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摸鱼时,老板突然发来消息:你后天别来了,监控看了你一天,一直在问别人谈不谈恋爱,我:老板,那你谈恋爱不?

发布时间:2025-11-12 01:34  浏览量:1

刚入职霸道总裁的公司第一天,我就在琢磨怎么才能被他炒掉。

不为别的,就是不想上班,想摆烂。

月薪过万又怎样?老板帅又有钱又怎样?都拦不住我这颗想混日子的心。

同事闵青青白了我一眼:

「你都不上班,来公司干啥?」

「别提了,我闺蜜投错简历,硬是把我投进来了。」

我甩锅甩得理直气壮。

更离谱的是,连面试都没有,直接安排我入职。

这公司是有多缺人?

直到闺蜜报出公司名字——亿铠集团。

我整个人都僵了。

就是那个三天两头上热搜的亿铠?CEO是那个年轻有为、颜值在线的傅柯程?

谢谢,但还是不想去。

在家做线上英语翻译,敲敲键盘就能躺平,不香吗?

闺蜜许魏婷还在那儿撺掇:

「上班也能兼职翻译,两份工资不香吗?谁会嫌钱多?」

在她的疯狂怂恿下,我努力忽略自己的社恐属性,硬着头皮入职了。

结果第一天就懵了。

岗位是总裁助理,第一项任务:给傅总冲咖啡。

「傅总,这不是秘书干的活吗?」

我脸都僵了。

「没秘书,你来就得干。」

他一句话像定时炸弹。

那时候我还太年轻,完全不知道——他之前已经开掉了13个秘书和28个助理。

「这咖啡温度太低,要七点五分热。」

傅总盯着杯子,眼神像刀。

咖啡温度还要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我攥紧杯子,彻底懵了。

「咖啡粉磨得太粗,重新磨。磨完顺便帮我校对这份文件。」

语气不容商量。

「粉都溶了,他怎么尝出来没磨细的?」

我差点把杯子摔了。

第七杯递过去,他又挑刺。

我终于爆发:

「傅总,我真不行了,要不您把我炒了吧!」

这班谁爱上谁上,我今天就是要摆烂,摆个大烂!

他没喝咖啡,抬头瞟了我一眼。

那眼神深得让人窒息。

换作定力差的小姑娘,估计当场就扑上去了——他确实帅得有点过分。

但我不一样,我的江湖信条只有一个:摆烂第一,男人退散。

「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开掉那些助理和秘书吗?」

他突然问。

「为啥?」

「她们为了一杯咖啡拼命内卷,别说七杯,七十杯都有人泡。」

「你是说重点在工作态度?可我泡的七杯越来越难喝啊?」

啥?那我刚才不是白忙活了?

「那我也内卷,今晚泡咖啡泡到十二点,傅总您看是不是该把我开了?」

「不行。」

他抬手把我刚泡凉的咖啡倒进茶桶。

「你泡得太难喝了,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喝咖啡了。」

我愣在原地。

「A1688,去把你工位收拾收拾。」

他语气没什么起伏。

「我能收拾完直接滚蛋吗?」

我半开玩笑半质问。

「一周三天假,五险一金,月薪一万五加奖金,五点准时下班不加班,不用团建,楼下猫咖狗咖员工免费撸。」

「好的傅总,我马上去收拾工位。」

其实别的都无所谓,主要是能撸猫撸狗。

真的,就为这个。

然而,这份“快乐上班”的幻想,在第二天早上就破灭了。

早高峰挤地铁,我那双限量版可达鸭洞洞鞋被挤没了。

不行,这鞋太特别了!

结果为了找鞋,我优雅地迟到了半小时。

主管黑着脸冲过来:

「宁子琦,你迟到了半小时!」

「知道了,不好意思。」

我懒得解释。

电脑一开,满屏文件,看得我喘不过气。

主管更火了:

「才第二天就惯坏自己了?别以为扣工资就完事,这是态度问题!行为作风有问题!」

「我现在就给傅总打电话,你这种员工留不得!」

他一边骂一边拨电话。

我低头看文件,已经翻译完一半了。

当主管真爽啊,能骂人还能拿钱,事儿还不算多。

我光着脚大摇大摆走进总裁办公室。

傅柯程桌上居然放了杯薄荷绿茶。

我有点心虚,我这脚气会不会污染了总裁的名茶香?

「鞋呢?」

他随口问。

「挤地铁丢了。」

我耸肩。

「所以迟到了?」

他盯着我。

「嗯。」

其实我这种一秒踩点的人,鞋丢不丢都无所谓,迟到是常态。

心里巴不得他赶紧炒我,别逼我跪下来求他。

傅柯程没多说,从桌下拿出一双鞋,扔过来:

「不介意的话先穿这个,鞋费回头报销。」

我低头一看:皮卡丘限量版洞洞鞋,上脚特别扎眼。

「傅总,这鞋……您不嫌别人脚臭吧?」

「这鞋我不要了,给你穿。英文文件发你了,公司翻译太差,你帮忙翻。」

第1章

没想到,从那天起,公司谣言像病毒一样传开了。

什么《霸总拖鞋,助理专享》

《皮卡丘洞洞鞋,霸总女人独用》

《傅总拖鞋温温的,女人慢慢穿》

真敢编啊,早知道早点把这鞋卖了。

我都想写个广告词:「霸总拖鞋,九成新,带本人体温,穿了有望当霸总夫人。」

呵呵。

入职半个月,关于我的传闻满天飞。

有说我勾引霸总上位的,还有说我是洞洞鞋推销员,进公司“带货”,顺便炒鞋价。

你们没事吧?是不是溜溜梅吃多了?

为了破解谣言,更为了早点被炒,我决定从骚扰同事下手。

第一个目标,是坐我后桌那个戴眼镜、文静斯文的IT男。

「凯哥,想不想谈对象?」

「哈?你没事吧?」

好吧,不答应就下一个。

「杰哥,谈对象不?」

「宏哥,谈对象不?」

……

「主管,谈……算了,没说。」

主管直接甩我一记白眼。

紧接着手机震了。

「宁子琦,你到底怎么回事?」

「啊,傅总,我没啥事,您找我?」

「明天别来上班了!」

我愣住,这么突然?

「我一整天监控你,看你满办公室跑,问别人谈不谈对象。」

「傅总,那您自己谈对象吗?」

「哈??你来我办公室,立刻!」

我踩着那双皮卡丘洞洞鞋,懒洋洋走进总裁办公室。

哼,男人,这回该炒我了吧?

「你就这么缺男人?」

「是啊傅总,没有男人陪着我,我觉得人生灰蒙蒙的,根本没希望。」

「大街上那么多帅哥,我每天都跟他们擦肩而过,错过无数段感情。」

「我抓耳挠腮,五脏六腑都难受,揉瞎双眼都不行,没男人的生活真没劲!」

……

他静静看着我发疯,然后甩给我一叠文件。

「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我翻开一看,惊了——全是公司新入职的男模资料。

亿铠业务很多,最赚钱的是影视和摄影。

一页页翻下去,个个身高180以上,年龄不超过25,养眼得不行。

我眼睛都看花了,选择障碍发作。

「傅总,别让我选,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当成年人。」

「全部都要!」

傅柯程冷哼:

「你脑袋短路了?先回家睡觉吧,梦里美男三千。」

我以为他让我挑男模是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他居然说要带我去和一群男模吃饭。

「傅总,我……真的能全要吗?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都不好意思了。

脑子里已经开始安排他们排队取号,从第一个等到最后一个,一个个分配宠幸。

工资全都交到我手里。

「只是吃顿饭,别想太多。」

傅柯程无奈地看着我。

「穿得正式点,别像刚睡醒。帮我挑挑这些男模,哪个靠谱就选哪个。」

我的天!这是选秀现场吗?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那……什么时候吃饭?我好提前准备。」

「今晚六点半,亿铠酒店。你还有两个小时零三分。」

靠!说去就去,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我赶紧打电话给许魏婷,吼她快送套漂亮衣服来公司。

我已经想好了,要穿那条性感辣妹短裙,配若隐若现的修身雪纺衬衫……

一桌子男模呢,总得有点杀伤力才行。

当总裁让我去挑男模,我选了那个全程埋头干饭的

闺蜜甩过来一张照片,是我那塞满卡通睡裙和老奶奶T恤的衣柜。

“傻狗,你哪儿来的漂亮衣服?”

我手忙脚乱关掉外放,可傅柯程已经听见了。

“公司旁边的商贸中心,去买几件好看的。”

他掏出一张黑卡,“啪”地一声推到我面前。

“公司报销,想刷多少刷多少。”

我捏着那张冰凉的卡片,手心有点发潮。

吃饭前,我在脑子里演练了无数遍——高冷男模会不会对我爱搭不理?

结果他们排排站着,齐声喊“姐姐”,笑得像开了花。

现场更炸裂,有人要表演“胸口碎大石”,还有人亮出十六块腹肌的证书,甚至有人现场裱花,说要给我裱个观音菩萨。

我筷子刚夹起一块排骨,傅柯程忽然侧过头:

“助理,你怎么看?”

我嘴里还含着饭,含糊地说:“今天疯狂星期四,不如先……”

话音未落,手机响了:“支付宝到账,500元。”

一个黄毛男模晃着手机冲我笑。

“500?就这点?”

旁边的白毛男模脸色一沉。

下一秒——

“支付宝到账,5000元。”

“宁助理,拿去吃一百顿肯德基!”

“支付宝到账,50000元。”

“别去肯德基了,我爸开麦当劳的,来我这儿管够!”

我握着手机,愣在原地。

傅柯程把茶杯重重一放:

“宁子琦,挑一个,给我个理由。”

我扫了一眼,最后指向最角落那个一直埋头干饭的黑发男生。

“他有什么优点?”

傅柯程挑眉。

我其实根本没注意他,但他吃得那么专注,那么踏实,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低调,不内卷,踏踏实实,将来肯定有出息。”

傅柯程笑了,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你就喜欢他摆烂,是吧?”

我一本正经:“傅总,我们要救救每一个摆烂的人!”

那个黑发男生抬起头,口音生硬:

“仲裁,窝妹油白烂……窝叫Peter,中文不太溜,窝是……嫁……加拿大……”

傅柯程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面不改色:“他说他热爱中文,梦想是从加拿大‘嫁’到中国,感谢总裁。”

傅柯程笑得更开心了,当场让我把他安排进公司。

那之后,我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光脚上班。

鞋子总是不听话,脚也像不是自己的。

直到我递出第十六封辞职信,又一次被傅柯程拒了。

我彻底崩了:

“傅总,我真的撑不住了!每天睁眼就是文件和行程……我当年也是摆烂之王,怎么就沦落成这样?”

他头也不抬,翻着文件:

“后天巴黎时装周,机票住宿全包。”

“别说巴黎!就算你让我免费上太空,我宁子琦也不去!”

我越说越激动,整层楼都安静了。

“我今天就摆烂到底!死外边!从顶楼跳下去!也不上一秒钟班!”

玻璃门外,好几只耳朵贴了上来。

傅柯程慢悠悠甩来一个新任务:

“巴黎那边点名要Peter,你是负责人,自己看着办。”

他顿了顿,又说:

“你那双可达鸭洞洞鞋,我派人找回来了。”

我愣住。

“鸭嘴缺了一块,不过应该还是你那双。”

他掏出手机推过来。

屏幕上,是我那双三年没洗的可达鸭洞洞鞋——鞋底干净得发亮,鸭嘴被细心补好,旁边还贴了张黄色创可贴。

要不是鞋底那个我亲手刻的“宁”字,我简直认不出来。

“设计师挺喜欢,顺便设计了一整套。”

他手指一划,下一张照片让我呼吸一滞。

胖丁、波克比、喷火龙、杰尼龟……几乎全系列神奇宝贝洞洞鞋,整整齐齐排满屏幕。

我当年为了抢那双限量版,蹲在电脑前熬了多少夜。

而现在,他手里几乎有全套。

“不过我不喜欢强迫员工上班。”

他语气忽然软下来。

我立马换上一张笑脸:

“傅总,我最大的问题还是工作态度不够积极!Peter那边我一定跟进到位!”

他抬眼看了看我,眼神里带着笑意。

“明天上午九点飞巴黎,Peter和团队都准备好了,随时出发。”

我边说边瞥向手边的可达鸭,它仿佛也在点头。

傅柯程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巴黎秀场外人潮汹涌,我差点被当成私生饭挨揍。

Peter确实好看,站在他旁边,我像一只哈士奇混进了麒麟队。

一个穿着旗袍的中国女人端着红酒杯走过来,腰肢摇曳:

“您是亿铠集团的傅总吗?”

Peter摇头:“我不是……”

她却一把扯下我的工牌:

“你看,这不明写着助理吗?别骗我啦!”

我试图解释,她却已经喊来一群中国区模特负责人,把我们团团围住。

“他不是傅总?怎么可能?”

离秀开始只剩十分钟,我想拉Peter溜,却被一群摄影师堵住。

镜头咔嚓作响,我低头看了眼洞洞鞋上那只可达鸭。

它依然咧着嘴,像在笑我这一路的狼狈与荒唐。

第2章

我那句“傅柯程这憨批能比上Peter一半帅吗”的内心吐槽还没凉透,现实就甩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那群摄影师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长枪短炮几乎怼到Peter脸上。

“傅总!看这边!”

“傅总,请问这次亿铠集团选择与巴黎新锐设计师合作,是出于什么战略考虑?”

Peter一脸茫然,眼神无助得像只误入狼群的哈士奇,拼命朝我发射求救信号。

旁边一位打扮惹眼的女士已经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我连微博标题都替她想好了:#亿铠总裁傅柯程秘恋外籍男模#,#巴黎时装周惊现霸总与他的小娇夫#。

这要是传回国内,傅柯程会不会直接把我灭口,顺便扣光我所有的洞洞鞋福利?

我脑子一热,脚上那双可达鸭洞洞鞋像是给了我莫名的勇气,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Peter身前。

脸上挤出职业假笑,声音尽量平稳:

“各位媒体朋友辛苦了。我是傅总的助理宁子琦,这位是我们集团新签约的模特Peter,他中文不太好,后续采访可以由我代为安排。”

现场静了一瞬。

那位女士狐疑地打量我:“你?助理?那傅总人呢?”

我深吸一口气,心跳在胸腔里咚咚直撞,面上却强装镇定,甚至抬手理了理并不存在的领带。

“傅总行程临时有变,本次秀场相关事宜,暂时由我全权负责。”

我故意把“全权负责”四个字咬得清晰有力,眼神努力模仿傅柯程平时那种“生人勿近”的冷淡。

死马当活马医吧。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当场拆穿,卷铺盖走人——可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为什么此刻我满脑子都是“我的洞洞鞋不能飞”?

也许是我表情太过镇定,也许是Peter那张混血脸确实有欺骗性,人群居然真的松动了一些。

我趁机拉住还在状况外的Peter,压低声音说:

“Follow me, and just smile, no talking!”

Peter不愧是摆烂界同仁,立刻挂上标准模特微笑,任由我拽着他冲出包围。

身后传来议论:

“这助理气场挺强啊?”

“估计是傅总心腹吧……”

我脚趾在皮卡丘洞洞鞋里抠出了三室一厅,脸上还得维持“老娘很忙别挡道”的表情。

一路冲进秀场后台,找到亿铠的休息区,我才靠墙大口喘气,感觉半条命都没了。

Peter眨着无辜的蓝眼睛,用蹩脚的中文说:

“宁……泥刚菜,狠……狠驴!”

我抹了把汗:“……谢谢夸奖,但你中文还得练。”

是“厉害”,不是“狠驴”!

惊魂稍定,我打算去找点水喝。刚走到休息室门口,就听见外面两个挂着工作牌的人在闲聊。

“诶,你说傅总这次怎么这么重视这个新助理?还特意打电话给设计师朋友,让帮忙修复那双……什么鸭的洞洞鞋?”

“不止呢!听说这次巴黎之行的行程,都是傅总亲自敲定的,就为了让宁助理能顺便来‘玩玩’。以前他哪个助理有这待遇?不都被他骂跑了吗?”

“啧啧,看来这位宁助理不简单啊……”

我端着空水杯,愣在原地。

傅柯程……特意安排的?修复可达鸭?让我来玩玩?

脑海里闪过他递给我黑卡时的面无表情,甩给我男模资料时的云淡风轻,还有提起巴黎时装周时笃定的眼神。

所以,从我入职第一天,甚至更早,我就一直在他预设的轨道上蹦跶?

我以为我在第五层,他在第一层,结果他早就在大气层?

一股说不清是恼怒还是震惊的情绪冲上来,头皮阵阵发麻。

我一直以为是我在千方百计摆烂求炒,结果却被他不动声色地拿捏得死死的?

手机“叮”一声响了。

我掏出来一看,是傅柯程发来的微信。

「表现不错。」

「回酒店,聊聊。」

第3章

回酒店的那段路,感觉脑子像被猫挠过的毛线球,缠得死死的,理不出头绪。

“表现不错”?他看见了?他怎么看见的?秀场有他藏的摄像头?还是那个花枝招展的女的,根本就是他的人?

还有那句“聊聊”,聊什么?聊我怎么顶着他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聊我终于落他手里,可以光明正大把我开了?

脚上那双可达鸭洞洞鞋,像灌了铅一样沉,每走一步,都踩得我心口发慌。傅柯程那张脸,帅是帅,但总绷着没表情,这时候在我脑子里一遍遍回放,配上“聊聊”那俩字,自动蒙上了一层“你等着”的阴影。

我甚至认真盘算,现在买张票飞火星,还来不来得及。

拖拖拉拉走到他酒店套房门口,我连吸三口气,才认命地按了门铃。

门开了,傅柯程穿了件灰色针织衫,配了条休闲长裤,比平时西装笔挺的样子柔和了点,甚至有点……居家的随意。手里还端着杯热气袅袅的——薄荷绿茶。

“进来。”

他侧身让开,语气没什么起伏。

我像个等着判刑的犯人,挪进去,眼睛不受控地四处扫。套房很大,装潢低调但看得出贵,沙发上散着几份文件,笔记本电脑亮着,屏幕上好像是下季度的财报。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指了指对面。

“坐。”

我僵硬地坐下,屁股只挨着半边沙发,随时准备弹起来跑路。

“今天……”

我想抢先开口,解释秀场门口那出意外。

“宁子琦,”他打断我,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茶杯边缘,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什么都清楚的淡定,“从你入职第一天,递第一封辞职信开始,到你骚扰同事问人家谈不谈对象,再到今天在秀场门口冒充我……”

他说一句,我心跳就往下掉一截。

“你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我都知道。”

他停了一下,嘴角似乎弯了一下,很浅。

“而且,我觉得挺有意思。”

我:“???”

有意思??我那些绞尽脑汁的摆烂操作,在他眼里居然是娱乐节目??

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表演一个灵魂出窍。

“傅总,您这趣味……真挺特别的。”

我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感觉世界观正在噼里啪啦地碎。

他没接话,拿起手机,划了几下,递到我面前。

“看看,喜欢吗?”

我低头一看,瞳孔直接地震。

屏幕上不是之前看过的成品洞洞鞋照片,而是一张张设计手稿!胖丁、波克比、喷火龙、杰尼龟……连梦幻和超梦都有!线条干净,设计细节标得明明白白,配色都有好几套。这绝对是专业设计师画的。

“这……这是……”

我声音都有点抖。

“我找人画的。”

他语气还是那样,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按神奇宝贝的官方设定,加了点潮流元素。你有特别喜欢的角色,或者想要什么款,可以提,让他们加。”

他知道。他是真的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我迷洞洞鞋,知道我扛不住神奇宝贝。他甚至提前备好了设计图,就等着这时候拿出来当“王炸”!

一股强烈的震惊,混着被彻底看穿的羞恼,轰地冲上来。我猛地抬头,直直瞪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之前的忐忑全被一股无名火取代。

“傅柯程!”

我连“傅总”都忘了喊,声音因为激动有点发尖。

“你调查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4章

我的质问在空荡的套房里显得格外响亮,甚至撞出一点回音。

傅柯程没急着回答。他慢悠悠喝了口茶,杯子放回桌面时,“叮”一声脆响,像小锤子敲在我绷紧的神经上。

“调查?”

他重复了一遍,眼神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不用那么麻烦。”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住我,像能看穿一切。“宁子琦,在你‘被’入职亿铠之前,是不是有个用了很久的翻译ID,叫‘可达鸭不划水’?”

我整个人僵住,心脏像被突然攥紧。那个ID……是我在各个翻译平台和小圈子里接零活用的,偶尔发点翻译心得和吐槽。他怎么会知道?

“你……”

我喉咙发紧,话卡在半路。

“我看过你翻的几篇欧洲独立设计师专访和行业分析,”他语气平稳,像在陈述事实,“用词准,角度独特,甚至能预判一些趋势。尤其是那篇关于可持续时尚的深度稿,观点很犀利。”

我彻底懵了。那些是我为了糊口随便接的活,翻完就丢在脑后,他居然……看过?还记住了我的ID?

“许魏婷把你简历‘误投’过来时,人事按流程筛简历,我刚好看到附件里你的翻译作品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脸上,“ID和作品对上了。我觉得……有点意思。”

“所以闺蜜误投简历……是你默许的?”

我声音有点干。

“可以这么说。”

他承认得干脆,“亿铠在拓展海外市场和时尚板块,需要具备这种敏锐度和语言能力的人。而你,宁子琦,恰好有这种潜力,尽管你本人似乎更愿意……拿它来‘混吃等死’。”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轻,带着点说不清的调侃。

“那……洞洞鞋呢?”

我声音发颤,“这也是‘刚好’知道的?”

这次,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你那个ID,‘可达鸭不划水’,在某个小众社交平台上,连续三年晒抢到的各种洞洞鞋,还写长篇测评和……情感抒发。”

他像在挑合适的词,“想不注意都难。”

我:“……”

我那没人知道的小号……他连这都翻出来了?这是什么级别的观察力?

“把你‘骗’进公司,最初确实是因为你的翻译能力和那种……不一样的‘真实’。”

他看着我,眼神很深,“至于洞洞鞋,只是碰巧知道了你的喜好,觉得或许能增加一点……你愿意留下的可能。”

他全摊牌了。从我的小号,到我那点翻译本事,再到我所有想摆烂的举动,在他眼里都像透明的。

“所以,你看着我上蹿下跳想被开除,觉得很好笑是吗?”

委屈和羞愤涌上来,鼻子有点酸。我以为我在为自由奋斗,结果从头到尾都是别人剧本里的小丑?

傅柯程摇了摇头,神色认真起来:“不是好笑。是觉得真实。比起那些为了留在我身边拼命内卷、失去自我的人,你这种绞尽脑汁想逃跑的样子……”

他停顿了一下,像在找合适的词,“更有生命力。”

生命力?我摆烂还摆出生命力了?

“现在,”他靠回沙发,重新拿起手机,屏幕上皮卡丘洞洞鞋的设计图亮得晃眼,“答案我都告诉你了。那么宁子琦,你还觉得这里一无是处,只想离开吗?”

他把我所有的路都堵死了。才华被他认可,喜好被他拿捏,连摆烂都被他安上“生命力”这种离谱的褒奖。

我看着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又低头盯着屏幕上那些让我心跳加速的洞洞鞋设计图,大脑像一团被猫抓乱又打了死结的毛线。

留下?等于承认自己被他完全看透,以后可能再也摆不了烂。

离开?等于放弃这些触手可及的、梦寐以求的洞洞鞋全系列,还有……他那句“更有生命力”的评价,像颗小石子,在我心里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我张了张嘴,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半天发不出一个音。

第5章

那一晚,我在酒店床上翻来覆去,像烙饼一样。脑子里两个小人打得天翻地覆。

一个声音嘶吼着:“宁子琦!你的尊严呢?自由呢?别被他这点糖衣炮弹收买!想想当初为什么想逃!”

另一个声音流着口水喊:“全套!神奇宝贝!限量款!还是总裁亲自设计的!错过就没了!尊严能换喷火龙吗?”

天快亮的时候,我看着窗外巴黎渐渐苏醒的街道,突然想通了。

去他的尊严!我就是要鞋!

而且……傅柯程那句“更有生命力”,像一颗小种子,悄悄掉进我那片叫“摆烂”的盐碱地里,竟然冒出了一点绿芽。

也许换个地方躺,也能躺得舒服点,甚至……偶尔伸个懒腰?

第二天上午,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敲响了傅柯程的房门。

他开门,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

“傅总,”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装出谈判专家的语气,尽管脚上的皮卡丘洞洞鞋让我一点气势都没有,“我可以留下。”

他眉毛轻轻一挑,等我继续。

“但是!”

我加重语气,“我们要签一份新的‘合作协议’!”

我掰着手指数条件:“第一,除非项目紧急到火星撞地球,否则严禁强制加班,我五点必须准时下班。第二,我的线上翻译兼职要保留,那是我最后的灵魂净土。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深吸一口气,指向他桌上手机屏幕里那张诱人的皮卡丘设计图。“关于洞洞鞋的福利,包括但不限于目前已展示的设计款,以及未来所有新款,我要拥有优先体验权,甚至所有权!这一条,必须白纸黑字写进合同里!”

我一口气说完,心跳得厉害,感觉自己像个在跟国王谈判领土的骑士,虽然我要的只是一堆塑料鞋。

傅柯程看着我,深邃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他几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可以。”

这么爽快?我反而有点不适应了。

“我只有一个条件。”

他补充道,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留在亿铠,认真工作。别再想着怎么被我开除。”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空气里有种微妙的安静。

几秒后,我郑重地点头:“成交。”

于是,我和傅柯程之间,建立起一种基于“洞洞鞋诱惑”和“互不炒鱿鱼”的、极其脆弱的和平。

回国后,日子好像没什么不同,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了。

我依然会吐槽工作,但交给我的翻译文件和项目资料,我会下意识多琢磨几下,偶尔还能提出点让主管侧目的建议。我依然踩点下班,但工作效率莫名提高了,居然能在五点前搞定大部分事。我甚至开始觉得,楼下猫咖那只高冷的布偶猫,摸起来手感确实不错。

傅柯程似乎也遵守着他的承诺。他没再故意挑刺,虽然要求依旧严格,但至少咖啡不用泡七杯了。那双修好的可达鸭洞洞鞋,被我供在工位最显眼的地方,而皮卡丘款,成了我每天通勤的战靴。

我以为日子就会在这种“被迫营业”和“真香定律”的平衡中平稳过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去傅柯程办公室送一份急需签字的文件。他不在,手机却随意放在桌上,屏幕还亮着,像是刚看过什么。

我本来想放下文件就走,视线却无意中扫过他微开的抽屉。里面放着几份文件夹,一个露出半角的、有点泛黄的相框吸引了我的注意。我鬼使神差地,轻轻拉开了抽屉。

那是一张很多年前的照片。照片上是几个穿校服的少年少女,勾肩搭背地笑着,背景是一所看起来有点眼熟的学校。我的目光瞬间被照片角落里,一个低着头、穿着宽大校服、毫不起眼的女孩抓住了。

那个女孩……是我。

高中时候的我。

傅柯程的抽屉里,为什么会有我高中时的照片?

我拿着文件的手僵在半空,脑子一片空白。之前所有关于“巧合”、“调查”、“欣赏才华”的认知,在这一刻被轰得粉碎。

一个更庞大、更隐秘、更早开始的疑问,像深海里的巨兽,缓缓浮出了水面。

第6章

我僵在傅柯程的办公桌前,像被人按了暂停键。

手里的文件边角,已经被我捏得又皱又软。

那张照片上的女孩,扎着最简单的马尾,额头前的碎发几乎盖住了整张脸。校服洗得发白,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她缩在角落,和周围那些笑容灿烂的同学比起来,像一团模糊的、灰蒙蒙的影子。

那是我。高中的我。

家里出事之后,我变得沉默寡言,几乎是班上的隐形人。每天不是躲在图书馆角落看闲书,就是戴着耳机在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走。

傅柯程……怎么会留着这张照片?照片上其他人是谁?他也在里面吗?

心口像被一只冰凉的手猛地攥紧,又一下子扔进滚烫的油锅。之前所有觉得“巧合”的事,这一刻,串成了一条让我后背发凉的线。

他早就认识我。比我知道“可达鸭不划水”这个ID早得多,比发现洞洞鞋小号早得多。

那些所谓的欣赏才华、觉得我“真实”、“有趣”,甚至把我“骗”进公司……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猛地惊醒,像碰到烧红的铁一样,飞快地把抽屉推回去,文件往桌上一丢,转身就想跑。

刚摸到门把手,门就从外面推开了。

傅柯程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会议室里那种沉闷的空气。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

“文件放这儿就行。”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停了一下。

“你脸色不太好?”

“没……没有!”

我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又赶紧压下来,“可能昨晚没睡好,赶翻译稿。”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他看出我刚发现的秘密。

“嗯。”

他应了一声,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拿起文件开始翻看,似乎没起疑。

我松了口气,手脚僵硬地往外走。

“宁子琦。”

他突然叫住我。

我后背一紧,慢慢转过身,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傅总,还有事?”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嗒、嗒、嗒,敲得我心慌。

“下周有个和海外设计学院的线上交流研讨会,需要全程英文记录,整理核心观点。你准备一下,你来负责。”

“……好的,傅总。”

我低声应下,几乎是逃出了他的办公室。

回到工位,我瘫在椅子上,浑身力气像被抽干了。

那张泛黄的照片,在我脑子里一遍遍闪过。

傅柯程认识高中的我。可他是我们学校的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那时候的我,把自己关起来,除了同桌和前后桌,几乎不认识别人。

他为什么留着那张照片?

他招我进公司,真的只是因为“才华”?

那些恰到好处的洞洞鞋,那些看似纵容的让步,底下到底藏着什么?

我一直以为,我和他之间,顶多就是一场“摆烂”和“反摆烂”的拉锯战,最多加点资本家对有用员工的拉拢。可现在,我发现我可能从一开始,就站在一个我完全看不懂的棋盘上。

一种说不出的慌和茫然,把我整个人罩住了。

之前还在纠结“留下”还是“离开”,现在变成了“面对”还是“继续逃”。

我盯着工位上那只咧着嘴的可达鸭洞洞鞋,它好像也在用一种全新的、带着深意的眼神看着我。

这班,突然变得又复杂又烫手。

第7章

接下来的几天,我在公司像个游魂,飘来荡去。

面对傅柯程时,我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可眼神总是不自觉地躲开。他交代工作,我应一声“好”;他偶尔递来新的洞洞鞋设计图,我机械地说“谢谢”。可心里却像刚经历过八级地震,余震一阵接一阵,从未停过。

那张照片,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口,碰一下就疼。

我忍不住向闺蜜许魏婷旁敲侧击:

“婷婷,你当年把我简历投给亿铠……真的是手滑吗?”

电话那头传来她嚼薯片的嘎嘣声:“不然呢?我还能是傅总派来的卧底啊?不过说起来也怪,那么大的公司,流程居然那么快,跟开了绿色通道似的……”

“绿色通道”四个字,让我心头猛地一沉。

我又试着去搜高中校友录,输入几个模糊的关键词,可信息零零散散,像大海捞针。那段灰扑扑的岁月,我本来就不愿回头细看。

线上研讨会那天,我强打精神,全程英文记录流畅,观点抓得准,和外方交流时,还顺着一个设计理念,提出了一个不错的联动点子。会议结束时,视频那头的外方负责人特意夸了一句:“宁助理的专业素养和见解,令人印象深刻。”

傅柯程坐在主位,闻言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沉沉的,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他轻轻点了点头。

会议结束,其他人陆续下线。我正要收拾东西开溜,他却忽然开口:“等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关掉视频系统,会议室里顿时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空气一下子变得粘稠,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你最近状态不对。”

他开门见山,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工作上没出错,但……”

他顿了一下,像在找合适的词:

“魂不守舍。”

我攥紧了手里的触控笔,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没有,傅总,我很好。”

“是因为那张照片吗?”

他突然问。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平静无波的眼睛里。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了!

一股恐慌混合着被揭穿的狼狈,让我瞬间失控:“你监视我?!你看到我动你抽屉了?”

“没有监视。”

他的语气依旧平稳,“只是那天你离开时的反应太反常。而我抽屉里,能让你有那种反应的,大概只有那张照片了。”

他太敏锐了。在他面前,我好像永远藏不住什么。

“所以呢?”

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情绪涌了上来,我梗着脖子,声音发颤:

“傅总,解释一下吧?那张照片怎么回事?你早就认识我?你把我弄进公司到底想干什么?耍我很好玩吗?!”

几天来积压的疑虑、委屈、愤怒,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恐惧,在这一刻全爆了出来。

傅柯程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地看着我,那眼神不再像平时那样审视或算计,反而带着一种沉重的,像是怀念,又像是……歉疚的东西。

“我没有耍你。”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了几分:

“我认识你,比你想象的要早。”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我,望着窗外林立的高楼。

“高中那次全市英语演讲比赛,决赛场。”

他缓缓说道,“你还记得吗?”

我愣住了。英语演讲比赛?那是高中时代我被老师硬逼着参加的活动。因为紧张,我在台上忘词了,足足僵了一分钟,最后在一片窃窃私语和零星的笑声中,面红耳赤地跑下了台。那是我青春期最想抹去的黑历史之一。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的声音干涩。

“我当时在台下。”

傅柯程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我不是你们学校的。我是代表隔壁附中,去观摩学习的。”

我彻底懵了。

“你忘词后,台下很多人都在笑。”

他继续说,眼神仿佛穿过了时光,回到那个午后:

“但你没有哭。你站在台下阴影里,低着头,拳头攥得很紧。然后,我听到你用很小的声音,但非常清晰地说了一句……”

他停顿了一下,模仿着当时那种带着不甘和倔强的语气:

“‘下次,我一定把稿子吃了也能背出来。’”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么久远,那么细微,连我自己都快遗忘的瞬间……他居然记得?

“后来,我偶尔会注意到你们学校的活动照片,总能看到一个低着头,不太合群的女孩。”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遥远的温和:

“再后来,通过各种渠道,零星看到你的消息,知道你考去了不错的大学,知道你做了翻译,知道你……喜欢洞洞鞋。”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停在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的气息。

“把你招进公司,最初确实有私心。我想看看,当年那个在台下发誓要把稿子吃掉的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他垂眸看着我,眼神复杂:

“而我看到的,是一个用‘摆烂’伪装自己,却依旧保留着那份倔强和才华的宁子琦。”

“我觉得很耀眼。”

他轻声说,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我心上:

“所以,我想把你留在能看到的地方。用了一些……你可能不喜欢的方式。”

他抬起手,似乎想碰碰我的头发,但最终还是在半空中停住,收了回去。

“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他看着我,目光坦诚:

“现在,你还觉得害怕吗?”

第8章

心跳好像停了一拍。

不是害怕,更像是一脚踏空,掉进了一个完全没预料到的故事里。那些我自己都不愿再想的、缩在角落里的狼狈过去,在另一个人口中,居然成了“耀眼”的回忆?

我盯着傅柯程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出一点玩笑或者算计。可那双总是看不透的眼睛里,只有沉甸甸的认真,甚至……还有一丝藏得很浅的紧张。

他在紧张?就因为告诉我这个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

会议室里静得只剩下空调轻微的送风声,还有我自己一下比一下重的心跳。

“所以……”

我嗓子有点干,声音发涩。

“没有什么阴谋,也不是想耍我。就只是因为……很多年前,你在台下看见一个差点哭出来,还嚷嚷着要把稿子吃掉的倒霉蛋?”

这理由比我所有猜测都离谱,却莫名地……更让人信服。

傅柯程的嘴角轻轻动了一下,像想笑又忍住了。

“嗯。概括得很准确。”

我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那双皮卡丘洞洞鞋的鞋头已经被我无意识地蹭得有点脏,皮卡丘的红脸蛋还是那么傻乐着。

所以,那些洞洞鞋,不是调查后的精准投喂,而是他默默看了我很多年,笨拙地想靠近一点的方式?

所以,他容忍我偶尔摆烂,不是觉得有趣,是看穿了我用懒散包起来的那点不甘心?

所以,这几个月我拼命想逃的“炒鱿鱼攻防战”,其实是他别扭地,想走近一个注意了很久的人?

一股热意猛地冲上眼眶和鼻尖,我赶紧把头埋得更低。

太没出息了。宁子琦,你居然为这种事想哭?

“宁子琦。”

他的声音近了点,影子也罩了下来。

我吸了吸鼻子,闷着声:

“傅总,你这关注人的方式……挺特别啊。差点给我吓出心脏病。”

头顶传来一声很轻的叹气。

“我知道。方式可能不对,吓到你了,抱歉。”

他居然道歉了。那个高高在上、一句话能定去留的傅柯程,在为那些年的“默默关注”和“别致招安”道歉。

我抬起头,正好撞进他近在咫尺的目光里。那里没有了平时的冷静和疏离,只剩下清晰的歉意,和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那现在……”

他看着我,喉结轻轻滚了一下。

“知道了这一切,你还愿意……留下来吗?”

不是命令,不是用洞洞鞋诱惑,而是带着不确定的、真心的询问。

我看着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想起他面无表情倒掉我难喝咖啡的样子,想起他扔给我皮卡丘洞洞鞋时别扭的表情,想起他在巴黎说“表现不错”时眼底可能藏着的笑意,想起他刚刚坦白时沉重的眼神……

心里那些拧巴的结,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解开了。

一直悬着的那块石头,“咚”地一声落回原地,甚至还冒出了一朵小小的、名为“原来如此”的花。

我眨了眨还有点发酸的眼睛,故意板起脸,清了清嗓子:

“傅总,关于我的去留问题,我觉得我们需要重新谈判。”

他微微一怔。

我指了指脚上的皮卡丘,又比划了一下:

“鉴于你方存在长期、持续性‘精神投喂’及‘观察研究’我方的不当行为,原先的‘合作协议’条件,需要升级。”

傅柯程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嘴角那抹压不住的笑意终于漾开:

“说说看。”

“首先,洞洞鞋全系列优先体验权及所有权,必须永久性、无条件保障,并写入员工手册核心福利条款。”

“可以。”

“其次,我方保留随时摆烂……呃,是调节工作节奏的权利,严禁内卷,严禁职场PUA。”

“没问题。”

“最后,”我深吸一口气,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出了最关键的一条,“关于你方负责人傅柯程先生,需承诺停止一切形式的‘默默关注’,改为……光明正大的那种。”

傅柯程愣住了。

紧接着,那双总是深邃难懂的眼睛里,像是突然落进了光,亮得惊人。他慢慢勾起唇角,那笑容不再是带着算计或调侃的,而是纯粹的、带着温度的真实笑意。

“好。”

他应道,声音低沉而温和。

“一言为定。”

他朝我伸出手。

我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又看了看自己还捏着触控笔、微微出汗的手心,没有犹豫,抬手握了上去。

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会议室的玻璃墙外,阳光正好,落在我工位上那只咧着嘴的可达鸭洞洞鞋上,黄色的绒毛仿佛都在发着光。

嗯,这b班,好像突然就上得……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