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街头馄饨摊,她低头系鞋带瞬间我泪如雨下
发布时间:2025-07-17 00:50 浏览量:5
路灯在头顶嗡嗡作响,我哈着白气搅动铝锅里的馄饨。汤面浮着层薄油,竹勺一搅,碎光便在汤里跳起舞——像极了十年前闺女生日,她用彩纸折的星星,在窗台上闪呀闪的。
"老陈,一碗小馄饨,多加葱!"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撞过来,我手一抖,竹勺差点掉进汤里。转身时,林小夏正歪歪扭扭地停电动车,羽绒服袖口磨出毛边,发梢沾着细雪——这月第三场雪了,她总说"不冷"。
"今儿来得早啊?"我盛馄饨的手顿了顿。往常她总等凌晨四点医院护工换班才来,今儿路灯刚换岗,钟表才指到三点十分。
"我妈烧退了。"她搓着冻红的手指笑,鼻尖还挂着没擦净的鼻涕,"医生说能喝流食了,我煮了粥,顺道来吃碗馄饨。"
我往碗里撒葱花,瞥见脚边的深绿色保温桶。提手缠着胶布,和她羽绒服是一个"旧"法儿——去年冬天她第一次来,蹲在摊边啃冷馒头,我多舀了半碗汤,她红着眼说:"我妈住院,食堂饭贵,得省着点。"
"多给你加俩虾仁?"我把碗推过去,"算我请的。"
她慌忙摆手:"可不敢,您这小本生意能挣几个钱?"话没说完,筷子早戳进汤里,挑起个馄饨吹了吹,"您这馄饨皮儿薄汤鲜,我妈要是能喝上一口......"
声音突然轻了。她低头扒拉馄饨,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子。我盯着她沾着面粉的指甲盖——前儿帮我捡掉地上的馄饨皮,指甲缝里还飘着医院消毒水的味儿。
风猛地灌进塑料棚,吹得棚布哗哗响。我裹紧军大衣,听她小声说:"我妈年轻时在纺织厂,手巧得很,能织带花的围巾。后来得了阿尔茨海默,现在连我都不认得了......"
铝锅里的水又开了,咕嘟咕嘟冒着泡。我添了把柴火,火星子噼啪炸响,像极了闺女走那天,她摔门时撞翻的蜡烛,"啪嗒"一声,灭了。
"小夏,你这鞋......"我突然开口。她的棉鞋鞋跟磨得只剩薄皮,左脚鞋带是截红毛线,右脚绑着黑皮筋,拧成一股系着。
她低头看了眼,笑:"便宜货,耐穿。"指尖却轻轻抚过鞋帮,像在摸什么宝贝。
打那后,小夏来得更勤了。有时带个保温杯,说医院的绿豆汤甜,给我带一碗;有时帮我收摊,塑料凳叠得整整齐齐。我知道她白天在超市理货,晚上去医院陪床,可她总说:"您一个人守夜怪孤单的,我陪您说说话。"
直到上周三,鹅毛大雪。我正往煤炉添煤,"咔嚓"一声——小夏的电动车在冰面打滑,整个人摔进雪堆。
"小夏!"我扔了煤铲冲过去。她扶着腰坐起来,羽绒服帽子滑到后背,头发沾着雪渣。我蹲下去要扶她,瞥见保温桶滚在雪里,深绿色漆皮蹭掉一块,露出底下的白铁皮。
"没事没事......"她强笑着,手却紧紧按着腰。我半拖半抱把她弄到小马扎上,这才看清她的棉鞋——左脚鞋跟彻底裂开,露出里面发黄的海绵,红毛线鞋带在雪里扎眼得很。
"走,我送你去医院。"我抄起她的电动车钥匙。
"不用不用!"她拽住我袖子,"我妈今晚要做检查,我得回去......"
话没说完,她突然捂住嘴咳嗽,指缝渗出点红。我心里"咯噔"一下——上个月她咳了半个月,说"就是感冒"。
"小夏,你是不是......"
"老陈,我蹲下系个鞋带。"她打断我,弯腰去捡滚到脚边的保温桶。路灯的光打在她背上,我看见羽绒服下摆沾着碘伏渍,医院的味儿。
她蹲下的瞬间,我看清了那鞋带——红毛线是拆了旧围巾的,黑皮筋是超市的购物袋绳,系得歪歪扭扭,却打了双结。
"像不像我小时候?"我听见自己哑着嗓子说。
她抬头看我,睫毛上挂着雪珠。
"我妈走那年,我也是这么蹲着系鞋带。"我蹲下去和她并排,"她临终前给我织了条红围巾,说'建国啊,鞋带松了就系紧,日子再难也得往前走'。后来我下岗,媳妇带着闺女走了,我就在夜市支了这馄饨摊......"
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我声音发颤:"你总说省着点,可你这鞋、这围巾、这保温桶......哪样不是在省?你妈不认你,你还每天给她擦手擦脸;你咳嗽得厉害,却不肯去医院......"
小夏的眼泪砸在雪地上,很快冻成小冰珠。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指甲盖还沾着面粉:"老陈,我就是怕......怕我倒下了,我妈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铝锅里的馄饨汤滚得更欢了,热气模糊了我们的脸。我站起来盛了碗馄饨,放在她手边:"趁热吃,这次多加了虾仁,算我请的。"
她捧着碗,眼泪吧嗒吧嗒掉进汤里。我转身去添煤,后背被轻轻撞了一下——是她的额头,带着哭腔闷声:"老陈,你这儿的馄饨,比我妈煮的还香......"
后来小夏还是每天来。咳嗽没好利索,可我往她碗里加虾仁时,她不再推辞了。上周末她来,说医院护工夸她"比亲闺女还尽心",眼睛亮得像星星。
刚才收摊,我收拾塑料凳,看见她落下的围巾——红颜色,针脚歪歪扭扭,和她系鞋带的红毛线一个样儿。
现在凌晨四点,我坐在小马扎上喝剩下的馄饨汤。路灯下的雪还在下,风却没那么冷了。我摸出手机,给闺女发了条消息:"妞妞,爸爸的馄饨摊,有个姑娘教会我,苦日子里也能煮出甜汤。"
屏幕亮起又暗下,我望着空了的馄饨锅,突然想起小夏蹲下系鞋带那刻——她弯腰时,红围巾从羽绒服里滑出来,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你说,是不是有些眼泪,不是因为苦,是因为看见有人在苦里,长出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