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把我的名牌包送给小姑子,我把他限量球鞋送给了收废品大爷
发布时间:2025-11-15 09:28 浏览量:1
我那个迪奥的戴妃包,不见了。
就是那只黑色的,小羊皮,藤格纹的,我去年咬碎了牙,拿下了公司年度最大项目,奖金一到手就冲去专柜拿下的那只。
它对我来说,不只是个包。
是勋章。
我翻遍了整个衣帽间,从挂着的风衣口袋,到最底下的储物箱,连沙发的缝隙都扒拉开看了。
没有。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蛇,顺着我的脊椎一路往上爬。
我冲出卧室,客厅里,周铭正瘫在沙发上,一边抠脚,一边对着手机嘿嘿傻笑,屏幕上是篮球比赛的集锦。
“周铭,"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看到我那个黑色的迪奥包了吗?”
他头都没抬。
“哦,那个啊。”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妹昨天来,看上了,就让她拿走了。”
我感觉自己的耳朵嗡了一声。
有那么几秒钟,我以为我幻听了。
“你说什么?”
“我说,小雅拿走了,” 他终于把视线从手机上挪开,一脸“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的表情,“她一个小姑娘,刚毕业,单位里的小姑娘都爱攀比,你那个包反正也背得少了,给她撑撑场面呗。”
我死死地盯着他。
“周铭,那是我自己花钱买的。”
“我知道啊,” 他说得理所当然,“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我家的?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嘛。”
“一家人?” 我气得发笑,“周铭,你送你妹妹东西,我没意见。你花自己的钱,买个新的给她,我眼睛都不眨一下。但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嘿,林蔚你这人怎么回事?” 他也来了脾气,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一个包而已!你至于吗?你一个月工资多少?我妹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你就当扶贫了行不行?”
扶贫。
他居然用了“扶贫”这个词。
我辛辛苦苦挣来的功勋,在他嘴里,成了可以随意丢给别人“扶贫”的破烂。
我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周铭,我再问你一遍,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这需要同意吗?多大点事儿!”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回头我给你买个新的不就完了。”
他说完,又低头去看他的球赛,仿佛这件事已经翻篇了。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五年,结婚三年的男人。
我看着他脚边那个巨大的玻璃展示柜。
里面,一双双限量版的球鞋,像稀世珍宝一样被供奉着。
每一双,都有防潮珠,有支撑架,一尘不染。
他会定期给它们做清洁,换鞋带,甚至会对着一双鞋,研究半天上面的签名和纹路。
那是他的命。
尤其是最中间那双,倒钩的,Travis Scott联名款,当年发售的时候,他发动了身边所有人帮他抽签,最后还是从一个贩子手里加了小一万块钱才买到手。
他宝贝那双鞋,比宝贝我都上心。
他说,这叫男人的浪漫。
好。
真好。
我没再说话,转身走回了卧室。
周铭的逻辑很简单:我的=他的=他家的。
那么,这个等式反过来,是不是也成立?
他的=我的=我家的。
我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我们小区收废品张大爷的电话。
“喂,张大爷吗?对,是我,12号楼的林蔚。”
“我家里有点东西要处理,您现在方便上来一趟吗?”
“对,有点重,您带个大点的袋子。”
挂了电话,我走到那个玻璃鞋柜前。
钥匙就挂在旁边的墙上。
周铭对我,从来不设防。
或许在他眼里,我温顺、懂事,是个永远不会挑战他权威的“贤内助”。
我打开柜门,一股高级皮革和胶水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精准地拿出最中间那双,那双被他称为“艺术品”的倒钩。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确实挺好看的。
可惜了。
门铃响了。
我拎着那双鞋,还有他另外几双价格不菲的AJ,什么芝加哥,什么黑脚趾,一股脑地塞进张大爷那个巨大的红白蓝编织袋里。
张大爷一脸错愕。
“闺女,这……这鞋都是好的啊,还这么新,你确定要卖废品?”
大爷是个识货人。
我笑了笑,从钱包里抽出五百块钱递给他。
“大爷,这些鞋,我不要钱,反而给你钱。只有一个要求。”
“啥要求?”
“你现在就拿走,拿得越远越好。是送给你孙子穿,还是转手卖掉,都随你。只要别再让我在这个小区里看见它们。”
张大爷看看鞋,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这小夫妻俩又吵架了”的了然。
他没多问,点点头,扛起那个沉甸甸的袋子。
“行,闺女,你放心。”
我看着张大爷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心里一片平静。
甚至,有一丝诡异的爽快。
周铭,这叫礼尚往来。
晚上十点,周铭终于结束了他漫长的“放松时间”,心满意足地走进卧室。
他大概是觉得,女人的脾气,就像天气,闹一阵就过去了。
他甚至还哼着歌。
路过鞋柜的时候,他的歌声戛然而止。
脚步也停住了。
我躺在床上,假装看书,实际上,眼角的余光一秒都没有离开过他。
我看到他的身体瞬间僵硬。
他脸上的轻松惬意,一寸寸碎裂,变成了惊愕,然后是恐慌。
他几乎是扑到那个鞋柜前的。
“鞋呢?”
“我的鞋呢?”
他的声音在发抖。
他一把拉开玻璃门,双手在原本放着那双倒钩的位置上疯狂摸索,好像这样就能把它从空气里摸出来一样。
“林蔚!” 他猛地回头,眼睛血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我的鞋呢!”
我慢悠悠地合上书,坐起来。
“哦,那个啊。”
我学着他下午的语气,轻飘飘的。
“我送人了。”
周铭愣住了,似乎没反应过来。
“送……送人了?送给谁了?”
“收废品的大爷。” 我说得云淡风轻,“我看大爷挺辛苦的,平时收点纸壳子瓶子也挣不了几个钱。你那些鞋反正也多,就当扶贫了。”
“扶贫”。
我把这个词,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周铭的脸,从红色变成了紫色,又从紫色变成了白色。
他嘴唇哆嗦着,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你疯了!”
他终于吼了出来,声音尖利得刺耳。
“你知道那双鞋多少钱吗!你知道那是我托了多少关系才买到的吗!林蔚!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他冲过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说!你给哪个收废品了!我现在就去追回来!”
我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现在知道心疼了?” 我冷冷地甩开他的手,“你的鞋是宝贝,是艺术品,是你的命。我的包就是个破烂,可以随手送人,拿去‘扶贫’,对吗?”
“那能一样吗!” 他咆哮道,“你的包能跟我的鞋比吗!那是理财产品!会升值的!”
“哦?是吗?” 我挑眉,“我的包也是理财产品,经典款,每年都在涨价。怎么,你的钱是钱,我的钱就是纸吗?”
“你这是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 我站起来,与他对视,气势上丝毫不输,“周铭,咱们俩结婚三年,我自问在你们家,做得够可以了。你妈生病,我请假跑前跑后地照顾。你侄子上学,我说要不给他报个好点的辅导班,钱我来出。你妹妹,周小雅,从上大学开始,哪年不是我给她买新手机新电脑?”
“我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为什么?”
“因为我把你当家人,所以你的家人,我也当家人。”
“可你们呢?你们把我当什么了?提款机?还是一个可以随意支配的附属品?”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积压了三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如同山洪暴发。
“我买那个包,花的是我自己的钱!是我熬了三个月通宵,跟了三个竞争对手,磨破了嘴皮子才签下来的单子!那是我给自己的奖励!你凭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把它送给你妹妹?”
“你但凡提前跟我说一声,商量一下,我心里都不至于这么堵!”
“可你没有!你把它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像打发叫花子一样给了出去!周铭,在你心里,我的劳动,我的心血,我的尊严,是不是就这么一文不值?”
周铭被我一连串的质问说得哑口无言。
他的脸色变幻莫测,愤怒、震惊,或许还有一丝被我说中了的难堪。
“我……我没那么想……” 他嗫嚅着,“我就是觉得……她是我妹……”
“你妹是你妹,你妹不是我妹!” 我斩钉截铁地打断他,“我跟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我对她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别他妈把我的情分,当成理所当然的本分!”
“你……” 他大概是被我粗鲁的用词惊到了,半天说不出话。
“鞋,我是不会告诉你给谁了。你也别想找回来。”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周铭,从今天起,我的东西,你一根手指头也别想碰。你的东西,最好也锁进保险柜里。”
“这日子要是还想过,咱们就重新立规矩。”
“要是觉得没法过,民政局的大门,随时开着。”
说完,我抱起枕头,摔门走进了客房。
门关上的瞬间,我听到了他砸东西的声音。
可能是台灯,也可能是他的水杯。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心脏狂跳,眼泪却一滴都流不出来。
我知道,这个家,从今晚开始,不一样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周铭已经不在家了。
客厅里一片狼藉。
昨天被他砸碎的那个水杯,碎片还散落在地毯上,没人收拾。
我面无表情地拿出吸尘器,把那些碎片一点点吸干净。
然后,我给自己煎了个蛋,烤了两片吐司。
吃完早饭,我化了个精致的妆,换上我最贵的那套职业装,出门上班。
我没有给他发一条信息,也没有打一个电话。
我知道,暴风雨还没真正到来。
果然,上午十点,我接到了我婆婆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林蔚!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怎么能这么对周铭!啊?我儿子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了!”
婆婆的声音尖锐得像是指甲划过玻璃。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妈,您先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我慢慢说?我能慢慢说吗!周铭一大早就跑回来了,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说你把他最宝贝的鞋给扔了!那鞋好几万块钱呢!你这个!我们周家是倒了什么霉,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丧门星。
真亏她说得出口。
我冷笑一声。
“妈,他只说我扔了他的鞋,没说他为什么被扔鞋吗?”
“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小雅拿了你一个破包吗!你至于吗!小雅是她亲妹妹!当嫂子的,让着点小姑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读了那么多书,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天经地义。
又一个“天经地义”。
在他们家人的观念里,我的一切付出,都是天经地义。
“妈,第一,那不是破包,那是我自己花五万块钱买的。第二,亲兄弟还明算账,他没经过我同意就拿我的东西送人,这叫偷,不叫‘拿’。第三,我没有让着小姑子的义务,法律上没有这一条。”
我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清晰,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好几秒,婆婆才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林蔚,你……你这是要翻天啊?”
“我不是要翻天,我只是要讲道理。”
“你讲的这是什么歪理!我告诉你,赶紧去把周铭的鞋找回来,然后去给小雅道个歉,这事就算了。不然,你就别想再进我们周家的门!”
“道歉?” 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妈,您是不是搞错了?被偷了东西的人是我,现在要我去给小偷的帮凶道歉?”
“你!你敢说我女儿是小偷!” 婆婆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
“她不是吗?不问自取,视为偷也。这是老祖宗的话。”
“你……你这个没教养的女人!你给我等着!”
婆婆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只是第一回合。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硬仗。
下午,我的微信收到了一个好友申请。
头像是周小雅,她拿着我的那个戴妃包,在一家网红咖啡店的自拍。
笑容灿烂,春风得意。
申请信息是:嫂子,听说你生我哥的气了?
我点了通过。
刚通过,她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一连串的。
“嫂子,你别生气啊,我哥也是心疼我。一个包而已,你那么有钱,肯定不在乎的吧?”
“我刚上班,真的好难啊,同事们都背好几万的包,就我一个,背个几百块的帆布袋,我都不好意思跟她们一起吃饭。”
“嫂子你最好了,你肯定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哥说你把他鞋扔了,你快告诉他在哪儿,我帮你去捡回来。那么贵的鞋,扔了多可惜啊。”
我看着她这些绿茶味十足的文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一个字都懒得回。
直接把那张自拍截图,发到了我的朋友圈。
配文:
“新买的戴妃包,还没捂热乎,就被不懂事的亲戚‘借’走了。现在的小姑娘,是家教不好,还是脸皮太厚?”
我没屏蔽任何人。
包括周铭,周小雅,以及我们所有的共同好友。
朋友圈发出去不到五分钟,我的手机就炸了。
我的朋友们纷纷发来问号和关心的信息。
“蔚蔚,怎么了?”
“我靠,谁这么不要脸?”
“这不你老公的妹妹吗?我见过!”
而周铭的电话,几乎是立刻就打了进来。
我挂断。
他又打。
我再挂。
第三遍的时候,我接了。
“林蔚!你他妈立刻给我把朋友圈删了!” 他在电话那头压着嗓子低吼,背景音很嘈杂,听起来像是在公司的厕所里。
“凭什么?” 我反问。
“你让小雅的脸往哪儿搁?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哦,你们兄妹俩的脸是脸,我的脸就可以随便踩在地上,是吗?” 我轻笑,“周铭,我发朋友圈,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她周小雅敢做,就要敢当。”
“你……你不可理喻!”
“对,我就是不可理喻。” 我说,“有时间在这儿跟我吼,不如赶紧去教育教育你那个好妹妹,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拿。这个道理,幼儿园老师就教过。”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拉黑。
世界清静了。
我靠在办公椅上,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
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我跟周铭,大学就在一起了。
他是个典型的“凤凰男”,从农村考出来,学习刻苦,人也上进。
而我是城市里的独生女,从小没吃过什么苦。
当初我爸妈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他们觉得我们两个家庭背景差异太大,以后肯定会有矛盾。
是我,一意孤行。
我觉得周铭有潜力,有担当,对我又好。
恋爱的时候,他确实对我很好。
会为了给我买一支口红,自己吃一个月的泡面。
会在我生病的时候,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车,跨越整个城市来照顾我。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
可结婚后,一切都变了。
他的家人,像藤蔓一样,缠绕了我们整个生活。
他妈妈三天两头一个电话,不是说家里要盖房子,就是说他爸身体不好要买补品。
他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做生意赔了钱,周铭二话不说,把我们准备买车的十万块钱,先给他哥还了债。
还有他妹妹,周小雅。
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上大学的时候,生活费不够,找周铭。
谈恋爱了,要买礼物,找周铭。
毕业了,要租房子,押一付三,还是找周铭。
而周铭,对他的家人,永远是有求必应。
他的口头禅就是:“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哥哥/妈,我不帮他们谁帮他们?”
我劝过他很多次。
我说,帮忙可以,但要有底线。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不能让他们养成依赖你的习惯。
他每次都说:“我知道,我知道,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可永远都有下一次。
为了这些事,我们吵过很多架。
但每次,他都用“我们家不容易”、“我欠他们的”来道德绑架我。
时间久了,我也累了。
只要不动我们生活的大头,我渐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以为,我的退让,能换来家庭的和睦。
现在看来,我错了。
我的退让,只换来了他们的得寸进尺。
他们把我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这次的包,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让我彻底清醒了。
这个家,从根上,就已经烂了。
晚上,我没有回家。
我去了我最好的闺蜜,方芳那里。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跟她说了一遍。
方芳听完,气得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我操!周铭他脑子是被驴踢了吗?还有他那个妹妹,什么玩意儿啊!绿茶婊都没她这么婊的!”
她一边骂,一边给我倒了杯热水。
“蔚蔚,你这次做得对!就该这么干!对付这种拎不清的男人和他们家那帮吸血鬼,你就不能手软!”
我捧着热水杯,苦笑了一下。
“可是方芳,我心里好难受。”
“我知道。” 方芳坐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背,“你难受,不是因为一个包,一双鞋。你是因为,你发现你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从头到尾,就没把你当成自己人。”
一句话,戳中了我的泪点。
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是啊。
我所有的愤怒、委屈、不甘,归根结底,都源于这四个字:
“没当自己人。”
在他的世界里,有一个清晰的排序。
他的原生家庭,永远排在第一位。
而我,这个要和他共度余生的人,却只是个排在后面的“外人”。
我趴在方芳的肩膀上,哭得泣不成声。
好像要把这几年受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
方芳没有劝我,只是静静地抱着我,等我哭完。
哭了不知道多久,我终于停了下来。
“哭完了?” 她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点点头。
“哭完了就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方芳的表情严肃起来,“你跟周铭,这婚,你还想不想要了?”
我沉默了。
想吗?
我不知道。
五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可如果继续下去,我能预见,我的未来,将会是一片无尽的沼泽。
我会不断地被他的家人消耗,直到我被吸干最后一滴血。
“蔚蔚,” 方芳看着我,“我知道这很难。但是你得想清楚,长痛不如短痛。有的人,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你这次把他鞋扔了,他可能会收敛一阵子。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你难道要用一辈子,去跟他和他那一家子战斗吗?”
“你图什么呢?”
我图什么呢?
我问自己。
我图他当初对我的好。
图他曾经给我的温暖。
图我们一起规划过的未来。
可那些,现在看来,都像是一个笑话。
“我不知道……” 我迷茫地说。
“那就先别想。” 方芳说,“你先在我这儿住下。冷静几天。别联系他,也别理他家那些妖魔鬼怪。让他也冷静冷静,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如果他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能拿出解决问题的诚意,那你们还有的谈。”
“如果他还是那副德行,觉得错的都是你,那你也别犹豫了。”
“林蔚,你不是非他不可。你工作好,能力强,长得又漂亮,离了他,你能活得更精彩。”
方芳的话,像一剂强心针,打进了我的心里。
是啊。
我不是非他不可。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我听你的。”
我在方芳家住了三天。
这三天里,我关掉了手机,彻底与外界隔绝。
上班,下班,和方芳一起做饭,看电影,聊天。
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
我开始能够冷静地,客观地,去复盘我和周铭的这段婚姻。
我发现,问题其实早就存在了。
只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比如,我们结婚的时候,我爸妈提出,两家一起出首付,买个大点的房子。
周铭和他爸妈,当时满口答应。
可到了要交钱的时候,他们却说,家里盖房子,钱都用光了,一分都拿不出来。
最后,首付是我爸妈全款付的。
房产证上,写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当时我觉得,周铭家里确实困难,我应该体谅。
现在想想,那不过是他们算计的开始。
再比如,我们每年的收入,加起来不算少。
但我几乎没什么存款。
因为周铭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把钱“借”给他家里人。
他哥哥买车,差五万。
他妹妹要报个英语班,要两万。
他老家亲戚的孩子考上大学,要包个一万的红包。
每一笔钱,他说的是“借”。
但没有一笔,是还回来的。
我成了我们这个小家庭的主要经济支柱,还要兼顾他那个原生家庭的“扶贫”任务。
而我得到了什么呢?
得到的是,婆婆嫌弃我买个贵点的包是败家。
得到的是,小姑子可以心安理得地拿走我的劳动成果。
得到的是,我的丈夫,认为我的一切付出,都是“天经地义”。
我越想,心越冷。
我发现,我在这段婚姻里,扮演的根本不是一个妻子的角色。
我更像一个冤大头。
一个扶贫办主任。
第四天早上,我打开了手机。
几十个未接来电,上百条微信消息。
大部分是周铭的。
一开始,是愤怒的质问和威胁。
“林蔚你死哪儿去了?赶紧给我滚回来!”
“我告诉你,鞋找不回来,这事没完!”
后来,语气渐渐软了下来。
“老婆,我错了,我不该冲你发火。”
“你到底在哪儿?我好担心你。”
“回家吧,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再后来,是哀求。
“蔚蔚,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我快急疯了。”
“求求你了,回个信息好不好?”
除了他,还有他妈妈,他妹妹,甚至他爸的。
内容大同小异。
无非是先指责我小题大做,然后又劝我“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让我赶紧回家。
周小雅甚至还发来一张截图,是她把那个戴妃包挂在闲鱼上的页面。
标价:四万五。
她还给我发信息:“嫂子,你看,我把包卖了,钱还你行不行?你别生我哥的气了。”
我看着那张截图,只觉得恶心。
她不是想还我钱。
她是在告诉我,你的东西,我不仅拿了,我还能把它变成钱,装进我自己的口袋。
她是在向我示威。
我没有回复任何人。
我只是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然后,给周铭发了一条信息。
“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门口见。带上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
“我们离婚吧。”
信息发出去,周铭的电话立刻就追了过来。
我没接。
我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包括他的家人。
方芳看着我,眼神里有心疼,但更多的是赞许。
“想好了?”
我点点头。
“想好了。”
“不后悔?”
“不后悔。”
与其在泥潭里挣扎一辈子,不如现在就砍断那条拴着我脚踝的锁链。
虽然会痛,但至少,我能重新获得自由。
第二天上午,我九点半就到了民政局门口。
我化了淡妆,穿了一条漂亮的裙子。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我感觉自己像是要去参加一场盛大的典礼,而不是结束一段婚姻。
九点五十,周铭来了。
他一个人来的。
几天不见,他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看到我,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蔚蔚,你别闹了,跟我回家。” 他的声音沙哑。
我平静地看着他。
“我没闹。周铭,我是认真的。”
“为什么?就因为一个包?我已经骂过小雅了!我让她把包还给你!”
“已经晚了。” 我说,“而且,不只是因为一个包。”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当扶贫办主任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也不想,我的丈夫,心里永远装着另一个家。”
周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我说中了。
“蔚蔚,我……” 他艰难地开口,“我改,我以后都改,行不行?我跟他们说清楚,以后少来往……”
“你觉得,他们会听吗?” 我反问,“你觉得,你自己,真的能做到吗?”
周铭沉默了。
他做不到。
我们都心知肚明。
那些深入骨髓的观念,那些盘根错节的亲情绑架,不是他一句“我改”就能改变的。
“周铭,放过我吧。” 我轻轻地挣开他的手,“也放过你自己。”
“我们不合适。”
说完,我转身朝民政...政局的大门走去。
周铭没有再追上来。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我的背上。
办手续的过程,很快,也很平静。
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问我们:“两位确定要离婚吗?不再考虑一下了?”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
周铭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不舍。
最终,他也摇了摇头。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我心里,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也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就是一种……空。
好像身体里某个重要的部分,被彻底挖掉了。
走出民政局,阳光刺得我眼睛有点疼。
周铭站在台阶下等我。
“蔚蔚,” 他叫住我,“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不能。” 我说。
“以后,就当陌生人吧。”
我没再看他,径直往前走。
走了没几步,我又停了下来。
我转过身,看着他。
“哦,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你那双鞋,我没送给收废品的大爷。”
周铭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那……那在哪儿?”
我微微一笑。
“我把它扔进小区的景观河里了。”
“就在你妹妹拿走我包的那天晚上。”
“那条河,不清淤。估计现在,已经被泡得不成样子了吧。”
周铭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
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踉跄了一下,靠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那最后一丝郁结,也烟消云散了。
我终于,彻底地,报复了回去。
不是用同样的方式,而是用让他更痛苦的方式。
我毁掉了他最珍视的“艺术品”,也毁掉了他最后一点念想。
很残忍。
但也很公平。
我没有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我的身后,是一个结束的旧世界。
而我的面前,是一个全新的,只属于我自己的未来。
离婚后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要平静。
我从那个承载了太多不愉快回忆的房子里搬了出来,用我自己的积蓄,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小公寓。
房子不大,但很温馨。
我按照自己的喜好,把它布置成了我喜欢的样子。
买了新的沙发,新的地毯,还有满屋子的绿植。
我开始学着给自己做饭。
周末的时候,我会去逛逛画展,或者约上方芳,去看一场新上映的电影。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和自我提升上。
我报了瑜伽班,还重新捡起了搁置多年的法语。
我的生活,变得充实而忙碌。
我很少会想起周铭。
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丝恍惚。
但那点伤感,很快就会被新生活的期待所取代。
大概过了一个月,方芳神神秘秘地跑来找我。
“蔚蔚,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把手机递给我。
屏幕上,是周小雅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是她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两人举止亲密。
配文是:“谢谢亲爱的送的包包,超喜欢!”
照片里,那个男人手上戴着一块明晃晃的劳力士。
而周小雅,背着一个崭新的,粉色的,香奈儿。
方芳啧啧称奇:“看见没,这女的,段位可以啊。甩了我前嫂子,攀上高枝了。你那个戴妃包,估计就是她的敲门砖。”
我看着照片里周小雅那张洋洋得意的脸,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她过得好与不好,都与我无关了。
“还有更劲爆的。” 方芳划到下一条。
是周铭的朋友圈。
他转发了一条鸡汤文,标题是《男人,永远不要失去那个满眼都是你的女人》。
下面,他自己的评论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方芳笑得花枝乱颤。
“你说他贱不贱?早干嘛去了?现在装什么情圣!”
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来不及了。
周铭。
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又过了几个月,我爸妈的一个老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
我本来不想去。
但架不住我妈的软磨硬泡。
“去见见嘛,就当多认识个朋友。那小伙子人不错的,自己开公司的,跟你一样,也是离异,没孩子。”
我拗不过,只好答应了。
见面的地点,约在一家环境很好的西餐厅。
我提前到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合体的休闲西装,干净,清爽,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你好,是林蔚女士吗?” 他微笑着问。
“是我,你好。”
他叫陈默。
我们聊了很多。
从工作,到兴趣爱好,再到对未来的规划。
我发现,我们有很多共同语言。
他喜欢旅行,喜欢看展,也喜欢美食。
最重要的是,他很尊重女性。
他说:“我觉得,一段好的亲密关系,基础是平等和尊重。无论是财产,还是人格。”
这句话,深深地打动了我。
那顿饭,我们吃得很愉快。
后来,陈默开始约我。
我们会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一起去探寻藏在城市角落里的美食,一起去郊外爬山。
和他在一起,很轻松,很舒服。
我不需要伪装,也不需要迁就。
我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有一天,我们逛街的时候,路过一家迪奥的专柜。
我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橱窗里,摆着一只和我之前那只一模一样的戴妃包。
陈默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喜欢?” 他问。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以前很喜欢。”
他看着我,眼神温柔。
“走吧,进去看看。”
他拉着我走了进去。
柜姐很热情地把那只包拿了出来。
我接过来,摸着那熟悉的,柔软的小羊皮,心里五味杂陈。
“喜欢就买下来。” 陈默说。
我摇摇头:“不了。”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吗?”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这个包,对我来说,意义不一样。它是我靠自己努力得来的勋章。但它也见证了一段失败的感情。现在,我想靠我自己,再买一个。”
“不是为了证明什么,也不是为了弥补什么。只是单纯地,想送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
陈默听完,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笑了。
他伸手,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
“好。” 他说,“我等你。”
“等你准备好了,我们一起来买。”
“不过,今天,我想先送你一个礼物。”
他拉着我,走到了旁边的珠宝柜台。
他指着一条设计很简约,但很精致的项链。
“我觉得,这个很配你。”
那是一条铂金的锁骨链,吊坠是一片小小的,镂空的银杏叶。
“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我问。
“银杏的花语,是坚韧与沉着,永恒的爱。” 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林蔚,我不知道你的过去,经历了什么。但我希望,你的未来,有我。”
“我不敢保证,能给你全世界最好的。但我能保证,我的世界,全都给你。”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里那座冰封已久的城墙,开始一点点融化。
我点了点头。
“好。”
那天,我戴上了那条银杏叶项链。
走出商场的时候,阳光正好。
我抬头,看着身边这个男人温暖的侧脸,心里一片安宁。
我终于明白。
失去一个错的人,才会和对的人相逢。
那个曾经让我痛苦不堪的戴妃包,那双被我扔进河里的限量球鞋,它们都成了过去。
它们是我成长路上的代价,也是我新生的序章。
真正的奢侈品,从来不是昂贵的包包或者鞋子。
而是那个,能看懂你,尊重你,把你真正放在心上的人。
和那份,失而复得的,爱与被爱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