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瓦匠修灶，见灶底有双绣花鞋，当夜灶神托梦莫娶美娇娘

明朝成化年间，应天府有个叫马三宝的瓦匠，这人生得五大三粗，却有一手好手艺，砌的灶台又省柴火又旺膛，十里八乡都愿意请他干活。

这年腊月二十三，眼看要过年了，马三宝本该歇工，却被城南马员外家请去修灶。

这马员外是当地有名的富户，听说新纳的小妾吹毛求疵，嫌厨房灶台不好用，非要赶在年关前重修。

马三宝本不想接这活，但马家出价高，想着挣点过年钱，也就应下了。

到了马家，管家直接领他到后院厨房。这厨房宽敞明亮，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那灶台是上好的青砖砌的，本没什么毛病，只是灶眼有些堵。

马三宝拆开灶台，清理烟道，正忙活着，忽觉手下砖块松动。他用力一扳，竟扯下一整块砖来，露出灶底一个黑黢黢的窟窿。

他伸手进去摸索，想看看有没有破损，却摸到个软乎乎的东西。扯出来一看，竟是双绣花鞋！红缎面，金线绣着鸳鸯戏水，鞋头还缀着珍珠

，看做工价值不菲，只是沾满灶灰，鞋底还有暗褐色污渍。

马三宝觉得晦气，正要扔掉，忽听身后一声尖叫：“谁让你动灶底的！”

回头一看，是个美艳妇人，想必就是马员外新纳的小妾柳如眉。她柳眉倒竖，一把抢过绣花鞋，脸色白得吓人。

马三宝忙解释：“小的无意中发现这鞋，并非…”

话未说完，马员外闻声赶来。柳如眉立刻变脸，娇滴滴道：“老爷，这瓦匠不知从哪翻出双破鞋，吓死人了！”

马员外看了眼绣花鞋，眉头微皱，却很快舒展，对马三宝摆摆手：“许是前头哪个丫鬟落下的，扔了便是。你赶紧修灶，修完领钱走人。”

马三宝心下奇怪，但不好多问，埋头干活。修完灶台，领了工钱，他特意绕到前院，找个相熟的老仆打听。

老仆一听绣花鞋，脸色就变了，压低声音：“三宝啊，莫打听这事！那鞋…那鞋是原先那位夫人的！她半年前暴病身亡，生前最爱穿那双鞋…”

马三宝一惊：“原先的夫人？”

老仆四下张望，声音更低了：“是啊，马员外原配夫人赵氏，多好的人啊，突然就没了。葬后没七天，老爷就娶了这柳氏…唉，造孽啊！”说着匆匆走了。

马三宝满腹疑虑回家，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迷糊过去，忽见灶台前冒出个黑影，渐渐化作个女子身形，穿着正是那双绣花鞋！

女子缓缓转身，脸上竟没有五官，只有个模糊的轮廓，哀声道：“马师傅，救我…我死得冤啊…”

马三宝吓醒，一身冷汗。窗外风声呜咽，仿佛有女子哭泣。他再睡不着，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四，按习俗该祭灶。马三宝摆上糖瓜，点上香，恭恭敬敬拜了灶神。

夜里他又梦到那无面女子，这次女子声音急切：“明日午时，县衙师爷会找你修灶，切记莫去！若去，性命难保！”

马三宝惊醒，将信将疑。果然第二天一早，县衙来人，说刘师爷家灶台坏了，急请他去修，约的正是午时。

马三宝想起梦中警告，推说生病，婉拒了。后来听说，刘师爷家灶台修到一半突然坍塌，砸伤了个瓦匠，幸好不是要害。

马三宝心下骇然，知是灶神显灵。当晚再祭灶神，诚心祷告：“灶王爷显灵，弟子马三宝感激不尽！若有什么差遣，弟子万死不辞！”

夜里，他梦到灶神现身，是个红面长须老者：“马三宝，你平日诚心祭灶，心地纯良，故救你一命。那马家冤魂乃赵氏，被奸夫淫妇所害，尸身埋于灶下。你需助她申冤，否则永无宁日！”

马三宝惊醒，思量再三，决定冒险一探。他知马员外次日要去邻县收租，便趁夜潜入马家后院。

厨房门锁着，他撬窗而入。凭着记忆找到那块松动的砖，拆开灶底，用手一摸，果然摸到软绵绵的东西！

他心一横，用力往外扯，竟扯出个油布包裹！解开一看，里面是具女尸，面目如生，正是梦中无面女子模样！脖颈上有明显勒痕，口中塞着布团，双手反绑。

马三宝吓得魂飞魄散，正要逃走，忽听门外脚步声！他慌忙躲到柴堆后。

进来的是柳如眉和一个男人，看打扮竟是县衙刘师爷！

柳如眉娇声道：“死鬼，怎么这时才来？那老东西去收租了，明日才回。”

刘师爷搂住她：“别提了，本想借修灶之名除掉那多事的马三宝，谁知他没上当。”

柳如眉冷哼：“定是那死鬼赵氏作祟！自那瓦匠来后，我夜夜梦见她索命！”

刘师爷冷笑：“怕什么？明日我就找借口抓了马三宝，定他个偷盗之罪，让他牢底坐穿！至于赵氏，魂飞魄散才好！”

说着，两人竟在厨房苟合起来。马三宝大气不敢出，听得真切，原来这二人早有奸情，合谋害死赵氏，埋尸灶下！

突然，油灯忽明忽暗，一阵阴风刮过，灶台竟自己嗡嗡作响！

柳如眉惊叫：“她又来了！”

刘师爷强作镇定：“胡说！定是风吹的！”

话音未落，灶台轰的一声炸开，砖块四溅！那双绣花鞋从废墟中飞出，不偏不倚砸在柳如眉脸上！

柳如眉惨叫一声，脸上冒出青烟，竟被烫出个鞋印！她发疯般撕扯衣服，口吐白沫：“不是我害你的！是他！是他主使！”

刘师爷吓得魂不附体，连滚爬出厨房。马三宝趁机从窗口逃走。

第二天，马三宝直奔县衙告状。县令本不信，但开堂时，诡异的事发生了：公堂地面突然渗水，水中浮起双双绣花鞋印，直逼刘师爷！

刘师爷心理防线崩溃，当堂招供。原来他与柳如眉早有私情，合谋勒死赵氏，埋尸灶下。为防冤魂索命，特意请道士用灶火镇压。不料被马三宝无意中发现。

马员外收租回来，得知真相，当场吐血身亡。柳如眉在狱中发疯，夜夜哭嚎“姐姐饶命”，三日后暴毙。刘师爷被判凌迟，行刑时天降大雨，雨中仿佛有女子哭声。

马三宝因申冤有功，受县衙嘉奖。他用赏银重修了灶神庙，年年祭祀。

后来他娶妻生子，妻子怀孕时梦到个穿绣花鞋的女子，送来自玉镯：“恩公大德，无以为报，此镯保母子平安。”

妻子醒来，手腕上果然多个玉镯。后来顺利生下一对龙凤胎，孩子脚底各有个红色胎记，形似鸳鸯。

马三宝知是赵氏转世报恩，更加诚心向善。那对儿女长大后，一个成了灶神庙庙祝，一个成了专为冤魂申冤的状师，都是后话了。

只是每逢腊月二十三，马家厨房旧址总会凭空出现双绣花鞋，有人说那是赵氏在提醒世人：举头三尺有神明，灶王爷眼里揉不得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