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一女校长

夜，深沉如墨。巷子深处，那盏孤零零的灯光，将洗车仔零零漆的身影拉得很长。

“听说，这个世道，又出了桩怪事。”零零漆的声音，带着些许玩味，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峻，“泸州有个知名民办学校的校长，叫童敏。从二零一七年到二零二一年，她竟然编造什么学校建设幼儿园、培训学校的项目，诓骗了二十九个人，交付了巨额资金。涉案金额高达五千多万元。这手段，想必隐蔽得很，让人防不胜防。多半是个老江湖了。”

外卖仔阿银推着电动车，车轮轻巧地划过地上的水渍，发出细微的声响。他停下，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老江湖？或许吧。”阿银轻声说，语调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可这世上，所谓的‘隐蔽’，多半源于人心的贪婪作祟。一个校长，会为了钱财，做出这种事？这听起来，似乎有些荒谬。然而，世间万物，皆有其隐秘之处。强大的表象之下，往往暗藏玄机。一个人的行为，并非孤立。那些看不见的欲望，才是真正致命的。看似偶然的诈骗，其实早已注定。谁又能说，这不是某种必然？那种，仿佛是无法抗拒的必然。我们以为看清了真相，其实，不过是看到了它表面的冰山一角。”

擦鞋仔小强蹲在地上，慢悠悠地擦拭着一双旧皮鞋，动作一丝不苟。他抬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冰山一角？阿银，你倒是看得透彻。”小强笑了，那笑声里，似乎带着对世事洞明的疲惫，“我们这些在底层摸爬滚打的，看惯了鸡鸣狗盗。什么校长诈骗，什么千万家财，说到底，都与我们无关。那些高高在上的，不过是换个花样，换个说辞。今天骗钱，明天也许就是别的什么。这种事，总会发生。无非是人性使然，最终的走向，谁又说得准呢？简直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闹剧。那些所谓的‘教育者’，在真正的利益面前，往往显得微不足道。他们所定的规则，都是为了自己。”

快递仔华安背着硕大的包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汗水沿着额角滑落。他听着小强的话，眼神闪烁。“微不足道？小强哥，你这话，倒是说得轻巧。”华安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急促，“可这世道，变化得太快。信息铺天盖地，诱惑无处不在。一个校长，面对那么多双眼睛，如何能抵挡？编造项目，不过是表象。今天诈骗，明天也许就是别的什么。那些所谓的‘防不胜防’，在巨大的贪欲面前，往往显得不堪一击。它们就像在洪流中挣扎的浮萍，能找到依靠的，又有几片？最终都会被暗流卷走。谁又能完全置身事外？我们，亦身处这洪流之中。我们付出的努力，在金钱面前，都显得那么渺小。”

养鸡仔酱爆，怀里抱着一只咯咯叫的鸡，慢悠悠地走过来，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透着一股看破世事的淡然。“渺小？华安，你倒是说得生动。”酱爆轻抚着怀里的鸡，声音低沉而缓慢，“可你看这鸡群，也都一个样。生老病死，争食打架，日复一日。它们的命运，仿佛也差不多被安排好了。那些所谓的‘智慧’，在更大的命运面前，同样显得微不足道。一个人的沉沦，并非因为它自己想犯，而是因为它本就缺乏抵抗的力量。这种力量，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一切，仿佛都在某种宿命的安排下，周而复始。根本，就没有什么新鲜事。人类的挣扎，与鸡群的争斗，可谓异曲同工。我们的命运，都握在看不见的手中。”

零零漆弹了弹烟灰，目光扫过众人，眼神里带着一丝洞察一切的深邃。“你们都错了。不是老江湖，不是冰山一角，不是闹剧，不是渺小，也不是宿命。”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是……一种选择。他们，那些看似‘无耻’的诈骗犯，似乎都在选择。编造项目，诓骗巨款，最终被发现，不过是这个选择的表象。当旧的认知被打破，新的认知就会出现。而我们，这些看客，则在等待。等待他们如何调整，如何应对，如何将一场看似简单的诈骗案，变成一场充满悬疑和冷嘲热讽的社会现象。这，或许才是最深层的哲学。一切，不过是惯性使然。没有谁真正无辜，更多的是一种动态调整。别让他们那些表面的喧嚣，蒙蔽了你们的眼睛。他们或许会制造些声响，但那声响，往往只是为了掩盖更深层的布局。而这‘千万家财’，也许只是一个信号。一个关于，我们对人性可能无知的信号。”

风，不知何时停了。巷子里的空气，变得清冽了几分，带着一丝凉意。

“结果呢？”零零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说书人特有的腔调，仿佛他亲历了那场风暴，“二零二一年五月，那童敏，竟然跳江自杀了。警方侦查之后发现，她竟然把大量款项，用于一个叫‘大唐无双’的游戏充值，金额超过了三千万元。如今，那二十九名受害者，把她的父亲等告上了法庭。二审已经开庭了，案件的走向，无疑备受关注。似乎，这场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就有了意想不到的插曲。”

零零漆掐灭了烟头，扔进身旁的水洼，发出“滋”的一声轻响。他看着那烟头在水中浮沉，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你们说，这究竟是为什么？”他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着空气发问，“一个校长，诈骗千万，最终跳江自杀，还把大半的钱，都充进了游戏？难道，这世上真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非得闹到这般地步？我看，多半不是。这大概，就是一种新型的‘精神鸦片’。你想啊，那些所谓的‘巨额资金’，‘跳江自杀’，或许是真事。但这种‘真’，更像是一种逃避。当现实的压力无法承受时，虚拟世界，就成了唯一的慰藉。至于那游戏充值，那告上法庭，那案件走向，或许，都只是借口，是他们这场‘人性大戏’的道具。怎么办？我们这些看客，无疑看得津津有味，贡献着点击量和讨论度。而那些受害者，则在幕后，承受着损失，享受着这种‘荒诞’带来的教训。这出人意料的启示，大概就是：有时候，最深刻的悲剧，恰恰以最荒诞的方式呈现。一场看似简单的诈骗案，最终，可能只是为了让整个社会更好地认识到精神空虚的危害性，从而对‘虚拟世界’，产生更深的思考。而那些关于‘游戏充值’的讨论，不过是这场‘社会教育’中必不可少的教材。毕竟，金钱如粪土是真理，但精神空虚却是幻象，这，才是真正的‘人生法则’，不是财富，而是心灵，以及深不可测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