人在海拔三千米的山上采的。

晒了整整一个月,市面上论克卖。

妈又往袋子里塞了瓶自己榨的葡萄汁。

最后拉着我去镇上超市,买了两盒燕窝、一提进口奶粉,“给孩子补补”。

东西太多,我的新买的小轿车装不下,只好开家里的旧面包车。

出发前一晚,妈跟大姨视频,问清了小区名字。

大姨在那头笑:“来了我下楼接你们,小区大,别迷路。”

挂了视频,妈又把腊肉翻出来,用保鲜膜裹了好几层。

“你大姨就好这口,城里可不好买。”

第二天凌晨五点,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出发了。

车窗外的树影往后飞,妈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攥着个塑料袋,里面是给大姨的小孙子织的虎头鞋。

“到了给你表哥家孩子试试。”她笑得眼角堆起褶子,“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02

离小区还有两公里时,“姐,我们快到了,大概十分钟。”

等开到小区门口,微信没回,电话也没人接。

门口的保安穿着制服,板着脸走过来:“这里不能停车,赶紧开走。”

我赶紧摇下车窗,递过去一盒烟:“师傅,我们走亲戚的,就停五分钟,拿点东西就走。”

保安瞥了眼烟盒,语气缓了点:“亲戚谁家?有车位吗?”

妈赶紧接话,“有有,我二外甥张磊,去年买的车位,花了十八万呢。”

这话不假,去年表哥买房时,特意花高价买了个地下车位。

逢人就说“城里车位比车贵”,亲戚们都知道。

保安听了,往旁边挪了挪:“让你亲戚把车位号发过来,我给你开栏杆,停地库去。”

我赶紧给表哥打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

好不容易接通了,表哥的声音懒洋洋的:“谁啊?”

“哥,我们到你家小区门口了,大姨没接电话,你家哪栋楼?车位号多少?”

“车位啊,”表哥顿了顿,“我今天开我同事车上班,车位占着呢。你们自己在路边找地方停吧。”

“可我们带的东西多,搬着费劲……”

“那没办法,小区管得严。”他说完就挂了电话,听筒里只剩忙音。

我和妈只好把东西卸下来,堆在门卫室旁边。

妈抱着装松茸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怕碰坏了。

我扛着两箱蔬菜水果,后背很快湿透了。

保安看着我们满头大汗,指了指东边:“往前五百米有个停车场,二十块钱一天。”

等停好车再往回走,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晒得胳膊火辣辣的。

好不容易重新走到门口,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这时,大姨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哎呀,怕吵到孩子手机静音了,没听见!你们咋不早说?”

妈赶紧说:“没事姐,我们就在门口呢。”

大姨在那头说:“等着,我这就下来。”

我们在门卫室的阴凉处等,我无聊地数着地上的瓷砖,数到第576块时,大姨才慢悠悠地走过来。

她穿了件碎花连衣裙,手里摇着个小扇子,看见我们堆在地上的东西,皱了皱眉:“带这么多干啥?沉不沉?”

03

大姨在前头领着我们往小区里走。

路过花园时,她指着开得正艳的月季说:“这花是物业种的,比乡下的野花开得规整。”

到了家,表哥家是精装修的房子,大姨也是个勤快人,把地板擦得一尘不染的。

妈刚想把东西往地上放,大姨赶紧拦住:

“别别,放门口就行,别蹭脏了地板。”

妈蹲在地上,把东西一样样往外拿:“姐,这是你要的腊肉,我用松树枝熏的,香得很。”

“这松茸和灵芝,是云南野山的,王阿姨说泡水喝补身体。”

“还有这菜,都是咱自家园子种的,没打农药……”

大姨斜倚在门上,手搭在门框上,瞥了眼那些菜。

“城里超市啥没有?再说这菜带土,弄得到处都是。”

她说着,拿起燕窝盒子,往茶几上一放,“还是这东西实在。”

表嫂从卧室里出来了,抱着孩子,脸上敷着面膜,含糊不清地说:“来了啊。”

妈赶紧站起来:“娜娜,给你带了点葡萄汁,自己榨的,孩子能喝。”

表嫂没接话,抱着孩子往沙发上一坐,把孩子往旁边推了推:“别碰我新买的包,三千多呢。”

我看着茶几上的水果盘,里面摆着几个芒果。

大姨拿起一个,用小刀切成小块:“尝尝这个,海南空运来的,三十多一斤,比你家种的桃甜。”

正说着,表嫂突然吸了吸鼻子,面膜下的眉头皱起来:

“啥味啊?一股土腥味。”

妈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身上,我赶紧说:“可能是菜上带的泥,我去洗洗。”

“不用不用!”大姨摆摆手,打开窗户。

“吹吹就没了。城里不比乡下,讲究个干净。”

她转头对妈说:“你也是,来就来,带这些破烂干啥,扔了都嫌占地方。”

04

表嫂敷完面膜,把孩子放在爬行垫上,自己窝在沙发里刷剧,时不时发出笑声。

妈坐在小马扎上,想跟大姨说说话,又怕打扰表嫂,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我坐在旁边,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

窗外的太阳把地板晒得发烫,屋里没开空调,只开了个小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妈悄悄碰了碰我,低声说:“你表哥家咋不开空调?”

我摇摇头,看见表嫂把风扇转向自己,裙摆被吹得飘起来。

突然,大姨对着我说:“小敏,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小李,你咋不理人家?”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是上个月大姨说的那个男人。

在事业单位上班,据说家里有两套房。

我随口应道,“不合适,没共同话题。”

大姨放下手里的芒果核,语气沉下来:

“啥叫不合适?人家条件多好,工作稳定,家里又有钱。你都三十了,再挑就成老姑娘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妈说现在结婚晚,不急。”我有点不耐烦。

大姨提高了声音,“你妈懂啥?她一辈子在乡下,知道啥叫城里人的日子?你一个女的,不在城里找个稳定工作,整天在家种地,说出去都丢人。”

妈赶紧打圆场:“小敏种地咋了?去年大棚赚了不少呢,比上班强。”

“强啥?”大姨嗤笑一声。

“风吹日晒的,能跟坐办公室比?你看娜娜,嫁了你表哥,在家带孩子就行,啥也不用干。”

表嫂听了,得意地挑了挑眉,把手机音量调大了些。

我看着茶几上的燕窝盒子,突然觉得刺眼。

那是我跑了三家药店才买到的,想着表嫂刚生完孩子,补补身子好。

可现在看来,人家未必稀罕。

05

大姨又念叨了几句“女人要早点嫁人”,见我没接话,就转身去厨房倒水。

妈拉了拉我的手,眼神里带着恳求,让我别跟大姨置气。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妈,我去趟厕所。”

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听见表嫂在厨房跟大姨抱怨:

“你看她带的那些东西,土不拉几的,扔了都嫌占地方。那腊肉一股子烟味,我可吃不惯。”

“妈,你也是,让她们来干啥?耽误我看剧。一会儿让她们赶紧走,我约了闺蜜逛街。”

“知道知道。”大姨的声音压低了些。

“等会儿我就说家里没菜了,不留她们吃饭。”

我站在原地,手脚都凉了。

妈还在客厅里,拿着虎头鞋在孩子脚上比划,浑然不知人家早想赶我们走了。

回到客厅,妈见我脸色不好,关切地问:“咋了?不舒服?”

我摇摇头,刚想说话,表嫂突然钻了出来:“二姨,你们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我下午要出门。”

妈愣了愣,看向大姨:“姐,不一起吃口饭了?”

大姨搓着手,笑得不自然:“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冰箱里没菜了,也来不及买了。下次吧,下次你们来,我提前备好。”

我拉起她的手,“走吧妈,家里大棚还有事呢。”

下楼的时候,妈一句话都没说,脚步沉甸甸的。

走到小区门口,她突然停下:“小敏,你说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你大姨咋不待见我们呢?”

我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妈,不是你的错,是她们事儿多。”

正说着,大姨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拿着个塑料袋:“丽呀,等等。”

她把袋子塞给妈,“这是娜娜穿旧的衣服,你看能不能穿?扔了可惜。”

袋子里的衣服皱巴巴的,领口还有点发黄。

妈捏着袋子,“谢谢姐。”

“谢啥!”大姨拍了拍她的胳膊,“你也别往心里去,娜娜年轻,不懂事。等过阵子我回乡下,给你带城里的点心。”

她说着,又看向我,“小敏,那个小李真不错,你再考虑考虑?人家托你表哥问了好几次了。”

我没理她,拉着妈往停车场走。

太阳把影子拉得很短,妈手里的塑料袋被风吹得哗啦响。

“要不我们找地方吃口饭吧?”我问妈。

“刚才我看前面好像有家烤鸭店,听说挺有名的。”

到了烤鸭店门口,我突然一拍脑门。

“坏了,我的包落表哥家了,车钥匙还在里面!”

妈也急了:“那赶紧回去拿!”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

我拔腿往小区跑,心里盼着快点拿到包,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06

保安见我又回来了,笑着打招呼:“忘东西了?”

我点点头,往单元楼跑。

刚拐过弯,就看见大姨和表嫂站在垃圾桶旁边,手里拎着我们带来的袋子。

大姨捏着鼻子,把装蔬菜的袋子往垃圾桶里一扔:“这西红柿都有虫眼,怎么吃?”

表嫂解开装腊肉的袋子,皱着眉:“一股子烟味,熏死人了。”

最让我心疼的是那包松茸,被表嫂随手丢在地上,包装纸裂开了,露出里面褐色的菌子。

妈亲手织的虎头鞋,也被扔在一边。

我冲过去,声音都在抖,“你们干啥呢?这是我妈特意给你们带的!”

大姨吓了一跳,看见是我,脸色白了白:“小敏?你咋回来了?”

“我包落你家了!”说完我又指着地上的东西,“这些东西都不要了?扔了?”

表嫂翻了个白眼:“乡下带的东西不卫生,我们可不敢吃。你看这菜上的泥,弄脏了我家地板谁负责?”

“不卫生?”我气得发抖,“那松茸是我朋友冒着雨上山采的,晒了一个月!这腊肉我妈熏了三天的!你们不稀罕就直说,我拿走回去自己吃,扔了算啥?”

大姨拉了拉表嫂,低声说:“你先少说两句。”

又转头对我笑:“小敏,你别生气,城里人心细,讲究这些。这些东西我们确实用不上,扔了也不浪费……”

“不浪费?”

“这些都是好东西,我妈都舍不得吃,你们扔了说不浪费?”

正吵着,楼道里传来孩子的哭声,表嫂突然拔高声音:

“哭哭哭,就知道哭!烦死人了!”

她转身往楼里走,“我不管了,你自己处理。”

大姨看着表嫂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又转向我。

“小敏,你看这孩子闹的,我得上去看看。这些东西……本来也不值钱,扔了就扔了,别往心里去。”

我冷笑,“不值钱?在你眼里,啥值钱?城里的芒果?三千块的包?”

大姨的脸色沉下来:“你这孩子咋说话呢?以前我好心让你住我家,你倒好,现在敢跟我顶嘴?”

“当年你上大学,学费不够,是不是我给你妈塞了五千块?”

“你毕业找工作,在我家住了三个月,水电费我要过你一分钱?”

“现在扔你点破东西来,你还来劲了?”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会提这些。

那五千块,妈早就还了。

住她家那三个月,我每天买菜做饭,从没让她沾过手。

可这些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把包给我。”我不想跟她吵了,“以后我们不会再来了。”

大姨转身进了楼,一会儿拿着包出来,扔在我手里。

“拿着!以后别再登我家门,我可伺候不起你这大小姐。”

她突然又说,“还有,小李说了,只要你肯跟他处,以前的事就算了。”

“你一个种地的,能嫁给他,是你烧高香了,别不知好歹。”

07

大姨说的小李,是上个月介绍的那个男人。

加了微信后,他每天早上发“早安美女”,晚上发“在干嘛?”,语气油腻得让人不舒服。

我朋友圈发了张摘桃的照片,他评论:“乡下姑娘就是能干,不像城里女的娇滴滴的。”

有天我发了条卖葡萄的朋友圈,他直接私信:“给我寄一箱,不用给钱吧?都是朋友。”

我没理他,他又发:“咋不理人?是不是看不起我?我月薪八千,在城里都算高的了。”

上周约着见面,他选了家火锅店,还带了两个朋友。

席间,他那朋友起哄让我喝酒,我说开车了,小李就笑:“喝一杯怕啥?大不了我送你回家,我也有车。”

我看着他油乎乎的头发,还有沾着油渍的衬衫,实在没胃口,没吃几口就想走。

他却拉住我:“别急着走啊,我还没跟你说呢,我妈说了,结婚不用你陪嫁,彩礼给你两万,够意思吧?”

“我们不合适。”我抽回手。

他瞪着那双小眼睛,“咋不合适?我看你就行,长得还行,会种地,以后不用请保姆。”

他朋友在旁边笑,说“李哥好福气”,我听得胃里翻江倒海。

回到家,我就把他删了。

没想到他还去表哥那告状,说我“眼光高,看不起人”。

从大姨家出来,我捡起地上的虎头鞋,拍了拍上面的灰。

妈还在烤鸭店门口等着,看见我手里的鞋,眼神暗了暗:“咋拿回来了?”

“表哥家孩子穿着小。”我编了个瞎话。

“妈,咱回家吧,我带你去桂林玩,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妈愣了愣:“去那干啥?花钱。”

“怕啥,花我的。”我拉着她的手,“咱不省,想去哪就去哪。”

从城里回来,我把松茸和灵芝收进柜子,腊肉切了一块,炒了盘蒜薹,妈吃得眼眶红红的:“还是自家的香。”

去桂林的路上,妈一直扒着车窗看,看见飞机时,激动得像个孩子。

在阳朔漂流时,她溅了一身水,却笑得停不下来。

晚上住酒店,妈拿着我给她买的智能手机,学着发朋友圈。

她拍了漓江的水,拍了餐桌上的啤酒鱼,还拍了我给她买的新裙子,配文:“闺女带我出来玩,开心。”

亲戚们都在下面点赞,大姨也评论了:“丽,咋不叫上我?我也想去。”

妈看着评论,犹豫了半天,回了句:“下次吧,这次没提前说。”

我看见后,把手机拿过来:“妈,别回了。她要是真心想去,当初就不会那样对我们。”

妈叹了口气:“她毕竟是我姐,小时候总护着我。有次我被村里小孩欺负,她拿着棍子追了人家二里地。”

我没说话,心里却清楚,有些人,走着走着就变了。

08

妈总说,大姨小时候命苦。

姥姥生了四个孩子,大姨是老大,下面有我妈、三姨和舅舅。

那时候重男轻女,好吃的都给舅舅,大姨却得帮着干活,喂猪、挑水、带弟弟妹妹,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妈说,有年冬天,她冻得睡不着,大姨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给她盖,自己穿着单衣坐了一夜。

“你大姨心善,就是嘴厉害。”妈不止一次跟我说。

“现在她在城里住,眼界高了,难免瞧不上乡下东西。”

可我忘不了,去年冬天,大姨打电话让妈给她寄红薯,说“城里买的不甜”。

今年春天,又让寄香椿,说“拌豆腐吃香”。

妈每次都跑前跑后,选最好的寄过去,快递费比买这些东西还贵。

三姨在南方定居,很少回来,舅舅娶了媳妇后,跟姐妹俩走得远了。

妈总说,姐妹里就跟大姨最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可这次去城里,我才算明白,有些筋早就断了,只是妈不愿承认。

我想起刚毕业那年,在城里找工作,暂时住在大姨家。

那时候她还没搬去表哥家,住的是老房子,两室一厅。

我住次卧,每天早出晚归面试,回来还要帮她拖地、洗碗。

大姨总说:“你看你,读了大学有啥用?还不是找不到好工作?你表哥高中毕业,现在一个月挣一万多。”

她顿顿做咸菜,说省钱,在我面试回来晚了时,抱怨电费又多了。

有次我面试成功,想请她吃饭,她说:“别浪费钱,还不如给我买桶油。”

我买了桶花生油回去,她又说“这油不好,都是转基因的”。

住了三个月,我找到房子搬走时,大姨拉着我:“住我这儿多好,不用交房租,你咋非要走?”

我没说,其实是受不了她每天的冷嘲热讽。

后来亲戚们问起,大姨总说:“小敏在我家住了好几个月,我好吃好喝伺候着,她倒好,搬走了连个电话都不打。”

妈每次都替我解释:“孩子忙,忘了。”

从桂林回来,妈还是忍不住给大姨打电话。

大姨在那头说:“丽,你咋不等我一起去?我也想坐飞机。”

妈笑着说:“下次咱姐妹俩一起。”

我听着就来气:“妈,你忘了她把咱东西扔了?”

妈叹口气:“她就是那脾气,改不了。再说,她现在带孙子,也不容易。”

我拗不过她,只好随她去。

转眼到了八月,大棚里的秋菜该种了,我雇了村里的几个妇女帮忙。

每天天不亮就下地,晚上累得倒头就睡。

这天中午,我请大家去镇上的饭馆吃自助餐。

正吃着,妈突然接到个电话,脸色一下子白了。

“咋了妈?”我赶紧问。

“你表哥打电话,说你大姨住院了。”

妈手抖得厉害,“说让我赶紧去,我问咋了,他说不清楚,就挂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结了账:“我送你去。”

09

到了医院,表哥说大姨是高血压犯了,早上起来头晕,差点摔倒。

“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几天。”表哥搓着手,“我这几天单位忙,你嫂子要看孩子,实在抽不开身,麻烦二姨多照看着。”

妈赶紧说:“应该的,你去忙吧,这里有我。”

我看着病房里的大姨,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心里乱乱的。

“小敏,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呢。”妈推了推我。

我嘱咐了几句“有事给我打电话”,就回去了。

晚上给妈打电话,妈说大姨好多了,就是总念叨“孙子没人带”。

“你表哥就来看了一眼,放下两千块钱就走了。”

妈叹了口气,“你说这叫啥事儿。”

“那我明天过去换你?”

“不用,你大姨今天跟我道歉了,说上次不该扔咱东西,是她不对。”

我愣住了,没想到大姨会道歉。

“她还说,等出院了,回乡下看看,尝尝我腌的腊肉。”

妈在那头笑了,“我说给她留着,让她早点好。”

过了三天,妈打电话说大姨能下床了,让我不用惦记。

“你大姨今天精神好,跟隔壁床的阿姨聊天呢,”

“说等好了,让我陪她去买件新衣服。”

我听着妈高兴的语气,心里也松了些。

也许,大姨真的想通了。

第五天早上,我把大棚的活安排好,买了些水果,打算去医院看看。

到了病房,妈正给大姨削苹果,大姨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个小镜子,照着头发。

“姐,你看这苹果甜不?”妈把苹果递过去。

大姨咬了一口,点点头。

她看见我,笑了笑:“小敏来了?坐。”

我把水果放下,心里有点别扭,却还是说了句:“大姨,好点了吗?”

大姨放下镜子,“好多了,医生说再住两天就能出院了。”

她顿了顿,又说:“上次的事,是大姨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说话,妈赶紧打圆场:“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啥。”

正说着,大姨突然看向我:“小敏,那个小李,你真不考虑?人家托你表哥问了,说只要你点头,啥都好说。”

我皱起眉:“大姨,我都说了不合适。”

“咋不合适?”大姨的语气又硬了。

“人家有房有车,工作稳定,你一个种地的,还想找啥样的?”

“种地咋了?我靠自己挣钱,不丢人。”

“不丢人?”大姨冷笑,“你跟人家出去说,你是种地的,看人家笑话不?”

10

妈在旁边拉我,示意我别说了。

我甩开她的手,看着大姨:

“我种地咋了?我挣的钱干净,花着踏实。总比有些人,住着城里的房子,心却比锅底还黑强。”

大姨的脸一下子红了,指着我:“你这孩子咋说话呢?我好心劝你,你还骂我?”

“我没骂你,我是说实话。”我站起身,“你要是觉得小李好,你自己留着吧,我不稀罕。”

大姨气得哆嗦,抓起枕头旁边的苹果就扔过来。

没砸到我,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你给我滚!”她吼道,“我不想再看见你!”

“走就走。”我拉着妈,“妈,咱回家,别在这受气。”

妈犹豫着,看了看大姨,又看了看我:“小敏,别这样……”

“不走是吧?”我松开手,“那你在这,我先走了。”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大姨跟隔壁床的阿姨说:

“你看我这外甥女,一点教养都没有,在乡下待傻了。”

那阿姨问:“她咋了?”

“还能咋?”大姨的声音带着不屑,“三十了嫁不出去,整天在地里刨食,我说她两句,还跟我顶嘴。要不是看她妈在这伺候我,我才懒得理她。”

“那她妈挺辛苦的吧?”

“辛苦啥。”大姨嗤笑一声。

“我儿子给了她两千块呢,够她挣半个月了。再说,伺候我是应该的,谁让她是我妹呢。”

我站在门口,手里的水果袋被攥得变形。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地上的苹果上,泛着刺眼的光。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推开了病房的门。

上次回家之后我还反思,上次因为时间太短,没给我酝酿的机会。

这次我一定要好好发挥,让她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