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当三,他裤脚全是谎,我拿八十万直接开撕!
发布时间:2025-06-02 13:28 浏览量:3
老房子的地板凉得扎人。我蹲在地上,八沓红钞票铺成一片,数到第七沓时,右手食指突然抽了筋。指甲缝里还嵌着上午擦窗时蹭的灰,细细的,像二十年前补裤脚时扎进肉里的线头。
窗台上的茉莉开疯了,甜得发闷。风一掀,两瓣花扑簌簌掉在钱上,倒让我想起九八年的春天——那天我蹲在供销社仓库搬化肥,氨水味呛得人睁不开眼,突然有双锃亮的皮鞋停在脚边。
"小林。"声音像泡过温水的毛巾,软乎乎裹住耳朵。我抬头,周正明的脸在化肥袋缝里若隐若现,"你弟弟的手术费,我先垫上。"
那年我二十四,弟弟捂着肚子在土炕上打滚,家里卖了半头猪才凑出三百块。我躲在仓库抹眼泪时,他抱着账本推门进来,裤脚沾着星点泥,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绕了半里田埂特意来找我。
他来得勤了。有时揣着油纸包的糖霜枣,说"小姑娘该吃甜的";有时塞本卷边的《读者》,指着"知识改变命运"那页说"你念过高中,不该搬一辈子化肥"。再后来某个雨夜,他敲我宿舍门时裤脚全是泥,说"我爱人在县城教书,我们分居八年了"。
玻璃镯子套上手腕时,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慌。"我给不了你名份,"他指腹蹭过镯子的纹路,"但保你后半辈子周全。"
那时"周全"是多好的词啊。他把我调去办公室管台账,给我妈在菜市场租了个向阳的摊位,连弟弟娶媳妇时凑不够的彩礼,都是他塞在红包里的。这老房子是他单位分的周转房,虽小却有独立厨房,他每周来三次,带着食堂打包的红烧肉,裤脚总沾着泥——后巷的泥,他说怕熟人看见,绕着菜地走。
"正明哥,"我擦着他的皮鞋,鞋油在皮面上泛着光,"等你退休,咱们去乡下盖房?"他翻着报纸应"再等等",眼镜片后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副局候选名单"那版。
转折来得比退休早。去年秋天,他突然说要办内退。我在厨房煮藕粉圆子,小铜锅咕嘟冒泡,他的声音混在蒸汽里:"秀,闺女要接我去深圳带外孙。"
手一抖,藕粉团"啪嗒"掉在地上,滚到他脚边。我蹲下去捡,听见公文包拉链拉开的声响:"这是八十万,存了二十年的私房钱。"
第二沓钞票的边角硌着手心。上个月收拾他旧衬衫时,那张全家福从口袋里滑出来——他爱人根本没在县城教书,人家一直住在单位家属楼,照片里闺女骑在他脖子上,身后的假山,和我们常去的公园一模一样。
"你早知道?"前几天我捏着照片问他。他坐在藤椅里,鬓角白得像后巷的霜,"知道又怎样?你图我照应,我图你知冷知热。"
还有更旧的谎。零三年非典,我烧得迷迷糊糊,他踩着泥来送药,手背上沾着医院的消毒水味。我抓着他袖口哭"正明哥我难受",他拍着我背说"忍忍就好"。后来才听说,那天他爱人刚做完子宫肌瘤手术,他在医院守了半宿,又绕着泥地来我这儿。
"八十万够养老了。"他推过来的银行卡沾着老年斑,那双手曾能扛着我翻仓库围墙,现在扶楼梯都要扶着栏杆。我呢?镜子里的林姐,得往发根抹黑油,才能盖住两鬓的白。
数完最后一沓,正好八十万。茉莉花瓣粘在钱上,像滴凝固的泪。我想起九八年他第一次来宿舍,我晾的蓝布衫被风吹到他头上,他摘下来抖了抖,眼睛弯成月牙:"这颜色衬你。"
手机响了,是弟弟发来的视频。小侄女举着奖状喊"姑姑看",镜头晃到厨房,我妈正往锅里下饺子,热气模糊了屏幕,却模糊不了她眼角的笑。
我把钱锁进铁皮箱,锁扣"咔嗒"一声。二十年前我以为这箱子装的是周全,现在才懂,里面全是数不清的晨昏——他裤脚的泥,我熬的藕粉圆子,还有每个月十五号准时到账的生活费。
箱子推到床底时,碰着个硬东西。是那只玻璃镯子,裂了道细缝。对着光看,裂痕里嵌着九八年的阳光,亮得刺眼。
你说,这八十万够不够买我二十年的月亮?那些他没来的晚上,我趴在窗台看的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