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太太怀孕了”“继续打,打到怡然解气为止!”(完结)

发布时间:2025-07-24 00:45  浏览量:1

"慕小姐,今天都15号了,还是联系不上您的家属吗?"

诊疗室内,惨白如霜的日光灯下,慕莹蜷缩着身子坐在检查床上,攥着手机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泛起青白。护士第无数次推门而入,轻声询问时,她正凝视着通话记录里那串未接来电,眼神空洞——最新通话时间定格在三小时前,此刻屏幕早已熄灭,映照出她那张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庞。

少女纤细瘦弱的身形被宽松的病号服包裹着,即便是最普通不过的蓝白条纹,穿在她身上也莫名增添了几分破碎与凄凉。护士望着她脚踝上渗血的纱布,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慕小姐,您这处软组织挫伤必须得静养,独自回家很容易造成二次伤害,真的不考虑再等等家属来接吗?"

"他应该……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慕莹垂下眼眸,盯着输液管里缓缓滴落的液体,声音轻得仿佛一片羽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美术馆里的那场荒诞闹剧,此刻仿佛还在她眼前回放:两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在推搡间不慎撞碎了参展的琉璃装置,家长们叉着腰,理直气壮地嚷嚷着"小孩子玩闹而已,没必要这么计较",双方家长瞬间扭打成一团,场面混乱不堪。她作为艺术学院的助展学生,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劝阻,却不料被飞溅的碎片划伤了脚踝,血珠顺着小腿蜿蜒而下,在米色的地砖上绽放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梅。

从黄昏时分到深夜降临,同批受伤的伤员早已被家人接走,唯有她像被遗忘在角落的展品一般,孤零零地滞留在此。护士试探着抛出最后一个选项:"要不联系您男朋友?这种时候,他总该……"

话音未落,戛然而止。

病房里的电视突然插播了一条娱乐新闻,鎏金大字在屏幕上炸开,刺眼夺目——【傅氏掌门人傅初霁包场荣升酒楼,为霍氏千金定制天价水晶鞋!】镜头里,西装革履的男人单膝跪地,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温柔地为盛装女子系上粉色缎带,霓虹灯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柔光,温柔得仿佛能溺死人。

"哇塞!傅总这波操作简直太苏了吧!"护士捧着咖啡杯,兴致勃勃地凑过来,"听说霍家千金刚从巴黎时装周回来,这对豪门CP,我先嗑为敬!"

慕莹盯着屏幕上那两个交叠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直到闺蜜周之雨风风火火地冲进病房,她才从这场荒诞剧中抽离出来。

"慕莹,你搞什么鬼!受伤了怎么不第一时间找我?"周之雨看着她肿胀的脚踝,眼眶瞬间红了,"是不是那个老妖婆又不管你?还有傅初霁那个王八蛋……"

慕莹轻轻按住她颤抖的手,指甲上残存的殷红在输液管的映照下格外刺目。自从母亲改嫁傅家,她就成了豪门里最尴尬、最多余的存在——慕雪兰可以对继子傅初霁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却总是对亲生女儿的伤痛视而不见、漠不关心。

"网上都在传傅初霁要订婚了。"周之雨咬着后槽牙,愤愤不平地说,"三年前他追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慕莹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记忆突然闪回到十八岁生日那晚。她举着香槟,躲在露台角落,醉醺醺的。傅初霁就是在这里找到了烂醉如泥的她。男人脱下西装,轻轻裹住她单薄的肩膀,指腹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泪:"别怕,以后换我护着你。"

那晚的月光和此刻的霓虹重叠在一起,慕莹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三年地下恋情,他总是说"再等等",等来的却是他牵着别人官宣的热搜,这让她情何以堪?

周之雨搀扶着她回到傅家别墅时,佣人们正聚在偏厅窃窃私语,声音虽小,却足以让人听清。"听说霍小姐怀孕了?""订婚宴肯定在游轮上办,那才气派!"八卦声浪中,慕莹扶着楼梯扶手,单脚跳跃着上楼,忽然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傅初霁刚从酒会归来,剪裁考究的白色西装还沾着香槟的气息。他皱眉打量着她染血的裤脚:"怎么弄成这样?"

"美术馆意外。"慕莹避开他伸来的手,鼻尖却萦绕着一股陌生的甜腻香水味——和电视里霍小姐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下午打那么多电话,就为这点事?"傅初霁松了松领带,语气中带着上位者的矜贵与不屑,"我会让助理安排私人医生来给你看病,还有……"他顿了顿,"别再去那种场合抛头露面了,不适合你。"

慕莹突然笑出声来,三年前那个会蹲下身为她细心处理伤口的男人,如今连触碰她都显得多余而厌烦。她盯着他西装袖口若隐若现的抓痕,那是方才为霍小姐系鞋带时留下的印记吧?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

"傅初霁,"她攥紧扶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这三年我到底算什么?"

男人整理袖扣的动作微微一滞,月光透过穹顶玻璃洒在他眉眼之间,映出往昔温柔的轮廓:"你永远是我的家人。"

傅初霁垂下眼帘,沉默良久,才缓缓放下抵在眉心的手指:"你看了新闻对吧?我不想对你撒谎,确实要和霍家那位联姻。作为傅家继承人,我有必须履行的义务和责任,娶个家世相当的妻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你大可安心,婚礼落幕后,我们的关系照旧。"他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慕莹喉间像被棉絮堵住了一般,呼吸困难。那些被止痛药暂时麻痹的伤口,此刻仿佛被撒了一把盐粒子,细细密密的刺痛顺着血管爬满心脏,逼得她踉跄着扶住墙垣,突然爆发出一串破碎而凄凉的笑声。

"傅初霁,你绕这么大圈子,不就是想告诉我——过去三年在你眼里根本不算恋爱,只是场见不得光的偷情游戏吗?我从来不是你的正牌女友,而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情人。如今你更希望我继续当婚姻里的第三者,对么?"她质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甘。

傅初霁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良久,喉结滚动出冰冷的字节:"对。"

慕莹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那些自以为纯洁无瑕的初恋记忆,在他眼中竟如此污浊不堪、一文不值。可现实却撕开了血淋淋的真相,容不得她自欺欺人、逃避现实。

"这种荒唐安排,我绝不接受!"她斩钉截铁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和坚定。

她挺直脊梁,擦干眼角的水痕,眼底却有簇火苗在灼灼燃烧、永不熄灭。傅初霁喉结动了动:"你想如何?"

"二选一。"慕莹每个音节都像淬了冰一般寒冷刺骨,"要么选我,要么选联姻。"

傅初霁眉峰骤然聚拢在一起,周身温润的表象裂开了一道缝隙。他逼近两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带着一股压迫感:"若我选联姻,你就要离开?"

"是。"慕莹指甲陷进肉里,疼痛让她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选我,刀山火海我陪你再闯三年;选她,我们至此陌路、永不相见。我祝自己涅槃重生、重获新生,也祝你……夫妻恩爱、子孙满堂。"

她爱他,但还没下贱到与人共侍一夫、分享爱情的地步。这是她给彼此最后的体面和尊严。

傅初霁的下颌线条紧绷,勾勒出锋利如刀的弧度。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扯开领带,语气冰冷得仿佛裹挟着寒霜:“你确定要赌这一把?一旦离开傅家的庇护,你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连蝼蚁都比不上。而我……”他忽然轻笑一声,俯身凑近她耳畔,低声说道,“只有我,曾在你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给过你温暖。”

慕莹只觉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仿佛被冰封了一般。这个男人实在太懂得如何精准地拿捏她的软肋,可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扬起手,狠狠甩出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

傅初霁微微偏过头,颧骨处泛起一道红痕,垂在身侧的手背青筋如蚯蚓般暴起。就在这时,一声惊呼如利刃般刺破了这凝固得如同实质的空气。

“慕莹!你疯了吗!”慕雪兰端着果盘,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她瞥见养子脸上那清晰可见的指印,顿时脸色煞白如纸,“傅氏总裁的脸也是你能随便打的?这事要是传出去,让外人该怎么看!”

她转身对着慕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扬起的手掌却被傅初霁眼疾手快地截住。男人的语气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慕姨,我们不过是闹着玩而已。”

“初霁你就是心地太善良……”慕雪兰心疼地轻轻抚摸着他泛红的脸颊,转头对着慕莹横眉竖眼,“还不赶快道歉!你爸要是知道了……”

“阿姨放心。”傅初霁打断她的话,镜片闪过一抹冷光,“我会妥善处理这件事。”

慕雪兰这才放下心来,却仍不忘敲打一番:“你们年轻人胡闹我管不着,但霍家千金马上就要过门了,你爸可看重这桩婚事了……”

傅初霁余光扫过僵立在原地的慕莹,转身大步离去。慕雪兰忙不迭地跟了上去,果盘在托盘上叮叮当当作响,无人留意到慕莹肿胀的脚踝。

慕莹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苦涩地一笑。果然,最锋利的刀,永远握在最亲近的人手中。

这一夜,她反锁上房门,吞下双倍的止痛药,可疼痛却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折磨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冷汗浸透了她的睡裙,当她终于从这无尽的痛苦中回过神来时,才明白——有些伤,是任何药物都无法治愈的。

次日清晨,保姆急促的敲门声如重锤般刺破她残存的梦境:“慕小姐,家里来贵客了,太太让您下楼帮忙。”

慕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实在想不通傅家究竟有什么客人,需要她这个瘸子作陪。可门外的催促声如同催命符一般,她只能咬牙撑着拐杖,艰难地挪下楼梯。

刚转过拐角,客厅里簇拥的人群让她的血液瞬间凝固——被围在中央的,正是昨日电视上那抹窈窕动人的身影。

“小莹可算来了!”慕雪兰快步走过来,一把拽住她,力道大得差点让她摔倒,“霍小姐等你半天了!”

霍寄柔坐在傅初霁身旁,水晶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宛如一只骄傲的白天鹅。可当她那圆润的杏眼眨动时,又透出一股涉世未深的稚气。

傅初霁今日穿着一身浅灰西装,金丝眼镜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当慕雪兰说出“未来嫂子”这四个字时,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顿,却并未出言否认。

“慕小姐好大的架子。”霍寄柔突然转向她,甜美的嗓音中却带着一丝锋芒,“让未来嫂子干等,傅家的规矩就这么松散吗?”

慕莹攥紧了冰凉的手指,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霍小姐,实在抱歉。”

“光动动嘴皮子赔罪,这诚意未免太单薄了吧?”霍寄柔斜倚在沙发扶手上,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她忽然支起身子,羊绒披肩顺着香肩滑落半截:“说来也巧了,今儿可是我头回踏足傅家老宅。傅少,不如让小莹妹妹当回向导,带我逛逛这百年豪门的气派?”话音未落,镶钻的高跟鞋已经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纤纤玉手顺势攀上慕莹的手臂。

慕莹膝盖处的旧伤突然抽搐起来,昨夜暴雨引发的疼痛此刻正疯狂地叫嚣着。她下楼时强撑着没露出破绽,可此刻被霍寄柔拽着踉跄了半步,精心修饰的妆容还是裂开了一道缝隙。

“傅家园林是苏杭名师精心操刀设计的。”傅初霁端着骨瓷杯,轻啜一口红茶,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小莹既然得闲,就陪寄柔四处转转。”

慕莹瞳孔微微震动,不可置信地望向沙发主位。这个从小将她护在羽翼下的男人,此刻正用最宠溺的口吻,将她推入精心布置的陷阱。

“初霁你真好!”霍寄柔雀跃地跺脚,水晶鞋跟敲出清脆的声响。她不由分说地拽着慕莹冲向庭院,全然不顾身后人瞬间惨白的脸色。

傅家庄园的景致堪称艺术品,假山叠水间锦鲤摆尾,百年古树遮天蔽日。可这些美景对慕莹而言,无异于裹着糖衣的毒药。不过绕过两重月洞门,她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裹着伤处的绷带被冷汗浸透,伤口裂开的刺痛顺着神经直窜天灵盖。

“听说慕阿姨是二婚带过来的孩子?”霍寄柔突然驻足在九曲回廊前,指尖卷着发梢把玩,“你亲爹是……意外走的?”

“七岁那年车祸。”慕莹盯着池中游弋的红鲤,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母亲独自撑了三年,才遇到傅叔叔。”

“啧啧,这不就是因祸得福嘛。”霍寄柔转身靠在汉白玉栏杆上,香奈儿套装勾勒出曼妙的曲线,“住着傅家豪宅,受着傅家恩惠,连学业都是傅家供的——小莹妹妹这日子,可比外面打拼的苦哈哈舒坦多了。”

慕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霍寄柔却不肯罢休,忽然凑近她耳畔:“对了,我和初霁是在公司年会上认识的。当时他作为最大赞助商致辞,我穿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摔在他怀里……”尾音拖长,带着胜利者的炫耀。

“霍小姐到底想说什么?”慕莹突然打断她,膝盖传来钻心的剧痛。

“别急啊。”霍寄柔忽然甩掉高跟鞋,雪白玉足踩进冰凉的池水,“我只是好奇,像你这样整天无所事事的菟丝花,怎么勾得霍修衍那种天之骄子欠你人情?”

慕莹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霍家那位清冷孤傲的掌权人,是她年少时无意间帮过的落难少年。这段往事连傅初霁都不知晓,此刻却被霍寄柔当成利刃刺来。

“鞋子不见了!”

慕莹刚包扎好渗血的伤口,慕雪兰的尖嗓门就如利刃般刺破她的耳膜。这位傅家主母踩着十公分细高跟冲进来,保养得宜的脸扭曲得如同恶鬼一般:“初霁给寄柔定制的水晶鞋丢了!整个院子只有你们两个,现在立刻把东西交出来!”

慕莹踉跄着扶住门框,伤口渗出的血珠染红了纱布。楼下传来霍寄柔抽泣的声音:“我就脱了鞋在池边玩水,转身你就不见了……那可是初霁送我的定情信物啊!”

傅初霁沉着脸站在客厅中央,定制西装裹着他挺拔的身躯,看向慕莹的眼神却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鞋子呢?”

“霍小姐认为是我偷的?”慕莹攥紧门把手,青筋在苍白的手背上突起。

“不然呢?”霍寄柔抽噎着从傅初霁怀里抬头,“你中途突然跑掉,监控又正好在检修……”

慕莹突然笑出声来。这笑声在寂静的客厅格外刺耳,惊得霍寄柔都忘了假哭。她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往下挪,染血的绷带在旗袍下摆若隐若现:“傅家每年安保升级都要检修监控,这么巧就今天坏了?”

“住口!”慕雪兰扬手就要扇耳光,却被傅初霁冷厉的眼神钉在原地。

慕莹站在台阶上俯视众人,忽然觉得这出闹剧荒诞得可笑。霍寄柔精心设计的局,傅初霁心照不宣的配合,连慕雪兰都成了帮凶。她突然扯下发间玉簪,任由乌发如瀑般垂落:“既然大家都认定我是贼,那不如……报警吧?”

慕莹死死盯着霍寄柔,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方才在庭院里,这个女人踩着细高跟健步如飞,分明对傅家宅邸了如指掌。可此刻霍寄柔端着世家千金的矜贵姿态,连睫毛都未颤动分毫,反而盛气凌人地逼近:“查什么监控?你明知今日监控系统检修,故意说这种场面话装清高?”

“别以为玩这种把戏就能糊弄众人!”霍寄柔扬起涂着丹蔻的指尖,水晶耳坠在锁骨间晃出冷光,“你偷走我和初霁的定情信物,不就是想逼我滚出傅家?好,我成全你!”她猛地从真皮沙发起身,爱马仕包带扫过青花瓷茶几,发出刺耳的脆响。

傅初霁的大手及时扣住霍寄柔纤细的手腕。在满室凝滞的空气中,他垂首用温存的目光安抚着怒火中烧的未婚妻,再抬眼时,眸光已如淬冰的利刃刺向慕莹:“属于谁的东西就该物归原主,你更没资格让寄柔离开傅家。交出鞋子,别逼我请父亲主持公道。”

提及傅震的名字,慕莹后背泛起一阵寒意。这位傅氏掌舵人素有铁腕之名,若让他知晓此事,等待自己的绝非家法伺候那么简单。慕雪兰原本攥着真丝披肩的手骤然收紧,丈夫的雷霆手段是她此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慕莹环视四周,从傅初霁紧绷的下颌线到霍寄柔微扬的唇角,最终将视线定格在对方瞳孔里闪烁的得意。她忽然轻笑出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掏出手机,纤腕一抖,带着体温的电子设备划着抛物线砸向霍寄柔脚边:“报警吧。”

这三个字如同深水炸弹,让原本窃窃私语的客厅瞬间死寂。连躲在博古架后偷看的佣人都惊得打翻青瓷盘,慕莹却泰然自若地迎上傅初霁震怒的视线:“既然霍小姐咬定我染指你们的定情信物,何不请警方介入调查?”

“你疯了?”傅初霁剑眉紧蹙,周身气压骤降,“警察踏入傅家老宅的瞬间,集团股价就会震荡,媒体能编排出八十集豪门恩怨!这些后果你承担得起?”

“我为何要替始作俑者收拾烂摊子?”慕莹踩着七厘米细高跟步步逼近,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霍小姐既是受害者,报警该是理直气壮才对。还是说……”她忽然俯身捡起手机,屏幕蓝光映得眉眼愈发冷艳,“您在心虚?”

霍寄柔的面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即便那精心勾勒的眼线,也难以掩盖住她眼底深处涌动的慌乱与不安。傅初霁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未婚妻紧紧护在身后,他的声线冷冽如寒冬里的霜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慕莹,见好就收吧!”

“可我就是停不下来呢。”慕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纤细的指尖轻轻划过手机通讯录,那“110”三个醒目的数字,如同锋利的针芒,刺得傅初霁的瞳孔猛地紧缩。“傅少,昨天我可是给了你最后一次抉择的机会,现在嘛……”她忽然话锋一转,锐利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穿透傅初霁的肩膀,直直地刺向霍寄柔,“这出贼喊捉贼的滑稽戏码,你们还真以为没人能识破其中的猫腻?”

十三年的漫长岁月,从八岁那年初次相遇,到如今,傅初霁就如同她生命中的一座坚固避风港,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遭遇危难,他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旁,为她遮风挡雨。然而此刻,他却紧紧握住霍寄柔的手,用这一实际行动,给出了他最终的选择:“把鞋子还给寄柔,然后向她道歉。”

刹那间,支持霍寄柔的声音如汹涌的潮水般高涨起来,声浪震耳欲聋。可慕莹却在这如雷的声浪中,如一棵坚韧的青松,挺直了自己的脊梁。她拖着一只跛脚,缓缓走向那散落满地的水晶鞋。傅初霁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如同蜿蜒的蚯蚓,他拼尽全力想要阻止慕莹,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她面前竟如此微不足道,再也无法撼动她分毫。当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到那冰凉的鞋面时,她忽然轻笑出声:“这双承载着家族联姻使命的鞋子,倒还真像极了某些人——”

“小姐!您的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如骤雨般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霍家的司机抱着那双水晶鞋,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那锃亮的鞋面,如同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众人各异的神情。“我瞧见您在锦鲤池畔玩水,担心这宝贝鞋子被弄湿,就暂时帮您保管起来了,哪成想会发生这样的事……”

霍寄柔的反应极快,瞬间换上了一副惊喜交加的表情,她亲昵地嗔怪着司机:“你这冒失鬼,可真是害得大家误会一场。”说完,她便转过身,目光流转间,看向慕莹,那眼波之中满是胜利者的得意姿态:“小莹,你不会真的要惊动警方吧?为了赌一口气,就不顾傅家的声誉,这可不像你一贯的行事作风呢。”

慕莹静静地凝视着这双象征着权势交易的水晶鞋,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初见傅初霁的那一天。那时的少年,也是这般身姿挺拔地站在她身前,为她挡下了所有的风雨。可如今,物是人非,她终于彻底扯掉了心中那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毫不犹豫地将鞋子掷回霍寄柔的脚边:“你说得没错,不该觊觎那些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那水晶折射出的清冷光芒中,慕莹毅然转身,朝着玄关的方向走去。身后,传来霍寄柔那虚伪至极的道歉声,傅初霁隐忍着愤怒的怒喝声,以及众人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她轻轻活动着被高跟鞋磨破的脚踝,忽然觉得,这栋囚禁了她十三年的豪华宅邸,此刻竟从未如此宽敞过。

曾经,她卑微得如同尘埃一般,舍弃了自己所有的热爱与追求,将自己紧紧裹进那乖顺的茧壳之中,只为了能留在那个男人的身旁。可她渐渐明白,傅初霁从来都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良人,他的心就像一座冰封的深渊,冰冷而深邃,根本不值得她焚尽自我去温暖。

此刻,傅初霁要迎娶霍家千金?那就让他们这对只看重利益的“鸳鸯”紧紧锁在一起吧。慕莹凝视着男人那冷峻的轮廓,那张美得令人惊心动魄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半分怨愤与不甘,唯有洞穿世事的释怀与解脱,在她眼底缓缓流转。

傅初霁突然攥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如同绷紧的琴弦一般,剧烈地跳动着,仿佛有什么珍宝正从他的指缝间永远地流逝。但仅仅一瞬间,他便恢复了那冷峻的神色,目光冷漠地扫过满地的狼藉:“今日这场闹剧,到此为止,把水晶鞋还给霍小姐。”

其实,报警电话早就被慕雪兰掐断了——在傅家主母的眼中,丈夫与继子的颜面,远比亲生骨肉的清白要重要得多。傅初霁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场荒诞至极的闹剧,该落下帷幕了。

慕莹的唇角扬起一抹完美的弧度,然而,就在霍寄柔伸手去接鞋子的那一刻,她突然将高跟鞋狠狠地甩向墙面。“啪!”那水晶鞋头瞬间飞溅而出,在场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了梦想破碎的清脆声响。

“慕莹你疯了!”霍寄柔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这是我和初霁的定情信物!”

“毁就毁了,你栽赃陷害我的时候,可曾想过要付出代价?”慕莹轻轻拍打着掌心,眼神如同淬了冰的利刃一般,冰冷而锐利。

“我道歉了啊!”

“道歉能值几个钱?”慕莹向前逼近两步,目光紧紧地锁住霍寄柔,“您这声轻飘飘的对不起,配得上我所遭受的这些委屈吗?”

慕雪兰见状,慌忙挡在继女的身前:“小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我就这么说话。”慕莹转过身,目光凉薄如冰,直直地刺向亲生母亲,“您这双耳朵,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方才您亲女儿被泼脏水的时候,您倒是挺会装聋作哑的。”

“您以为跪舔外人就能换来别人的尊重?霍小姐要是真把您当回事,就不会刚进傅家,就拿我当祭旗的牺牲品!”

“啪!”

傅初霁的巴掌比雷霆还要迅疾,慕莹只觉得耳畔嗡鸣震响,眼前一阵发黑。慕雪兰看着女儿那红肿的脸颊,连呼吸都仿佛凝固住了——这个素来克制的继子,竟为了维护霍寄柔,动手打了人。

“吵什么!”一道低沉而威压的男声如炸雷般炸响,傅震拄着龙头杖,缓缓出现在楼梯口。这位傅家的掌权人,虽已鬓发如雪,但目光却如同鹰隼一般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傅初霁侧身挡住父亲的目光:“父亲,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妥当的。”

“慕莹,你实在是恃宠而骄。”傅震举起管家递来的荆条,那藤蔓缠绕的教鞭,在灯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泽,“今天就让你长长记性。”

慕雪兰瑟缩着后退了几步,霍寄柔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小莹,初霁最讨厌得寸进尺的女人了,你摔我鞋子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慕莹忽然轻笑出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她直视着霍寄柔:“你那么想看我下跪求饶?可惜要让你失望了——多亏了你精心编排的这出好戏,我决定动用那个尘封已久的人情。”

玄关处传来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逆光中的身影如神祇降临一般,高大而威严。霍修衍身着一身定制西装,矜贵禁欲的气场弥漫开来,令满室的华灯都黯然失色。这位帝都商界的帝王,仅仅是静立门前,便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霍修衍,带我走。”慕莹听见自己那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与期待。

男人沉黑的瞳孔微微一动,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过来。”

慕莹提起裙摆,毫不犹豫地奔向那光明的方向。就在这一瞬间,傅初霁却横臂阻拦:“霍总,这是傅家的家务事。”

“家务事?”霍修衍的目光缓缓扫过慕莹那红肿的脸颊,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傅少是准备用这藤条来教导自己的妻子规矩?”

傅初霁紧紧攥着荆条:“慕莹毁人财物在先,顶撞长辈在后,这顿教训她该受着。”

“所以傅少觉得,该让我的救命恩人继续挨打?”霍修衍突然嗤笑一声,声线裹着冰碴,寒冷刺骨,“傅家的面子,配让我给吗?”

他径直越过僵在原地的傅初霁,黑色皮鞋毫不犹豫地碾过水晶碎片,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慕莹跟在男人身后,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她从车祸中救起这个男人时,他浑身是血,却依然矜贵如斯,仿佛天生的王者。

“霍总!”傅初霁追至门廊,“慕莹不过帮过您一次……”

“一次就够了。”霍修衍驻足回眸,霓虹灯在他眼底炸开绚烂的星火,“她用救命之恩换今日平安,傅少觉得不划算?”

慕莹仰头望着男人那冷峻的下颌线,忽然想起那条从未发送出去的求助短信。原来,有些人,注定会在你坠入深渊之时,携着漫天星河来接你回家。

最终,慕莹还是被霍修衍带出了傅家。

而今天这场混乱不堪的闹剧之后,每个人的情绪也都糟糕到了极点。傅初霁握着荆条的手,不知何时已被上面的倒刺扎破,鲜血淋漓,如同他此刻破碎的心。

但他并未进行包扎,只是随手丢弃了荆条,迈步走到了傅震的身旁。

“父亲,我未曾料到慕莹往日里温顺乖巧,今日却会做出如此不知深浅的事情。”

“但请您宽心,即便今日的家法暂时无法施加在慕莹身上,可她在寄柔上门做客的首日便欺凌于她,如此胆大妄为的行径,我定会铭记于心。待她归来后,再重新对她施以惩处,也给寄柔一个合理的交代。”

“毕竟,当初慕莹仅仅帮过霍修衍一回。”

“此次既然慕莹已然用掉了这份人情,那像霍修衍那样的人,下次定然不会再帮她第二次。”

而到那时该如何对待慕莹,自然也会重新由傅家说了算。

听闻此言,傅震凝视着霍修衍离去方向的鹰眸微微闪烁了一下,半晌过后,他重新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儿子,威严的面容上带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意味。

“你觉得慕莹会心甘情愿地重新回到傅家?”

“是的。”傅初霁声线平稳,毫无波澜:“慕莹今日不过是耍了耍性子,等她冷静下来,必定会再次归来。”

毕竟,傅家有慕莹唯一的母亲,还有他……她又怎会舍得不回来呢?

慕莹向来是最重情重义的。

傅震微微颔首,对傅初霁的最后一句话倒是表示了认可:“慕莹回来后,你可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寄柔今日受了委屈,你得为她讨回公道。一会儿你也去好好安抚一下她,你即将成为她的未婚夫,她有什么要求,你要尽力去满足她、宠着她。”

“雪兰,你今日并未因慕莹是你的女儿就偏袒她,我很欣慰。但你心里不会怪我对慕莹太过严苛了吧?”

傅震看向一旁的慕雪兰,神情稍稍缓和,轻声询问道。

慕雪兰原本因刚刚发生的事情以及慕莹的当众揭露而胸口发闷,但听着丈夫难得的温柔询问,她所有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

她眼眶泛红,挽住傅震的手臂说道:“老公,我不怪你。今日之事确实是小莹不对,她胆大包天,竟然还砸了初霁和霍小姐的定情信物,差点影响了两家的婚事,我真是要被气死了!”

傅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无需生气,之后小莹受了罚,平了寄柔的怒气,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好,我都听你的!一会儿我就给小莹打电话,让她尽快回家!”

慕雪兰满心满眼都是丈夫,认真地承诺道,随后便跟着傅震离开,一同上了楼。

傅初霁站在原地,凝视着两人的背影,许久之后,他才转身走向衣帽间。

方才在慕莹和霍修衍离开后,没有鞋子的霍寄柔便被家里的保姆请去重新换鞋。可她刚走到门口,“噼里啪啦”的声响便刺耳地传来。

一只高跟鞋恰好被扔到傅初霁脚边,那是L家的最新春季款,价值不菲,可此刻却被丢在地上,如同垃圾一般。

傅初霁望向霍寄柔问道:“你不喜欢新送来的鞋子?”

霍寄柔养尊处优,向来不穿别人穿过的鞋子,所以这双高跟鞋是傅初霁让司机出去新买的。

而霍寄柔正在气头上,一看见傅初霁便立刻告状:“初霁,这鞋子不是你给我买的,也不是我们定情的那双水晶鞋,这一切都怪慕莹。要不是因为她,我的水晶鞋也不会裂开!”

“更可气的是,她竟敢把霍修衍叫来!”

霍寄柔想到之前霍修衍出现,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将她视若无物的场景,双眼愈发猩红:“初霁,慕莹明知道我在,她还把霍修衍那个野种叫来,这就是故意给我下马威,炫耀她身边也有男人能给她撑腰!”

傅初霁的动作微微一顿,本想弯腰捡起地上的高跟鞋,但此时伴着霍寄柔的话,他的手背青筋暴起。

慕莹炫耀她身后有男人撑腰……

傅初霁重新站直身子,一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浅色眼眸有些失了温度:“慕莹身后没有男人,霍修衍只是还她人情。”

“这谁能说得准,慕莹长得就是一副擅长勾引男人的模样。”霍寄柔阴阳怪气地说道:“我看什么人情,没准只是两个人关系不正当的借口罢了。”

“那不是借口,慕莹小时候确实帮过霍修衍一个至关重要的忙。”

傅初霁坚定地解释道,同时也拿起高跟鞋,单膝下跪为霍寄柔穿上新的高跟鞋:“寄柔,今日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会补偿你。明天你想要怎么玩都可以。”

“真的吗?那明天我要你当我的私人小助理,陪我去公司上班!”霍寄柔本来还气急败坏,但傅初霁的深情举动让她瞬间被哄好,她也立刻窝进了心爱之人的怀中。

傅初霁点头答应,任由霍寄柔抱着,大手垂落在身侧。

但霍寄柔开心归开心,事情却还未结束,她提醒道:“初霁,你补偿我归你补偿我,可慕莹惹我的仇还是不能轻易算了!我都对她放下身段了,她竟然还敢对我不依不饶,真是给脸不要脸!”

“我知道。”

傅初霁清楚霍寄柔的性子,他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等慕莹回来,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可慕莹这么奸诈狡猾,万一她躲在外面干脆不回来了呢?”霍寄柔不悦地反问。

傅初霁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浅色眼眸也微微深邃了几分:“不会的,她在外面躲不久的。”

慕莹注定,只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初霁,你说什么?”

“没什么。”傅初霁温柔地笑了笑:“一切等慕莹回来再说吧。”

“不行!我这个人有仇憋不了那么久,我今天必须得做点什么先出了气再说!”霍寄柔气鼓鼓地说着,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她立刻抬起稚气可爱的小脸,笑得犹如恶魔一般。

“初霁,你应该会支持我做的任何事,不会舍不得吧?”

恍惚间,原本晴朗的天空逐渐变得黑沉,夜色笼罩了整个天地,车内也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慕莹坐在副驾驶座上,和霍修衍一同离开了傅家。

月色朦胧,从车窗照入车内,清冷的光线仿佛为男人笼罩上了一层轻纱,越发显得他高不可攀,浑身散发着冷硬锋芒。

慕莹也不敢在霍修衍面前放肆,于是在傅家时浑身是刺的状态瞬间消失不见,她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对着霍修衍的方向。

“霍先生,谢谢你。”

慕莹之前当着许多人的面直呼霍修衍的名字,是一时冲动,现在冷静下来,霍修衍身份尊贵,又和傅初霁一样年长她六岁,慕莹又怎敢随便称呼他呢?

而霍修衍握着方向盘,原本正淡淡地开着车,听着慕莹称呼的变化,他眉梢轻挑,缓缓转头看了她一眼。

并未说话。

但一时之间,慕莹只觉得车内的气压仿佛变得更低了。

她以为是自己的感激之情表达得不够深厚,于是硬着头皮,连忙补充了更多话语:“那个,霍先生,今天很抱歉我在那么突然的情况下,就擅自联系了你……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今天是否在忙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对你索要人情,真的很唐突……”

“但是请你放心,这次我发信息向你求助,只会是最后一次……”

“之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都不会再麻烦你了!”

因为霍修衍已经帮过她一次了。

慕莹不是贪婪成性之人,这次便算还了之前的人情,以后,她会将手机中霍修衍的号码永远删掉。

说完,慕莹也真诚地拿出了手机,可就在这时,车子却忽然停了下来。

慕莹惊了一瞬,随后便已经听见了霍修衍低沉的声音:“你的腿和脸是怎么回事?傅初霁没照顾好你?”

腿和脸?

慕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本身体上被忽略的疼痛此时也重新汹涌而上。

她看着再次被鲜血浸透的纱布,轻轻扯了扯红肿的唇角说道:“我的腿是之前在美术馆里不小心弄伤的,至于我的脸,是被傅初霁打的。”

“为什么?”霍修衍侧目看向她,少女皮肤细腻,如同美玉一般干净漂亮,可是此时她的一侧脸颊高高肿起,脚上伤口的失血更是让她肤色过于苍白,显得羸弱易碎。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是傅初霁的女朋友?”

“啊!”慕莹吓得耳朵一阵嗡鸣,半晌之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霍先生,你,你是怎么知道……”

因为慕莹仅仅和自己最为亲密的闺蜜提及过自己恋爱的事情,霍修衍并不在她亲近之人的范畴内,而且他平日里想必也是公务缠身,按常理来说,本不该知晓她和傅初霁是男女朋友这一情况才对。

霍修衍收回视线,平静地说道:“你曾帮过我一次,对于一些与你有关的事情,我会时不时地留意一下。”

简单来讲,傅初霁和慕莹的情侣关系,也是霍修衍“时不时”得知的。

慕莹有些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没想到霍修衍对于帮助过他的人会如此上心,但一想到霍修衍知晓这么多事,她也不禁觉得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愈发让她无地自容。

她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对待了三年的男友,却为了别的女人,将她伤成这般模样。

如今细细想来,傅初霁说与霍寄柔只是家族联姻,恐怕是假的,移情别恋,才是真实情况。

因为慕莹还记得,霍寄柔在傅家后院曾说过,她和傅初霁是因为合作项目而心生情愫、心意相通。

而一年前,慕莹在傅初霁被正式提拔为傅氏集团总经理时,满心欢喜地为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准备酒菜,约定好等傅初霁回家后悄悄庆祝。可没想到临近下班,傅初霁却称工作繁忙,回不了家。

慕莹虽满心失落,但也早已习惯了做个懂事的人,只能独自将这一整天的心血全部自我消化,还一边喝酒一边满怀激情地计划着下次再给傅初霁重新庆祝。

可就在那一夜,慕莹出门准备将厨余垃圾扔进垃圾桶时,在傅家门外,她远远瞧见在月光之下,傅初霁将一个娇小纤细的身影拥入怀中,对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踮着脚去亲吻他的画面。

傅初霁那时虽只是静静地站着没动,但微微低垂着头,他也没有拒绝这般撒娇似的索吻。

慕莹一下子怔住了,手中的垃圾不自觉地就掉落在地,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也正是这一声,傅初霁的身影微微一僵,随后当慕莹踉踉跄跄地冲上前时,傅初霁身边便只剩下他一个人待在原地,那抹娇小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莹皱着眉头质问傅初霁刚刚的女人是谁,傅初霁却声音温和,摸了摸她的头。

“小莹看错了,刚刚是我的一个同事送我回来,她只跟我说了声再见就走了,你喝醉了所以糊涂了。”

慕莹被弄得晕头转向,可此时酒气上涌,再加上从小她对傅初霁就太过信任,所以在傅初霁的轻声哄劝下,她到底还是认同了自己真的喝多了的说法。

毕竟那时的慕莹觉得,傅初霁向来对她最好,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呢?

但原来,伤害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喜欢的人也早就腐朽溃败,并非突然变坏的。

慕莹错把砒霜当作蜜糖,也难怪如今遍体鳞伤,流血又流泪。

于是记忆回溯,慕莹重新抬起那泛着微微水雾的眼眸,看向霍修衍说道:“霍先生,我和傅初霁已经分手了。”

“……你确定吗?”

霍修衍眸光微微一顿,沉黑的眼底犹如海中的漩涡,足足过了几分钟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慕莹,霍寄柔和他还有三个月才能订婚,你如果想阻止,还有机会。”

毕竟霍傅两家联姻能否顺利进行,并不是傅初霁和霍寄柔两个人就能说了算的。

霍修衍是霍寄柔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是霍家当下真正的掌权者。

而慕莹从八岁进入傅家,便对傅初霁情窦初开,如果不是爱到了骨子里,她不会委屈自己三年都得不到承认,还心甘情愿地做傅初霁的女朋友。

所以如今轻易说分手,霍修衍并不认为慕莹真的考虑周全了。

但慕莹轻轻笑了笑,情绪却愈发平静:“霍先生,我知道我今天在傅家大闹了一场,你或许会觉得我是一时冲动、气急败坏,可实际上,我已经经过深思熟虑了。”

“我以前真的很爱傅初霁,所以我忍下了很多委屈,也坚持了很多,可是这次我看透了,只有一个人努力维系的感情,是最没有必要的。”

“既已陷入穷途末路就该及时回头,我和傅初霁彻底结束了,我所有的感情,也都彻底画上了句号。”

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

从今以后,那些不要她的,她也都彻底不要了。

因此,霍修衍想帮她阻止霍傅两家订婚,确实是完全没必要。

慕莹认认真真地说道:“霍先生,霍家内部情况错综复杂,而我当年帮你的忙也没那么大。我想过了,你今天带我从傅家出来就已经算是还了人情,就不用为了我再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了。”

况且说起来,慕莹当年帮助霍修衍也是一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