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脆生生

□万 霞

小孙女灵灵自打降临人世，我们就坚持用蹩脚的普通话与她交流。等到她会开口说话时，小嘴里蹦出的语言真的是普通话呢，温和的、软糯的、清脆的、真好听。在我听来就如同天籁之音。比我们大人说的川普好听多了。待她满了2岁后，语言方面快速进步，常有惊人的神来之语，令人猝不及防目瞪口呆。

一天，陪她在盥洗台刷牙，实则是以漱口之名行玩水之实。小孙女像模像样地一手拿着她的小牙刷，一手端着小水杯。我帮她挤上牙膏，只见她举起牙刷在嘴巴里划拉一下，就迅速退出牙刷，嘴巴里还嘶嘶有声，像被牙膏辣到了似的。其实牙刷上已没有了牙膏。接着她自信地打开水龙头，接了半杯水，我的“要咕噜咕噜吐出来”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好几声咕咚、咕咚。不晓得又吞了好多漱口水。

小孙女才不管这些，她手中仍拿着牙刷和水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喜笑颜开自言自语地连续说出了三句话：“我好开心！”“我成功了！”“我倒了一杯水！”

别说，这“一键三连”既独立又连贯的句式，恰如其分地表达出了她喜悦的心情。这童声里藏着最纯粹的快乐，稚气灵动，纯净如水。

有一段时间，小孙女要边吃饭边看电视。我和阿姨不想惯着她。吃饭时，就抱她坐在她的餐椅上，再一左一右把她夹在中间喂饭。有时她也主动要边看绘本边吃饭。这种吃饭模式约摸2个月后，她就不干了，不愿意老老实实坐在餐椅上了。明明还没吃饱，她不是吃一会儿就翻身出餐椅，就是摇头晃脑地不吃。

怎么办呢？联想到平时在户外或者陪她看绘本时，讲过警察叔叔（阿姨）的故事，感觉她怕警察。这时阿姨就吓唬道：“你不好好吃饭，警察要来抓你。”别说，这招还真管用。她一听，立马坐回餐椅上，张大嘴巴吃饭了。如此这般又是2个月后，当我和阿姨为我们冒用警察，而让她乖乖吃饭的招数暗自庆幸时，有天中午正在吃饭，突然，听她脆生生冒出一句：“警察，你为什么要抓灵灵？”

听到她带着未经世事的甜美与天真的灵魂拷问，我和阿姨面面相觑，无言作答。

小孙女一晃2岁4个月了。自我意识渐渐觉醒，“我来”“不要”等成了口头禅。

“我来”连用。刷牙时，高度不够，想帮它端来小凳子，搭脚靠着盥洗台，一句“我来”，她要自己端凳子；想帮她挤牙膏，她一把抢过，“我来”，一管牙膏瞬间就被挤出一大半。三个“不要”是标配。“不要”“不要”“不要”说得既快又坚决，脆生生的，还伴随有力的手势。比如洗鞋。看我们平时帮她擦鞋、洗鞋，小孙女也有样学样，像个小大人。只见她搬来小板凳，咚地放在洗衣台旁，站上去，拿起一块肥皂就往鞋子上抹。看她抹得到处都是，忍不住想出手。她一边说着“不要”“不要”“不要”，一边扭转小小的柔软无骨的身子背对我，生怕我要抢了她手上的鞋子似的。

罢了罢了。最多不过是我不仅要帮她重新洗鞋子，还要帮她换下打湿的衣裤。

儿童也有理想与志向，童稚的语言，闪着光，流着彩。

那脆生生的“我来”“不要”终会变成她未来人生征途上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