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回结婚报告,给她个教训”下属疑惑:她丈夫是李旅长,你凭啥撤回

发布时间:2025-07-21 23:55  浏览量:1

1982年隆冬,寒潮来得比往年更凶。
北风卷着冰碴子在军分区大院里乱窜,文工团政委办公室的木门被吹得哐当作响。宁乐怡裹紧军大衣站在老榆木桌前,细瘦的手指绞着衣摆,眼底浮起一层冷霜似的怅惘。

"小宁同志,京市文工团真就比咱们海城强那么多?"政委摘下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关切,"咱们团去年刚拿军区先进,赵团长带的舞蹈队还得了集体三等功,你这会子提调离,舍得么?"

宁乐怡垂着眼避开政委的视线,手指碰到挎包里的调令——钢笔字还沾着新印的墨香:"调令已经批了。另外......"她深吸口气,声音像浸了冰水的泉,"能把我的结婚申请还我么?"

老政委叹着气拉开抽屉,那张红头文件上"宁乐怡""赵宴章"两个名字并排印着,公章的印泥还没全干。门突然被撞开,赵宴章裹着一身寒气冲进来,军靴底还粘着训练场的泥渍。

"宁乐怡!又来缠政委?"他一把抽走申请表,大衣下摆带起的风扫得桌面乱颤,"我早说过婚事缓办!你整天把嫁人挂嘴边,不怕战友笑话?"

碎纸片扑簌簌落在斑驳的桌上,像飘零的雪。宁乐怡盯着这些碎了的期许,喉咙像塞了团湿棉花。政委刚要说话,赵宴章突然攥住她手腕吼:"元旦汇演领舞,让给小程!"

窗外北风拍打着枯枝,宁乐怡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三年前零下二十度的野战医院外,也是这样的大衣裹住她冻僵的脚。可此刻他眼里烧着的,分明是另一个姑娘的热望。

"领舞要凭本事。"她甩开他的手,军绿挎包带在肩头划出道利落的弧。赵宴章追到走廊,皮靴砸在水泥地上咚咚响:"程雪刚调过来还没摸清门道,你让她一步能咋?"

宁乐怡在宣传栏前停住,红底金字的"先进集体"奖状被风吹得猎猎响。她想起京市总文工团墙上挂满的勋章,想起自己放弃首席时老团长拍桌子的模样:"丫头,你会后悔的。"

"让?"她猛地转身,军大衣领口露出绷得笔直的天鹅颈,"当年野战医院,我让过被压断腿的战友;边境慰问演出,我让过发高烧的新兵。可程雪的领舞位置,得凭她真本事挣。"

赵宴章愣在原地,望着那道单薄却挺直的背影消失在寒雾里。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雪夜,怀里这个姑娘抖得厉害,却还攥着演出票说:"等伤好了,我还要跳《红色娘子军》。"

办公室里,政委小心拼着撕碎的申请表。玻璃板下压着张老照片——穿芭蕾舞裙的宁乐怡正起舞,裙摆像雪里开的白莲。此刻,真的雪花正扑在窗台上,像极了当年她崴脚时,落进睫毛的冰晶。

赵宴章的话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宁乐怡心口发疼。
她咬着唇硬撑,声音冷得像封了冰的湖面:"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没说完就转身,每一步都像踩着铅块,得用尽力气才能挪动。

外头的北风刮得人脸生疼,像无数细冰碴子割着皮肤。宁乐怡走着走着,眼泪糊住了眼,滚烫的泪珠砸在脸上,烧出两道火辣辣的痕。胸口像被铁钳子攥住,连喘气都费劲。

一千多个日夜的深情,就这么碎成了渣。
她不甘,却没力气再争。既然决定走,就把委屈和不舍都埋进土里,就当从没爱过这个人。

走进舞蹈室时,程雪正中间跳得欢。宁乐怡别过眼,走到角落和熟识的战友接着排练。

"乐怡快看!你家赵团长来了!"战友压低声音戳她。

宁乐怡条件反射转头——赵宴章正目不斜视穿过人群,停在程雪跟前。手里提着保温杯和装苹果的网兜,俩人说笑着,根本没留意近在咫尺的她。

"这算啥事儿?"战友凑过来,"你家赵团长咋跟程雪这么近乎?"

宁乐怡望着那道熟悉的背影,心口像被撕开道口子。她咬着牙装镇定:"他们早认识。接着练吧。"

她明白,该收收心了。既然要走,就别再为这些不相干的人费神,就当那些过往从未存在过。

旁边战友突然反应过来:"太过分了!赵团长咋能这样?当年他能从山沟里调回海城,还不是你一舞成名给他铺的路!"

记忆潮水般涌上来。那年国庆汇演,宁乐怡靠一支舞一鸣惊人,从山沟跳到市里,最后被领导点名演出。就为这,赵宴章才有机会离开穷乡僻壤。

可三年过去,他早忘了她的光,只当她是普通姑娘,满脑子都是结婚。

宁乐怡余光瞥见赵宴章坐在台下,眼睛直勾勾盯着程雪的舞步,眼里全是温柔和夸赞。曾经,这样的眼神只属于她一个人。

"乐怡,你跳得真让人入迷。"他以前握着她的手呢喃,"每次看你跳舞,我都激动的不知咋好。"

现在想来,倒像是一场笑话。她这个"临时替补",也该退场了。

换衣间里,程雪举着苹果网兜拦住她:"宁同志,看看这个。"故意晃了晃赵宴章送的东西,"前儿还送了罐头,说单位发的。我一个人吃不完,你拿点?"

宁乐怡低头避开那堆东西,声音静得像深潭:"既然是赵团长的心意,你留着吧。我不爱吃甜的。"

她拉上衣柜门要走,程雪尖着嗓子又刺:"我要是你,早识趣儿走了。宴章心里有谁,你心里没数?"

宁乐怡停住脚,慢慢转过脸。程雪仰着下巴,眼里全是得意:"要说感情里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就算你不走,我也让你看清事实。"

宁乐怡扫她一眼,转身就走。赵宴章爱谁,早和她没关系了。她只想赶紧离开这场荒唐戏。

宿舍楼下,赵宴章的身影突然映入宁乐怡眼帘。她望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方才程雪在众人面前刻意亲近的模样又涌上心头——他当时温柔注视程雪跳舞的眼神,像根细针直直扎进她心口。

她下意识加快脚步,却被赵宴章一把攥住胳膊:"还在闹别扭?至于么?"

宁乐怡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冷得像浸了冰碴:"赵团长这是来做什么?"

听她用这般疏离的称呼,赵宴章眉头立刻皱成一团:"乐怡,别闹小孩子脾气。"

"闹脾气?"宁乐怡突然笑出声,眼眶却泛着红,"亲眼看着自己男朋友给别的姑娘递东西,我忍着没发作,还不够懂事?"

赵宴章急得直解释:"我就是照顾程同志。她刚来这儿人生地不熟......"

"那我呢?"宁乐怡打断他,声音发颤,"当年我去凤阳县找你,不也是一个人摸不着门道?那时候你怎么没这么会疼人?"

赵宴章被问得哑口无言,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出个所以然,那副有话卡在喉咙里的模样,倒让旁观的人瞧着有些滑稽。

"乐怡,差不多得了!"

"你和她到底不一样。"

赵宴章眉头锁得更紧,目光认真地锁住宁乐怡:"她从小到大没吃过苦。"

他语气里带着股急切,像是要把这话说清楚:"我对她真就是兄妹情。"

说着他往前凑了凑,伸手想去拉宁乐怡的手,却被她本能地避开。他的手悬在半空,尴尬地缩回去,接着道:"我都决定娶你了,肯定不反悔。"

程雪没吃过苦,难道她就吃过?

宁乐怡缓缓抬起头,直勾勾盯着赵宴章的眼睛。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陌生得吓人——那个她爱了整整三年的赵宴章,好像从来都没真正走进她心里。

记忆里的赵宴章是有担当的,是出色的。他温文尔雅的性子,像春天里最暖的阳光,曾让她深陷其中。可现在,这个她朝思暮想的人,却在为了另一个姑娘不断刺伤她......

宁乐怡慢慢垂下眼,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罢了,我不需要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片鹅毛,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你可以选择不娶我。"

宁乐怡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你是团长,一句话的事......"

"够了!"

赵宴章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皱得更厉害,语气也硬邦邦的:"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吵架的。"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着火气:"明天就是领舞选拔,把你那双舞鞋借给程同志用用。"

借舞鞋?那她穿什么?光着脚跳吗?!

宁乐怡猛地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眼底翻涌着震惊和愤怒,像要把这个男人看个通透。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赵宴章吗?

从前,他为了给她买舞鞋,能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走几十里。那时候天寒地冻,可他的心里只有她。现在,他却为了别的姑娘,要抢走她的舞鞋......

真是讽刺得让人心寒。

宁乐怡死死咬着嘴唇,盯着他,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凭什么?"

她声音发颤,带着压不住的怒火:"凭什么把我的鞋给她?"

赵宴章好像没察觉到气氛不对,不耐烦地撇了撇嘴,语气更冲:"程同志的舞鞋坏了。"

他摊开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们脚码一样,借她穿穿怎么了?"

赵宴章皱着眉,声音拔高:"又不是不还你!"

他往前跨了一步,试图劝她:"咱们以后是要结婚的。"

赵宴章双手抱在胸前,眼神里带着责备:"难不成当团长夫人,这点气量都没有?"

他说得那么自然,仿佛宁乐怡不借鞋,就是她小心眼、不懂事。

宁乐怡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团长夫人就该眼睁睁看自己丈夫照顾别的女人?"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目光像刀子似的扎向赵宴章:"赵宴章,别忘了,我们还没结婚呢。"

宁乐怡也学着他的样子抱臂而立,语气陡然凌厉起来:"明天我也要参加选拔,我把鞋给她,我穿什么?"

她的强势让赵宴章脸色更黑,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你就不能退一步?"

他气得直指着宁乐怡,声音都高了八度:"为什么非得跟她较劲?!"

"赵宴章,到底是我跟她争,还是你帮着她跟我争?"

宁乐怡寸步不让地迎上他的目光,眼底全是质问。

对面的男人顿时卡了壳,喉咙像塞了团棉花,张了张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还有事,舞鞋我不会借。"

说完,宁乐怡绕过他快步离开。她走得急,生怕慢一步,眼泪就会掉下来。

她边跑边抹眼泪,心像被人攥住了使劲揉,疼得喘不上气。

这三年来,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她日日夜夜念着赵宴章,心里眼里全是他。训练累得快撑不住时,只要想到他,就能咬着牙再坚持;休息时总盼着能见他一面,哪怕就说几句话。

可到头来,她的付出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

宁乐怡本来就不是计较的人。她总觉得感情该纯粹点,不该掺杂这些算计。可现在,赵宴章的每一件事,都像把锋利的剪刀,把她这三年来所有的美好期待,一刀一刀剪得粉碎。

她越想越难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宁乐怡哭着跑回宿舍,心里直犯嘀咕,只盼着部队的调令能早点下来。这样她就能彻底离开这段让人喘不过气的感情了。

晚上,宁乐怡刚走到盥洗室门口,就看见程雪拎着一双鞋从里面出来。她定睛一瞧,那分明是自己的舞鞋。

宁乐怡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几步上前拦住程雪,气冲冲道:"你拿我鞋干什么?这是部队,你怎么能随便拿别人东西?!"

程雪却半点不慌,反而扬起下巴,眼里满是嘲讽:"宁乐怡,你说话放干净点!谁偷你鞋了?这是宴章让我来拿的,他怕我明天没鞋穿,特意把你的给我了。"

"啥?赵宴章让你来的?!"
宁乐怡简直不敢信自己的耳朵,这消息像记重锤砸得她脑子发懵。

她还以为下午明确拒绝后,赵宴章能消停,谁承想他直接派程雪来拿——这是明摆着当众给她难堪?
她倒不拦着赵宴章对程雪好,可这事儿做得也太踩人了吧?
程雪话音刚落就要走,宁乐怡猛地回过神,一个箭步上前攥住舞鞋,冷着脸道:"他给你的?让他给你买新的去!少碰我东西!"

俩姑娘当场在走廊里较上劲,谁都不肯松手。
指导员听见动静赶紧跑过来,见俩姑娘揪着同一双鞋僵持不下,眉头立刻拧成疙瘩,沉声喝道:"都撒手!"
办公室里的空气陡然紧绷,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指导员把人带回去后,宁乐怡和程雪并肩靠在墙上。指导员扫了眼俩姑娘,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却啥也没说,只轻轻摇了摇头。
这时,门把转动的轻响划破寂静。赵宴章推门进来,指导员立刻起身挺直腰板,规规矩矩敬了个军礼:"赵团长,人带到了,您看...我先出去?"

得到首肯后,他麻溜儿转身关门,把空间留给三人。
宁乐怡脊梁骨挺得笔直,冷冽的目光像刀子似的扎向赵宴章,那眼神像寒冬里冒雪的寒梅,透着股子宁折不弯的倔强。

站在她旁边的程雪却完全两样,见赵宴章进来,眼眶立马泛起水光,声音带着哭腔:"宴章,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把舞鞋弄坏了,也不至于去借乐怡的..."

她边说边低头绞着衣角,活脱脱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白兔,"对不住乐怡同志,我...我给你赔不是..."
"这事儿不怪你,不用道歉。"赵宴章语气里压着火气,目光像刀剜似的盯着宁乐怡。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跟前,眉头皱成个疙瘩,训起人来像放连珠炮:"不就双舞鞋吗?至于当众让人下不来台?我让程同志拿的,你闹什么?"
宁乐怡慢慢抬起头,眼眶里的泪意翻涌,却被她用力眨了眨眼压了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你说就双舞鞋?那你急赤白脸抢什么?怕人家说你抠搜就别干这偷鸡摸狗的事!拿我东西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不叫偷叫啥?"
赵宴章被问得脸涨得通红,拳头攥得骨节咔咔响。

程雪瞧着这情形,忙不迭扯了扯他的衣袖,眼泪说掉就掉:"宴章,别怪乐怡了,都是我的错...明天选拔赛我不参加了,你们别吵了..."
"跟你没关系。"赵宴章立刻软了声调,轻轻拍了拍程雪手背,"明天你该咋比咋比。"

转头面对宁乐怡时,脸色又冷得能结霜:"是我让程同志拿的鞋,啥偷盗?少给我扣帽子!"
"呵。"

宁乐怡扯了扯嘴角,眼底全是失望,"那我算你啥?凭啥替我做主?就因为你是团长,就能随便动我东西?"
"宁乐怡!"赵宴章气得浑身直抖,食指差点戳到她鼻尖,"我以前咋没看出来你这么不讲理!"
宁乐怡在心里直犯嘀咕——难道真是自己不讲理?
"不过你说对了。"

赵宴章突然冷笑,"我是团长,程同志比你强,我当然要培养她。借双鞋咋了?"他顿了顿,语气更冲:"我给你俩选项:要么把鞋给她,要么取消你选拔资格!"
宁乐怡瞳孔猛地一缩,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这双鞋不单是跳舞用的,更是她熬了多少夜编排的节目,是她离开前最后一场告别。要是没了资格,之前所有心血都得打水漂。
"宴章..."程雪装模作样抹了把泪,"都怪我,乐怡在团里这么多年,领舞本来就该是她的..."
"没商量!"赵宴章打断她,转头盯着宁乐怡,"想好了没?"
宁乐怡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温柔体贴的男人,此刻陌生得像换了个人。

她声音发颤:"非要把我东西给人?"
"不是送!"赵宴章拔高了嗓门,"程同志有本事参赛,你当几年领舞了?让让新人咋了?荣誉就那么金贵?"
"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虚伪?"
宁乐怡突然笑了,嘴角扯出抹苦涩:"是啊,我虚伪。总比某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强!"她咬了咬嘴唇,眼里腾起最后股子狠劲:"鞋可以给她,但明天的选拔赛,我还照常参加!"
"我倒要看看,你心里完美的程同志,能不能凭真本事赢我!"
说完,她转身猛地拉开门,跌跌撞撞冲进走廊。

风掀起她的衣角,背影单薄得像片被风吹散的叶子。赵宴章望着那抹渐远的影子,胸口突然发闷,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悄悄溜走。
"宴章,你倒是说句话啊。"

程雪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眼眶还红着,声音软得像团棉花:"快去跟乐怡解释清楚,别因为我影响你们关系。"
"乐怡确实是个好姑娘,你得好好待她。"程雪低头拨弄着衣角,声线轻得像飘在风里的柳絮,"再说我哪能跟她比,团里谁不把她当宝贝..."
赵宴章收回飘向门口的目光,望着程雪的模样有些发怔,机械地安慰:"别瞎说,你的本事我心里有数,领舞位置非你莫属。"
"今晚好好歇着,明天就看你的了!"

他拍了拍程雪肩膀,语气里硬挤出一丝轻松。
"嗯,为了你,我肯定拼尽全力。"
程雪仰起脸,笑容明媚得像春天里绽放的桃花。
可赵宴章的心始终悬着,像根细线吊在半空。

他又转头望向空荡荡的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一股不安的预感像潮水似的漫上来。
宁乐怡冲回宿舍时,天已经擦黑。她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个粽子,眼泪吧嗒吧嗒掉,很快浸透了半边枕头。
那个说要拿命护着她的男人,此刻却为了别人忙前忙后。

她苦笑着抹了把脸,好在过几天就能彻底走了,到时候也不用再看他用这副模样左右为难。
第二天一大早,宁乐怡刚出宿舍楼,就瞅见赵宴章站在梧桐树下。晨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肩头,可她只觉那光冷得扎人。
昨儿的事儿又在脑子里转悠,她喉咙发紧,脚步莫名沉了起来。

赵宴章却已经快步走过来,站在她跟前。
"乐怡,昨天的事儿..."他喉结动了动,声音里带着股子急切,"是我太凶了,就是程雪刚来团里..."
"所以就得委屈我?"

宁乐怡往后退了半步,眼神冷得像块冰,"赵团长今儿来,又要我给你啥?"
赵宴章被这声"赵团长"刺得心里一揪,慌忙从兜里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纸:"你看,结婚申请我重新写了,已经签了字..."
宁乐怡盯着那张薄纸,眼底浮起自嘲的笑。

补偿?还是施舍?她想起被他撕碎的那张申请,当时他刚签完字,自己高兴得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此刻的平静像面镜子,照得赵宴章心里直发慌。他手心全是汗,声音发紧:"你不是一直盼着结婚吗?"
领舞选拔马上要开始,宁乐怡没再多说。

她侧身从赵宴章旁边走过,裙摆带起一阵风,像是要把满肚子情绪都吹散。
后台换衣间里,宁乐怡刚推开门,就瞅见程雪正对着镜子转圈。那双熟悉的舞鞋在她脚上转得飞快,鞋面在灯光下泛着珍珠似的光。

"这鞋穿着可真舒服,到底是优秀领舞的行头。"程雪故意拔高嗓门,足尖轻点转了个漂亮的圈,"听说宴章攒了一个月工资才买的?"

宁乐怡低头望着自己光溜溜的脚背,往事如潮水般漫上心头。那年冬天下着鹅毛大雪,赵宴章还没当上团长,工资仅够勉强糊口。他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齐膝深的积雪,走了二十里山路,睫毛挂着细碎的冰晶,却把鞋揣在怀里焐得暖乎乎的,生怕冻坏了。

"他说过两天就带我去挑双新的。"程雪忽然凑近些,语气里带着几分显摆,"你说,这算不算是咱俩的定情物件?"

宁乐怡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抬眼望向程雪,声音平静得像潭深水:"既然你稀罕别人不要的东西,那就拿去吧。"

"你!"程雪脸瞬间涨红,双手叉腰瞪圆眼睛,"装什么豁达?谁不清楚你为宴章寻死觅活的?"

"程雪。"宁乐怡打断她的话,目光坚定似磐石,"这双鞋,还有赵宴章,我都不稀罕了。"

程雪嗤笑一声,甩着马尾辫转身离去。宁乐怡站在原地深吸口气,迅速换好舞衣。当她光脚踩上冰凉的地面时,又想起那双被程雪穿走的舞鞋,指尖忍不住微微发颤。

选拔赛现场,赵宴章坐在评委席上,目光总往后台入口飘。政委和指导员交换眼神,都瞧出他心神不宁的模样。

程雪穿着宁乐怡的舞鞋第一个上场,旋转时裙裾绽开如绽放的花。赵宴章却连个眼神都没给,手指无意识敲着椅柄,后颈往前探着,活像等着捕食的白鹤。

直到宁乐怡赤着脚走上舞台,他猛地坐直身子,瞳孔骤然收缩。少女光洁的脚背在聚光灯里流转着珍珠似的光泽,每个跳跃都像踩在他心尖上。

没了舞鞋束缚的宁乐怡更显灵动,足尖擦过地面时带着股决绝的韵致。旋转、跳跃、劈叉,每个动作都干净漂亮,仿佛她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下。

赵宴章死死盯着那双赤足,喉咙像塞了团棉花。他忽然想起那个雪夜,宁乐怡抱着新舞鞋在宿舍转圈的样子,那时她的眼睛亮得比星星还耀眼。

幕布后,程佳攥着帘角,目光像刀子似的扎向台下的赵宴章。

她看见赵宴章目不转睛盯着宁乐怡起舞,眼里那抹痴迷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程佳气得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指节因用力攥得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软肉里,却半点没知觉。

最终几位评委商量,舞台上只剩宁乐怡和程雪竞争。临时主持人拿着话筒站到台侧,目光扫过评委席提高声音:"现在请评委投票,支持程雪同志的请举手!"

话还没说完,宁乐怡就见赵宴章第一个利落举手,动作果断得没半分犹豫。她心口猛地一揪,闷痛涌上来,却还是扯出个苦笑——这结果,她早料到了。

政委瞥了赵宴章一眼,始终没抬胳膊。旁边几位指导员也稳如泰山,胜负天平一下就歪了。程雪急得眼眶发红,泪珠在睫毛上打转,活像随时要掉下来,她楚楚可怜地望向赵宴章,贝齿轻轻咬着下唇。

"我觉得程雪同志刚来文工团不久,"赵宴章见状赶紧凑到政委跟前,急切地说,"她刚才跳得确实不错,咱们该多给新人机会!"

听他又为程雪说话,宁乐怡忍不住笑出声,笑声里浸着化不开的苦涩。她低头盯着地面,鼻尖发酸,眼眶微微发烫,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前不久,这男人还捧着结婚申请来找她签字,转眼就为别的女人这般卖力。这样的感情,她宁可不要。

"老赵说得对,新人确实该鼓励,"政委皱着眉,语气却更严肃,"可你也瞧见了,宁同志是穿着布鞋跳完整支舞的。选人难道不该看真本事?"说罢果断举手,"我投宁乐怡同志!"

其他指导员也纷纷跟着举手。票数立刻一边倒,程雪只有赵宴章那票。

"宁同志,晚会领舞就交给你了。"政委转头对宁乐怡笑,"保证完成任务!我现在就去准备!谢谢政委、各位指导员,还有……赵团长!"

等人散尽,政委脸色沉下来,走到赵宴章身边压低声音:"老赵,不是我说你,你和宁同志才是正经谈对象的,办事前多替她想想!"

"再说那舞鞋分明是宁同志的,程雪瞎穿。"政委叹气,"人心凉了,可就捂不热了。"

这话像根细针,扎得赵宴章胸口生疼。他脸色刷地发白,嘴唇直颤,却半句反驳都说不出来。

回宿舍没多久,宁乐怡正坐着收拾东西,就见赵宴章拎着舞鞋推门进来。她立刻坐直身子,眼神冷淡地看过去:"赵团长有事?女寝重地,您一个大男人进来不合适吧?"

赵宴章胸口一窒,疼得身形晃了晃。他站在门口,语气带着歉意:"我来还舞鞋……实在对不住。"

他顿了顿,从兜里掏出份文件放桌上:"还有这份结婚申请,我放这儿了。你签好字给政委就行。"

宁乐怡原本低头收拾衣物,听见这话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刃:"你是她什么人?"

"什么?"赵宴章皱起眉,满脸疑惑。

"我问你,"宁乐怡嘴角勾起抹讥讽的笑,站起身直视他的眼睛,"你和程雪什么关系?凭什么替她道歉?"

赵宴章眼神躲闪,明显底气不足。他强装镇定转移话题:"乐怡,我知道你委屈……"

话没说完,宁乐怡突然抄起桌上的舞鞋,用力扔进墙角的垃圾桶。"哐当"一声,惊得赵宴章顿在原地。

"你这是干啥?我都道歉了!"他转身怒目而视,声音不自觉拔高。

宁乐怡冷笑一声,眼神冰冷:"我嫌脏。"

"你!"赵宴章气得满脸通红,重重摔门而去。

宁乐怡盯着眼前紧闭的房门,目光慢慢失了焦距。她伸手抓起桌上的结婚申请,想起赵宴章方才维护程雪的模样,心口钝痛如刀绞。她咬了咬发白的唇,双手攥紧纸张猛力一扯,碎纸片扑簌簌落了满地。

"这婚,我不结了。"她轻声呢喃,尾音带着几分发颤。

入夜后,宁乐怡被政委叫去办公室。首长正端坐在红木椅里,面上挂着笑意开口:"宁同志,你的调岗申请上级批了......"

话没说完,门"砰"地被撞开。赵宴章大步跨进来,目光在政委和宁乐怡之间来回扫:"刚说批了什么?"

"是晚会舞蹈的事。"宁乐怡心跳漏了一拍,慌忙把藏在身后的调岗表攥得更紧,"领导同意咱们的方案了。"她说完,不自觉去看政委脸色。

政委何等精明,立刻顺着话头点头:"对,晚会流程过审了。你先回去准备吧。"

宁乐怡松快不少,起身敬了个利落的军礼:"那我先走了,谢谢政委!"

赵宴章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视线落在她衣摆露出的纸角上,嘴角不自觉往上翘。他暗自得意:这丫头嘴上跟我闹别扭,行动倒诚实,转头就来办手续,到底还是离不开我!白天装得冷淡,晚上急着走流程,果然没我不行。

回宿舍的路上,宁乐怡的脚步比往日轻快许多。推开门的瞬间,几个室友围过来,眼眶都泛着红:"乐怡,真要走啊?赵团长能舍得?""是啊,他怎么忍心放你走?"

宁乐怡叠衣服的手顿了顿,抬头扯出个淡淡的笑:"有些东西碎了,拼不回原样了。"她把最后一件衬衫塞进行李箱,"与其在这儿看别人恩爱,不如去更需要我的地方。"

她心底泛起声冷笑——赵宴章怕是巴不得她主动走呢,省得他在自己和程雪之间左右为难。

收拾妥当已是深夜,宁乐怡躺到床上时,倦意才慢慢涌上来。这一夜她睡得格外踏实,比过去这段日子哪一夜都安稳,仿佛所有纠结都随着梦境散了个干净。

转眼到了晚会当天。宁乐怡早早到后台化妆,刚坐下没多久,程雪就举着双新舞蹈鞋蹦过来,包装纸都没拆:"你瞧!这是宴章今早特意带我去买的!""还是最贵的款!"她把鞋子往宁乐怡面前送了送,"比你那双贵多了!"眼神里全是挑衅。

"买完鞋,宴章还请我吃饭呢。"程雪越说越兴奋,"吃完又去看电影!"

原来今早赵宴章是去约会了!早上宁乐怡去政委那儿领离队车票时,还瞅见赵宴章的车出了营区,当时还以为是紧急任务,没想到竟是陪程雪约会。以前她缠着赵宴章看电影、下馆子,他总找借口推脱,说什么军人要以训练为重。如今倒好,人家约会看电影,倒成了正经事......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今晚跳完这支舞,她就彻底解脱了。

大合唱结束,轮到宁乐怡上场。赵宴章和政委坐在第一排,旁边还坐着几位首长,目光始终追着她的身影。程雪坐在后排,看着台上聚光灯下的宁乐怡,心里像爬满了刺——要不是宁乐怡,今晚领舞的该是自己!越想越气,她偷偷伸脚,看准宁乐怡转身的空当,猛地踩住她的裙角。

宁乐怡重心一歪,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台上台下一片惊呼,可舞蹈队的队员们早有默契,动作没停,继续流畅地完成着编排。宁乐怡咬着牙,借着翻滚卸了力道,借着惯性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临场改了几个高难度动作,反而把这段意外变成了亮点。台下首长们拍着桌子喝彩:"这应变能力绝了!"赵宴章也站起来,眼里满是担忧和赞赏。

谢幕时,宁乐怡望着台下的掌声,心里像块大石头落了地——这段感情和回忆,总算是画上了句号。

回到后台,宁乐怡一眼就看见程雪,眼神瞬间冷得像冰。她快步走过去,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程雪被打得踉跄着摔倒在地,周围队员们都瞪圆了眼睛,满脸义愤——刚才那一下,她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宁乐怡!你敢打我?!"程雪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声音都变了调。

"我为什么不敢?"宁乐怡盯着她,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程雪!"赵宴章大步冲过来,声音里带着怒气,"平时你怎么闹我都能忍,但今天关乎全队荣誉,关乎团里的成绩!你怎么能把私怨带到台上?"

话音未落,又一个身影挤了进来——是赵宴章。他三步并作两步蹲下来,双手轻轻托住程雪的脸,满眼都是关切。方才宁乐怡那巴掌力道不轻,此刻程雪的脸颊已经肿起老高,红得吓人。

程雪见他来了,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可怜巴巴地哭诉起来:“我刚刚可能是跳得不好,惹乐怡生气了,没关系的……我不怪她。”说着,还轻轻摇了摇头,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赵宴章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不满,直直地看着宁乐怡,严肃地说道:“程同志刚来,跟你们配合不好也正常,你至于打人吗?给程同志道歉!”

宁乐怡一听,眼睛瞬间瞪大,满脸的不可置信,提高音量反驳道:“我给她道歉?赵团长,应该是她给我们所有人道歉!要不是她故意绊我,我也不会摔倒!”

“什么?”赵宴章有些惊讶,他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人,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然后问道:“你绊了她?”

程雪连忙使劲摇头,眼神慌乱,一口否认:“没有!我怎么可能绊乐怡呢?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就是她绊的!我都看到了!”一个队员大声说道,边说还边指着程雪。

“我也看到了!”另一个队员也跟着喊道,满脸的气愤。

“还有我……”又有队员纷纷站出来作证。

听到在场的人都指向程雪,赵宴章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眉头皱得更紧了。

可程雪还在不停辩解,她可怜兮兮地皱着眉头,捂着自己的腿,说:“我摔坏了,疼得厉害,赵团长,你送我去医务室吧。”

赵宴章又看了看宁乐怡,犹豫了一下,然后二话没说,弯腰把程雪抱了起来,匆匆带走了。

宁乐怡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苦笑一声,心中满是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赵宴章如今为了程雪,竟然变得不分青红皂白。

卸完妆后,宁乐怡心里有些失落,她慢慢走到舞蹈队所有同伴面前,轻声说道:“大家,再见啦。”然后拉着行李,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政委亲自来送她,在部队大门口,宁乐怡心里十分不舍。她在这里投入了所有的感情,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她的回忆,还有她深爱的赵宴章。但如今,她却什么都带不走。

政委微笑着,拍了拍宁乐怡的肩膀,温和地说:“宁同志,希望以后还能看到你的舞姿!”

宁乐怡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感激地说:“好,谢谢政委一直以来的照顾!再见!”

宁乐怡坐上吉普车,车身缓缓启动,渐渐远离这片曾给予她甜蜜幸福,此刻却只剩锥心伤痛的地方。她斜倚在车门旁,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冰雪,寒意仿佛穿透衣衫直抵心口,将那颗曾炽热跳动的心冻得发颤。

"再见……赵宴章……"她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像一片飘落的雪花,几乎要被呼啸的北风吞没。目光却始终凝视着车窗外,眼底藏着决绝的锋芒,又隐约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眷恋。

她在心底默默立下誓言:此生不复相见,赵宴章。

鹅毛般的雪花簌簌坠落,拍打着车窗,发出"啪啪"的脆响,转瞬便在玻璃上凝成一层薄雾,模糊了外界的景象。今年的雪来得格外早,也格外猛烈,大片大片的雪花如柳絮般纷扬,路面积雪渐深,每一步踩上去都能没至脚踝。吉普车在雪地里艰难跋涉,轮胎不时打滑,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

平日里从部队到车站不过半小时路程,今日却走了整整一个钟头。好不容易,宁乐怡拖着行李箱踏进车站。

她快步走到售票窗口,急切道:"麻烦给我一张最近的车票。"

售票员无奈地摇头,声音里带着歉意:"因为这两日风雪太大,所有火车都停运了,恢复时间还不确定。"

宁乐怡怔在原地,抬头望着窗外肆虐的风雪,雪花扑簌簌落在她睫毛上,凉意顺着脸颊蔓延。

洁白的雪片仍在空中打着旋儿,有几片调皮地落在她鼻尖,刺骨的寒意让她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看来,她与赵宴章之间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终究还是无法在此刻画上句点。

另一边,赵宴章将程雪送到医务室后,便匆忙转身离开。

今晚晚会结束后有庆祝宴,他急匆匆赶到现场,满心以为宁乐怡也会在场。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扫过,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角落。可寻遍全场,始终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赵宴章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慌乱,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而去。他的眉头紧紧蹙起,眼神里满是焦灼。

很快,他想起与宁乐怡关系较好的舞团成员孟小雨,快步走到她面前追问:"孟小雨,你知不知道宁乐怡去哪了?"

孟小雨看着眼前的赵宴章,心里憋着一肚子替宁乐怡鸣不平的话。那些话在喉头翻涌,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半晌才艰难开口:"赵团长,乐怡她回……"

话未说完,两人同时看见宁乐怡与政委并肩走进门来。

孟小雨愣在原地,满心疑惑——这人不是已经调回京市,怎么又回来了?

赵宴章的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迎上去,语气里带着几分质问:"你刚刚去哪了?我找了半天都没见着你,你跟政委说什么了?"

政委见状,连忙打圆场:"老赵啊,是我找宁同志谈了会儿话。她今晚表现非常出色,队里打算给她申报奖金呢。"

赵宴章点点头,附和道:"确实,她今晚确实发挥得不错。"

宁乐怡只觉身心俱疲,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她礼貌地朝政委点点头,转身便要离开。

赵宴章见她要走,急忙追上去,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从宁乐怡冷淡的态度里,他清楚她定是生了气。

"乐怡,你听我说。今晚我真不是故意偏袒程同志的。舞台上本来就容易出意外,而且我和她认识这么多年,她不会故意绊你。你别生气了,这一定是个误会!"

"误会?"宁乐怡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你宁愿相信是我自己失误,也不肯信是她绊我,对吗?"

赵宴章被问得愣住,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应。他本意并非如此,可此刻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宁乐怡用力甩开他的手,声音里带着疲惫与失望:"够了,赵团长。我明白你对她的感情,在她心里,她是完美无瑕的明月,不会做半点坏事。"

"不像我,在你眼里这么多年,我就是个不懂事、没本事,还爱诬陷人的坏女人。"

"不是的乐怡!我没这个意思!你的能力我都清楚,我也没说你诬陷她……"

"那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宁乐怡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目光如炬。

赵宴章被她看得心虚,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别处。

"我没有……"他小声辩解,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

"赵团长,我不会纠缠你。"宁乐怡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语气保持平静,"你不用勉强自己和我在一起,你可以选择程雪。"

她心里清楚,自己从来都不是非他不可。

"我没有要选择她。"赵宴章急切地否认,眼神坚定,"我决定和你结婚,就一定会和你结婚。乐怡,你不用对她有这么大敌意,我和程同志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

听到赵宴章到现在还认为是自己对程雪有敌意,宁乐怡的心彻底凉了。她知道,无论自己再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失望如潮水般涌来,她缓缓移开视线,轻轻摇了摇头:"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宁乐怡转身离开。赵宴章刚要追上去,却被参谋一把拉住,拽进屋里喝酒去了。

他望着宁乐怡单薄的背影渐渐被风雪淹没,心里像被针扎般疼得厉害。

因为要等雪停通车,政委昨晚便安排宁乐怡继续留在团里带其他人。

第二天,宁乐怡来到排练室。她随着音乐起舞,身姿轻盈如蝶,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窃窃私语:"这程雪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还要赵团长亲自开车送?"

宁乐怡收回目光,透过窗户望去。只见程雪正从赵宴章的吉普车上下来,赵宴章站在车旁,温柔地扶着她,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仿佛能驱散冬日的严寒。

接着,他轻轻替程雪拂去发间的雪花,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这画面若换作旁人,宁乐怡定会觉得是一段佳话。可此刻,她只觉得眼睛被刺得生疼,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忽然觉得这一切无比荒诞,荒诞得可笑。

赵宴章把程雪送到后便离开了,连门都没进,看样子是特意冒雪送来的。

宁乐怡默默收回视线,心里还是会泛起细密的疼。

她和赵宴章相识多年,一起走过几个寒冬。可这么多年,他从未主动送过她一次。

赵宴章总说自己是团长,要在儿女情长上以身作则。可如今对待程雪,却是另一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