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顾沉的白月光回国那天,他正跪在雪地里给我系鞋带 上
发布时间:2025-10-08 00:00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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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的白月光回国那天,他正跪在雪地里给我系鞋带。 我故意把香槟倒在他昂贵的西装上,他却温柔擦掉我嘴角的泡沫:“小心别着凉。” 所有人都说,顾家继承人疯了,把一个替身宠上天。 直到我在医院查出怀孕,他的白月光突然出现:“你该不会真以为,他爱你吧?” 我摸着尚未隆起的小腹微笑:“那你猜,他为什么不要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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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降临这座城市时,细碎的雪沫子被寒风卷着,扑打在落地窗上,瞬间融化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窗外是纸醉金迷的世界,窗内是衣香鬓影的酒会。
苏晚像一株依附在顾沉身上的菟丝花,纤细的手指捏着一杯香槟,目光却懒洋洋地掠过觥筹交错的人群,落在不远处那个穿着鱼尾裙、正与人谈笑风生的女人身上。
林薇儿。
顾沉放在心尖上多年,前不久刚从国外镀金归来的白月光。
她回来了。
消息是三天前传来的,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晚和顾沉那个看似密不透风的圈子里,漾开了层层涟漪。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苏晚这个占了鹊巢的“替身”,何时会被扫地出门。
苏晚收回目光,指尖微微用力,冰凉的液体顺着杯壁晃荡。她侧过身,仿佛不胜酒力,手腕一倾,半杯金黄色的香槟,一滴不剩,全泼在了身旁男人昂贵的手工西装上。
“哎呀。”
她声音软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眼底却平静无波,甚至掠过一丝极淡的挑衅。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带着惊愕、幸灾乐祸,以及无声的询问。谁不知道顾沉洁癖严重,这身西装据说是意大利老师傅亲手缝制,价值不菲。
顾沉身形顿了一下,缓缓抬起眼。
男人五官深邃,轮廓利落,看人时总带着一股疏离的冷感。此刻,他那双墨黑的眸子正沉沉落在苏晚脸上,看不出情绪。
苏晚迎着他的目光,心脏在胸腔里不轻不重地跳了一下,准备好迎接他的不悦,或者,更可能是冰冷的无视。
然而,顾沉只是抬手,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被酒液浸湿的西装扣子。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屈膝,竟是单膝跪在了铺着柔软地毯的地面上。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不是先擦拭自己西装上的污渍,而是轻轻抬起苏晚的下巴,用那方带着雪松冷香的帕子,细致地、温柔地,揩去她唇角因为刚才泼酒动作而不小心沾上的一点泡沫。
“小心些,”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弦音拂过心尖,“香槟凉,别冰着了。”
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
苏晚清晰地听到四周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她自己也愣住了。剧本不该是这样。他应该生气,应该让她难堪,应该让所有人看清楚,她苏晚不过是个随时可以被取代的玩意儿,尤其是在正主回来的当口。
可他偏偏没有。
他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这种近乎卑微的姿态,坐实了她的“恃宠而骄”。
顾沉站起身,将脏了的手帕随意塞回口袋,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跪再寻常不过。他揽住苏晚的腰,力道不容置疑,带着她朝露台走去。
经过林薇儿身边时,苏晚敏锐地感觉到,顾沉揽在她腰侧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
露台寒风凛冽,与室内的暖融隔绝。
苏晚靠在冰凉的栏杆上,看着身边沉默抽烟的男人。“顾沉,”她弯起红唇,笑容在雪光映衬下有些妖冶,“你的林妹妹回来了,我这替身是不是该识趣点,自己滚蛋?”
顾沉吐出一口烟圈,白雾模糊了他俊美的轮廓。他没回答,只是掐灭了烟,脱下还带着他体温的大衣,不由分说地裹在她身上,将她严严实实搂进怀里。
“别闹。”他的声音落在她头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或者说,是别的什么。
“晚晚,”他顿了顿,补充道,“外面冷,进去吧。”
那一晚,顾沉用他的行动,将所有的流言蜚语暂时击碎。
他不仅没有因为白月光回归而冷落苏晚,反而变本加厉地“宠”她。
隔周的商业晚宴,苏晚故意刁难,指着菜单说想吃城西那家需要排队三小时的老字号糖水。顾沉正在与人谈事,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对助理低声吩咐了几句。一个小时后,那碗温热的糖水送到了苏晚手上。
她当着不少名媛的面,舀了一勺,皱眉:“太甜了。”
顾沉接过她手里的碗勺,自然无比地尝了一口,然后放下:“是不太好,下次换一家。”
名媛们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又一次,顾沉带苏晚参加私人马术俱乐部活动,林薇儿也在。苏晚“不小心”骑错了道,惊了林薇儿的马。林薇儿摔下马,扭伤了脚踝,楚楚可怜地望向顾沉。
顾沉第一时间下马,却是快步走向吓傻了的苏晚,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上下检查:“有没有伤到?”
苏晚靠在他怀里,看着不远处被晾在地上的林薇儿那张血色尽失的脸,心里没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片荒凉的冰凉。
他演得真好。
好到有时候,她几乎都要信了。
流言的风向开始变了。
“顾少是不是真被那替身迷了心窍?”
“林薇儿回来也没用?看来这位苏小姐手段是真的高。”
“宠成这样,怕是真要上位了?”
每一条传言,都像一根冰冷的针,扎在苏晚心上。她配合着他的演出,作天作地,将“恃宠而骄”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他无限度地纵容,像一团温软的棉花,将她所有试探的尖刺都包裹起来,不让她伤到分毫,也……不让她触碰到半分真实。
只有在夜深人静,他沉睡时,苏晚才会睁着眼,借着月光打量近在咫尺的俊颜。他的手臂占有性地箍着她的腰,仿佛她是什么稀世珍宝。可她知道,这温暖怀抱,这极致宠爱,都是空中楼阁。
只等那个人一句话,就会轰然倒塌。
她只是顾沉用来刺激林薇儿,或者,掩盖某些真相的一枚棋子。一个合格的、用来被“宠爱”的挡箭牌。
心口又开始闷痛,伴随着隐隐的恶心。这种症状持续了一段时间。
在又一次晨起干呕后,苏晚独自去了一家私立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医生微笑着恭喜她:“苏小姐,你怀孕了,四周半。”
看着化验单上那个小小的孕囊影像,苏晚站在原地,像是被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寒风从走廊尽头灌进来,吹得她手脚冰凉。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
是她沉溺在虚假温柔里的证据,也是即将被残酷现实撕碎的、最脆弱的所在。
她攥紧了那张薄薄的纸,指尖用力到泛白。
失魂落魄地走出诊室,却在走廊拐角,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
林薇儿。
她似乎等了很久,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羊绒大衣,妆容精致,气色极好。她看着苏晚,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从苏晚苍白的脸,滑到她下意识护住小腹的手上。
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怜悯。
“苏小姐,”林薇儿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独有的优越感,“检查做完了?结果如何?”
苏晚停下脚步,抬眼看她,没说话。
林薇儿向前一步,压低声音,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苏晚耳膜上:“你该不会真的以为,顾沉他爱你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变得格外刺鼻。
苏晚看着林薇儿那张写满笃定和轻蔑的脸,看着这个女人,这个顾沉真正放在心上的白月光,来对她这个“替身”进行最后的审判。
她应该狼狈,应该仓皇,应该无地自容。
可是很奇怪,预想中的锥心之痛并没有来临。
苏晚缓缓地、缓缓地抬起手,轻轻放在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有一个秘密正在悄然生长。
然后,她笑了。笑容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绽出一种奇异的光彩,带着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和冷静。
她迎上林薇儿得意的目光,红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像一把柔软的匕首,精准地刺向对方最致命的弱点:
“那你猜,”她微微偏头,眼神无辜又残忍,“他为什么……不要你的孩子?”
林薇儿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像是被冻住的油画,每一寸肌肉都僵硬得可笑。她那双精心描画的眼睛里,先是难以置信,然后是巨大的惊怒,最后沉淀为一种淬毒般的冰冷。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尖锐的破音,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苏晚只是维持着那个浅淡的,甚至带着点怜悯的笑容。她不再看林薇儿,目光落在自己放在小腹的手上,那里似乎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属于另一个生命的暖意。这暖意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勇气。
她没有再说话,绕过僵立原地的林薇儿,径直朝着走廊尽头走去。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清晰,稳定,一步,一步,像是踏碎了某种虚假的平静。
背后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的背影灼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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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她和顾沉的那个“家”,一种冰冷的窒息感扑面而来。这里装修奢华,每一件摆设都价值不城,却冷得像一个没有温度的样板间。顾沉给予她的一切,物质上的极致满足,此刻都成了巨大的讽刺。
她坐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没有开灯,任由窗外的暮色一点点吞噬进来,将她笼罩在灰暗里。手心里的化验单已经被汗水浸得微皱,那个代表着她腹中小生命的影像,在昏暗中模糊不清。
孩子。
她和顾沉的孩子。
一个在他精心编织的骗局里,意外降临的生命。
他会要吗?
用这个孩子,能绑住他吗?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苏晚狠狠掐灭。她苏晚再不堪,也还没沦落到用一个无辜的孩子,去乞求一份施舍的、虚假的感情。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顾沉回来了。
他脱下沾染了室外寒气的大衣,随手递给旁边的佣人。视线在昏暗的客厅里扫过,精准地落在沙发上的苏晚身上。
“怎么不开灯?”他声音如常,带着一丝工作后的疲惫,走过来,很自然地想要碰触她。
苏晚在他靠近的瞬间,几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
顾沉的手顿在半空。
他打开了旁边的落地灯,暖黄的光线倾泻下来,驱散了部分黑暗,却照不亮苏晚眼底的冰凉。
“不舒服?”他在她身边坐下,距离很近,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萦绕过来,曾经让她安心沉迷的味道,此刻却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苏晚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眉眼依旧英俊得无可挑剔,关切的表情也伪装得天衣无缝。如果不是医院里林薇儿那淬毒的眼神和话语,如果不是这几个月来他反常到极致的“宠爱”,她或许还会继续沉溺下去。
“顾沉,”她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林薇儿今天来找我了。”
顾沉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他只是微微蹙眉,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不悦:“她找你做什么?不用理会她。”
好一个“不用理会”。
苏晚心里冷笑,将手心里的化验单慢慢展开,摊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
白色的纸张,黑色的字迹,那个清晰的“早孕”结论,在灯光下无所遁形。
顾沉的目光落在化验单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苏晚紧紧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她想知道,在得知这个意外来临的孩子时,他这个完美的“演员”,会露出怎样的破绽。
震惊?厌恶?还是……计划得逞的冷漠?
然而,顾沉只是沉默地看着那张纸,看了很久很久。久到苏晚几乎以为他变成了一尊雕塑。
然后,他抬起眼,看向她。那双墨黑的眸子里,情绪翻涌,复杂得让她完全看不懂。有惊讶,但似乎……并没有厌恶。甚至,有一丝极快掠过的,她无法理解的东西。
他伸出手,不是去拿那张化验单,而是轻轻覆盖在她放在膝盖的手上。他的掌心很暖,甚至有些烫。
“多久了?”他问,声音比刚才低沉沙哑了几分。
“四周半。”苏晚回答,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很好。”他说。
很好?
苏晚愣住。这算是什么反应?
顾沉俯身过来,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带着薄茧,摩挲着她的皮肤。他的眼神专注得近乎诡异,里面涌动着她从未见过的、浓烈到化不开的暗潮。
“晚晚,”他叫她的名字,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温柔,“生下他。”
不是商量,不是询问,而是一种近乎命令的肯定句。
苏晚彻底懵了。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以为他会冷漠,会让她处理掉,会用金钱和利益来衡量这个意外的“麻烦”。毕竟,正主已经回来了,她这个替身还怀着孩子,岂不是碍眼至极?
可他竟然说……生下他?
“顾沉,你……”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话,”他打断她,拇指轻轻按在她的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这是我们的孩子。”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融。这个姿势亲密无间,曾经让她无比眷恋,此刻却只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我会安排好一切,”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你什么都不用想,好好养着。”
我们的孩子。
安排好一切。
这些字眼,像一个个沉重的枷锁,套在了苏晚的心上。她看不透他,完全看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这个孩子,对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因为……林薇儿不能生吗?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让她瞬间手脚冰凉。
她猛地推开他,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
“顾沉,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声音发颤,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如此清晰的、无法控制的情绪,“林薇儿已经回来了!你还要把我,把这个孩子,当成刺激她的工具吗?!”
顾沉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她。暖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他没有因为她的激动而动怒,神色甚至称得上平静。
“工具?”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嘲讽的弧度,不知道是在嘲讽她,还是嘲讽他自己。
“苏晚,”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冷了下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难道不是吗?”苏晚几乎是脱口而出,积压了太久的委屈、愤怒、不安,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你这几个月反常的‘宠爱’,不就是做给她看的吗?现在她回来了,我的利用价值也快没了吧?这个孩子……”
她指着自己的小腹,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这个孩子,对你来说,又算什么?一个新的、更有效的工具?”
顾沉沉默地看着她,眸色深沉如夜,里面翻涌着她无法理解的巨浪。
良久,他才缓缓站起身。
他没有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只是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苏晚。
“我说了,生下他。”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至于其他的,你不用知道。”
他伸出手,似乎想再次碰触她,但苏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碰触。
顾沉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骤然冷却,像是瞬间凝结的寒冰。
他收回手,插进西裤口袋,恢复了一贯的疏离和冷漠。
“医生我会让陈助理联系最好的,”他转身,走向书房,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从明天开始,营养师和保姆会过来。你安心待着,哪里都不要去。”
说完,他关上了书房的门。
“咔哒”一声轻响,像是一把锁,将苏晚牢牢锁在了这个金丝编织的牢笼里。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浑身冰冷。
他不要她的答案,不解释他的行为,只是用最强硬的方式,宣告了对她和她肚子里孩子的所有权。
安心待着?哪里都不要去?
这算什么?软禁吗?
苏晚缓缓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手指颤抖地抚上小腹。
孩子……她的孩子,难道真的要在这个充满谎言和算计的冰冷牢笼里出生吗?
不。
她不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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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暗潮汹涌。
顾沉果然说到做到。第二天,专业的营养师和一位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保姆就住了进来,寸步不离地“照顾”着苏晚。她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这栋别墅和附带的花园里,手机信号时好时坏,与外界的联系变得困难。
顾沉似乎更忙了,早出晚归,但每晚必定回来。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刻意表现“宠爱”,态度变得有些难以捉摸。有时会盯着她的小腹出神,眼神复杂;有时会在深夜,她假装睡着时,轻轻将手覆在她肚子上,一动不动,直到天明。
他不再提林薇儿,仿佛那个女人从未出现过。
但苏晚知道,风暴并未远离。
她偷偷藏起了一部备用手机,信号微弱时,她躲在花园最偏僻的角落,尝试搜索关于林薇儿的消息。果然,财经版块有零星报道,林氏企业近期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几个重要的合作项目接连出现问题。
是顾沉的手笔吗?
他一边“软禁”着她,一边对林薇儿家的企业下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晚只觉得一头雾水,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迷雾阵中,找不到方向。
这天午后,她借口午睡,支开了保姆,用备用手机尝试联系一个以前关系还不错的、家境普通但为人仗义的朋友。信号断断续续,消息发出去很久都没有回复。
她有些沮丧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受着冬日阳光稀薄的暖意。
突然,一个压低的、带着戏谑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哟,这不是把我们顾大少爷迷得神魂颠倒的苏小姐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吹冷风?”
苏晚悚然一惊,猛地抬头。
别墅的铁艺围墙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穿着花哨休闲装的男人,嘴里叼着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周家那个有名的纨绔,周琛,也是顾沉那个圈子里的人,向来唯恐天下不乱。
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晚警惕地看着他,没有作声。
周琛也不在意,吐了个烟圈,目光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溜了一圈,笑容越发暧昧:“听说……怀上了?可以啊苏晚,手段真高,这下算是彻底把顾沉套牢了吧?”
他的语气轻佻,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苏晚皱紧眉头,不想与他纠缠,转身欲走。
“别走啊,”周琛叫住她,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神秘,“给你透个风儿,想不想知道……顾沉为什么非要你这个孩子不可?”
苏晚的脚步顿住了。
她缓缓转过身,看着围墙外那个吊儿郎当的男人。
周琛得意地笑了笑,左右看了看,才用气音说道:“因为林薇儿啊,她生不了。好像是几年前在国外出了什么意外,子宫受了重创,基本没可能怀孕了。”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苏晚本就混乱的心湖,掀起了惊涛骇浪。
林薇儿……不能生育?
所以,顾沉留下这个孩子,是因为……林薇儿不能生?他需要一個继承人,而恰好,她这个替身怀上了?
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周琛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色,满意地咧开嘴:“顾家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不要继承人?林薇儿再好,生不出蛋,也是个摆设。你嘛……”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运气不错。”
说完,他吹着口哨,晃晃悠悠地走了。
苏晚站在原地,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周琛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匕首,彻底剖开了血淋淋的真相。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所有的反常,所有的“宠爱”,所有强硬地要她生下孩子的举动,都有了最合理,也最残忍的解释。
她只是一个容器。
一个用来孕育顾沉和林薇儿未来所需要的“继承人”的容器。
等孩子生下来,她的利用价值也就彻底结束了。到时候,孩子会被抱给林薇儿,而她这个生母,最好的下场,大概是拿着一笔钱,永远消失。
巨大的羞辱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扶着墙壁,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原来她所以为的替身、工具,都还是高估了自己。
她只是一个……代孕的容器。
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傍晚,顾沉回来了。
他脱下外套,习惯性地走向坐在沙发上的苏晚。今天的他,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似乎心情并不算太差。
他像前几天一样,很自然地伸手,想要去抚摸苏晚的腹部。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毛衣的瞬间——
苏晚猛地抬手,狠狠打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
她的声音尖锐,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厌恶,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顾沉的手背瞬间红了一片。他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苏晚会突然有如此激烈的反应。他蹙眉看向她,对上她那双盈满了泪水,却燃烧着熊熊恨意和冰冷的眸子。
“怎么了?”他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悦。
苏晚站起身,一步步后退,与他拉开距离,像是躲避什么肮脏的东西。
“顾沉,”她看着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我都知道了。”
顾沉眼神微凝:“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林薇儿不能生育!”苏晚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我生下这个孩子!因为你需要一个继承人!而她给不了你!”
她指着自己的肚子,笑声凄厉而悲凉:“所以我是什么?一个代孕的工具?一个给你们爱情结晶提供子宫的容器?!顾沉,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顾沉脸上的表情,在她说出“林薇儿不能生育”时,骤然一变。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惊、阴沉,以及一丝……被戳破秘密的狼狈?
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只是眼神变得更加幽深,更加危险。
“谁告诉你的?”他向前一步,声音低沉,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重要吗?”苏晚绝望地看着他,“重要的是,这是事实,不是吗?”
她看着他默认般的态度,心彻底沉入了无底深渊。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粉碎。
“这个孩子,我不会生的。”她抹掉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决绝而冰冷,“顾沉,你休想利用他,也休想再利用我!”
顾沉盯着她,眸色翻涌,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他沉默了几秒,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而残忍的笑容。
“苏晚,”他慢慢走近她,无视她的抗拒,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他俯身,凑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却只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这孩子,你生也得生,不生,”他顿了顿,声音如同恶魔低语,“也得生。”
“至于你,”他抬起另一只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最好乖乖听话。别忘了,你那个躺在医院里,靠着昂贵药物维持生命的母亲……”
苏晚瞳孔骤缩,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他……他竟然用母亲来威胁她?!
“顾沉!你不是人!”她疯了一般挣扎,眼泪汹涌而出,是愤怒,是绝望,更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顾沉任由她挣扎,手臂像铁钳一样箍着她,纹丝不动。他看着她的崩溃,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快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刺痛,但很快便被更深的冷厉所覆盖。
“从你招惹我的那一天起,就该想到后果。”他松开她,将她甩在沙发上,动作毫不怜惜。
苏晚跌坐在柔软的沙发里,却感觉像是摔在了冰冷的石头上,浑身骨头都在疼。
顾沉站在她面前,整理了一下被她弄皱的袖口,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冷漠。
“看好她。”他对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角落的保姆吩咐道,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如果她和孩子有任何闪失,你们知道后果。”
说完,他不再看瘫软在沙发上的苏晚一眼,转身,决绝地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大门关上的声音,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晚的心上。
她蜷缩在沙发上,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温度。
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黑暗。
他赢了。
他用母亲,捏住了她唯一的软肋。
她逃不掉。
这个孩子,她必须生下来。
为了母亲。
可是,生下之后呢?
把这个流淌着她血液的孩子,亲手交给顾沉和林薇儿?然后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而她自己,则拿着卖子换来的钱,或者更可能的是,被彻底处理掉,消失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不。
绝不!
苏晚缓缓抬起头,看着窗外彻底沉下来的夜色,那双被泪水洗涤过的眸子,在黑暗中,燃起两点冰冷而决绝的火焰。
顾沉,林薇儿。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你们以为,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女人,还会任你们宰割吗?
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却承载了她所有的恨意和……希望。
孩子,对不起。
妈妈可能……不能给你一个正常的、充满爱的未来了。
但是,妈妈发誓,绝不会让你成为他们利用的工具!
就算要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他们一起!
一场无声的战争,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正式拉开了序幕。
而远在城市的另一端,林薇儿看着电脑屏幕上关于林氏企业股价持续下跌的报道,美艳的脸上扭曲出愤恨的表情。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想办法,让那个贱人和她肚子里的野种消失!”
日子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滑过。苏晚不再激烈反抗,她变得异常沉默,顺从地接受着营养师的安排,吃着那些精心调配、却味同嚼蜡的食物,任由保姆寸步不离地“陪伴”着她。
她像一株失去生气的植物,被圈养在这座冰冷的豪华牢笼里,只有偶尔抚向小腹时,眼底深处才会掠过一丝属于活物的微光。
顾沉依旧很忙,但回来的次数似乎频繁了些。他每次回来,都会沉默地看她一会儿,有时会带来一些昂贵的补品或是柔软的孕妇装,放在那里,苏晚从不碰。他试图和她说话,问她身体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苏晚要么不答,要么只用最简短的“嗯”、“还好”敷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