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大地震亲历记（638）见总理时，他左脚凉鞋右脚拖鞋

（接上文）

前文说到，唐山大地震后，煤炭部紧急行动，摸情况、定方案。

1976年8月4日，煤炭部部长肖寒跟随总理华国锋来唐山慰问，副部长贾慧生更是震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

陪同华国锋来唐山的还有另一位重要人物——国家计委副主任袁宝华。

那时的国家计委，地位自不必说。

计划经济体制下，大到飞机、坦克，小到针头线脑，哪件东西的生产、流通、销售也离不开计委。

1976年7月6日，国务院在京西宾馆召开全国计划工作座谈会。

开会当天，朱老总逝世，打乱了议程安排，一下子把时间拉得更长了。

偏偏这个时候，王洪文又隔三差五地往京西宾馆跑，到上海组、辽宁组讲话、指挥。

王洪文的要求很明确：不论什么会议，什么工作，都不能忘了批邓、反击右倾翻案。

也就是说，不论干什么工作，你都要把这个要求摆上重要位置，以此为指导。离了它，你工作就干不好，车就拉偏了。

当时，有的领导同志想着早早结束会议，但人家天天来作指示，你怎么能说不开就不开了呢。

所以，会议一直开到7月27日。

当晚，袁宝华住在京西宾馆十层。

刚躺下不久，大楼就摇了起来。

袁宝华听外面服务员高喊：“地震了，大家赶紧起来！”

袁宝华起来时，大部分人都跑到楼外。他给单位打电话，问震中在哪。

单位值班的人说，正在询问，但国家地震局电话根本打不通。

一部分人跑到汽车里。天气热，外面虽然安全，但蚊虫乱飞，搞得大家心情很乱。

于是，有人提议：赶紧散会吧！

这么着，会议才算结束。

后来，有人开玩笑说，本来无法结束的会议，地震一来，给震散了。

7月28日上午十点，袁宝华赶到国家计委二楼会议室，参加全国生产调度会。

这个会很重要。

唐山发生了大地震，开滦煤矿年产煤一千多万吨。现在，一吨也产不出来了，怎么办，怎么把这个缺口堵上。

会上，煤炭部有关领导汇报了地震对产煤的影响，国家地震局的同志介绍了唐山震情。

接着，便是研究应对措施。

开滦矿当时日产量6——7万吨，其中，要拿出两万吨供应上海，现在，这个窟窿补？

当时，袁宝华考虑，供应北京、天津的煤可以由河北其他地市的矿局补上，上海这个缺口还真不好办。

议定的结果是：山东、安徽每天多拿出一万吨给上海。

地震当天，国务院成立抗震领导小组，纪登奎任组长，办公地点在人民大会堂台湾厅。

那几天，天天开会、汇报，华国锋同志听汇报时，袁宝华他们就去中南海，纪登奎同志听汇报时，就去台湾厅。

为便于指挥，纪登奎更是住在了人民大会堂，吃住都在台湾厅。

解决了煤炭燃眉之需，还要研究如何尽快让开滦恢复生产。

当时，全国煤炭调度非常紧张，尤其是北京、天津、上海，包括鞍钢的存煤都亮了红灯，朝鲜那边也总打电话催煤。

鞍钢一位负责人对袁宝华说：“袁主任，跟你商量个事儿，你给不了我洗煤，哪怕给我点原煤也行啊，我饿呀，吃不饱！”

“你给不了我4000吨，给我2000吨，以前烧开滦煤，焦炭强度提高，焦比就低。现在用别处的煤，量少不说，一天光生铁指标就降下来2000吨，相当于一个钢铁厂了！”

毛主席纪念堂奠基那天，国务院副总理谷牧对袁宝华说：“开滦排水，恢复生产要加快，开滦停产，对全国影响太大了！”

为此，国务院专门成立了恢复开滦生产会战领导小组，袁宝华任组长。

1977年1月20日，领导小组召开第一次全体会议。

会议确定了几个重要事项：

一.开滦各矿排水工作除荆各庄外，其他七个矿一定要在春节前基本结束。

二.采取大会战的办法，动员全国力量，集中人力、物力，突击抢修。

三.一机部、煤炭部组织力量到现场帮助抢修设备，要求自带材料、配件、工具、仪表，一包到底。

四.会战所需材料、设备优先安排，各部门目前有什么，就拿什么，最后向国家物资总局结算。

五.铁道部优先运输。

1977年3月初，一些援建单位反映：建筑材料短缺，主要是砖、钢材严重不足。

袁宝华和时任计委副主任的张百发主持召开领导小组会议，当场决定，全年援建所需的2.7亿块砖，由河北省负责解决，烧砖所需的7.5万吨煤由煤炭部解决。

开滦用煤矸石烧砖所需的八台研磨机、清理废墟和运砖所需的100辆汽车，由国家物资总局负责。

到1977年底，开滦煤矿全面恢复生产，仅用一年多时间，就达到了震前生产水平。

1976年8月4日上午，中央慰问团副团长陈永贵在开滦矿召开座谈会，研究恢复生产，李玉林应邀参加。

座谈会结束时，陈永贵让准备离开的李玉林跟他去机场迎接华国锋。

前文说到，华国锋同志乘坐的专机当天下午两点二十分飞抵唐山机场。

跟众人打过招呼，华国锋问陈永贵：“谁是李玉林？”

陈永贵说：“李玉林在后面。”

华国锋又握了几个人的手，又问：“怎么还没见李玉林同志？”

陈永贵马上朝站在后面的李玉林喊道：“李玉林同志，赶快跑步过来！”

李玉林跑上前来，脚上却穿着两只右脚鞋，左脚穿的是凉鞋，右脚因为有伤，穿了只拖鞋。

华国锋拥抱了李玉林，说：“李玉林同志，你为人民立了功，向你学习！”

“毛主席知道你李玉林。”

当天下午，华国锋视察唐山矿时，还讲到了李玉林，号召大家向他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