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新来的经理穿小鞋,我忍了三个月,年会上董事长叫我少东家

发布时间:2025-11-15 10:44  浏览量:1

新来的部门经理叫李伟,空降的。

三十五六的年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一副金丝眼镜,看人的时候,眼神总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据说是老板从对家公司高薪挖来的,能力很强,履历金光闪闪。

我叫林周,在这家公司市场部待了一年多,职位是“市场策划”。

说白了,就是个写方案、跑腿、整理数据的杂兵。

李伟上任的第一天,开了个部门全员会。

他站在会议室的白板前,PPT做得花里胡哨,嘴里全是英文缩写和行业黑话。

“我们未来的目标,是要打造一个完整的营销闭环,强化用户心智,提高ROI和NPS,每个项目都要有明确的KPI导向……”

我坐在角落里,一边假装认真记笔记,一边在心里打哈欠。

这些话,我爸要是听见了,估计得皱眉头。

没错,这家公司的董事长,是我爸,林建国。

我毕业那年,他没让我进公司当太子爷,而是把我扔到了最基层的岗位。

用他的话说:“你要是连底下的人怎么干活、怎么摸鱼、怎么勾心斗角都看不明白,将来怎么管好这家公司?”

于是,我成了林周,一个平平无奇的上班族。

开完会,李伟把我叫进了他的独立办公室。

“林周是吧?”他靠在昂贵的皮质老板椅上,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像是在审问犯人。

“是的,李经理。”

他拿起我上周提交的一份秋季新品推广方案,用两根手指捏着,仿佛那是一张废纸。

“我看了一下你的方案。”

他顿了顿,嘴角撇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太‘虚’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份方案我花了两周时间,熬了好几个通宵才做出来的,从市场调研到创意构思,自认为逻辑清晰,亮点突出。

“请李经理指点。”我压着火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谦卑。

“全是空洞的口号,什么‘引爆社交媒体’,怎么引爆?数据呢?模型呢?预估的转化率是多少?你这方案,像大学生社团活动策划,不专业。”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我最疼的地方。

我深吸一口气,攥紧了藏在桌下的拳头。

“经理,详细的数据分析在附件里,包括了过去三年同类产品的推广数据对比,以及……”

“我没时间看附件。”他粗暴地打断我,“我要的是结论,是能直接看到结果的东西。你这方案,拿回去,重写。”

他把方案扔回给我,纸张散了一桌。

“周五下班前给我。我希望看到一份真正‘专业’的方案。”

我默默地把散落的纸张一张张捡起来,拢好。

“好的,李经理。”

走出他办公室的那一刻,我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轻哼,充满了不屑。

我他妈的。

这是我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回到工位,旁边的同事小赵凑过来,压低声音问:“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烧你身上了?”

小赵是我在公司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人挺实在。

我苦笑一下,没说话,把那份被判了死刑的方案扔在桌上。

这只是个开始。

我很快就明白了,李伟不是在烧三把火,他是想直接在我身上建个火葬场。

接下来的三个月,我过得像地狱。

那份方案,我按照他的要求,加了无数的数据图表、分析模型,改了七八个版本。

每一次交上去,他都能挑出新的毛病。

“这个字体为什么不统一?”

“这张图的配色太丑了,你审美有问题吗?”

“这里的数据来源标注了吗?严谨!懂吗?”

到最后,方案本身已经不重要了,他享受的是这种鸡蛋里挑骨头的快感,是把我踩在脚下的权力感。

我开始无休止地加班。

当别的同事下班约会、聚餐的时候,我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眼睛酸涩得像被烟熏过。

桌上的咖啡杯里,永远是冷掉的、苦涩的液体。

有时候深夜回家,我爸还没睡,看我一脸憔悴地进门,会问一句:“最近很累?”

我只是摇摇头:“项目比较多。”

他没再多问,只是叹了口气:“自己注意身体。”

我能感觉到,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他想看的,是我怎么应对。

李伟的打压是全方位的。

开部门例会,他会有意无意地忽略我,轮到我发言时,总是不耐烦地打断。

“说重点。”

“这个想法不切实际,下一个。”

我提出的一个关于短视频渠道投放的创意,被他当场否决,说“没有新意”。

一个星期后,这个创意换了个包装,成了他向大老板汇报的“得意之作”,还因此得到了高层的表扬。

部门里的人都看在眼里。

有的人同情我,比如小赵,他会偷偷给我带份早餐,或者在我加班时陪我聊几句。

“忍忍吧,这种人待不长的。”他总是这么安慰我。

有的人则开始疏远我,生怕被我这个“瘟神”连累。

还有几个,比如那个叫张萌的女孩,很快就成了李伟的忠实拥护者,每天“李经理”长“李经理”短,端茶倒水,鞍前马后。

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幸灾乐祸。

我成了部门里的一个笑话,一个反面教材。

“你看林周,又被骂了。”

“活该,谁让他得罪了李经理。”

我听得到那些窃窃私语,但我只能假装听不见。

我的拳头,在口袋里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

无数次,我冲动地想直接冲进李伟的办公室,把我的工牌甩在他脸上,告诉他:“老子不干了!”

或者更直接一点,告诉他,这家公司的董事长是我爸。

我想象着他那张错愕、惊恐、谄媚的脸,心里会涌起一阵病态的快感。

但最后,理智都战胜了冲动。

我爸把我放在这里,不是让我来斗气的。

他是让我来看,来看真实的人性,看公司肌体里那些看不见的脓疮。

李伟,就是一颗又大又臭的脓疮。

他能力或许有,但心术不正,嫉妒心强,容不下比他有想法的下属。

他管理的部门,表面上看起来井井有条,人人奋进,实际上,死气沉沉,充满了谎言和粉饰。

真正有能力的人被压制,投机钻营的人却能上位。

这样的团队,怎么可能有战斗力?

这样的公司,怎么可能有未来?

我开始明白我爸的用意了。

于是,我忍。

我把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都压在心底,变成了一本厚厚的观察日记。

我记录下李伟的每一个决策,每一次打压,每一次邀功。

我分析他的管理方式,对团队造成的影响。

我甚至开始有点“享受”这种卧底的感觉。

我在黑暗里,看得更清楚。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周五的下午。

公司接了一个大项目,是和一个知名品牌联名的推广活动,全公司上下都非常重视。

李伟把这个项目牢牢抓在自己手里,成立了一个专项小组。

当然,没有我。

我被安排去做一些极其琐碎的辅助工作,比如整理会议纪要,预定会议室,给小组成员买咖啡。

我成了名副其实的“茶水小弟”。

那天下午,李伟突然把我叫到办公室,扔给我一个U盘。

“这里面是这次项目最终要给客户提案的PPT,你把它最后润色一下,排版、动画、错别字,都检查一遍。下周一早上九点,客户会过来开会。”

我愣住了。

“李经理,这个PPT不是张萌一直在跟吗?”

张萌就是那个最会拍马屁的。

李伟不耐烦地挥挥手:“她家里有急事请假了。这是命令,必须完成,而且不能出任何差错。这个项目的重要性,你清楚。”

我捏着那个冰凉的U_盘,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这绝对是个坑。

但我没有选择,只能接下。

“好的,李经理。”

整个周末,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没日没夜地对着那个PPT。

一百多页的PPT,内容庞杂,数据繁多。

我一页一页地看,一个字一个字地校对。

我发现了很多问题。

数据引用有错误,逻辑链条不完整,甚至有几页关键的创意阐述,明显是抄袭了网上某个过时的案例。

我头皮发麻。

如果就这么交出去,下周一的提案会,绝对是一场灾难。

公司的声誉会受损,这个大单也肯定泡汤。

我立刻给李伟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背景音很嘈杂,像是在KTV。

“什么事?”他的声音很不耐烦。

我把PPT里的问题快速说了一遍。

“李经理,这个版本问题很大,如果直接给客户看,后果会很严重。我建议……”

“林周!”他粗暴地打断我,“我让你做的是润色,是校对!谁让你自作主张去改内容的?”

“可是里面的错误……”

“那是你看错了!这个方案是我亲自把关的,不可能有错!你一个新人懂什么?别在这里危言耸听!”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愣在原地,浑身冰冷。

我明白了。

他根本不在乎方案的质量,他只在乎这个功劳是他自己的。

就算出了问题,他也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到时候,他会说:“这个PPT是林周最后负责的,我让他校对,谁知道他自作主张乱改内容,才导致了这么大的纰漏。”

而我,一个已经被他打上“不专业”、“不靠谱”标签的底层员工,百口莫辩。

好一招“借刀杀人”。

好一个“甩锅”的完美闭环。

那个周末的夜晚,我一夜没睡。

我面前摆着两条路。

第一条,按照李伟说的,只做版式优化,把那个千疮百孔的PPT原封不动地交上去。然后,等着周一的审判,等着自己被当成替罪羊,被扫地出门。

第二条,把整个PPT推翻,用我自己的理解,用我这两个通宵的努力,重新做一个版本。

一个真正能为公司拿下这个项目的版本。

但这同样是冒险。

如果项目成功了,功劳是李伟的。他会说是我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

如果项目失败了,责任是我的。他会说是我违抗命令,擅作主张。

横竖都是死。

凌晨四点,窗外的天空泛起一丝鱼肚白。

我喝掉了最后一口冷咖啡,做出了决定。

去他妈的。

老子不忍了。

但我选择的,不是玉石俱焚。

我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件夹。

我把那个有问题的原版PPT,命名为“A方案”。

然后,我把我熬了两个通宵,重新梳理逻辑、修正数据、补充创意的新方案,命名为“B方案”。

做完这一切,我给小赵发了条微信。

“周一早上八点半,能帮我个忙吗?”

周一早上,我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走进了公司。

办公室里,气氛异常紧张。

李伟西装革履,容光焕发,正在和几个小组成员交代着什么。

他看到我,招了招手。

“林周,PPT弄好了吗?”

“弄好了。”我把装着两个方案的U盘递给他。

他看都没看,直接插在电脑上,拷贝了那个名为“A方案”的PPT。

“行,没你事了,去会议室准备茶水吧。”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马上要被献祭的祭品。

我点点头,转身走向茶水间。

八点五十分,客户一行人到了。

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气场很强,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狠角色。

李伟满脸堆笑地迎上去,把人引进了会议室。

我端着泡好的茶,跟在后面。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李伟清了清嗓子,打开了投影。

“尊敬的王总,各位来宾,非常荣幸今天能在这里,向大家介绍我们为贵公司量身打造的推广方案……”

他开始了他的表演。

我站在会议室的角落,看着他口若悬河,看着PPT一页页翻过。

我看到客户方那位王总的眉头,越皱越紧。

当讲到那个抄袭的创意时,王总旁边的一个年轻女孩,拿出手机,似乎在搜索着什么,然后凑到王总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李伟毫无察觉,还在激情澎湃地描绘着“引爆全网”的宏伟蓝图。

终于,他讲完了。

“……我的介绍完了,谢谢大家。”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李伟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

“王总,您看……对我们的方案,有什么想法?”

王总抬起头,眼神像刀子一样。

“李经理是吧?”

“是的,王总。”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个方案,是认真的吗?”

李伟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王总,您的意思是……”

“意思是,你们的方案,充满了逻辑漏洞、数据错误,甚至还有赤裸裸的抄袭。你们是觉得我们团队很蠢,看不出来吗?”

王总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把一个三年前就被用烂了的案例,换个皮就想来糊弄我们?这就是你们公司的专业水平?”

李伟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不是的,王总,这里面可能有点误会……”

他慌了,语无伦次。

“误会?白纸黑字,还有什么误会?”王总把手机推到桌子中央,“你自己看,这个创意,是不是跟这个一模一样?”

李伟的脸,变成了猪肝色。

他求助似的看向他的组员,那些人一个个都低下了头,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时。

“咚咚咚。”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门口站着小赵,他手里也拿着一个U_盘。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小赵的声音有点发抖,但他还是鼓足了勇气,“李经理,您刚才走得急,备用方案忘拿了。”

李伟愣住了。

“什么备用方案?”

小赵没有理他,而是径直走到王总面前,微微鞠了一躬。

“王总,实在抱歉。刚才那个是我们为了测试市场反应做的一个‘压力测试’版本。这里,才是我们为贵公司准备的正式方案。”

说着,他把U_盘插上了电脑。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懵了。

包括我。

我没想到小赵会用这种方式。

我只是让他备着B方案,在最坏的情况下,想办法递进来。

他却编了这么一个听起来荒唐,但在当时却是唯一解药的理由。

王总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但她还是示意小赵:“打开我看看。”

小赵点开了那个“B方案”。

当全新的PPT首页出现在大屏幕上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方案。

逻辑严谨,数据详实,创意新颖,最重要的是,充满了诚意。

我开始一句一句地讲解。

不,不是我。

是小赵,他站在投影前,用我提前跟他交代过的思路,一页一页地讲着。

他讲得有些磕巴,远没有李伟那么流利。

但他讲得很认真,很真诚。

他讲的每一句话,都是我这两个通宵的心血。

我站在角落里,看着小赵的背影,眼眶突然有点发热。

讲到一半,王总突然打断了他。

“这个方案,是谁做的?”

小赵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李伟立刻抢着说:“王总,是……是我的团队,是我领导他们一起做的。”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忘抢功。

王总冷笑一声,没说话,只是看着小_赵。

小赵深吸一口气,指了指角落里的我。

“是林周。这个方案,是他一个人,花了整个周末的时间,做出来的。”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李伟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王总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审视和好奇。

“你叫林周?”

我点点头,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你过来,你来讲。”

我走上台,接过小赵手里的翻页笔。

那一刻,我不再紧张,也不再害怕。

我看着台下那些熟悉的、陌生的、惊讶的、嫉妒的、幸灾乐祸的脸,心里一片平静。

我开始讲。

从市场痛点,到用户画像,到创意核心,到传播矩阵,到预算分配,到效果预估。

我讲得不快,但条理清晰,逻辑自洽。

我把这两个月来,被压抑的所有思考、所有洞察,都倾注在了这个方案里。

我讲的不仅仅是一个方案,更是我对这个行业,对这家公司的理解。

当我讲完最后一个字时,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但这一次,不是尴尬的死寂。

几秒钟后,王总带头鼓起了掌。

掌声很响亮。

“很好。”王总站起身,向我伸出手,“年轻人,你很有想法。这个方案,我很满意。合作的细节,我们后续再谈。”

我握住她的手:“谢谢王总。”

危机,解除了。

李伟站在原地,脸色煞白,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

他知道,他完了。

会议结束后,整个部门都炸了锅。

我成了英雄。

同事们围过来,七嘴八舌地恭喜我,赞美我。

那些曾经疏远我的人,又露出了热情的笑脸。

张萌躲在角落里,脸色比李伟还难看。

小赵用力地捶了我一拳:“你小子,藏得够深啊!”

我笑了笑,也捶了他一拳:“谢了,兄弟。”

李伟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回了他的办公室,关上了门。

那天下午,公司内部论坛就传遍了。

“市场部上演惊天逆转,底层小兵拯救十亿大单!”

“扒一扒那个空降的草包经理,如何把牛人当驴使!”

各种帖子,说得有鼻子有眼。

我知道,李伟在这家公司,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第二天,李伟没有来上班。

人事部发了邮件,说他因“个人原因”离职了。

我一点也不意外。

他没有脸再待下去了。

部门不可一日无主,大老板很快任命我为代理经理,暂时负责市场部的工作。

我从角落的工位,搬进了那间曾经让我感到压抑和屈辱的独立办公室。

坐在那张昂贵的皮质老板椅上,我有点恍惚。

三个月前,我还是那个任人拿捏的杂兵。

三个月后,我坐上了他的位置。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小赵提拔为策划组长。

他值得。

我还把那些真正有能力、但被李伟打压的同事,都重新安排到了重要的岗位上。

至于张萌那些投机分子,我没有刻意打压,也没有重用,只是让他们做自己分内的工作。

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部门的氛围,一天天在变好。

大家不再需要看领导脸色,不再需要把精力花在写那些华而不实的PPT上。

我们开始真正地讨论创意,争论方案,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去努力。

办公室里,重新充满了笑声和活力。

我每天都很忙,但很充实。

我开始理解,我爸说的“管理”到底是什么。

管理不是权力,不是控制。

是激发,是成就,是让正确的人,在正确的位置上,发光发热。

很快,就到了年底。

公司要举办一年一度的盛大年会。

这是公司最重要的活动,所有员工,包括高层和老板,都会参加。

年会的地点,定在市里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

那天晚上,我穿上了一身得体的西装,和小赵他们一起到了酒店宴会厅。

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同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着天,喝着酒,气氛非常热烈。

我成了人群的焦点。

很多人都过来跟我打招呼,敬酒,说着恭维的话。

“林经理,年轻有为啊!”

“这次全靠你了,不然公司损失就大了!”

我微笑着,一一应付。

我知道,这些笑脸背后,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假意。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看到了张萌,她端着酒杯,犹豫了很久,还是向我走了过来。

“林……林经理。”她的声音有点抖。

“有事吗?”

“我……我想敬您一杯。以前……以前是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她把酒杯举得很低。

我看着她那张惶恐的脸,突然觉得有点没意思。

我拿起桌上的一杯橙汁,跟她碰了一下。

“过去了。好好工作吧。”

她如蒙大赦,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连声道谢,然后仓皇地逃走了。

小赵在我旁边撇撇嘴:“就这么放过她了?太便宜她了。”

我笑了笑:“跟她计较,没必要。”

我的敌人,从来不是这些小鱼小虾。

宴会进行到一半,主持人宣布,有请董事长林建国先生上台致辞。

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我爸,林建国,穿着一身深色的中山装,精神矍铄地走上了舞台。

他还是老样子,不爱穿西装。

他站在舞台中央,灯光打在他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拿起话筒,掌声渐渐平息。

“各位同事,各位家人,大家晚上好!”

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又是一年过去了。这一年,我们经历了很多,有挑战,也有收获。在这里,我要感谢每一位员工的辛勤付出……”

他讲了一些场面话,总结了过去,展望了未来。

我站在台下,和所有人一样,安静地听着。

在我眼里,他不是什么董事长,他只是我爸。

一个有点固执,但很爱我的老头。

讲着讲着,他话锋一转。

“今天,我除了要感谢大家,还要特别介绍一个人。”

全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这一年多,我们公司来了一个很特别的‘实习生’。他从最基层的岗位做起,加过班,熬过夜,写过没人看的方案,也背过不属于他的黑锅。”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爸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体验了我们公司最真实的一面,看到了我们管理上存在的一些问题。前段时间,他还凭一己之力,为公司挽回了一个重要的项目。”

宴会厅里,开始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所有人都顺着我爸的目光,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我的脸,开始发烫。

小赵在我旁边,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台上的董事长。

“我……我操……林周,你……”他话都说不完整了。

我爸在台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现在,我想把他介绍给大家。”

他提高了音量,声音洪亮而清晰。

“他就是我的儿子,我们林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

“来,林周,我的好儿子,上来跟大伙说几句!”

轰!

整个宴会厅,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射在我的脸上。

震惊、错愕、恍然大悟、难以置信……

各种各样的表情,在我周围交织成一张复杂的大网。

我成了这张网的中心。

我看到,那些曾经对我指指点点的同事,此刻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看到,那些刚刚还跟我称兄道弟的部门经理,脸上的表情比调色盘还精彩。

我看到,小赵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老头子,你玩真的啊?

不是说好了,再“潜伏”一年的吗?

怎么不按剧本来了?

我爸在台上,笑眯眯地看着我,向我招手。

“来啊,儿子,还愣着干嘛?大家都在等你呢。”

我没办法了。

只能硬着头皮,在无数道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走上那个万众瞩目的舞台。

从台下到台上,短短几十米的距离,我却感觉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走过小赵身边,他还在那儿傻站着,嘴里喃喃自语:“我他妈的……我兄弟是太子爷?我竟然天天让太子爷给我带早饭?”

我走过其他部门的同事,他们自动给我让开一条路,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一丝丝的恐惧。

我终于走到了台上,站到了我爸的身边。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把话筒递给我,眼神里充满了骄傲和欣慰。

“说两句吧。”

我接过冰冷的话筒,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此刻看起来却有些陌生。

我该说什么?

说“大家好,其实我是你们老板的儿子,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太傻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大家好,我是林周。”

我的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可能,很多人对我有些误会。但今天,我不想解释什么。”

“我只想说,在市场部这一年多,我很开心。”

“我认识了很多优秀的同事,学到了很多东西。特别是我的好兄弟,小赵。”我朝台下的小赵挥了挥手。

小赵一个激灵,脸都红了。

“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不是什么少东家,我只是林周,是林氏集团一个普通的员工。我希望,未来能和大家一起,把我们的公司,做得更好。”

“谢谢大家。”

我鞠了一躬。

台下,先是短暂的沉默,然后,爆发出了比刚才更热烈的掌-声。

我爸带头鼓掌,他看着我,眼睛里有光。

我知道,我这一关,算是过了。

年会结束后,我的世界,天翻地覆。

第二天回到公司,所有人都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我。

电梯里遇到,他们会恭敬地叫一声:“林少。”

走廊上遇到,他们会主动停下来,给我让路。

我办公室的门槛,快被踏破了。

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找各种理由来“汇报工作”。

以前对我爱答不理的,现在笑得比谁都灿烂。

我有点不适应。

小赵还是老样子,见了面,还是会用力捶我一拳。

“可以啊你,林少东家!瞒得我好苦啊!”

“滚蛋。”我笑骂道,“再叫一声试试?”

“怎么?当了太子爷,就不认我这个兄弟了?”

“你要是再这么阴阳怪气,我就把你发配到非洲去挖矿。”

我们俩哈哈大笑起来。

我知道,有些东西,变了。

但有些东西,没变。

这就够了。

一个星期后,我爸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还是那间熟悉的办公室,还是那个熟悉的红木办公桌。

他给我泡了杯茶。

“怎么样?当‘少东家’的感觉如何?”他调侃我。

我苦笑:“快烦死了。还是以前当个小透明自在。”

“慢慢就习惯了。”他呷了口茶,“权力是把双刃剑,能伤人,也能成就人。关键看,你怎么用。”

“李伟那样的人,公司里还有多少?”我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我爸的脸色沉了下来。

“不少。”

他叹了口气:“公司大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也是我让你下去的原因。我在顶楼,听到的都是好话,看到的都是报表。只有你,才能看到最真实的东西。”

“那个项目,你处理得很好。”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赞许,“你没有因为私怨,而耽误公司的利益。你守住了底线。”

“你也没有因为身份的转变,而变得骄纵。你还认小赵那个朋友。”

“你长大了,林周。”

听到他这句话,我的鼻子突然有点酸。

这一年多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都值了。

“爸……”

“别煽情。”他摆摆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我想成立一个新的部门。”

“哦?说来听听。”

“一个‘创新孵化部’。专门负责研究新的商业模式,探索新的业务增长点。从公司内部,选拔真正有想法、有能力的年轻人。给他们资源,给他们试错的空间。”

“就像一个内部的‘创业公司’。”

我把我这段时间的思考,详细地讲给他听。

我讲到了李伟事件暴露出的管理僵化问题,讲到了公司人才流失的风险,讲到了外部市场环境的剧烈变化。

我爸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等我说完,他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我打开一看,愣住了。

那是一份关于成立“战略创新事业部”的企划书。

里面的很多想法,竟然和我的不谋而合。

甚至,比我想的更深,更远。

企划书的最后,负责人那一栏,赫然签着两个字:

林建国。

日期,是半年前。

我抬头,震惊地看着我爸。

他笑了。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在思考吗?”

“这个摊子,我守了三十年。它哪里生了病,哪里长了疮,我比谁都清楚。”

“但我老了,我的思想,会跟不上时代。我需要新的血液,新的视角。”

他指了指那份企划书,又指了指我。

“这个部门,我本来打算自己来带。现在看来,有更好的人选了。”

“爸,你的意思是……”

“这个‘创新孵化部’,就交给你了。人,你来挑。钱,我来给。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做出点样子来,别给我丢人。”

我的心,像被注入了一股滚烫的岩浆。

“是!董事长!”

我站起身,立正,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

我爸哈哈大笑起来。

走出董事长办公室,阳光正好。

我站在顶楼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

车水马龙,高楼林立。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躲在暗处观察的林周。

我要站到光里来。

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守护我爸打下的这片江山,去开创一个属于我的时代。

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