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柴房半夜有响动,打更人:野猫叼着绣花鞋
发布时间:2025-04-30 15:33 浏览量:9
话说嘉庆八年的青石镇,镇东头张家院里飘着新刷的桐油味。
张木匠娶亲那日,八抬大轿抬来个杨柳腰的娘子,名唤春娥。
新媳妇过门才三个月,张木匠就跟着商队去了济南府,
临走前把十六岁的弟弟冬生拽到墙角:"你嫂子年轻面皮薄,夜里记得闩好院门。"
这话说得冬生耳根子发烫。
他打小跟着哥哥学木匠活,手掌糙得能磨破树皮,偏生一张脸白净得像剥壳鸡蛋。
春娥在灶房蒸馍,隔着窗棂瞧小叔子抡斧头劈柴,汗珠子顺着脖颈滚进衣领,竟想起自家男人黑黢黢的膀子,手里的面团"啪"地砸在案板上。
西屋房梁上突然传来"吱吱"声,春娥抄起擀面杖要打老鼠,却见冬生光着膀子爬上梯子。
少年脊背上滚动的汗珠映着夕阳,春娥忽觉得嗓子发干,转身泼了半瓢凉水在青石板上,水渍竟慢慢洇成个人形。
这日头毒得能晒化石头,春娥蹲在井台边搓衣裳。
桃红肚兜让汗浸得贴在身上,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腰。
冬生扛着柴火打院门过,正瞧见嫂子抬手擦汗,腕子上银镯子"叮铃"一晃。
"杵着当门神呢?"春娥笑骂着甩他一脸水珠子。
"昨儿教你的盘扣会缝了?"
见冬生盯着自己衣襟发愣,春娥忽然站起身。
湿漉漉的手指戳在他额头上:"傻小子,扣子系歪了都不知道!"
说着伸手要替他整理,吓得冬生连退三步,柴火"哗啦"散了一地。
灶房里炖着老母鸡汤,春娥舀了勺尝咸淡,忽然"哎呀"一声。
冬生冲进来时,正瞧见嫂子吮着烫红的手指头,舌尖在唇间若隐若现。
窗根底下窜过只黑猫,撞翻了晒香料的笸箩,茴香籽滚得满地都是。
七月初三赶大集,冬生背着山货往镇上走。
路过土地庙时,三只黄鼠狼排成一列拦在道中央,最肥的那只竟像人似的作揖。
冬生抬脚要踢,忽听得身后有人咳嗽。
卖豆腐的老王头挎着篮子过来:"后生可别造孽,黄大仙这是给你递话呢。"
说着往地上撒了把黄豆,那黄鼠狼叼起颗豆子,爪子在地上划拉出个"井"字。
老王头脸色骤变,拽着冬生就往回走:"赶紧家去!今儿这集不赶也罢。"
冬生到家时,正撞见春娥在井边打水。
木桶绳突然断裂,春娥踉跄着往后倒,冬生拦腰抱住时,井底传来"咕咚"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朝水里扔了块大石头。
当夜暴雨倾盆,春娥抱着被褥拍耳房门,发梢还滴着雨水:"西屋瓦片叫风掀了,让嫂子挤一宿罢。"
冬生蜷在床角,听着近在咫尺的呼吸声,鼻尖全是桂花油混着汗味的暖香。
后半夜雷声渐息,却有野猫在房顶叫得凄厉。
春娥忽地翻了个身,薄被滑落露出半截膀子:"冷..."
冬生僵着身子不敢动,直到窗外闪过道紫电,照见嫂子眼角挂着泪,竟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擦。
这一碰,油灯"噗"地灭了。
院里老枣树被风刮断枝桠,断口处汩汩冒出暗红浆液。
更夫老周头巡夜路过,瞧见张家院墙上蹲着七只黑猫,绿莹莹的眼睛排成北斗七星状。
自那以后,柴房草垛总莫名凹个人形。
镇上卖豆腐的老王头起早路过,瞧见柴房门缝里夹着半截红绸带,风一吹,倒像是谁家新娘子盖头被扯破了。
这日春娥蒸了槐花糕,特意给冬生留了最甜的那块。
小叔子嚼着糕点含糊道:"嫂子手真巧。"
春娥抿嘴一笑,手指头蘸着蜂蜜往他嘴角抹:"慢些吃,又没人抢。"
指尖触到少年人温热的唇,灶膛里的火"噼啪"爆出个火星子。
窗外忽然砸下颗青枣,正落在蜂蜜罐里。
春娥探头张望,只见老枣树上缠着那条失踪的红绸带,在风里飘得像道血痕。
八月十四夜,镇上药铺掌柜做了个怪梦。
白发老翁杵着枣木杖,杖头挂着春娥的银镯子:"枣木本可雕送子观音,如今倒要当斩妖剑使。"
次日掌柜去张家送避暑药,瞧见院中老枣树淌着红浆,树根处堆着些烧焦的野猫毛。
春娥扶着腰在院里晒被褥,掌柜的瞥见她小腹微隆,心里"咯噔"一下。
刚要开口,冬生拎着斧头从柴房出来,衣襟上沾着几根金黄的猫毛。
掌柜的逃也似的离开,路上撞见老王头,两人对着张家方向连啐三口唾沫。
八月十五祭月夜,春娥摆了双份的月饼。
忽听得"咔嚓"一声,供桌裂成两半,月饼里爬出千百条白蛆。
院里的老枣树无风自动,树皮"滋啦"裂开道口子,渗出的红浆沾鞋底,腥得人直犯恶心。
更夫老周头巡夜路过,瞧见张家柴房晃着两点绿莹莹的光。
走近了才看清,竟是野猫叼着春娥的绣花鞋,鞋尖上还沾着湿泥。
老周头啐了口唾沫:"作孽哟,野猫都学会偷腥了。"
九月初九重阳夜,张木匠冒雨归家。
春娥捧着五个月大的肚子迎上去,忽听得头顶炸响三声惊雷。
一道劈开房梁,二道烧着被褥,三道追着春娥冬生窜出院子。
雨停后,里正在老槐树下寻见两具焦尸:春娥的银镯子熔在冬生腕骨上,四周散落着被雷火烧红的枣木钉。
如今张家老宅野草齐腰深,唯有那口井还在。
有人起夜路过,总听见井底传来"叮铃"银镯响,
伴着女子幽幽的哼唱:"七月流火哟...井水凉..."
更邪门的是,每逢雷雨夜,镇上野猫都聚在井台边,爪子蘸着积水划拉"井"字。
二十年后,打更的老周头蹲在茶馆门槛上抽烟。
有外乡人问起张家旧事,
他敲着铜烟锅冷笑:"知道为啥雷劈双尸不?那枣木钉本该钉棺材的,有人偏要拿来垫床脚!"
说着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口黑血里竟裹着颗猫牙。
木匠行当的老规矩:新打婚床绝不能用枣木。老人们说枣木纹路生的邪性,纵是雕成送子观音,也镇不住动了歪心思的痴男怨女。
您瞧那张家井台年年长青苔,可听说过哪只野猫敢去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