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八接了23通电话后,我这“姐姐”当到崩溃边缘

发布时间:2025-07-06 21:58  浏览量:5

出租屋的暖气开得嗡嗡响,我却盯着茶几上震个不停的手机,后颈窜起一阵寒意。蓝白色的屏光映在墙纸上,像道忽明忽暗的闪电——又是我妈。

手机震得茶几都跟着晃。我数了数通话记录,23个未接来电像根根细针扎在眼里:最早的凌晨五点,显示着“妈妈”两个字;最近的那个,半分钟前刚蹦出来。

短信提示音紧接着响起。屏幕亮起的瞬间,我喉咙发紧:“小夏,你弟电脑要i7的,年货得买进口车厘子、澳洲牛排,总共至少四万,今天必须转我。”

玻璃杯“咔”地磕在茶几上。我低头看杯里的温水,水面晃出细碎的涟漪——就像此刻我乱成一团的心。去年这时候,我扛着两大箱烟台大樱桃挤绿皮车回家,我妈捏着礼盒包装纸直撇嘴:“张婶家闺女带的澳洲车厘子,红得跟宝石似的。”前年给弟弟凑两万考研班学费,她转头跟邻居笑:“我家小阳有出息,姐姐帮衬是应该的。”再往前,十六岁的我在电子厂站十二个小时,手背上全是被零件划的红印子,每月工资留三百,剩下的全打回家——就为弟弟能上重点初中,穿耐克鞋,住带空调的宿舍。

手机又震了。这次我按下接听键,耳边立刻炸响我妈的大嗓门:“小夏!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算怎么回事?你王姨家闺女昨天就带着八盒海参两箱茅台到家了,我跟她说你今年忙,不回来过年——”

“妈,我不回去。”我打断她,声音发涩。超市年底促销,我每天从早八点站到晚十点,脚脖子肿得像发面馒头,哪敢提请假?

“不回就不回!”她倒应得干脆,“那钱呢?你弟电脑五千八,车厘子三箱得三千六,牛排十斤要两千八,再给亲戚小孩包红包——你二姑昨天还说,去年你给二百,人家小慧都给五百!”

我盯着手机银行余额:29876.32。上个月刚转了三千回家,工资六千,房租水电两千五,剩下的钱得攒着付首付。“妈,我真拿不出四万。”

电话那头突然静了。我听见她吸鼻子的声音,像根细针慢慢扎进耳朵:“小夏,你小时候发烧40度,我背你走了十里夜路去诊所;你弟出生那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把陪嫁的银镯子卖了给你买奶粉……”

我闭了闭眼。这些话她能倒背如流,可她不提十六岁的我在电子厂手脱皮时躲在厕所哭;不提二十七岁的我住在十平米出租屋,冬天洗澡要裹着羽绒服;不提去年阑尾炎住院,她在电话里只问“能报销多少,别耽误给小阳打生活费”。

“妈,我不是不帮。”我声音发颤,“我都三十了,总得为自己攒点钱吧?上次王姐介绍的对象,看了我工资卡余额,当场说‘咱们不合适’。”

“对象?”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弟还没娶媳妇呢!你着什么急?找个男人养你不就得了?把钱省下来给小阳买房,等他成家了,你们姐弟俩互相帮衬——”

“够了!”我猛地站起来,杯子里的水泼在手机上。这些年的委屈突然涌上来:“我攒的钱是要付首付的!我想要个自己的家,不用过年挤在四十平的破房子里,不用听你说‘小阳房间要朝阳,小夏睡客厅就行’!”

电话里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摔了杯子。“林小夏,你翅膀硬了是吧?养你这么大,要你几个钱怎么了?你弟可是要考研的,将来坐办公室的,能跟你这超市主管比?”

我捏着手机的手青筋直跳。去年弟弟大学毕业在家打游戏,她非说“小阳这是沉淀,准备考研”;上个月我去看他,他正盯着手机喊“团战呢”,转头就说:“姐,我电脑太卡,你给我换个新的呗?”

“妈,我不是提款机。”我听见自己说,“这四万我没有。这个年,我也不回了。”

电话里突然没了声音。我对着忙音发愣,才发现脸上全是泪。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路灯下的雪花像撕碎的棉絮,落在窗台上很快就化了,只留下一片水痕。

手机屏幕亮起,是弟弟的消息:“姐,我同学说i9处理器的电脑更好,你给我买那个吧?”

我盯着这条消息,十岁那年的场景突然涌上来。我蹲在厨房剥蒜,蒜皮粘在指缝里,弟弟举着新玩具车在我面前晃:“姐,你帮我写作业,我就给你玩。”我刚伸出手,他啪地把玩具车抢回去:“不给你玩!你是姐姐,本来就该帮我!”

后来我十六岁去打工,他穿耐克鞋,我穿夜市十块钱的拖鞋;他用苹果手机,我用二手安卓;他在家打游戏,我在超市搬货搬得腰直不起来。原来有些事,根本不会因为长大就变好。

雪越下越大,我裹紧外套站在窗边。楼下便利店的霓虹灯在雪幕里晕成暖黄的团,有对小情侣牵着手跑过,女孩的红围巾被风吹得扬起,像团跳动的火。

手机又震了。是母亲的短信:“行,算我白养你。以后别进这个家门。”

我望着屏幕笑了。十六岁离开家时,我在火车上哭湿了半条围巾;二十七岁没回家过年,我煮了碗速冻饺子,醋倒多了,酸得人直掉泪;现在三十岁,我还是没回家,可这次,眼泪没掉下来。

茶几上的台历停在十二月廿八。我伸手把那页撕下来,纸边刮过指尖,有点疼。明年的台历,或许该买本新的了。

只是,这样的我,真的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