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老布鞋的启示

文＆图/王刘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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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架上放着一双老布鞋，青布面儿磨得发毛，鞋底的针脚却依旧齐整，是多年前买的一双北京老布鞋。

惜物的习惯使然，我总觉得它承载着些什么，总舍不得扔，近年来又很少穿，和其他几双早已不合脚的旧鞋一起，占着一方角落。

今日心血来潮，拿出这双鞋换上，感觉这老布鞋配上老身板，兴许有点味道。

然而，穿上下楼，便觉不对劲，鞋面紧绷着脚踝，鞋底虽依旧柔软，而周边却硬邦邦的，显然缩水不少，每走一步都是拖拖拉拉似的。往日的温情荡然无存，只剩硌脚的难受。勉强走了几步，竟有些跌跌撞撞，仿佛不是我在穿鞋，而是鞋在“穿”我。

低头看着这双鞋，忽然想起那句老话：“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脚的感受最诚实，舒服与否，骗不了人。

就像生活里的许多事——一段婚姻，一份工作，一段关系，旁人看得再热闹，也终究是局外人。鞋磨脚了，脚会疼；日子过拧巴了，心会累。工作不顺心时，也有烦恼，遇人不淑时，难免心生厌恶。

我总爱抱着“舍不得”、“放不下”的心态，对什么都是那样，时至老年，没有积攒下来任何财富，都有三个地下室破烂不堪、一文不值的旧东面。纸盒子，书本子，用过的文具用品等等，一件都舍不得扔，实足的破烂王。

仔细想来，旧鞋舍不得扔，是念着当初合脚的时光；不合适的关系舍不得断，是记着曾经的温暖；依然掂记无法留住的人，是内心深处的善良和骨子里的良知；不喜欢的工作舍不得辞，是怕着未知的变数。

可就像这双老布鞋，即便曾贴合无比，随着时间推移，鞋会变形，脚也在成长，终究是走不到一起了。硬要凑活，只会让自己受委屈。

有次整理衣柜，扔掉了一件穿了五年的旧毛衣。起初还惦记着，后来发现，腾出来的地方能放下新衣服，心里也少了份沉甸甸的负担。

原来放弃不是失去，而是给合适的人和事腾位置。就像脚上的鞋，磨脚了就该换掉，才能轻快地往前走。

回到家，我把这双老布鞋和其他几对不适宜穿的旧鞋擦干净，小心地收进了盒子，不是要继续穿，而是与过去的执念和解。然后换上一双合脚的旅游鞋，出门散步。脚步轻快，心情也跟着舒畅。

人生在世，就像一场漫长的行走。别让不合脚的“鞋”，拖累了前行的脚步。该放弃时就放弃，不是懦弱，而是清醒。

弘一法师当年绝情与人和物，才有了他后来的造化。毕竟，只有穿上舒服的鞋，才能走得更远，也才能好好感受路上的风景。

瞻前顾后，思来想去，永远放不下，才是自己人生的大敌。长此以往必将害了自己，又害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