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出轨后,妻子终于没闹了,直到那天,我发现兄弟跪着给她系鞋带

发布时间:2025-10-30 14:56  浏览量:1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三次出轨后,妻子终于没闹了,直到那天,我发现兄弟跪着给她系鞋带。完结

在我第三次背叛婚姻后,我的妻子苏瓷,似乎终于被我“调教”好了。

她从最初的歇斯底里、哭天抢地,变得异常平静,不再与我争吵。

我对此乐见其成,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种挣脱枷锁的快感。

直到那天,我无意中看到一幕。

我最好的兄弟,正单膝跪在街边,为我的妻子温柔地系好鞋带。

1

凌晨三点,我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我轻手轻脚地拧开玄关的灯,一道冰冷的目光瞬间将我锁定。

苏瓷正双臂环抱,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眼神像淬了冰。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怎么还不睡?”

我的话音刚落,一个玻璃杯就呼啸着朝我飞来。

我没能完全躲开,额角被砸出一道口子,温热的血流了下来。

“你是不是疯了!”我怒吼道。

苏瓷“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手指几乎戳到我的脸上,指着我脖子上暧昧的红痕,声音嘶哑地咆哮:

“宋澈,你这辈子就只会用下半身思考吗?”

“你这个连禽兽都不如的垃圾,我真后悔当初瞎了眼爱上你!”

话音未落,果盘、抱枕、书本……所有她能够得着的东西,都化作武器,一股脑地向我砸来。

她甚至还想冲上来撕扯我的头发,我忍无可忍,抬手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打完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你打我?你凭什么动手打我?”

苏瓷捂着迅速红肿的脸,大口喘着气,那双哭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我想上前查看她的伤势,却被她厌恶地一把推开。

她泪流满面,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恨意。

没错,就是恨意。

我突然有些恼火,她凭什么恨我?

我承认,我的身体是犯了错,但我的心,不是还一直向着她吗!

刚刚升起的一丝愧疚被愤怒彻底吞噬,我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腕,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拖进了卫生间。

我死死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镜子:

“苏瓷,你好好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蓬头垢面,像个疯婆子!”

“你自己照照镜子,你觉得我还会对这样的你产生兴趣吗?”

起初还在挣扎咒骂的苏瓷,在听到我的话后,突然僵住了。

她呆滞地转向镜子,看着里面那个憔悴不堪的自己。

她眨了眨眼,大颗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充满了死寂的灰败感。

不知为何,看到她这副模样,我心里的怒火瞬间熄灭,只剩下一阵莫名的无力和心酸。

2

客厅里一片狼藉,像刚经历了一场浩劫。

我叹了口气,给保姆发了消息,让她明早过来收拾残局。

天边泛起鱼肚白,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临江大桥上兜圈。

好兄弟蒋勋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嫂子可是你当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到手的,你真舍得这么伤她?”

是啊。

苏瓷,是我拼了命才求来的。

我们是大学校友。

那时候的她,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倔强又迷人。

我追了她很久,名牌手机、限量款包包、玫瑰花、钻石项链,能想到的招数都用了,可她连正眼都懒得给我。

我实在想不通,论长相、论家世,我都算得上是顶尖,平日里那些女孩子哪个不是对我趋之若鹜。

唯独苏瓷,是个彻头彻尾的例外。

她总是高昂着头,一脸不耐烦地对我说:“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我改行不行?”

看上她哪点?其实我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她笑起来时眼里的光,又或许是她身上那股子不染尘埃的纯粹。

在我们这种所谓的上流家族里,表面光鲜,内里早已腐烂不堪。

婚姻是利益交换的筹码,爱情不过是生活的点缀。

我的父母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我爸在外面养的情人,数量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我妈则把她的心上人,偷偷安置在市中心的公寓里。

而我,不过是他们这段无爱婚姻的意外产物。

在遇见苏瓷之前,我从未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何不妥。

可认识她之后,我开始好奇,那种叫做“忠贞不渝”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滋味?

当苏瓷把一大束玫瑰花砸在我脸上,咬牙切齿地说:“你这种花花公子,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时候,

我暗自发誓,再也不要自讨没趣了。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天涯何处无芳草。

发小们也劝我,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第二天,我还是鬼使神差地买了早餐,眼巴巴地等在了她的教室门口。

我都觉得自己快要“舔”成一条狗了。

即使这样,半年过去,她的心依旧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直到那场意外的大火,她被困在了器材室。

我至今都记得当时的情景,面对熊熊烈火和滚滚浓烟,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挣脱了旁人的阻拦,用冷水浇透全身,一头冲了进去。

那场火灾,我受了很重的伤,尤其是手臂,留下了永久的疤痕。

但苏瓷被我紧紧护在身下,除了吸入一些浓烟,毫发无伤。

她终于被我的奋不顾身打动,点头答应了我的追求。

她抱着我受伤的胳膊,轻轻揪着我的耳朵开玩笑:

“以后你必须永远对我好,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你就死定了!”

当时的我,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皱着眉,在记忆里搜寻了很久。

哦,想起来了。

我说:“阿瓷,你是我用命换来的宝贝,我怎么舍得背叛你!”

没错,苏瓷是我的命。

可为什么,后来我却亲手把这份珍宝摔得粉碎?

3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反思,我和苏瓷的感情,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崩溃的。

25岁那年,父亲想让我继承家业,我拒绝了,我说比起冰冷的商业数字,我更爱画画。

在那个毫无温度的家里,画画是我童年唯一的慰藉,是我的另一个灵魂。

那年,我在北城开了一家画廊,顶着“天才画家”的名头,生意异常火爆。

26岁,父亲知道了我和苏瓷的事。经过一番激烈的对峙,他妥协了,但条件是,我必须在苏瓷和画画之间二选一。

我只用了一秒钟,就放弃了我的画廊。

同年,我与苏瓷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婚后的两年,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光,如胶似漆,蜜里调油。

公司在我的经营下蒸蒸日上,父亲也正式退休。

身边阿谀奉承的人越来越多。

只是我没想到,真有人敢在我的酒里动手脚,还把一个陌生的女人塞进了我的车里。

那天我回家比平时晚了几个小时,苏瓷一直站在门口等我。

我刚下车,她就像一只小鸟一样扑进我怀里,带着一身凉气。

“怎么这么晚呀!”

她抱着我的腰,语气里满是撒娇的意味。

我心里莫名一紧,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回来之前,我特意去酒店洗了澡,换了衣服,连沐浴露都用了和家里同款的,自认为处理得天衣无缝。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握住她冰凉的手,轻声说:

“最近公司新项目多,比较忙。”

那天我反复检查,确信自己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但我偏偏漏算了一件事——我忘了检查我的车。

所以,当苏瓷冷着脸,从副驾驶的座椅缝隙里,勾出一条女式蕾丝内裤时,我知道,我完蛋了。

但我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上次蒋勋借我的车开了一个星期,真没想到他这么不检点!”

我一边在心里把蒋勋骂了个狗血淋头,一边安抚苏瓷:“下次见到他,我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她沉默着,没有接话。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当晚我回到家,却看到行车记录仪被摆在了餐桌上。

苏瓷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我。

“宋澈,记录仪的数据,我已经找人恢复了。”

“你还准备编什么故事来骗我?”

她的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显然已经哭过很久了。

我哑口无言。

我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好解释的,但还是耐着性子辩解了几句。

“那天我被人下药了,那个女人怎么上的车,我完全不知道。”

苏瓷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有些烦躁,扯了扯领带。

“阿瓷,视频你应该也看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她突然冷笑一声,哭得更凶了,对我吼道:

“所以你所谓的没发生,就是因为最后没成功是吗?”

她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扬起手,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火辣辣地疼。

“混蛋!”

我愣了几秒,才转过头看她:

“我错了,阿瓷。”

“就这一次,你原谅我,好不好?”

那次,我们冷战了整整两个星期。

直到我出了车祸。

伤势非常严重,我躺在病床上,全身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苏瓷握着我的手,哭得几乎昏厥过去。

她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宋澈,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她总是这样,心软得一塌糊涂。

4

那场车祸后,苏瓷在医院照顾了我两个月,又陪着我做了半年的康复训练。

等我身体痊愈,我们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轨道。

但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

我不止一次在半夜醒来,发现她在偷偷翻看我的手机。

只要我回家比平时晚一个小时,她的电话就会夺命连环call,我不接,她就打给我的助理、我的朋友。

她开始每天中午给我送饭,公司的股东们都羡慕我娶了个贤妻,但在我看来,那更像是一种无形的监视。

久而久之,我感觉自己快要被她逼疯了。

那天,我又因为应酬回家晚了,她立刻大声质问我去了哪里。

我刚想解释公司最近在业务转型,会非常忙碌,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在我的西装外套上,发现了一根不属于她的长发。

她又一次爆发了,像从前那样,摔碎了家里所有能摔的东西,对我又打又骂。

一次两次,我还能忍。

可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我真的厌烦了,彻底受够了。

我冷眼看着她发疯,然后摊开手,决定把话挑明。

“既然你这么想让我出轨,那好,我就出给你看。”

我刻意忽略她脸上瞬间惨白的表情,抓起车钥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在路上,我拨通了徐琳的电话,在酒店开了个房间。

徐琳是一个合作商的女儿,她父亲明里暗里地,已经把她往我床上送了好几次。

那天晚上,我们确实玩得很疯,从浴室到客厅,再到厨房、卧室。

自从上次吵架后,苏瓷就再也没让我碰过。

我已经压抑了太久,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蒋勋后来说我太冲动了。

可我当时真的觉得,过去的美好和眼下的窒息对比太过强烈,我快要爆炸了。

我想,我和苏瓷,或许都需要一些空间,来好好冷静一下。

5

今晚是为好兄弟沈哲言举办的接风宴。

蒋勋组的局,场面很大,还特意叫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来活跃气氛。

我左拥右抱,坦然地接受着两个女孩的殷勤。

一旁的沈哲言看到这一幕,不悦地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蒋勋递给他一根烟,他摇摇头,说自己戒了很久了。

“哟,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成圣人了?”

蒋勋看看沈哲言,又把目光投向我。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戒烟,是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

因为苏瓷闻不得烟味,我和她在一起后,就再也没碰过。

玩了几轮牌,气氛越来越热烈,身边的女孩们也愈发主动。

沈哲言突然站起身,说自己有事要先走。

蒋勋咂了咂嘴,调侃他:

“我们不近女色的沈大公子又要提前离场了?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取向有问题?该不会真是个gay吧!”

沈哲言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算是个异类。

15岁那年,他从港市转学过来,和我们成了同班同学。

他跟我们完全不同,从不谈恋爱,洁身自好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我也跟着打趣他:

“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该成家了,你家里人不催你?真打算当一辈子和尚啊?”

他只是笑了笑,没接话,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回过头,用一种异常严肃的语气对我说:

“阿澈,苏瓷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珍惜她。”

这话听得我一头雾水。

还没等我细想,就被旁边女孩的娇笑声拉回了现实。

6

因为一个重要的项目,我需要去外地出差两周。

临走前,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给新来的保姆打了个电话。

我原本只想简单交代几句,结果却絮絮叨叨地说了十几分钟。

比如炒菜不要放姜,苏瓷闻到姜味会反胃;她不爱吃西芹和蘑菇;家里要常备柠檬水,因为她的嗓子容易不舒服……

“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保姆在电话那头恭敬地问。

“哦,对了,提醒她早点休息,不然第二天会头疼。”

挂了电话,我看了一眼北城未来一周的天气预报,鬼使神差地给苏瓷发了条信息。

“这几天要大降温,记得多穿点衣服,工作别太累。”

信息在草稿箱里改了又改,最后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一旁的徐琳赤裸着身子,像条蛇一样缠在我身上。

“跟你的那个小娇妻比起来,我是不是更带劲?”

我冷哼一声,不紧不慢地扣好衬衫的扣子。

“是,你比她会伺候人。”

她咯咯地笑起来,把手机递到我面前:

“阿澈,我好喜欢这款包,你买给我好不好?”

她俏皮地眨着眼,嘟着嘴,用尽浑身解数向我撒娇:

“就当是我陪你出差的奖励嘛!”

我扫了一眼价格,二十多万。

我嗤笑一声,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扔给她,“喜欢就自己去买。”

她立刻两眼放光,搂着我的脖子送上香吻。

我心里却一阵鄙夷,又是一个拜金的女人。

我突然想起几年前的一次聚会。

一个发小喝多了,感慨说他这辈子,好像从没遇到一个真正爱他本人的女人,那些人靠近他,不是图他的钱,就是图他的权。

我当时默不作声,心里却充满了优越感,甚至觉得在座的所有男人都很可怜。

他们以为世界上的女人都如此庸俗,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真正的好女孩。

但我见过。

苏瓷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未主动开口向我要过任何东西。

她爱的,自始至终都是我这个人,纯粹,不含任何杂质。

说起来,这些年我花在她身上的钱,加起来可能还不如花在徐琳身上的一个月多。

7

出差结束后,我没立刻回家,在徐琳那里又厮混了一个星期。

回到家时,苏瓷正好在。

她正坐在露台的藤椅上看书,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猫。

“老婆,我回来了。”

我放下行李箱,朝她喊了一声。

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连头都没抬,更没有像往常一样跑过来迎接我。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

我心里一动,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她。

这似乎是我们几个月来,难得的静谧时刻。

“这猫真漂亮,你新买的?”

她摇了摇头,“朋友送的。”

某个画面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好像在沈哲言的朋友圈里,见过这只猫。

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荒谬的念头,怎么可能呢?

大概只是品种一样罢了。

“养只猫也挺好,给家里添点生气。”

“对了,今晚蒋勋约了局,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她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

我亲了亲她的发顶。

其实我本来也不想让她去,那种都是男人的场合,她在,我反而放不开。

临走时,那个保姆突然叫住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先生,太太她……”

可惜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瓷叫走了。

恰好蒋勋的催促电话打了进来,我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如果我当时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我一定会停下脚步,听她把话说完。

或许,那个时候,一切还来得及。

8

酒吧里,灯红酒绿。

我心情不错,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笑着问蒋勋:

“是不是你老婆给苏瓷做了思想工作?她现在可乖多了,不吵不闹的,还养了只猫。”

蒋勋的老婆胡文静和苏瓷是同事,关系一直很好。

当年蒋勋追胡文静也是闹得满城风雨,甚至不惜为了她和家族决裂。

可惜,后来的结局,一地鸡毛。

正在喝酒的蒋勋动作一顿,“也许吧。”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我。

“你不是对猫毛过敏吗?”

“小问题,吃点抗过敏药就行了。”

他“嗯”了一声,又低下头去。

蒋勋今晚的状态很不对劲,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喝酒就像喝水一样。

有女孩想上来搭讪,竟然被他破天荒地吼走了。

“怎么了这是?”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起头。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才看清,他满脸胡茬,双眼通红。

“胡文静……要跟我离婚了。”

他的手无力地插进头发里,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愣住了。

“我不想离,我真的不想……”

“可她这次是铁了心了,态度特别坚决,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明明前一天,她还帮我系领带,还给我做了早餐……”

听到这些话,我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因为我想到了苏瓷。

但我很快又把这种荒唐的感觉压了下去。

苏瓷不会离开我的,她发过誓的。

当年我母亲病重,临终前,她把我们叫到床前。

她说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能给我足够的母爱。

苏瓷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地承诺:

“妈,您放心,这辈子我都会和阿澈好好在一起,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绝对不会离开他。”

我妈听完这番话,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她养的那个小白脸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

而我爸,也在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也就是从那时起,他才决定彻底放手,把公司交给我。

9

蒋勋喝得烂醉如泥,我只好在附近酒店给他开了间房安顿下来。

等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已经过了午夜。

我蹑手蹑脚地进了家门,心里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场暴风雨的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苏瓷竟然已经睡了。

她没等我,这还是头一回。

按理说我该松一口气,可心底却莫名地空了一块,像是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大概是……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我没开灯,借着清冷的月光,悄悄蹲在床边打量她。

月色给她原本就白皙的脸镀上了一层霜,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

她搭在被子外面的手腕上,有几道清晰的抓痕,像是被猫挠的,血痕还挺深。

我从药箱里翻出药膏,小心翼翼地给她涂上。

我的动作已经轻得不能再轻了,却还是把她惊醒了。

她睁开眼看到是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回来了啊。”

然后便抽回自己的胳膊,翻了个身,背对着我,又睡了过去。

我愣在原地,随即自嘲地笑了笑。

看来真是我多心了,她还是那个离不开我的苏瓷。

10

三个月后,蒋勋和胡文静的离婚手续办妥了。

我收到这条消息时,正在包厢里跟合作方推杯换盏。

蒋勋给我发了微信,只有三个字:我悔了。

我的心情顿时五味杂陈,那段曾经闹得满城风雨的爱情,终究还是落了个一拍两散的结局。

“宋总,这位想必是宋太太吧?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坐在对面的年轻人站起身,殷勤地给我们添酒,他是公司新谈下来的合作对象。

我瞥了一眼身旁的徐琳,她今天特意穿了和我同色系的大衣,妆容也精致得恰到好处。

我还没来得及澄清,她已经笑着应下了:“您好。”

我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但终究没说什么。

合作谈得很顺利。

酒局接近尾声,对面那年轻人的手机响了好几次。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致歉:“宋总,实在抱歉,我能先接个电话吗?外面雨下得这么大,我太太估计是一个人在家害怕了。”

我大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自便。

然后,我鬼使神差地摸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空空如也,连一条垃圾短信都没有。

我和苏瓷的聊天界面,还定格在一个月前,我问她结婚纪念日想去哪家餐厅庆祝。

她,始终没有回复。

窗外,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那声音听得人心里无端烦躁。

我忽然想起了苏瓷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反常。

不知从哪天起,她再也没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衣帽间里,她也不再为我搭配第二天的领带。

饭桌上,那碗属于我的、温热的汤,也消失了。

甚至,我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她也不再像只小猫一样,蜷在沙发上等我,然后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

最近这段日子,我好像经常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她的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我的心脏,我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11

我找了个借口,提前结束了饭局。

没想到徐琳却像牛皮糖一样黏了上来,赖在我的副驾上就是不肯走。

“阿澈,这么晚了,雨又下这么大,我上哪儿打车去啊!”

她腻在我身上,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脖颈。

“要不……今晚去我那儿?我新买了一套你最喜欢的那种蕾丝睡衣,专门穿给你看,好不好?”

看着她这副上赶着倒贴的模样,我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心。

“滚下去!”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眼神冷得像冰。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谄媚表情。

“阿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是不是太无情了……”

我扯了扯嘴角,满眼都是讥讽:

“一个出来卖的跟我谈感情,徐琳,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钱货两清,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我把一张银行卡扔到她身上,然后当着她的面,把她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进了黑名单。

徐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那模样委屈到了极点。

可最后,她还是默默捡起了那张卡,一言不发地推门下车。

12

“开快点!”我催促着助理。

不知为何,我心里的那种不祥预感,正随着车速的飙升而无限放大。

当我在路边看到苏瓷的那一刻,这种不安终于达到了顶点。

不!

准确地说,是看到苏瓷,和沈哲言。

雨幕像一张巨大的灰色帘子,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

沈哲言单膝跪在地上,正温柔地给苏瓷系着散开的鞋带。

而我的妻子,我的苏瓷,正为他撑着伞,低着头,目光柔和地看着他。

他们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苏瓷竟然抬起袖子,帮他擦了擦脸颊上沾到的雨水,那个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温婉动人。

那一刻,我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理智的弦“啪”地一声就断了。

她怎么可以?

她怎么可以对除了我之外的男人笑得那么开心!

愤怒彻底吞噬了我。

我攥紧拳头,从车里冲了出去,用尽全身力气,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沈哲言的脸上。

“我他妈拿你当兄弟,你就是这么在背后撬我墙角的?”

他没还手,只是面无表情地抹掉嘴角的血迹,那眼神仿佛在说,他早就料到会有今天。

反倒是苏瓷,我万万没想到,她会张开双臂,挡在了他的身前。

她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冷冷地看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疏离、淡漠,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宋澈,你闹够了没有?”

我的心像是被人用钝器狠狠地凿了一下,疼得我说不出话来。

“我闹?”

“苏瓷你看清楚,你是我老婆!你怎么能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你怎么能背叛我?”

我失控地对她大吼,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扭曲。

苏瓷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她笑了,笑得无比讽刺。

“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是和谁在一起吧!”

我瞬间哑火,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一般沉闷。

“事到如今,我们这段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所以宋澈,我们……”

我意识到她想说什么,巨大的恐慌让我不顾一切地打断了她。

“不是的!老婆,你听我解释,我是爱你的!”

“我们别闹了,好不好?跟我回家,我们回家再说……”

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声音和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我不敢问她还爱不爱我。

我更不敢问她和沈哲言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

我只能像个可怜虫一样乞求地看着她,妄图唤醒她对我们过去的一丝留恋。

“宋澈,你到现在都没发现,我已经从那栋别墅里搬走了吗?”

她摇了摇头,失笑出声,可那声音却冷得像冰锥。

“卧室床头柜上,有我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你尽快签了。至于离婚手续,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尽快去办。”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你知道的,我这人,向来不喜欢拖泥带带。”

“以后,如果没有必要,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你有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相干。”

她说完,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一股灭顶的恐慌感将我彻底淹没。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却完全无济于事。

我还想说些什么来挽留。

她身后的沈哲言却站了出来,目光沉静地望着我:

“宋澈,我们谈谈吧。”

13

雨停了。

直到苏瓷的车消失在街角,沈哲言才转过头,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

“苏瓷已经不爱你了,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对你们两个都好。”

“如果你是担心她跟我在一起会受委屈,那大可不必。”

“我,和你不一样。”

我死死地瞪着他。

他凭什么说这种话?

他有什么资格!

那是我老婆!是我爱了八年的女人!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次“腾”地一下窜了上来,我像个疯子一样,不顾一切地和他扭打在了一起。

直到最后,我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

“阿澈,醒醒吧,人不能太贪心。”

沈哲言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我:

“你不能指望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玩够了,一回头,她还必须站在原地等你。”

“放手吧!现在的你,已经配不上她了。”

“难道你就配?你个趁虚而入的男小三!”

我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可我的内心却又无比清楚地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无法反驳。

因为就在刚刚那一瞬间,我无比悲哀地发现。

除了我们曾经相爱过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优势,如今的我,在沈哲言面前,一败涂地。

助理开车把我送回了那栋冰冷的别墅。

这里空荡得可怕,所有属于苏瓷的东西,都不见了踪影,仿佛她这个人,从未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

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过去,最终,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找到了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我站在原地,觉得这一切荒唐得就像一场噩梦。

只要梦醒了,苏瓷就还是我的妻子。

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恩爱甜蜜。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把我拉回了现实。

新来的保姆站在门口,局促不安地说她想辞职。

我麻木地回过神,捏了捏酸胀的眉心,告诉她这个月的工资会一分不少地结给她。

她道了谢,转身正要离开。

我突然叫住了她:“对了,你上次说,有件事想告诉我,是什么事?”

她脸上闪过一丝纠结,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咬了咬牙。

“宋先生,本来太太不让我说的,但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告诉您。”

“太太她……好像得了抑郁症,我看到她几乎每天都要吃很多药。”

“大概是四个月前,不知道是谁,给她寄了一大包您和别的女人的亲密照片。”

她顿了一下,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埋怨。

“她看完照片,让我把东西都烧了,可她自己上楼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保住。”

“你……说……什……么?”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堵住了,每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

孩子?

我和苏瓷什么时候有了孩子?

她又是什么时候生的病?

为什么这些事情,我他妈的通通都不知道?

“当时送到医院的时候,太太人已经快昏迷了,医生让家属签字,我给您打电话,可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太太当时也听见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是太太她……咬着牙,自己签的字。”

保姆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在我心上反复地切割。

我身体晃了一下,无力地靠在了墙上。

“宋先生,太太是个好人,您……好自为之吧。”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雷声轰鸣。

我发疯似的给苏瓷打电话,可听筒里传来的,永远是冰冷的忙音。

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任由黑暗将我吞噬。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

我明明是那么爱她,我们明明应该有最幸福的未来。

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呢?

我抬起头,头顶的水晶灯光芒万丈,刺得我眼泪直流。

14

再次见到苏瓷,是在三天后。

她是和她的律师一起来的。

明明来之前,我已经想好了一千句一万句挽留她的话。

可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脱口而出的第一句却是:

“阿瓷,那天在医院,你……疼不疼啊?”

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就冷漠地别开了脸。

她的律师公事公办地看了我一眼,将文件推到我面前。

“宋先生,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还是来谈谈正事吧。”

是啊,没有意义了。

可我心里还是抱着那么一丝可笑的期望,期望苏瓷能回头,再看我一眼。

我选择了对她最有利的财产分割方案,净身出户。

从头到尾,她没有和我说一句话,甚至没有正眼看过我。

我终于绝望地意识到,她是真的,真的不爱我了。

从那天起,我推掉了所有的酒局应酬。

那些想方设法往我身上贴的女人,我更是避之不及。

我查出了给苏瓷寄照片的人,是徐琳。

她竟然天真地以为,我和苏瓷离婚了,她就能坐上宋太太的位置。

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家已经破产了。

她抱着我的腿哭着求我,说她肚子里怀了我的孩子。

她以为我会看在孩子的份上放她一马。

我当时真的只想笑。

她毁了我的孩子,那我就让她的孩子,给我的孩子陪葬。

我故意让朋友把这些事透露给苏瓷,我想看看她的反应,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结果,她只是平静地听完,淡淡地说了句:

“哦,是吗?需要我给他颁个奖吗?”

她好像又变回了我们刚认识时的样子,冷静,理智,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我去了我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乌镇,西湖,漓江……我拍了很多照片发给苏瓷。

她只回了我三个字:

“神经病。”

我哑然失笑。

当年我追她的时候,她对我说得最多的,也是这三个字。

我们最终还是离婚了。

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我看着手里那本刺眼的离婚证,恍如隔世。

我冲上去拉住她,声音颤抖地问她:

“你明明答应过的,你在我妈的病床前答应过的,你说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凉薄如水。

“宋澈,你自己都做不到的承诺,又凭什么来要求我呢?”

我看着她,喉咙像堵了一团湿透的棉花。

“可我后悔了,苏瓷,我现在真的后悔了。”

她讽刺地勾了勾唇角:

“像你这种四处留情的烂人,也配谈后悔吗?”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仿佛和我多待一秒,都是一种折磨。

我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心被活生生地剜掉了一块。

15

离婚后,我的生活成了一潭死水。

我只能用疯狂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可一旦停下来,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就像潮水一样,瞬间将我淹没。

很多个清晨,我从空荡荡的大床上醒来,摸着身旁冰冷的空位,总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我骗自己,苏瓷只是去出差了,她很快就会回来。

她会像以前一样抱着我撒娇,会因为我回家太晚而生气噘嘴。

我们会窝在沙发里看一部老电影,她会在我生日时,调皮地把奶油抹在我的鼻尖上。

蒋勋发现我开始频繁地自言自语,硬是把我拖去了心理诊所。

我开始吃药,一把一把地往下咽。

可是每次吃完药,脑海里苏瓷的身影就会变得模糊,我不想这样,所以我偷偷把药都倒掉了。

我拒绝看医生,拒绝和任何人接触,公司也懒得去了。

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半年。

直到有一天,我偶然从别人口中听到了苏瓷的名字。

听说,她设计的珠宝拿了国际大奖。

听说,她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听说,她的订单已经排到了明年年底……

那一刻,我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瞬间清醒了过来。

苏瓷,她早就开始自己崭新的人生了。

她,是真的不要我了啊!

16

我像疯了一样想要见她,托了无数关系,终于打听到了她的新住址。

那天,我像个幽灵一样,从清晨等到深夜,终于等到了她。

她从一辆车上下来,怀里抱着那只曾经抓伤过她的猫。

我压抑着心头的狂喜,刚想上前,却看到驾驶座上走下来的人,是沈哲言。

他从后备箱里拎出两大袋猫粮,苏瓷就站在一旁安静地等着他,两个人有说有笑,那画面和谐得刺眼。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冲了出去,拦在了他们面前。

“阿瓷……”

我脸色惨白,声音嘶哑。

“你来干什么?”

苏瓷皱起了眉头,眼神里满是戒备和不悦。

我知道我不该来打扰她,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着急地想要解释,却听到她说:

“宋澈,我们下个月就要订婚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也别再托人给我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毫无意义。”

我僵在原地,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她的话。

她要订婚了。

很快,她就要结婚了。

她会有爱她的丈夫,以后还会有可爱的孩子。

从此以后,她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我的位置了。

我痛苦地捂住心脏,缓缓地蹲了下去,冰冷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和眼泪一起涌上来的,是我们相爱又错过的整整八年。

是22岁的苏瓷,在那个有星星的夜晚,踮起脚尖,轻轻吻在我的额头,亮着一双眼睛对我说:“宋澈,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是她为了给我一个生日惊喜,偷偷坐了40个小时的硬座火车来我的城市,累得趴在我背上,却还扯着我的耳朵说:“今天的你,一定要比昨天更爱我一点点哦。”

是后来,她歇斯底里地把烟灰缸砸到我身上,哭着骂我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是她等我到凌晨,红着一双眼,苍白着脸问我:“宋澈,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这句话,还算数吗?”

是她把枕头哭湿了一遍又一遍的那个夜晚,我不耐烦地摔门而出,转身就投入了另一个女人的温柔乡。

我恍恍惚惚地坐回车里。

回去的路上,我好像又出现了幻觉。

我看到苏瓷就坐在副驾驶上,歪着头,静静地看着我。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她对着我笑,和从前一模一样。

她说:“宋澈,我要走了,你要和我一起吗?”

我张了张嘴,笑着回答她:

“好啊!”

下一秒,天旋地转,汽车失控地撞上了路边的大树。

在最后的黑暗降临之前,我失去了所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