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28小时绿皮车讨说法,撞见女儿给老头系鞋带,我傻了
发布时间:2025-06-05 20:28 浏览量:1
绿皮车"哐当哐当"碾过黄河大桥时,我裤兜里的老年机突然震动,像只发了疯的蛐蛐,震得我大腿根直发麻。
是王婶的语音,背景里飘着菜市场的吆喝声:"建国啊,我刚在菜市场碰到你家小雨她二姑,说小雨昨儿在家族群发了张自拍,左脸那块青可明显了!嫁哈尔滨那地儿,人生地不熟的,该不会让人欺负了吧?"
我捏着手机的手直冒汗,后颈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淌。蛇皮袋里的糯米糖藕被捂得温热,塑料袋窸窸窣窣响,像极了小雨小时候拽我衣角的动静——她总爱贴着我耳朵说:"爸,糖藕甜不甜?"
去年送小雨上火车时,她穿着红棉袄往我兜里塞大白兔奶糖,眼睛亮得像星星:"爸,张阳他爸说东北冬天有冰灯,等过年接你去看!"我抹了半袖子眼泪,叮嘱她"受委屈就回家",哪成想这才半年,她左脸就挂了彩。
车窗上蒙着层白雾,我哈了口气擦出块儿地,镜子里的老头两鬓全白,眼尾的皱纹能夹死蚊子。对面铺位的小伙啃着卤蛋问:"大爷去哪啊?"我攥紧蛇皮袋:"哈尔滨。"
沧州站停了十分钟。我蹲在站台吃泡面,面汤烫得舌尖发木。手机亮了,是小雨的消息:"爸,我和阳阳去齐齐哈尔看他二舅啦,明天回!"我盯着"齐齐哈尔"三个字,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回了个"嗯"——她从前发消息总带三个感叹号,现在连标点都省了。
转乘长途大巴时,司机扯着嗓子喊:"前面修路,去服务区等半小时!"我攥着蛇皮袋挤下车,冷风呼地灌进领口,后颈凉得直缩脖子。
加油站旁的便利店门口,有个穿米白羽绒服的姑娘正弯腰给老头系鞋带。那身影太熟了——小雨大学毕业那年冬天,我去她出租屋送年货,正撞见她蹲在楼下给流浪猫系断了的项圈,发顶翘起的小卷毛被风撩得一颤一颤,嘴里还念叨着"小可怜,冷不冷呀"。
"小雨!"我喊了一嗓子,蛇皮袋"咚"地砸在地上。
姑娘猛地抬头,脸"刷"地白了。是小雨!她左脸的青还没消,眼下乌青像蒙了层灰。旁边的老头扶着她胳膊,五十来岁的人瘦得颧骨突出来,蓝布衫洗得发白,手里攥着药瓶直抖。
小雨跑过来时绊了一跤,膝盖磕在路沿石上,疼得倒吸冷气:"爸,你咋来了?"她伸手要接蛇皮袋,我偏过身躲开,眼睛直盯着那老头:"他谁?"
老头弯腰捡糖藕,塑料袋破了个洞,藕块滚出来沾了灰。小雨急得直搓手:"这是张叔,阳阳他爸!前儿犯了心绞痛,阳阳在医院值班走不开,我带叔来县里拿药......"
我眯起眼——去年视频时,张叔穿黑羽绒服,红光满面的,哪像现在瘦成这样?"张叔?"我喉咙发紧。
"是我。"老头把糖藕递过来,手指抖得厉害,"大兄弟,让你见笑了。我这病......"话没说完就咳起来,小雨赶紧拍他后背,从兜里掏了颗药塞进他嘴里。
我突然想起上个月视频,小雨眼睛熬得通红,说阳阳调去急诊科了,忙得脚不沾地;说社区医院缺护工,她找了份兼职,给行动不便的老人做日间护理。我当时还急得拍桌子:"你嫁过去是当媳妇的,不是当保姆的!"
"脸咋青的?"我指着她左脸。
小雨摸了摸,笑出个小酒窝:"昨天扶张叔上楼梯,他腿软栽我身上,撞的。"她蹲下来捡糖藕,我这才注意到她羽绒服袖口磨得起了毛,手套指根处补着歪歪扭扭的针脚——那手套是我去年给她织的,针脚粗得能塞进去根线头。
"那回视频,你说买了新烤箱。"我想起她朋友圈的曲奇照片,"烤箱呢?"
张叔叹了口气:"小雨把烤箱卖了,说我吃医院的饭没胃口,她用卖烤箱的钱买了个小炖锅,天天变着法儿给我熬南瓜粥、小米粥......"
我喉咙突然发紧。那烤箱是小雨攒了半年工资买的,嫁人的时候宝贝得不行,说要给我烤杏仁饼干,给张阳烤巧克力蛋糕。我当时还笑她:"就你这手,能烤出啥花样?"现在倒好,说卖就卖了。
"爸,你咋突然来了?"小雨拽我袖子,"是不是王婶又乱传话?我真没受委屈......"
"王婶说你脸青了。"我低头踢着脚边的石子,声音哑得像破了的喇叭,"我就想着......要是真有人欺负你,我这把老骨头......"
"我知道。"小雨声音轻得像片雪花,伸手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白发,"你挡了我二十八年风雨,该歇歇了。我现在啊,能自己挡风雨,还能给别人撑伞了。"
她从包里翻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晒干的野菊花,花瓣卷成小太阳:"这是张叔院子里种的,你不是总说肩膀疼吗?我晒了半年......"
长途大巴的喇叭响了。张叔扶着广告牌站起来:"大兄弟,上车吧。小雨,送送你爸。"
小雨帮我提着蛇皮袋,我们沿着加油站的围墙走。风掀起她的刘海,我瞥见她食指关节上有块老茧——以前她弹钢琴的手,现在天天端炖锅、扶老人,能不磨出茧吗?
"阳阳知道你今天来吗?"她问。
"没。"我掏出手机,翻出王婶的语音,"我就想着,要是真有人欺负你......"
小雨突然笑了,眼泪却掉下来,滴在羽绒服上晕开个小水洼:"你看,我现在能给张叔系鞋带,能给病人喂饭,能把日子过成热乎的粥。爸,我没受欺负,我在好好活着呢。"
大巴车发动的声音盖过了她的话。我上车时回头,看见小雨正扶着张叔慢慢往便利店走,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被夕阳拉得老长,像幅暖黄的画。
蛇皮袋里的糖藕还带着体温,可我突然觉得,那些甜丝丝的藕块,远不如小雨手里那口炖锅熬的粥实在——那粥里有烟火气,有心疼,有长大的味道。
车开出去老远,我给小雨发了条消息:"张叔的药记得按时吃。"
她秒回了个笑脸,后面跟着句:"爸,下次来提前说,我给你熬酸菜白肉锅,锅底下贴玉米饼子!"
我望着窗外倒退的麦田,突然想起小雨十岁那年。我们去河边捉蝌蚪,她蹲在石头上摔了一跤,膝盖蹭得鲜血淋漓,却举着装满蝌蚪的玻璃罐冲我笑:"爸你看,我自己抓的!"
那时候我蹲下来给她擦伤口,现在才明白——原来不是孩子需要我们永远当伞,是我们总攥着伞柄不肯放。
你说,等我下次去哈尔滨,是该先夸夸小雨熬的南瓜粥,还是该跟张叔学两招种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