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赞热门言情小说——高跟鞋阴谋
发布时间:2025-05-15 10:50 浏览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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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时,我被家人送给霍时凛。
他食髓知味后,默许了我的存在。
我跟了他整整三年,却始终没有名分。
那时心气太傲,我说如果他不公开,我就离开。
霍时凛嘴角噙着一丝散漫的笑:
「随你。」
于是,我斩断了和他的所有联系。
三年后,我认识了霍屿。
他对我一见钟情,还要带我去见他的家人。
「我小叔是家族实际掌权人,你见他就行。」
我点了点头,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可门推开后,我却愣在当场。
1
我从未想过,霍屿口中的小叔居然会是霍时凛。
没有给我任何反应时间,霍屿便牵着我的手进了宴会厅。
他一边走向霍时凛,一边介绍我:
「小叔,这是我的女朋友,魏姎。」
霍时凛的目光从觥筹交错的酒宴上,慢慢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忐忑地捏紧衣袖。
而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面容平静,语气疏冷。
仿佛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我小叔性子冷,你别在意。」霍屿连忙和我解释。
他拉我落座,正坐在霍时凛下首的位置。
餐盘已经分好,每个碟子里都放着一只大虾。
听说这是霍时凛亲自去外海钓的,又亲手烹饪的。
「姎姎,你也尝尝。」
霍屿熟络地帮我剥虾,还细心地去掉虾线。
我看着面前的虾,蹙起眉来。
霍屿知道,我对海鲜严重过敏。
一碰海鲜,就全身起满红疹。
当初我们认识,就是我误食海鲜,他帮我送到医院。
我抿了抿唇,朝着霍屿轻轻摇头。
「我吃不了……」
话还没说完,霍屿便压低声音打断了我:
「姎姎,大家都吃,就你不吃,不合时宜。」
「你初次见我小叔,要给他留个好印象。」
「要是等下起红疹了,我会把你送去医院,不用担心。」
说着,他又给我倒了一杯香槟。
「先给小叔敬一杯酒,然后把虾吃了,夸夸他的手艺。」
「听话。」
我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和霍屿虽然是男女朋友,但感情并不纯粹。
遇见他时,我特别穷,穷到一天打三份工。
所以当家境优渥的他追求我时,我很快就答应了。
没有多少爱,只是权衡利弊的结果。
霍屿对我也很大方,礼物送贵的,吃饭我来挑,过节发红包。
从某种程度来说,比起男朋友,他更像是我的金主。
我看着面前晃动的酒液,终究是点了点头。
然后转向霍时凛,举起酒杯,不卑不亢:
「小叔,这杯我敬您。」
霍时凛的眸光晦暗,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睨着我喝下香槟。
霍屿夹着虾的筷子又适时递了过来。
在即将喂到我唇边的那刻,一直端坐的霍时凛突然伸手,拂去了我面前的筷子。
虾掉在了地上。
他靠着椅背,转头看向霍屿:
「我以前没告诉过你,海鲜放凉了腥味重吗?」
「让人全都撤了。」
2
霍时凛发了话后,霍屿没有再逼迫我。
倒是坐在下排的一个男人,视线在我身上徘徊,突然轻轻「咦」了一声。
「霍屿,你这女朋友,和凛哥以前的女伴长得可真像啊。」
他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立刻燃起好奇心,连忙追问起来。
「也就是一桩陈年往事。」他说:「当年有个女孩喜欢凛哥,追得那叫一个猛烈,甚至不知羞耻地剥光自己衣服,爬上了凛哥的床。」
「叫什么名字我是忘了,不过长相还记得,和霍屿的女朋友特别像。」
他甚至开玩笑般地道:「凛哥,你快看看,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我的身上,议论纷纷。
霍屿牵着我的手,不悦地蹙起眉来,却一言不发。
倒是霍时凛,冰冷的目光落在说话那人身上,嗤了一声:
「你瞎吗?」
而后突然抄起一个酒杯,泼在了他的身上。
「来赴宴的,我自然会好好招待。」
「想挑事的话,就滚出去,别脏了我这块地。」
话音落地,当即有两个保安将说话那人拖了出去。
霍屿这才安抚地摸了摸我的头:
「别担心,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姎姎,我们去舞池中央,我带你跳舞好不好?」
我不想再站在霍时凛的眼皮子底下,便颔首答应。
他拉着我去了舞池,一手抚上我的腰,另一手与我交握。
他教过我华尔兹,来之前特意带我彩排两次。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我的步伐有些凌乱,时常踩上他的皮鞋。
我总感觉有一道视线,蕴着薄怒,落在我的身上。
像是要把我看穿一样。
可当我回头看时,一切如常。
霍时凛偏过头和友人说话,目光没有偏离半分。
正恍惚间,霍屿突然将我拉近,大掌扣上我的腰肢。
「姎姎,你今晚不太专心。」
「怎么了,是不是被我小叔吓到了?」
他伸手理好我耳侧碎发:「别怕,他看着是凶了一点,其实人很好的。」
「特别是在我小婶面前,可听话了。小婶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我微微一怔:「他结婚了?」
「没呢,是未婚妻,不过婚期也快了。」
霍屿笑了笑,手指在我露背装的边缘徘徊,试探着慢慢从背上探入。
那道视线又落在我的身上。
浓稠的、黏糊的、不悦的。
我缓缓侧头,望向了霍时凛。
这次,他的目光不偏不倚与我对上。
然而下一瞬,霍屿就换了一个姿势,将他严严实实地挡住。
他微笑着看着我:「姎姎,专心跳我教给你的舞。」
我将手搭在他的肩上,默默无话。
霍屿不知道,其实我会跳华尔兹。
我的华尔兹,还是当初霍时凛手把手亲自教的。
3
我家以前也算是富裕。
虽然比不上豪门,但到底衣食不愁。
转折发生在十八岁那年。
养父生意出现问题,即将破产。
他求了很多人,可没有人愿意帮忙。
于是,他将注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他给了我四个男人的照片,让我从中选一个。
只看一眼,我便选择了霍时凛。
他骨相优越,皮囊也好,二十多岁又保持健身,在一众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里面,格外突出。
养父点了点头,在得知霍时凛要出海后,打通关系把我送上他的床。
那个晚上,我特别惊恐害怕。
可是我没得选。
如果不能拿下他,养父会把我送给其他豪门,甚至可能是有家室的。
于是,我扯掉自己的衣裳,颤抖着勾住霍时凛的脖子。
他原本是抗拒的,想要将我直接赶出去。
是我哭着求他,紧张又生涩地吻上他的唇、他的脖颈。
他没有经历过别的女人,当场愣在原地。
僵了很久后,终于捧起我的脸,用指腹揩掉我脸上的泪。
「别哭了,等下我尽量轻点。」
那个晚上,我至今记忆犹新。
他要了一次又一次,拨开我汗涔涔的长发,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我的身上。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他的臂弯里醒来的。
他已经调查了我,知道我是魏家的养女,也知道我接近他的目的。
他淡淡地问我:「魏姎,你要不要跟我?」
「为期三年。作为回报,我会给你养父投资,足够他度过此次危机。」
我没有理由拒绝。
我只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忘了他的用词是「跟」。
跟霍时凛的那几年,其实过得挺好。
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我们都很合拍。
他喜欢用领带蒙住我的眼睛,俯身去咬我的耳朵。
每次出差回来,总要给我带一堆高奢,痴缠我直到天明。
有一次他受邀参加舞会,我也想跟,央了他很久。
他无奈之下,点头答应,大半夜拉着我在落地窗前练习。
后来我如愿去了舞会,还特意选了一件和他很搭的礼服,挽着他的手出席。
可当旁人问起我时,他却说,我是他新找的跳舞女伴。
仅仅只是女伴而已。
那天回去后,我头一次冲他发了脾气。
霍时凛没有生气,懒懒地窝在沙发上,平静地看着我:
「魏姎,你在生什么气呢?」
「你是怎么到我身边的,自己心里清楚。难不成你还指望着当我女朋友?」
那时,我已经在霍时凛身边待了三年。
这三年发生了很多,养父车祸身亡,魏家支离破碎,早就和我断了联系。
也是年轻,心气太高,我心一狠,和霍时凛说我想要个名分。
如果没有名分,我就和他分开。
他有些愕然,而后淡淡颔首,无所谓地道:
「走不走,随你。」
于是,我斩断了和他的所有联络,换了一座城市生活。
我自小锦衣玉食,脱离魏家和霍时凛后,才知道钱有多重要。
因为没钱,我住进阴冷潮湿的地下室。
因为没钱,四处碰壁,受了不少欺负。
因为没钱,少时的心性渐渐被磨平了,我很轻易地接受了霍屿的表白。
在很多个寂静无人的夜里,我会想起霍时凛。
我问过自己,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离开霍时凛吗?
答案还是会的。
不过起因如何,结果都是我爱上了他。
因为有爱,所以对这段感情总严苛了些,生了很多不该有的妄想。
霍屿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含笑打量着我,突然轻轻感叹:
「姎姎,你今天好漂亮啊。」
不顾此刻宾客环绕,他忽然捏住我的下巴,倾身而下,吻住了我的唇。
乐曲进入高潮,周围嘈杂的人声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而后愈发吵嚷,全是起哄的声音。
霍屿在外一向温和有礼,今日不知那根筋不大对劲,强势地扣住我的后脑,打开我的齿关,咬得我下唇都出了血。
在一片难舍难分的窒息里,我睁开了眼睛。
正巧,与霍时凛四目相对。
他坐在离我几步远的位置,冷冷注视着我们。
面上依旧稀疏平常,可握着酒杯的手却青筋暴起。
他别过头,没有再看。
在起哄声中转身离开。
4
我不知道霍屿吻了多久。
直到我快喘不上气时,他才松开了手。
这种场合,需要他进行社交,笼络关系。
他自然不能一直陪我。
霍屿把我放到一边休息:
「我和几个朋友打个招呼,等下再来找你。」
我点了点头,安静地坐在角落发呆。
旁边的人在谈霍时凛的未婚妻。
说他的未婚妻是京圈柳家的小姐。
霍时凛很满意她,两个人时常合体出现在重要场合,依照长辈的意思,年底就要结婚了。
我听着百无聊赖,舞厅有些沉闷,索性起身去走廊逛逛。
外面的空气新鲜很多,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些。
我正想着的时候,路过一个房间。
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有人擒住我的手腕,将我拖了进去。
里面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将我抵到门上,低头注视着我,刘海擦过我的额头。
声线凉薄,也很熟悉。
「魏姎。」
5
霍时凛站在我的面前。
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感觉他的目光疏冷。
他低头望着我,情绪有些复杂,良久沉声问我:
「什么时候和霍屿在一起的?」
其实也没多久,刚过一百天纪念日。
但我没有回答,踮起脚与霍时凛平视:
「和你有关系吗?」
他沉默片刻,突然转了话题:
「你喜欢他吗?」
不管内心对霍屿抱着怎样的感情,此刻在霍时凛的面前,我都只能点头应是。
我说:「喜欢。」
「至少他会公开我,不会把我藏着掖着。」
又是一阵静默,霍时凛抿着唇没有说话。
「没事的话,让我出去吧。」
「我们这种关系,共处一室不太合适。」
我提醒霍时凛。
他按着我手腕的手渐渐松开,却依然没有放我走的意思。
他说:「魏姎,尽早和霍屿断了吧。」
霍时凛会说这话,其实我并不奇怪。
他本就看不上我,自然不愿意我和霍家的人有所牵扯。
我仰头望着他,笑了笑:「你觉得我配不上你的侄儿,是吗?」
可出乎我的意料,他一愣之下摇了摇头。
「不是,我没有这么认为。」
「我只是觉得你们不适合。」
「霍屿从小心思很深,就算心里想十分,面上也只表露一分。他又出身霍家,总有女人会贴上来。你性子单纯,眼里容不得沙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便蹙眉打断了。
「霍时凛,过了三年,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还了解我?」
人会和时间一起发生改变。
这三年来,在生活的锉磨下,我学会了曲意逢迎,讨好他人。
「如今回想,当初挺幼稚的。」
「我现在觉得,爱情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吃饱穿暖才是人生头一件大事。」
细碎的路灯透过紧闭的窗,落在霍时凛的发稍。
他有些愕然,望了我半晌,再开口时声线柔和了几分。
「魏姎,你瘦了很多,下巴都尖了。」
「这些年,过得不好吗?」
他此刻说话的语气,像极了过去我们还在一起时的口吻,听得我微微一怔。
以前每次他出差回来,都要捧着我的脸看上许久。
「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吃饭又不规律?」
「脸都尖了,等下我带你去吃大餐。」
「但是现在,姎姎,你先让我饱一顿好不好?」
接下来就是灼热而窒息的吻,从客厅沙发到房间落地窗,从白昼到暮色四合,滚烫的气息落在我的颊侧。
往往得等到天黑,我们才开车出门觅食。
此刻霍时凛微微倾身,眉眼一如过往,呼出的热气喷在我的颈边。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响起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下一秒,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头顶的灯也开了,昏暗的房间变得一片亮堂。
来的人是霍屿。
6
在白炽灯的开关被按起的那刻,霍时凛退后一步。
瞬间拉开了和我的距离。
霍屿看着房间里的我们,微微一怔。
「姎姎,原来你在这里。」
「我找了你半天,生怕你走丢了。」
他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揽住我的肩膀,将我圈进怀里。
不等我解释原因,他已经给我想好了借口。
「是不是在外面闲逛的时候,被我小叔逮到了?」
「我第一次带女孩回家,他好奇之下多盘问你两句也属正常,别害怕。」
他安抚般地摸了摸我的头,又看向霍时凛,眼里带了一丝笑意:
「小叔,你觉得我女朋友怎么样?」
霍时凛的眸光落在他按住我肩膀的手上,片刻便别过头,看着窗外明灭的灯火。
语气不咸不淡,只回了两个字:
「很好。」
霍屿眼角的笑意愈发盛了,欢喜地看着我:
「小叔这人严苛得很,很少会夸赞别人,看来他对你是真的满意。」
「想必他一定会同意我们的婚事吧。」
话音刚落,霍时凛便蹙起眉来:「你说什么?」
霍屿拉着我的手,站在他的对面。
语气坚定,异常认真。
「小叔,我这次带姎姎过来,一来是让她见你,二来是想告诉你,我打算和她结婚。」
「虽然我和姎姎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余生都想和她捆在一起。」
在一起三个多月就说结婚,确实有些仓促。
当初霍屿和我提起这件事时,我也愣了。
「会不会太快了?」我问他。
在我的设定里,是先谈两三年的恋爱,然后求婚,再顺理成章结婚。
霍屿摇了摇头:「姎姎,我认定你了,所以不会觉得快。」
「家业都在小叔手里,我就是个富贵闲人。你和我在一起,不用处理复杂的家庭关系,钱随便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约束你的自由。」
「结完婚后,我们还可以去全球旅居,不要孩子也没关系,日子过得开心就好。」
彼时他温柔体贴,描绘的未来太具诱惑力,像是给我黑白的生活递来一支彩色画笔。
所以,即便和我最初的设定出入很大,看着他殷殷的眼神,我还是点头应了。
生怕霍时凛不同意,霍屿提前把话全部堵死。
「小叔,股份都捏在你的手里,联姻这种事你做就好,轮不到我。」
「你之前答应过,以后会让我和喜欢的女孩结婚,不管她家境如何,只要我真心喜欢就行。」
「姎姎这么好,难道小叔还不同意?」
他每说一句,霍时凛的脸色就沉上一分。
良久,霍时凛伸手敲了敲桌面,不置可否地回答:
「结婚毕竟是人生大事,仓促之间做不得决定。」
「你刚回来还不着急,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霍屿悄悄捏了捏我的掌心,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弯起唇角对霍时凛道:
「也是。小叔,我好久没有回来,原先那套房子水管破裂,要修理一段时间。」
「本来打算带姎姎去住酒店,但她喜欢软点的床,我怕在酒店她睡不好。这段时间去你的别墅应急一下,可以吗?」
去霍时凛的别墅住?
不等他回答,我先拦住了霍屿,
「床铺硬点软点我都能睡,我们住酒店就好,别麻烦小叔了。」
和霍时凛在一起的三年,我就住在那栋别墅。
里面承载了太多我们之间的回忆。
上一次和霍时凛见面,就是在别墅门口。
我拎着个行李箱要搬出去。
霍时凛倚靠在门框上,冷眼看着我的动作。
在我跨出门的那一瞬间,他按住了我的手,眯起眼睛,语气带了几分警告意味。
「姎姎,别闹了。」
「现在回去,我还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仰头固执地问他:「你会给我一个名分吗?」
他沉默片刻,慢慢松开了按住我的手,垂下眼睫,回了我两个字:
「不会。」
于是,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偏偏如今回来,霍屿非要带我住进那栋别墅。
「我和小叔都是一家人,谈不上麻烦。」
「别墅的装修费了小叔好一番心血,刚好带你参观一下。你要是喜欢那个风格,以后我们的婚房也那样装修。」
霍屿这边说不通,我转头看向了霍时凛。
我以为他会拒绝。
可谁知,他紧抿着唇,良久颔首:
「行。」
「刚好有两间客房,分给你们住下。」
7
霍时凛提前电话吩咐管家整理客房。
安排我住的那间,和霍时凛的主卧只有一墙之隔。
客房的被褥床单,和我以前用过的一模一样。
我看得一阵恍惚。
故地重游,我思绪繁复,一个晚上翻来覆去没有睡好。
霍时凛工作很忙,听说他近期有个重大合作事项,最近一直忙于此事。
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公司,除了睡觉,很少会在别墅。
至于霍屿,他这边朋友亲戚很多,带着我挨个拜访。
好不容易把亲戚走完了,他又临时接到任务,要出省收购一处房产。
他没有带我一起去,走之前摸了摸我的头,温声道:
「姎姎,我去两三天就回来,你安心待在别墅。」
「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小叔开口,别见外,他答应替我照顾好你。」
我点了点头,起身送他出门。
上楼的时候,我觉得脚步有些虚浮,勉强扶着楼梯才走回房间。
其实今早醒来时,我就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喉咙发干,脑袋发晕,四肢无力。
我想多休息一会,重新回到床上,拉高被子闭上眼睛。
睡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感觉肠胃绞痛,四体发寒。
我一时没忍住,抱着垃圾桶一阵呕吐,动静惊动了住家阿姨。
阿姨给我倒了一杯热水,又拿来体温计让我量。
见我发烧后,阿姨拿起电话,要把这件事告诉霍时凛。
我拦住了她:「我自己吃药就好,实在不行我去趟医院,别因为我的事情打扰他。」
谁知阿姨义正严辞地拒绝了我。
「霍总说了,只要是您的事,无论大小,都要即刻汇报。」
她还是给霍时凛打了电话。
那头人声嘈杂,霍时凛只是「嗯」了一声便匆匆挂掉,看样子是在忙。
我也没有力气理会这些。
腹部绞痛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不吃也吐,把昨天喝的野生菌汤尽数吐掉。
霍时凛进来的时候,我正抱着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
看见他后,我微微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表:
「你不是在忙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他走到我的身边蹲下:「没什么大事,听说你身体不适,我回来看看。」
话音刚落,我实在没有忍住,又吐了一次。
他犹豫片刻,还是伸手,轻轻顺着我的背。
「我和家庭医生说了,他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他扶着我回到床上躺下,又把枕头叠好,让我垫着。
家庭医生说我是换季着凉,又连日奔波,加上本身肠胃脆弱,引发了急性肠炎。
他开了药,又给我打了吊针。
做完这些后,家庭医生走了,阿姨也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我和霍时凛两个人。
他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我的床边。
抿了抿唇,突然隔着被子将手放在我的肚子上,顺时针轻揉。
我哑着嗓子拦住了他:「你也出去吧,我……」
话还没说完,他便打断了我:「你之前告诉过我,这样帮你揉揉,你会舒服一些。」
我的肠胃一向不好,在霍时凛身边时也犯过两次胃病。
难受的时候,我便靠在他的怀里,抓着他的手让他帮我揉肚子。
只是现在,我摇了摇头,按住了他的手:
「我是霍屿的女朋友,你该和我保持距离,这样并不合适。」
霍时凛静默片刻,终于收回了手,却也没有走的意思。
他坐在椅子上,倾身看着我。
「你快虚脱了,睡一觉吧。我在这里陪你,等点滴打完了帮你拔针。」
可能是真的累了,又可能是药物作用,我很快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半夜。
吊瓶早就打完了,霍时凛帮我拔了针,又贴上创可贴为我止血。
床边的小夜灯开着,昏黄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上。
他穿着白色衬衫,袖扣微微散开,疲沓地伏在床上。一手搭着床沿,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我的,指腹还按在针孔上。
我想将手从他那里抽开,却不小心惊醒了他。
他睁开了眼,眼神还有些迷糊,伸手就熟络地将我揽进怀里。
像过去成千上百个夜晚那样,呢喃着道:
「姎姎,怎么醒这么早?再睡会。」
我挣开他的怀抱:「霍时凛。」
他这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手,薄唇紧抿:「抱歉。」
「我吊瓶打完了,你回房睡吧。」我提醒他,嗓子哑得厉害。
「没事,我不困,等霍屿回来我再走。」他坐回椅子。
我摇了摇头:「他出差了,一时半会回不来的。」
不知为何,听见这句话后,霍时凛突然沉了眉目,眼里蕴着怒意。
「什么天大的事情,能比你还重要?」
「我今天本来要去外地见客户,现在都推掉了。他不就是去看个房产,你生病了还不知道回来照顾?」
「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立刻滚回来。」
霍时凛作势要拿出手机,我连忙按住了他。
「你误会了,是我没有告诉他,不是他不回来。」
「这点小事,明天就好了,没必要再让他来来回回。」
霍时凛闻言,盯了我半晌,眸中波光浮动。
屋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他的眼神太过复杂,落在我的身上,让我莫名慌乱,不由自主地偏开目光。
很久之后,他忽然开口问我:
「魏姎,你不是真的喜欢霍屿,对吗?」
8
霍时凛将手搭在我的腕上。
五指收紧,倾身而来,重复了一遍:
「魏姎,你并不喜欢霍屿。」
这次不是疑问句,而是分外肯定。
他说:「我见过你爱一个人时的模样,你要是真的喜欢他,不会是这个反应。」
「以前在我身边时,你如果生病了,不管我在哪里,都会要我回来陪你。」
和霍时凛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娇气。
但凡有个头疼脑热,我都要给霍时凛打电话,吭哧吭哧地说自己不舒服。
大抵人身体脆弱的时候,总想找一点慰藉,寻求一分偏爱。
而接到我的电话后,无论在多远的地方,他都会即刻赶回来陪我。
此刻我看着他,摇了摇头:「喜欢一个人的表现是不一样的。」
「我不和霍屿说,是因为我心疼他,不想他来回折腾。」
「而且,」我垂下眼睫,静静看着霍时凛按住我腕上的手,「你也有未婚妻了,明明大家都在往前走,你近日何必一直回望来时路呢?」
霍时凛没再说话,只是徒然坐回椅子。
额前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眼,他枯坐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色将明未明时,他终于起身,仔细为我掖好被角。
「公司还有些事,我先过去处理。」
我轻轻颔首,看着他倦怠地合上房门。
家庭医生每日都会过来帮我检查身体。
阿姨做的营养餐顿顿不重复,还都是我爱吃的。
只是后面的这几天,我一直没有见到霍时凛。
他直接宿在了公司。
霍屿回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养得差不多了。
他给我送了一双镶满钻石的细高跟。
「在专柜橱窗外看见,觉得很漂亮,就忍不住买下来送你。」
「后天有个生日宴,你刚好可以穿上。」
霍屿口中生日宴的主角,是柳仪臻,霍时凛的未婚妻。
我本来不想去,但拗不过霍屿,只好应了。
生日宴是在别墅后面的庄园办的,来得人很多。
我跟在霍屿身边,看见柳仪臻挽着霍时凛的手出场。
单单只看背影,都觉得两人般配。
霍时凛会微微俯身,含笑听她说话。
她也会伸手,替霍时凛理平领带上的褶皱。
生日蛋糕有十层,霍时凛握着她的手切下蛋糕。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和叫好声。
我在人群里安静地看着聚光灯下的两人,被分了一块蛋糕。
是柳仪臻亲手交到我手里的。
在宴会厅的角落里,她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我好久。
而后微微弯起唇角,说了一句:
「魏姎,我听过你的名字。」
生日宴持续了很久,室内觥筹交错,充斥着酒精的味道。
霍屿四处周旋,我酒量不好,喝了两杯便悄悄出去躲酒。
时值五月,庄园的玫瑰开了,满墙芬芳。
我在玫瑰花架下行走。
霍屿给我买的高跟鞋并不合脚,后脚跟磨出小小的泡。
踩上花枝时,「嘎吱」一声轻响,鞋跟折了。
脚腕传来剜心的疼,不用低头,我也知道是脚崴了。
我只好留在原地,想等宴会结束后,打电话让霍屿接我。
好不容易等宾客三三两两地走了,霍屿的电话却无人接听。
他始终没有给我回拨。
从这里回别墅大概要十分钟,我艰难起身,尝试着脱掉高跟鞋走。
但脚使不上力,一着地就疼得我脸色发白。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沉声问我:
「脚崴了?」
是霍时凛。
我微微一怔,看向了他:「你怎么在这?」
「酒喝多了,出来透气。」他的脸颊有些薄红。
盯着我的脚半晌后,他抿了抿唇:「看样子是不能走了,我送你回去。」
我以为他打算扶我,正准备开口,霍时凛突然弯腰。
按住我的小腿,褪下了我另一只高跟。
而后身体蓦然一轻,他将我拦腰抱起。
9
霍时凛一手托我的背脊,一手托着我的膝弯。
一身西装革履,目不斜视地往前。
我想挣开他,忙道:「霍时凛,放我下来。」
他的手很有劲,将我抱得更稳,突然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魏姎,你真的瘦了好多。」
「身上都是骨头,抱你都不需要费什么劲。」
「我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你在掌心的分量了。」
他这话,我没办法回答。
他抱着我走在路边,一辆车正往我们这个方向驶来。
车灯照了过来,刺得我睁不开眼。
路过我们身边时,车停了下来。
鸣笛声响起,而后车窗被人缓缓摇下。
霍时凛也停住脚步,看向了车里。
开车的人是柳仪臻。
我微微一怔,挣扎着想要下来。
霍时凛倒是气定神闲,甚至和她颔首致意。
柳仪臻似笑非笑地睨了我一眼,问霍时凛:
「回别墅吗?」
「要不要送你们?」
霍时凛摇了摇头:「不用,就两步路。」
「我抱她回去就好。」
柳仪臻点了点头:「行,那我走了。」
说完脚踩油门,连人带车很快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只觉得有些恍惚。
生日宴上,霍时凛给她送花又送礼物,两人看似情深如许。
可此刻私下接触,却又莫名生分。
别墅的路不远,他的腿很长,按理说很快就能到。
可就是这样短短的一条路,他却走了很久很久。
我仰头看向他,他微微垂首与我对视。
月色太过温柔,他静静注视着我,眼底也藏着稀碎的月光。
我别开头没有说话。
他也无言,只是抱着我走在开满玫瑰的路上。
临到别墅门口时,他才淡淡说了一句:
「这条路,还是修得太短了。」
他将我平放在沙发上,用毛巾包裹冰袋,弯下腰为我冷敷伤处。
「还疼吗?」他问我。
「不是很疼,我自己来。」我想躲开。
他微微蹙起眉:「别乱动。」
霍屿的电话是在这个时候回拨的。
他说他在酒宴上敬酒,忘了把手机放在哪里。
偏偏又开了静音,找了许久,这会才刚刚找到。
「姎姎,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说自己崴到了脚,已经回了别墅。
霍屿有些着急,说他马上回来。
放下电话后,我起身拿过冰袋,霍时凛却固执地不肯放手。
我提醒他:「霍屿要回来了。」
「要是让他看见你帮我冷敷,他会怎么想?」
霍时凛冷嗤一声:「他想什么,我不在意。」
「可他是我男朋友,我很在意。」
话音落地,霍时凛紧抿着唇,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终究是慢慢松开了手,在另一侧坐下。
霍屿回来后,仔细检查了我的脚腕,又熟稔地接过冰袋。
他低下头,心疼地亲了亲我的额头。
「都是我的错,手机丢在玻璃柜里,让你平白等了那么久。」
做完这些,他才想起屋里还有另一个男人。
于是,他转过头,一边揽着我,一边对霍时凛道:
「多谢小叔帮我送姎姎回来。」
语气一如往常,我却隐隐感觉不大对劲。
他似乎是在较什么劲。
而霍时凛只是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举手之劳。」
说完他起身回房。
走了两步,又缓缓回头,目光锁在被霍屿抱住的我身上。
想说什么,动了动唇,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攥紧了拳,转身离开。
冰敷完后,霍屿送我回了房间。
可他没有离开,反而合上房门,把我搂得很紧。
他身上的酒气很重,今日应酬应该是没少喝酒。
我微微一怔,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怎么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突然问我:
「脚还疼吗?」
「不太疼了。」
又沉默了一会,霍屿突然将我抱到床上。
声音里带了几分情动时的沙哑。
「姎姎,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特别想要亲你。」
话还没说完,他便扣住我的后脑,细密的吻铺天盖地落下。
霍屿是个比较含蓄的人,大多数时候都很温柔。
很少像今天这样,连吻都是重的,有血腥味在我嘴里漾开。
吃痛之下,我闷哼出声。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似乎有些兴奋,伸手掐住我的腰。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哼声自口中逸出。
霍屿解开衬衫扣子,捏住我的下颌。
「姎姎,今天晚上行么?」
10
霍屿虽然是在问我,但根本没有征询我的意思。
他咬着我的唇,眸中情绪翻涌。
「不行。」我连忙制止了他。
这个客房和霍时凛的主卧紧挨着。
甚至两张床只有一墙之隔。
别墅的隔音没有很好,但凡声音大一点,都会落进霍时凛的耳中。
我做不到在这里和霍屿共枕。
霍屿望向我,要我给他一个解释。
我抿着唇:「我的脚还没好。」
「我不会碰你受伤的脚,放心。」
他伸手探入被窝里,作势要解我的扣子。
我拦住了他的动作:「别……」
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我找了个理由胡诌:「我……生理期来了。」
「姎姎,你的一向很准,每次都是月末,可现在才月中。」
他眯起眸子,抬起我的下巴:「为什么要骗我?」
我仰头直视着他:「我不想在这里。」
「你小叔就在旁边,他会听见。」
「你说这个啊。」他歪着脑袋看我,微微弯起唇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他这笑容有些恶劣。
他抚着我的脸颊,语气暧昧。
「没事,动静小点就是了。」
「小叔他会体谅我的。」
我按住他的手,正想继续拒绝时。
隔壁房间突然响起重物砸地的声音。
声音很大,是刻意为之。
霍屿一怔之下,弯起眼角笑了。
「看来小叔确实是不大乐意呢。」
「那今晚就算了吧。」
他慢条斯理地套上外套,又凑过来啄了啄我的唇。
「姎姎,你也亲亲我。」
这次没有压低声音。
几乎只是瞬间,隔壁房间的门开了。
下一秒,门外响起叩门声,一声接着一声。
霍屿好整以暇地推开了门。
正见霍时凛站在门口,彻底沉下了脸。
神色紧绷,眸若寒冰。
「要么滚回房睡,要么滚出别墅。」
「我回房。」霍屿笑得云淡风轻。
霍时凛看了被子里的我一眼,转身离开。
霍屿倒是不急着走。
他说:「姎姎,我那套房子整理好了,我们明天就搬回去。」
能离霍时凛远一点,也好。
我点了点头。
他又说:「你别怕,小叔这火是冲我来的,和你无关。」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站在门口,饶有兴致地问我:「看见小叔的左手了吗?」
「你有没有发现,他的小指比常人短了一截?」
我很早就发现了。
霍时凛的手生得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可偏偏,左手的小指不太正常。
以前跟他的时候,我好奇地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只是淡淡地说,小时候受过伤。
「他初中时遇见一只橘猫,特别喜欢。」
「投喂了一段时间后,那橘猫就跟着他回家。」
「小叔想养,却遭到了我爷爷的反对。爷爷说,家里养的猫都是赛级,怕野猫带坏了家里的名猫。」
「小叔为此和我爷爷吵了一架。」
霍屿陷入了回忆之中,眯着眼睛告诉我:
「那是一个台风天,爷爷将那只猫丢了出去。」
「小叔急着要去找猫,却被爷爷拦住。他拿出一把刀,砍断了小叔的小指。」
「他说砍掉小指,会疼,会造成一辈子的残缺,但不会有什么实际影响,刚好给小叔长长教训。」
我愣在了原地。
魏家的家教也很严苛,但绝不至于变态至此。
霍屿也有些唏嘘:「当时小叔的手血流不止,而爷爷只是冷眼看着,将他反锁进储物间。」
「他告诉小叔,不管是想带猫还是带人回来,都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话语权。」
「这就是没有本事还要忤逆家里的后果。」
「从那以后,小叔变了很多。他不爱笑了,也不和我一起玩了。他开始汲汲于营,为了夺权排挤对手,获得声望的同时也背上很多骂名,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霍屿是真喝多了酒,脚步有些虚浮。
他晃了晃脑袋,似乎只是将此事当成一桩笑谈说与我听。
他走之后,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我靠着墙,想着此刻与我一墙之隔的那人。
轻轻抚上墙壁,触感冰凉,像极了冬天里他指尖的温度。
不知为何,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我的心脏,勒出细细密密的疼。
有的时候觉得这堵墙很薄,有的时候又讨厌它太过厚实。
心中思绪万千,起起伏伏之后归于寂灭。
我安慰自己,反正明天过后,就要搬出别墅。
近期不会再和霍时凛相见了。
但我想得太天真了。
11
霍屿请人算了婚期。
日子定在今年十月。
他又喊我去欧洲拍婚纱照。
大抵是我之前说过,想在雪山脚下穿上婚纱,他记在了心里。
可惜运气不好,到了之后一连几天都是下雨。
大雾和云层将雪山遮了个严严实实。
霍屿和我住在山下的民宿里等着天晴。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霍屿有些心神不宁。
他近来电话很多,事情繁杂。
我和他说,如果太忙可以回去,婚纱照下次再拍也行。
霍屿为我绾好耳侧碎发:「什么事情还能有你重要?」
他看我的目光温柔缱绻,频频望着我出神。
每次我问他怎么了,他总是笑着说:
「姎姎太漂亮了,我移不开眼。」
那个晚上,在小木屋里,霍屿亲了我很久很久。
我累得快要虚脱,他依然不肯放过。
亲着我的眼睛,吻着我的睫毛,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坚定重复:
「姎姎,我真的很爱你。」
「我会护你周全,不会伤害你的。」
我实在乏了,虽然觉得他话里有话,却来不及深究便睡了过去。
他从背后抱着我,抱得很紧很紧。
仿佛要将我融入骨血。
第二天醒来,雨已经停了。
我一边吃早饭,一边刷手机,在新闻板块看到了霍时凛。
据说霍氏集团明天有个重要合约,事关数百亿的大项目,也关系到集团未来近十年的发展。
霍时凛将代表集团签约。
我扫了一眼便匆匆划走。
饭毕,霍屿看着窗外云雾缭绕的山峦,说要带我出去兜风。
我以为这只是一次平常出行。
却没想到,车子一路攀爬而上,路过碎石地时被刮了底,机油全部漏了。
偏偏又下了一场大暴雨,山路人迹罕至,手机也没有信号。
霍屿冒雨下了车,让我在车上等一等,他去前面的村子找救援。
临走前,他将车钥匙交给了我。
可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霍屿回来。
后来雨还在下,回来的人却不是霍屿。
在这个没有监控的死角里,有好多人将车子围住。
还有人砸碎车窗,将我从车里拖了出去。
他们捂住我的口鼻,捆住我的四肢,将我扛进一辆面包车里。
我听见他们交谈。
「这就是霍时凛喜欢的那个女孩?」
「按计划给他打电话,让他明天带着赎金到现场。」
「和他说,如果不是他亲自来,我们就直接撕票。」
饶是我再迟钝,听见这番话后,也知道自己是被绑架了。
而且绑走我的人,还知道我和霍时凛的关系。
他们没再说话,开着车穿梭在曲折的山路上。
我在后备箱里,拼命拼凑着已知的线索。
为什么霍屿要突然带我出国,又在阴雨天和我去人迹罕至的山上?
为什么他说要下车去找救援,却迟迟没归?
绑匪为什么一定要霍时凛亲自给我送赎金?
如果他们想要的是钱,明明谁来都可以。
我想起了今天上午的那则新闻。
霍氏集团有个重要合约,明天下午霍时凛将代表集团签约。
如果,霍时凛没有办法出席,霍家会派谁去?
霍时凛的父亲一手创办集团,除了霍时凛这个小儿子,他还有一个大儿子。
而他的大儿子早逝,唯一留下的孩子就是霍屿。
届时霍时凛不能参加,霍屿将获得这个机会崭露头角。
那天在别墅里,他曾和我说起霍家的事。
说霍老会因为霍时凛的忤逆,就砍下他的一截小指。
是我天真了。
在这样家风下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和他表现出来得一样不争不抢?
在信奉权势就是一切的环境里,他怎么可能当真愿意做一个富贵闲人?
想到这里,我突然遍体生寒。
原来,霍屿早就清楚我和霍时凛之间的事。
把我带来拍婚纱照,就是为了顺理成章地实现绑架。
然后利用我,打击霍时凛,从他手里分权。
我只是他们豪门内斗的一颗棋子。
那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会不会连最开始所谓的一见钟情,都是假的?
我越想越觉得可怖,寒意窜至四肢百骸。
山路颠簸,晃得我几欲作呕。
过了好久,他们终于停了车。
天色已经暗了,我被带进一间很小很偏僻的平房里。
平房腥臭,四周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我甚至踢到一节人的头骨,腿一软险些没有站稳。
面前的几个男人手持枪械,戾气很重,
一看便知是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
霍屿找的这些人,都是真绑匪。
他们熟络地给霍时凛打了电话,又点开视频让他看我。
只是他们戴着耳返,我不知道具体谈了什么。
我在小平房里怔怔看着窗外。
以我对霍时凛的了解,他是不会来赎我的。
当年他连承认我的存在都不愿意,如今又怎么可能为了我放弃大好事业。
霍屿做这些,无非是多此一举。
只是不知道,如果霍时凛不来送钱,这件事会如何收场?
绑匪会不会因为没有索要到钱,恼羞成怒之下对我下手?
饶是猜到他们是霍屿找来的人,我还是忍不住害怕。
尤其是在这样逼仄而狭小的空间里,地上散落着人的骸骨,恐惧几乎无处安放。
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绑匪和霍时凛约定的时间是第二天下午三点。
和签约仪式同一时间。
我被捆在椅子上,一夜枯坐,直到天明。
其实比起晚上,我更喜欢白昼。
但我从未像今天这样,如此迫切地希望夜晚能够漫长一点,太阳可以晚一点再升起。
我怕面对结局。
后来黎明还是如约来了。
山坳上空荡荡的,没有车辆往来。
我尝试着询问绑匪,如果霍时凛没有来会怎么样。
他没有回答,只是手里锃亮的刀反射着炽热的日光。
这样的沉默让我愈发不安。
饶是我觉得霍时凛不会过来,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幻想,万一他来了呢?
三点,山坳一片寂静,还是没人出现。
我盯着远处青翠连绵的山峦,垂下了头。
还是不抱希望来的好,这样就永远不会失望。
脚边头骨空荡荡的眼眶盯着我,我的心跌入谷底。
手指将衣袖绞了又绞,慌乱而惊恐交织,无助几乎要将我吞没。
就在这时,我听见一声熟悉而久违的声音。
「魏姎。」
那一刻,我鼻子一酸,一滴泪没忍住落了下来。
12
霍时凛来找我了。
在异国他乡的山头,我望着他,喉间哽得说不出话。
人真的很奇怪。
被绑架的时候,我没有哭。
面对撕票威胁的时候,我也没哭。
可在霍时凛出现的那一刻,我却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想,这大抵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霍时凛带着我一路驱车往北,开往熙攘的城区。
车停下来的那一刻,我还有些恍惚。
高度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浑身上下都是疲惫。
他一路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此刻突然探身过来,解开我的安全带,伸手抱住了我。
抱得很紧很紧,身体止不住地轻微颤抖。
他说:「姎姎,接到电话的那一瞬间,我真的要吓死了。」
「我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订了机票就飞过来。」
「还好,还好你平安无事。」
我仰头告诉他:「是霍屿找的人。」
他并不意外:「我猜到了。」
「他把你带出了国,可出事的人只有你,没有他。」
「一切来得太凑巧了,绑匪偏偏选在签约这天。」
「我走之后,出席代表就换成了他。」
「我能猜到是他。」
我看向霍时凛,轻声问他:
「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过来?」
「因为我不敢赌。」他望着我,眼底一片惨红,「但凡你有一分受伤的可能,我都不敢去赌。」
「姎姎,我真的害怕极了,我从来没有这样怕过。」
「他用你的命威胁我的时候,我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管它明天什么仪式,管它都有多重要,我统统都不想要了。」
「我只想要你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我从未在霍时凛身上看见这样的神情。
眼里的泪反射着细碎的光,颤抖的身体无声呜咽,后怕的情绪将他吞噬。
他的指甲嵌入掌心,渗出一片鲜红。
我伸出手,用力回抱住他。
在
小说名称:《高跟鞋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