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过桥,欲要捞起河里的绣鞋,阿婆:千万别捞那双鞋
发布时间:2025-04-06 15:56 浏览量:2
"列位看官,且听老朽絮叨絮叨。
昨儿个酉时三刻,王家庄李二叔家的芦花鸡突然啼血,村东头老柳树平白无故坠了枝桠。
要我说啊,这都是那陈老汉捞绣鞋惹出的祸端!
陈老汉挎着竹篓,后脖颈子沾着两片隔夜的高粱叶。
他本要去北山挖葛根,途经柳叶渡时,忽听得浣衣妇们尖声叫唤:"水鬼勾魂喽——"
河面浮着双红缎绣鞋,金丝线绣的并蒂莲在晨雾中泛着幽光。
鞋底朝上,活似两只浸了血的元宝。
"这鞋样儿,倒像城隍庙前扎纸人的张寡妇手艺。
陈老汉嘀咕着解裤腰带,裤腰里别着的黄铜罗盘"当啷"坠地。
张寡妇确实在戏台后摆过鞋摊。
那日她给戏班花旦赶制绣鞋,针尖刺破食指,血珠子滴在缎面上,洇出朵歪歪扭扭的桃花。
"老不死的作甚!
浣衣妇们抄起棒槌围上来,黢黑的河水里突然窜起道青影。
陈老汉只觉后颈发凉,回头却见村东头周阿婆拄着枣木拐,枯枝似的手指直戳他面门:"作死哟,那双鞋是给水鬼做聘礼的!
阿婆嘴里豁着半颗牙,说话漏风却中气十足。
她褪下腕间银镯往水面一抛,银器触水竟发出金石相击之声。
陈老汉盯着水涡里若隐若现的胭脂红,想起昨夜怪梦:穿水红衫子的女子冲他福身,发间簪着朵滴血的桃花。
"阿婆多虑了。
陈老汉赔笑弯腰捞鞋,指尖触到鞋面的刹那,整条右臂突然爬满青苔。
浣衣妇们的棒槌齐齐劈下,却打在了空处——陈老汉已半个身子探进河里。
月光下,陈老汉家的黄泥墙渗出腥臭黑水。
邻居王婶隔着篱笆瞧见,老汉正对着铜镜梳女子发髻,镜中倒影却是青面獠牙的水鬼。
"快念往生咒!
阿婆急摇铜铃,铃声引来了村西头瘸腿黄狗狂吠。
陈老汉充耳不闻,鞋尖已触到河底淤泥,刹那间整条河泛起血沫,水面浮出七十二盏惨白人皮灯笼。
城隍庙祝刘半仙闻讯赶来,道袍下摆还沾着酒渍。
他咬破中指在陈老汉眉心画符,朱砂遇皮竟滋滋作响。
孽障好胆!
半仙抽出桃木剑,剑尖抖出三尺青焰。
水鬼从河中探出半身,湿发遮面看不清形容,唯有腕间银镯与阿婆那只成对。
半仙剑锋一转挑开银镯,水鬼突然发出凄厉长啸,震得桥头石狮双目流血。
原来三十年前,周阿婆与张寡妇的前身是戏班姐妹。
某夜暴雨冲毁画舫,班主欲将二女献与河神。
张氏投河自尽,周氏为保清白自毁容貌,却不知河神只要处子元阴。
"姐姐且慢!
周阿婆颤巍巍捧出檀木盒,盒中竟是当年戏班签的卖身契。
水鬼伸手欲夺,半仙突然将契纸投入火盆:"冤孽已深,当入轮回!
火光冲天而起,照得水面现出张寡妇临死前的场景。
她发间桃花簪坠入河底,化作今日索命绣鞋。
陈老汉被救上岸时,手里紧攥着半片腐烂的桃花。
村东头开始流传,每逢月夜,柳叶渡便传来女子唱戏声,水中漂浮着带血的绣鞋……
"列位瞧明白没?
这河里捞鞋的讲究,可比戏文里唱的还邪乎!
要老朽说啊,下回见着水边物件,且当它是阎王爷下的请帖——"
起更时分,村西头碾坊突然传出碾滚子轰隆隆的声响。
王二麻子赌咒发誓说瞧见磨眼里淌出血水,可等众人举着火把冲进去,除了满地黄豆粕,连个鬼影都没有。
油灯爆了个灯花,墙角的黄杨木箱突然自个儿弹开。
阿婆枯瘦的手掌按在箱底褪色的戏服上,靛蓝缎面还留着当年戏班主用金线绣的"春熙班"字样。
"该来的总要来。
阿婆往火盆里扔了把艾草,青烟袅袅腾起,映出她腕间新结的朱红绳——正是从陈老汉手里截下的半片桃花。
那年柳叶渡还不是渡头,是城隍爷娶亲的花船必经之路。
春熙班的花旦穿着鲛绡嫁衣,凤冠霞帔沉进三尺深的胭脂河。
周阿婆躲在芦苇荡里,看见班主把银镯子套在女尸腕上:"去了阴间,可莫怨我。
陈老汉在炕上昏睡了三日,梦里总有个穿水红衫子的女人往他嘴里塞糯米团子。
第四日晌午,他突然蹦起来,操起柴刀就往柳叶渡冲。
"拦住他!
周阿婆的枣木拐敲碎了门槛石,瘸腿黄狗狂吠着追上去。
老槐树下纳鞋底的媳妇子们看见,陈老汉眼珠子泛青,嘴角挂着白沫,活像中了邪。
陈老汉举刀劈向水面,刀尖溅起的不是水花,而是黑血。
河底浮起座青铜鼎,鼎身镌满扭曲的人脸,正是戏班沉塘时用的祭器。
"姐姐且慢!
阿婆抖着铜铃踉跄赶来,黄杨木箱里的戏服无风自动。
霎时间阴风大作,青铜鼎发出女人哭嚎,七十二盏人皮灯笼从河底升起,将天空映得血红。
刘半仙醉醺醺地在城隍庙后院撒尿,突然听见神像肚里传出锁链声。
他扒开神龛,掉出半块带血的桃花簪——与张寡妇投河时戴的那支一般无二。
"孽障!
还不现形!
半仙不知从哪窜出来,道袍下摆沾着酒渍和泥点子。
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青铜鼎上的哭嚎变成凄厉尖笑,震得老柳树簌簌落叶。
陈老汉突然转头,青面獠牙的水鬼面皮下,竟是张寡妇含泪的容颜。
班主许诺给我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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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像泡烂的水草,"可他们撕了我的卖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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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摊上,卖豆腐脑的老王咂着嘴:"当年春熙班红极一时,谁知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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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噤声!
瘸腿黄狗叼走了他的草帽,河滩方向传来铜铃脆响。
周阿婆颤抖着展开戏服,内衬用朱砂写着密密麻麻的人名——全是这些年溺亡的冤魂。
最底下那行小字已模糊:"春熙班二十三口,求超生。
青铜鼎突然炸裂,河水裹着白骨冲上岸。
陈老汉仰天长啸,周身腾起幽蓝鬼火。
周阿婆将戏服蒙在他脸上:"戏文里唱的都是假,唯有这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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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半仙突然扯下神像前的帷幔,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符咒。
他剑指苍穹,雷云在柳叶渡聚成漩涡:"今日便破了这百年怨局!
暴雨倾盆而下,冲散了人皮灯笼。
村民们看见周阿婆跪在河边,往水里撒着纸钱。
陈老汉躺在芦苇荡里,怀里抱着双腐烂的绣鞋,鞋头并蒂莲已化作白骨。
"列位且记着,这柳叶渡的夜戏,唱的是活人听不得的调子。
要老朽说啊,下回见着水边飘红,赶紧往衣襟别把艾草——"
晨雾未散时,村口老槐树下来了个戴青铜面具的货郎。
他挑的担子两头垂着红绸,筐里不是胭脂簪子,竟是半匣子发霉的竹简。
收旧故事喽——"货郎敲着铜锣,惊飞了檐下新巢的燕子。
阿婆正用艾草熏着黄杨木箱,听见铜锣声手一抖,火盆里的纸灰飘出门缝。
她摸出枕下铜铃,铃铛上的绿锈簌簌脱落,露出底下鎏金的"敕"字——这分明是前朝钦天监的御赐法器。
"后生仔哪来的?
阿婆攥着铜铃踉跄出门,枣木拐在石板路上敲出闷响。
货郎转身,面具上的饕餮纹泛着青光:"老婆子可听过《河神嫁女图》?
那年春熙班的花船经过柳叶渡,班主从紫檀匣里取出幅绢画。
画里河神红袍玉带,身边侍女捧着玉玺模样的物件。
此乃前朝镇河之宝。
班主抚须而笑,却不知画角藏着血咒。
"画在神像肚里。
刘半仙突然醉醺醺地插话,道袍下摆沾着酒渍和泥点子。
他掏出个油纸包,里头竟是当年撕碎的卖身契残片:"当年班主想拿画换官爵,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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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郎卸下担子,竹简在晨光中展开,霉斑下隐约可见河道图。
此图能改水脉。
他指尖抚过某处漩涡标记,"也是镇压河神的阵眼。
周阿婆突然剧烈咳嗽,铜铃当啷坠地。
货郎俯身拾起,面具后的眼睛眯成细缝:"老婆子怎会有钦天监的铃铛?
陈老汉在芦苇荡醒来,怀里绣鞋已化作白骨。
他摸出枕下黄铜罗盘,指针竟指向货郎担子里的竹简。
月光下,罗盘背面浮现出饕餮纹——与货郎面具一般无二。
"都别动!
刘半仙突然抽出桃木剑,剑尖直指货郎担子。
红绸无风自动,露出底下半截青铜鼎耳——正是前日炸裂在河滩的祭器残片。
货郎大笑,面具脱落露出张年轻面容,眼角有朱砂痣。
家父乃前朝钦天监正。
他展开绢画,河神侍女捧的玉玺竟与陈老汉的罗盘纹路相同。
周阿婆颤抖着摸出戏服,与绢画里的侍女衣裳如出一辙。
春熙班二十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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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老泪纵横,"原是要献祭给河神的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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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郎突然夺过铜铃,霎时间阴风大作。
河面浮起座白玉牌坊,上书"敕封河神行宫"。
牌坊底座刻着《河神嫁女图》,画里侍女赫然是周阿婆年轻时的模样。
"原来老婆子才是真祭品。
货郎摇响铜铃,河水开始沸腾,"当年班主偷梁换柱,用你替了亲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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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半仙突然咬破手指,鲜血滴在青铜鼎耳上。
鼎耳发出龙吟,震碎货郎面具。
陈老汉从芦苇荡冲出,罗盘发出刺目金光,照出河神真身——竟是当年春熙班班主!
"列位瞧明白没?
这柳叶渡的水,浑着前朝后汉的冤债呢!
要老朽说啊,下回见着戴面具的货郎,赶紧往他筐里塞把糯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