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好色特务调戏同伙妻引发内讧,三命案的破绽竟是一双鞋垫

发布时间:2025-10-05 10:05  浏览量:1

1950年3月,春城昆明的天气乍暖还寒,潮湿的空气里还带着一丝冬日的凛冽。

解放的炮声已经远去,但潜伏在城市阴影里的暗流,却远未平息。

2月24日的清晨,浓雾尚未散尽,一个早起拾粪的老人就在江边发现了一具浮尸。

翠湖派出所的民警赶到时,江边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对着那具在水中载沉载浮的尸体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负责这起案子的,是刑警队的陈敬之。

他年近四十,身材清瘦,没人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刑警,在解放前曾是中共地下党的一名优秀特工,潜伏多年,练就了一身洞察人心的本事。

陈敬之蹲在江边,看着法医将那具僵硬的尸体翻过来。

死者是个中年男人,法医初步检查后,得出了一个看似无可争议的结论:死于溺水。

“死者肺部有大量积水,还有典型的溺水硅藻反应,”

法医一边记录,一边对陈敬之说,“死亡时间大概在22号晚上10点到12点之间。胃里有未消化的食物和酒精,看样子是饭后喝了酒,一个小时内落的水。身上有些擦伤和瘀青,应该是落水后被江里的石头磕碰造成的。没有发现明显的搏斗痕迹。”

岸边很快有两个纺织厂的工人认出了死者。

“这不是赵奎吗?老赵!”一个工人惊呼道。

死者赵奎,三十八岁,是云南某纺织厂工龄近十年的老工人。

在解放初期百废待兴的昆明,纺织厂作为保障民生的重要企业,工人待遇相对稳定,赵奎能在厂里待这么久,本应是同事眼中“踏实过日子”的代表。

可根据车间工友们的说法,赵奎却始终像个“局外人”,平日里总是独来独往,午休时要么趴在工位上闭目养神,要么独自走到厂区角落抽烟,从不参与工友们的闲聊打闹,更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亲近的朋友。

大家只知道他是独自一人在外租房,至于老家在哪儿、有没有亲人,没人能说清,他也从不主动提起。

这个结论让翠湖派出所的同志们暗暗松了口气。

1950年的昆明,刚经历政权更迭不久,社会秩序还未完全稳定,街头偶尔会出现流民乞讨、小混混寻衅滋事的情况,醉酒后失足落水的案子也并非个例。

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性格孤僻的老工人因醉酒溺亡,看起来确实算不上需要兴师动众的大案,按照意外事故处理似乎合情合理。

但负责此案的刑警陈敬之,却没这么快下结论。

他带着的同事李茂,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昆明小伙子,打小在城里的街巷里摸爬滚打,不仅熟悉昆明的每一条胡同、每一处地标,更对本地的三教九流、人情世故了如指掌,从街头小贩到茶馆老板,几乎都能说上几句话,专程前往赵奎的住处调查。

两人骑着自行车,穿过热闹的市区主干道,拐进一片偏僻的老巷弄。

越往里走,行人越少,周围的房屋也从规整的砖瓦房变成了破旧的青瓦木房,路面坑坑洼洼,还残留着前几天下雨的积水。

赵奎租住的小楼就藏在巷弄深处,是一栋独门独户的两层建筑,青瓦已经有些发黑,木墙也因常年潮湿而泛着霉斑,看起来至少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陈敬之一踏进院子,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常年办案养成的敏锐直觉,让他立刻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

首先,位置太偏了,从这里到纺织厂,骑自行车至少要半个多小时,步行更是要一个多小时,对于需要每天上下班的工人来说,这样的距离极不方便,大多数工人都会选择在厂区附近租房,图个省时省力;

其次,环境太隐蔽,院子四周砌着两米多高的土墙,墙头还爬满了藤蔓,站在墙外根本看不到院子里的动静,而且这栋小楼是巷弄里唯一的独栋建筑,左右两边都是无人居住的空院,邻居之间几乎没有往来,完全符合“隐蔽据点”的特征。

陈敬之心里犯起了嘀咕:一个普通的纺织工人,每月薪水有限,为何要花高价租这样一处既不方便又偏僻的房子?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接待他们的房东是个干瘦的老头,约莫六十多岁,穿着打补丁的蓝布衫,手里攥着旱烟杆,说起赵奎时,脸上满是茫然:“这老赵是去年秋天来租的房,当时他说自己一个人住,想要个清净点的地方。”

“我看他给房租的时候很爽快,一次性交了三个月的,之后也从没拖欠过,就把房子租给他了。”

“他还跟我说,老婆孩子都在战乱里没了,就剩他一个人,所以平时也没什么亲戚朋友来串门。”

老头顿了顿,又补充道:“说起来也怪,这老赵平时很少出门,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出门上班,晚上天黑了才回来,回来后就关着门待在屋里,也不跟邻居来往,有时候我好几天都见不到他一面,确实神神秘秘的。”

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陈敬之和李茂又回到纺织厂,找了几个和赵奎同车间的老同事问话。

一个姓刘的老工人回忆道:“老赵的薪水在我们车间里算高的,毕竟他工龄长,技术也还行,每月能拿四十多块钱,比一般工人多五六块。”

“但他过得特别省,身上总穿着那几件洗得发白的灰布工装,吃饭也总是自带干粮,从不跟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更别说一块下馆子喝酒了,大家都笑他是‘铁公鸡’,舍不得花钱。”

另一个同事则提到了22号晚上的事:“那天是我们车间老张家里添了孙子,老张高兴,就请了几个关系好的工友去他家吃饭,老赵也被请去了。”

“席间老张一个劲地劝酒,老赵也没推辞,喝了不少白酒,后来都有些醉了,说话都不利索。”

“散席的时候大概是晚上九点多,老赵跟住在同一条街上的老王顺路,就一起走了,走到街口的时候两人分了道,之后老王就不知道老赵去干嘛了。”

带着这些信息,陈敬之和李茂又回到了盘龙江边的案发现场。

那是一座修建于清末的老旧石桥,桥面由青石板铺成,因为常年被江水浸泡,石板上长满了青苔,走上去很滑。

石桥的栏杆是用石头砌成的,其中靠近下游的一段栏杆有明显的坍塌痕迹,缺口处的石头参差不齐,还残留着新鲜的断裂痕迹,像是刚塌没多久。

李茂蹲在栏杆缺口处,仔细地检查着周围的石头,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一块锋利的石头说道:“陈队,你看这个!”

陈敬之凑过去一看,只见石头的棱角上挂着几缕灰色的布料纤维,颜色和材质都跟赵奎身上穿的工装一模一样。

李茂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分析道:“看来就是这样了,老赵那天喝多了,走到这座桥上的时候,可能是想扶着栏杆撒泡尿,结果没注意到栏杆已经塌了,一使劲人就晃了下去,掉进江里溺亡了。”

“你看这布料纤维,应该就是他掉下去的时候,衣服被石头勾到留下的。”

从表面上看,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有证人证明赵奎当晚喝了酒,案发现场发现了与他衣服相符的纤维,栏杆坍塌也能解释他为何会失足落水,证据链似乎完整无缺。

派出所的同事们都觉得可以就此结案,将此案定性为意外失足溺亡。

但陈敬之的心里,却始终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疑云,赵奎的住所问题。

他反复琢磨:如果赵奎真的是个普通工人,就算他性格孤僻,想要清净,也没必要租那么偏僻的房子,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可他一时又找不到证据推翻“意外溺亡”的结论,只能暂时将这个疑问压在心底。

几天后,一个女人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案件的平静。

这个女人叫林曼,三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旗袍,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化着淡雅的妆容,虽然眼底带着一丝憔悴,显得有些苍白,但眉眼间却透着一股不同于普通妇女的优雅风情。

她一走进翠湖派出所,就哭着说自己是赵奎的恋人,是来为赵奎处理后事的。

在派出所的接待室里,林曼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白色的手帕,一边擦眼泪,一边向陈敬之讲述她和赵奎的“爱情故事”:“警官同志,我和阿奎都是苦命人啊。”

“我男人前几年得了肺痨,没钱治,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阿奎也是,他说他老婆孩子都在战乱里没了,我们俩是在去年冬天的一个茶馆里认识的,聊着聊着就觉得投缘,后来就在一起了。”

“我们本来打算今年春天就领证结婚,好好过日子,谁想到……谁想到他就这么没了……”

林曼的声音哽咽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看起来悲痛欲绝。

当陈敬之问起22号晚上林曼的行踪时,她立刻回答:“那天晚上我跟几个牌友在我家打麻将,从晚上七点一直打到第二天早上五点,她们都能作证。”

“我本来还跟阿奎约好,等我打完麻将就去找他,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就听说他出事了……”

为了验证林曼的说法,陈敬之派人去询问了她提到的几个牌友,结果确实如林曼所说,22号晚上她一直在打麻将,没有离开过,具备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林曼还主动提出:“阿奎生前攒了一些钱,都存在银行里,我想把钱取出来,给他操办后事,让他走得体面一些。”

她还拿出了几张赵奎的照片,照片上赵奎和林曼依偎在一起,看起来确实关系亲密。

林曼的邻居也证实,经常看到赵奎晚上来林曼家,有时候还会在她家过夜,两人就像夫妻一样。

林曼的出现,似乎为赵奎之前的“反常”行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一个有了恋人的男人,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避免邻居说闲话,所以才选择租一处偏僻的房子,方便和恋人相处。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连之前有些怀疑的李茂都觉得,可能是他们想多了,赵奎真的只是意外溺亡。

但陈敬之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心中的疑虑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深了。

他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真正的悲伤是发自内心的,会让人显得慌乱、无措,甚至语无伦次,而林曼的悲伤,却太过“完美”,她的眼泪恰到好处,说话条理清晰,连讲述和赵奎的过往时,都像是在背诵早已准备好的台词,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显得格外刻意,缺少了一份真实的情感。

陈敬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曼,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个疑点。

然而,就在陈敬之准备进一步调查林曼的时候,昆明城内接连发生了两起恶性案件,打乱了他的计划。

第一件事发生在3月5号,匪徒周虎在城郊的小巷里,试图强奸一名十岁的幼女,遭到反抗后,竟然残忍地将幼女杀害,抛尸在垃圾桶里;

第二件事发生在3月8号,匪徒郑彪伙同另外两名同伙,闯入一对商人夫妇的家中,抢走了家里的钱财后,将夫妇二人乱刀砍死,手段极其残忍。

这两起案件在昆明城内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市民们人心惶惶,纷纷要求警方尽快破案。

军管会得知情况后,雷霆震怒,立刻召开会议,下令刑警队限期一周内破案,稳定社会秩序。

陈敬之所在的刑警队全员出动,日夜加班,投入到紧张的案件侦破工作中,赵奎的案子因为暂时没有新的线索,只能被暂时搁置下来。

3月27日,周虎和郑彪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两声枪响,震慑了昆明城内所有蠢蠢欲动的黑暗势力。市民们拍手称快,以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但他们不知道,另一张由鲜血和阴谋编织的大网,才刚刚开始收紧。

距离赵奎溺亡案半个月后,3月17日,陈敬之又接到了一个报案。报案地点,竟然就在赵奎那栋神秘小楼不到五分钟路程的另一条巷子里。

死者是一对年轻夫妇,男的叫孙志强,22岁,女的叫方兰,25岁。

两人被发现死在家里的饭桌旁,桌上还摆着吃了一半的晚饭。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门窗完好,不像是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

陈敬之和李茂赶到时,双方的家属已经挤满了小小的院子,哭喊声、咒骂声混成一团。

“一定是你家女儿下的毒!她早就跟外面野男人好上了,想害死我儿子!”孙志强的母亲指着方兰的娘家人,声嘶力竭地吼道。

“放你娘的屁!明明是你家儿子不是人,吃喝嫖赌,还天天打老婆!肯定是他在外面惹了仇家,连累了我女儿!”方兰的哥哥毫不示弱,眼睛通红地顶了回去。

法医的尸检报告很快出来了,结果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两人均死于氰化钾中毒,毒源就在饭桌上的饭菜和厨房灶台上的盐罐里。

这是一种剧毒物质,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接触到。

陈敬之仔细勘查着现场。这是一间典型的昆明民居,陈设简单,甚至有些寒酸。

孙志强夫妇结婚两年,没有子女。

根据邻居和家属的描述,孙志强不务正业,嗜赌成性,还经常对妻子方兰拳脚相加。

而方兰性格内向,胆小懦弱,受了委屈也只会自己偷偷哭泣。

这看起来像是一起典型的家庭悲剧,要么是妻子不堪忍受家暴,毒杀丈夫后自杀;要么是丈夫在外的仇家寻仇,毒杀了夫妻二人。

就在调查陷入僵局时,陈敬之在卧室的针线笸箩里,发现了一个关键的线索。

那是一双只纳了一半的布鞋鞋垫,上面用彩线绣着精巧的祥云图案。

这个图案,陈敬之的脑海里“轰”的一声,他记得清清楚楚,在检查赵奎的遗物时,他脚上那双布鞋里的鞋垫,就是一模一样的祥云图案!

一个溺水身亡的纺织厂老光棍,一对被毒死的年轻夫妇,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案件,因为这一个不起眼的鞋垫图案,被一条无形的线联系了起来。

陈敬之立刻派人去核实,但结果却令人失望。

按照本地风俗,赵奎的遗物,包括那双鞋,都已经被他的“恋人”林曼在他头七那天烧掉了,死无对证。

而孙、方两家的亲属,在看了赵奎的照片后,都异口同声地表示,从不认识这个人。

线索似乎又断了。

但陈敬之的直觉告诉他,这两起案件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不可告人的联系。

他决定从孙志强的社会关系入手,尤其是他的那些牌友。

经过几天的摸排,侦查员们发现,孙志强确实因为赌博欠了不少钱,和几个牌友有过节,但这些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更没有渠道搞到氰化钾这种剧毒物。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牌友无意中提供了一条重要的信息。

“去年年底吧,有一次我去找志强打牌,他不在家。我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他从巷子口那边一个独门独院里急匆匆地走出来,脸色很难看。我当时还奇怪,那院子不像住人的地方啊。”

陈敬之心里一动,让那牌友指认了地方。

果然,就是赵奎租住的那栋小楼!

与此同时,另一路调查也有了突破。当初和赵奎一起喝酒的老同事回忆起一个细节,22号那天晚上,邀请大家吃饭的东家,其实是孙志强家的远房亲戚。

孙志强的父母和姐姐孙志红那天都去赴宴了,孙志强本人也去了,但席间他总是心神不宁,没喝多少酒,就以“担心妻子一个人在家”为由,提前离席了。

而他的妻子方兰,则以身体不适为由,根本没有出席。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点:孙志强和赵奎认识,并且在赵奎死亡的当晚,孙志强有作案的时间和机会!

陈敬之立刻重新部署了调查方向。他让李茂拿着赵奎的照片,去孙志强家附近走访,看看有没有邻居认识他;让另一名同事王磊,去核实孙志强22号晚上提前离席后的具体行踪;而他自己,则决定再去会一会那个“悲痛欲绝”的恋人,林曼。

李茂那边很快传来了好消息。

有两名上了年纪的邻居,在仔细辨认了照片后,都证实曾经见过赵奎不止一次在孙志强家附近出现。

而王磊也确认,孙志强当晚离开酒席的时间,与赵奎的死亡时间高度吻合。

陈敬之再次来到林曼的住处。

这一次,他没有再绕圈子,而是开门见山地问她是否认识孙志强夫妇。

林曼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矢口否认。

“警官,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认识呢?”

陈敬之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是吗?可有人看见赵奎生前,和孙志强有过接触。”

林曼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那我就不知道了。阿奎他……他在外面有什么朋友,很少跟我说。也许只是普通的工友吧。”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但陈敬之更加确定,这个女人心里有鬼。

第二天,一个意想不到的证人,让整个案件的调查取得了决定性的突破。

一位姓曹的大娘主动找到了正在附近走访的李茂,提供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李警官,我想起来一件事。”

曹大娘神秘兮兮地拉着李茂的袖子,压低了声音,“就是孙家出事的前一天,大概是傍晚时分,我看见一个陌生的小伙子,拎着一篮子菜,敲开了方兰家的门。”

“那小伙子说,他是受孙志强的姐姐孙志红的委托,来给方兰送菜的。可我瞅着方兰那表情,好像挺惊讶的,不像是提前约好了的样子。而且那小伙子我从没见过,不像咱们这附近菜市场的。”

李茂立刻追问那个送菜青年的相貌特征。曹大娘的记性很好,将那人的身高、体型、脸上的麻子都描述得一清二楚。李茂从小就喜欢画画,有不错的美术功底,他当即拿出纸笔,根据曹大娘的描述,三下五除二就勾勒出了一幅惟妙惟肖的素描画像。

他们找到孙志红,对方看了画像后,连连摇头,坚称自己那天根本没有托人给弟媳送过菜。

这一下,送菜青年的嫌疑陡然上升。

他为什么要冒充孙志红的委托人?

他送的菜里,会不会就藏着致命的毒药?

陈敬之拿着画像,发动了街道居委会的力量,在辖区内展开了大规模的排查。

功夫不负有心人,居委会的一位老同志老郑,一眼就认出了画像上的人。

“这不是王麻子吗?一个在附近流浪的乞丐,脑子有点不太灵光,但人不坏。”

众人立刻赶到王麻子平时栖身的破庙,找到了他。

刚开始,王麻子吓得浑身发抖,什么都不肯说。

在陈敬之耐心的安抚和一碗热腾腾的肉包子攻势下,他终于断断续续地吐露了实情。

3月16号下午,一个穿着素净、说话很温柔的女人找到了他。

女人给了他两个热包子,请他帮个忙,让他坐着她雇好的三轮车,去孙家送一篮子菜,并叮嘱他,一定要说是孙志红托他送的。

“那个姐姐……她让我把菜送到门口就行。”

王麻子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回忆道,“她自己先进了那家人的院子,过了一会儿才出来。事成之后,她又给了我一些钱,让我千万别告诉别人。”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陈敬之的心跳开始加速。

李茂当场又画了三幅不同女性的画像,其中一幅就是林曼。

王麻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指着林曼的画像,肯定地说:“就是她!就是这个姐姐!”

为了进一步确认,侦查员们又找到了那天拉活的三轮车夫。

车夫也清楚地记得,那天雇他车的就是一个穿黑衣的漂亮女人,而那个女人,正是画像上的林曼!

所有的证据,都像一把把利剑,齐刷刷地指向了林曼。

专案组立刻对林曼实施了逮捕。

在她那间布置雅致的家中,侦查员们搜出了两支小巧的勃朗宁手枪、上百发子弹、一部微型电台,以及藏在床板下的大量金条和美元。

铁证如山,这个自称是纺织厂工人“恋人”的女人,其真实身份昭然若揭,国民党保密局潜伏在昆明的特务!

在审讯室里,面对着陈敬之沉静而锐利的目光,林曼最初还想狡辩。

但当陈敬之将王麻子的证词、三轮车夫的指认,以及那双绣着祥云图案的鞋垫照片一一摆在她面前时,她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了。

她知道,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已经全盘暴露。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那种伪装出来的柔弱和悲伤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职业特工的冷漠和决绝。

她开始讲述整个事件的真相,那是一个由贪婪、色欲、愚蠢和背叛交织而成的“狗咬狗”的故事。

林曼,代号“杜鹃”,是保密局昆明潜伏站的副站长。

而那个溺水身亡的赵奎,并非什么普通的纺织工人,而是她手下的一名特务。

解放后,他们潜伏下来,等待时机,妄图进行破坏活动。

赵奎的任务之一,就是物色和发展新的下线。

他看中了游手好闲、嗜赌如命的孙志强。

这种人缺钱,又整天做着发财当官的白日梦,是最好控制和利用的棋子。

然而,赵奎这个特务,业务能力不怎么样,却是个好色之徒。

他不仅在外面勾搭暗娼,还把主意打到了孙志强的妻子方兰身上。

方兰虽然性格懦弱,但长得有几分姿色。

赵奎利用给孙志强“活动经费”的机会,频繁出入孙家,言语轻佻,动手动脚,甚至还偷走了方兰亲手纳的鞋垫,作为自己的“战利品”收藏起来。

为了彻底控制孙志强,他还不断地挑拨离间,诬陷方兰在外面有别的男人。

方兰隐约察觉到丈夫和这个姓赵的男人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曾苦苦劝说孙志强不要跟这种人来往。

但已经被“升官发财”的迷梦冲昏了头脑的孙志强,根本听不进妻子的劝告,反而认为她是妇人之见,对他非打即骂。

悲剧的导火索,在2月22号那天被点燃了。

那天下午,孙志强提前从外面回家,正撞见赵奎又在调戏方兰。

被撞破好事的赵奎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嚣张地拍着孙志强的肩膀,嘲讽道:“兄弟,想成大事,就不能被一个女人绊住手脚。我是你的恩人,将来让你当大官。用你的女人,换你的前途,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这句话,彻底引爆了孙志强心中积压已久的屈辱和怒火。

他表面上唯唯诺诺,把赵奎送出了门,但一个疯狂的杀人计划,已在他醉酒般燥热的脑海里成型。

他回到家,从床底翻出那把磨得发亮的杀猪刀,那是他去年帮邻村屠夫杀猪时顺手留下的,本想用来吓唬催债的赌友,此刻却成了他复仇的凶器。

他把刀藏在袖口,又灌了半瓶劣质白酒壮胆,借着酒劲,脚步踉跄地朝着赵奎回家的必经之路走去。

那座老旧的石桥,平日里鲜少有人经过,夜晚更是漆黑一片。

孙志强躲在桥洞下的阴影里,冷风灌进衣领,却吹不散他眼底的戾气。

他攥着刀柄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指缝里渗出的汗水,让刀柄变得湿滑。

不知等了多久,远处传来了赵奎哼着小调的声音,那醉醺醺的腔调,像一根针,狠狠扎进孙志强的心里。

“老赵,你咋走这么慢?”

孙志强故意压低声音,装作偶遇的样子从阴影里走出来。

赵奎醉眼朦胧地抬头,看到是他,咧嘴笑了笑:“是志强啊,刚从亲戚家出来?走,再陪哥喝两杯去!”

他丝毫没察觉到,眼前这个平日里对他言听计从的“小弟”,此刻眼里藏着要人命的寒光。

两人并肩走到石桥中央,赵奎扶着栏杆,准备弯腰吐酒。

孙志强猛地将杀猪刀举到身前,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赵奎!你别太过分!调戏我老婆,还敢嘲讽我,真当我好欺负?”

赵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酒意醒了大半,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没想到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孙志强,竟然敢拿刀子对着自己。

“志强,你、你这是干啥?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赵奎往后退了两步,语气软了下来,目光紧紧盯着那把杀猪刀,脚步不自觉地靠近石桥栏杆。

他知道孙志强胆子小,以为对方只是一时冲动,想先稳住他再说。

可孙志强此刻早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看着赵奎后退的模样,只觉得对方是在害怕、是在示弱。

他猛地往前一步,左手抓住赵奎的胳膊,右手依旧举着刀,厉声喝道:“怕了?你当初调戏我老婆的时候,怎么不怕?”

赵奎被他抓得生疼,挣扎着想甩开:“你放开!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两人拉扯间,赵奎的后背不小心撞到了石桥的栏杆。

赵奎重心不稳,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孙志强见状,心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只要把他推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趁着赵奎慌乱挣扎的瞬间,松开抓着胳膊的手,猛地用力,朝着赵奎的后背推了过去。

赵奎根本没防备这一下,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朝着桥下的江水坠去。

“扑通” 一声闷响,江水瞬间吞没了他的身影,只有几圈涟漪在夜色里慢慢扩散。​

孙志强站在桥边,手里还攥着那把杀猪刀,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他不敢多想,慌忙将杀猪刀扔进江里,又蹲在桥上,用袖子反复擦拭自己刚才站立和拉扯时留下的脚印,连栏杆上可能沾到的指纹都没放过。​

直到确认桥面看不到任何痕迹,他才像丧家之犬一样,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

一路上,他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直到关上家门,靠在门板上,才敢大口喘气,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推,不仅断送了赵奎的命,也为后续的两起命案埋下了祸根。

林曼在得知赵奎的死讯后,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知道赵奎虽然好酒,但酒量一向不错,绝不可能轻易失足落水。

可她不敢声张,毕竟赵奎的身份特殊,一旦暴露,整个潜伏站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她只能按照原计划,伪装成赵奎的恋人,出面处理后事,试图在警方的调查中找到破绽,同时拿回赵奎随身携带的联络密码本。

可她没想到,孙志强这个蠢货,竟然会主动找上门来。

那天下午,孙志强带着一身酒气,闯进了林曼的住处。他先是支支吾吾地试探,见林曼始终不肯松口,便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自己杀害赵奎的经过全盘托出。

“赵奎那混蛋,调戏我老婆,还敢嘲讽我!我杀了他,你要是敢报警,我就把你们这些特务的事全说出去!”

孙志强拍着桌子,眼神里满是破釜沉舟的疯狂。

林曼的心里,瞬间燃起了杀意。她知道,孙志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留着他,迟早会毁了一切。

但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假装害怕,安抚着孙志强的情绪:“兄弟,你别激动,这事我不会说出去。赵奎确实做得过分,你也是一时冲动。这样,我给你一笔钱,你先找个地方躲几天,等风头过了再说。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着孙志强的反应,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让这颗炸弹“悄无声息”地消失。

她想到了方兰。

那个胆小懦弱的女人,是孙志强唯一的软肋,也是最好的突破口。

她知道方兰长期遭受家暴,对孙志强早已心生怨恨,只要稍加挑拨,就能让她成为自己的“帮凶”。

于是,3月16号那天下午,林曼没穿平日的花哨衣裳,特意选了身素色布衫,脚步沉沉地停在孙志强家院门外。

院墙里传来针线穿梭的细微声响,她隔着木门咳嗽了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方兰正坐在院里纳鞋底,抬头看见门外站着个陌生女人,手里还攥着个牛皮纸信封,心里先咯噔了一下。

她放下针线站起身,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警惕地问:“你是谁?找错人了吧?”

林曼推开门走进来,目光扫过院角堆着的空酒瓶子,最后落在方兰发白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笑。

她没绕弯子,直接把信封递过去:“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面的东西,你男人孙志强上个月在河边杀了人,我这儿有他落的把柄,指纹、脚印,一样不少。”

“你胡说!”

方兰的声音瞬间发颤,手却不敢去接那个信封,脚步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里满是慌乱。

她早知道孙志强跟张老三因为赌债闹过冲突,却从没想过会是杀人的事。

“胡不胡说,你拆开看看就知道。”

林曼把信封往石桌上一放,“不过我提醒你,这东西要是落到警察手里,孙志强是死刑,你作为家属,知情不报也得蹲大牢。”

这句话像块石头砸在方兰心上,她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这些年被孙志强打怕了,也被日子磋磨怕了,她最怕的就是跟 “牢” 字沾边。她

看着林曼,声音带着哭腔:“大妹子,你到底想干啥?求你别把这事捅出去,我…… 我给你钱行不行?”

林曼见她慌了神,心里有了底,却故意叹了口气:“我不要你的钱。你先让我进屋,咱们慢慢说,总不能在院里站着,让人看见不像样。”

方兰没了主意,只能浑浑噩噩地领着林曼往屋里走。

堂屋的桌子上还摆着孙志强早上喝剩的粥碗,油腻腻的,透着股穷酸又压抑的味儿。

林曼刚坐下,院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王麻子的大嗓门:“嫂子,志红姐让我给你送点青菜!”

方兰愣了,孙志红是孙志强的表妹,平时跟她家没什么往来,怎么会突然送菜?

方兰还在和王麻子说话,没明白这送菜的事是怎么回事。

林曼手心里多了个小纸包,那是她早就准备好的氰化钾。她脚步轻快地走进厨房,趁着方兰没跟过来,飞快地打开纸包……

做完这一切,她把纸包揣进兜里,擦了擦手,才慢悠悠地从厨房走出来:“你男人今晚该回来吃饭吧?咱们得趁他回来前,把事儿定下来……”

林曼自觉自己做的是天衣无缝,可她千算万算,还是漏掉了一个人,陈敬之。

那个有着鹰隼般锐利眼睛的刑警,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赵奎是意外溺亡,更没有被她的伪装所迷惑。他像一个耐心的猎人,一点点梳理着案件的线索,从赵奎不合常理的住所,到那双绣着祥云图案的鞋垫,再到王麻子的证词和三轮车夫的指认,每一个细节,都被他牢牢地抓在手里,最终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地困在其中。

在审讯室里,林曼看着眼前的证据,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狡辩。

她抬起头,看着陈敬之,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柔弱和伪装,只剩下一丝不甘和绝望。

“我输了,输得心甘情愿。”

她轻声说道,“没想到,我精心策划的一切,竟然毁在了一双鞋垫上。”

陈敬之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同情。“你不是毁在一双鞋垫上,而是毁在了你的贪婪和残忍上。你为了所谓的‘任务’,不惜草菅人命,害死了赵奎、孙志强,还有无辜的方兰。你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不知道,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林曼沉默了,她低下头,不再说话。审讯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仿佛在为这个罪恶的灵魂,敲响最后的丧钟。

案件侦破后,陈敬之再次来到了盘龙江边。

江水依旧在静静地流淌,墨绿色的水面上,倒映着岸边的灯火,显得格外平静。

他想起了方兰,那个可怜的女人,她的一生,就像这江水里的落叶,身不由己,最终被卷入了罪恶的漩涡,失去了生命。

他也想起了那些为了守护这座城市,默默付出的人们。

正是因为有了他们,这些潜伏的特务,这些黑暗的势力,才无法兴风作浪,这座新生的城市,才能在阳光下,一步步走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