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婚当夜推开空别墅，那双旧拖鞋让我心口发颤

酒店外的晚风裹着桂花香往车里钻，苏甜的脑袋偎在我肩头，新买的珍珠项链硌得我脖子痒痒。她今天穿了件藕粉色鱼尾裙，腰细得能掐住，和三个月前公司年会上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老公，回家吧。"她捏了捏我的手，车载香薰飘着她最爱的橙花味，"别墅的灯该留着，我猜小棠姐...应该没那么快搬走。"

我喉咙发紧。小棠的拖鞋总在记忆里晃——米白色珊瑚绒，左脚后跟磨出个洞，她总说"不疼，踩着软和"。可此刻我盯着别墅铁门，钥匙插进去转了两圈，"咔嗒"一声，门开的瞬间，我差点栽进去。

客厅空得能听见回声。米色沙发没了，茶几上的青花瓷鱼缸没了，连玄关那排我亲手挑的原木鞋柜都不见了。月光从落地窗漏进来，照见地上几个空纸箱，最上面那个敞着口，半本相册露出来，封皮是小棠的字迹："陈默&林小棠，2010-2023"。

"这...怎么回事？"苏甜的珍珠项链滑到锁骨，晃出细碎的光，"不是说她搬去老房子住了？"

我蹲下身捡相册，手指刚碰到纸页，眼泪就砸在封面上。第一页是2010年的结婚照，小棠穿着红棉袄，我西装不合身，她偷偷往我口袋塞了包润喉糖——那天我紧张得嗓子哑了。第二页是女儿周岁，她举着孩子冲镜头笑，鼻尖沾着奶粉。第三页是去年冬天，她蹲在花园给月季裹防寒布，我嫌她手冻得通红催她回屋，她回头说："开春就能看见花了，你不是说喜欢粉的？"

"陈默？"苏甜的声音带着发颤的尖，"这房子是你名，赶紧收拾东西，明天还得去改房产证呢。"

我翻到最后一页，是张便签，小棠的字歪歪扭扭，应该是急着写的："冰箱里有你爱吃的酱牛肉，热三分钟就行。女儿的羽绒服在老房子衣柜第三层，她膝盖怕凉。钥匙在门口脚垫下，物业费交到年底了。"

"她什么时候搬的？"我声音哑得像砂纸，"上个月你说要离婚时，她还说等女儿高考完。"

苏甜突然笑了，带着哭腔："你当她真傻？上个月我去她公司送文件，看见她和王总在茶水间说话——王总能帮她把烘焙工作室开成连锁。"她扯下项链摔在地上，珍珠骨碌碌滚得到处，"原来你才是被甩的那个？"

我想起上周三晚上，小棠在厨房煮姜茶，我窝在沙发刷苏甜的朋友圈。她端着杯子过来，我头也不抬："你最近怎么总往王总公司跑？"她愣了下说："烘焙工作室找场地，王总刚好有资源。"我皱眉："能不能别总想着这些？女儿马上高考，操这个心干嘛？"

现在才发现，那天她煮的姜茶特别浓，我喝两口嫌苦，她默默收杯子时，我看见她眼尾的细纹，像被刀刻的。

"还有更可笑的。"苏甜蹲下来捡珍珠，指甲盖磕着大理石，"她搬东西那天我路过老房子，就俩纸箱——一个装你俩结婚证，一个装女儿婴儿服。"她抬头时眼睛红得像兔子，"你说她图什么？图你每天嫌她饭咸？嫌她衣服土？图你加班到十点，她一个人开家长会？"

我跌坐在地，相册滑到脚边。小棠的拖鞋该还在老房子玄关，左脚后跟的洞是去年冬天追着给我送围巾时摔的。那天我加班到十点，她裹着羽绒服站在楼下，举着保温桶："汤要凉了，快喝。"我接过抱怨："大冷天跑什么？"她搓着手笑："怕你胃不舒服。"

"叮——"手机亮了，是女儿消息："爸，我在老房子等你。妈说你今天会来。"

我猛地站起来，钥匙串掉在地上，撞响脚垫下的盒子。打开是小棠的婚戒，内侧刻着"陈默&小棠，一生"。突然想起去年结婚纪念日，她站在珠宝柜台看了十分钟，最后说："还是别买了，你最近总说压力大。"

苏甜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别墅明天收拾，你不打算要就赶紧签协议。"我抓起相册往外跑，珍珠滚进角落，像散落的星子。

老房子门开着，女儿蜷在沙发上，面前摆着小棠烤的曲奇。看见我她吸了吸鼻子："妈说你今天会来，她去超市买酱牛肉了。"

我蹲在她面前，她膝盖上放着布包，打开是小棠的珊瑚绒拖鞋，左脚后跟的洞被仔细缝上，针脚歪歪扭扭，像小棠教她织围巾时的样子。

"爸，"女儿摸了摸拖鞋，"妈说她不是和你离婚，是和'总板着脸的陈默'离婚。她爱的是当年在出租屋给她煮姜茶的陈默，是女儿发烧背她去医院的陈默，是她第一次烘焙失败说'挺香的'的陈默。"

窗外传来电动车声，小棠提着塑料袋进来，发梢沾着雨星子："回来啦？酱牛肉热好了，快尝尝。"她看见我手里的相册笑了，"翻到哪页了？那年冬天你非说月季不用裹布，结果冻死三盆，我偷偷哭了半宿。"

我喉咙发紧，想说话却看见她左手无名指——婚戒没了。

后来苏甜的婚礼取消了，她搬去上海。小棠的烘焙工作室开在老城区，每天早上飘着黄油香。女儿高考那天，小棠给她煮酒酿圆子，我站在厨房门口，看她把圆子一个个捞进碗里，水蒸气模糊了她的脸。

现在我常去工作室帮忙，揉面时总想起小棠说的："面要揉够二十分钟，就像日子，得慢慢过。"那天整理仓库翻出个旧铁盒，里面是小棠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今天陈默帮我揉面，他的手还是那么大，能包住我整个手背。"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那天没嫌姜茶苦，如果没催她回屋裹月季，如果多看看她眼里的光——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可生活没有如果，只有现在。

你说，人是不是总要等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最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