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羊时帮女会计捡鞋惹闲话,去相亲时被她堵住,你看我这人咋样
发布时间:2025-09-08 01:33 浏览量:2
引子
水龙头拧到头,还是滴滴答答漏着水,像我这几天的心情,堵不住,净是闹心事。
我叫李卫国,四十二岁,在城郊的红星农场当个维修工,闲时在后山放几十只羊,贴补家用。一个大男人,不抽烟不喝酒,就图个安稳日子,养大闺女晓雅。
可安稳日子,被一双鞋给搅了。
半个月前,场里的会计陈静来后山核对资产,高跟鞋陷进雨后松软的泥地里,拔不出来,一使劲,人往后仰。我正在不远处放羊,顺手就扶了一把,又帮她把鞋从泥里抠了出来。
就这么点事。
可传到场部家属院,话就变了味。说我拉着陈会计的手在山里钻,说我俩早好上了。
陈静是个寡妇,三十六七,人长得周正,但性子冷,平时不和人多来往,像一朵带霜的菊花。我是五年前没的媳rada,一直一个人。这么一凑,闲话就像发了酵的白菜,酸臭酸臭的,满院子都是。
“卫国,你可真行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奔着咱们场里最俊的。”邻居张婶在楼道里碰到我,挤眉弄眼。
我脸皮薄,憋了半天,吐出三个字:“没有的事。”
“哎呦,还不好意思了。”张婶笑得满脸褶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正常。”
我懒得解释,解释不清。唾沫星子能淹死人,我懂。我只能躲。可这事,像个鬼影子,天天跟着我。连我上高二的闺女晓雅都听说了,回家吃饭时,扒拉着碗里的米饭,闷声问我:“爸,你和陈阿姨,是真的吗?”
我心里一抽,像被针扎了。
“瞎说!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别跟着掺和。”我语气重了点。
晓雅“哇”地一声哭了,扔下筷子跑回了自己屋。
我看着满桌的菜,一口也吃不下去。这叫什么事啊!
为了断了这闲话,也为了给晓雅一个完整的家,我托了车间的刘婶给我介绍个对象。刘婶办事麻利,不出三天就安排上了,说对方是隔壁纺织厂的女工,叫王娟,带个男孩,人实在。
约在周末晚上六点,城里那家叫“天天红”的饭馆。
我提前半小时就到了,特意换了件干净的蓝布褂子,头发用水抹得溜光。坐在靠窗的卡座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心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怦怦乱跳。
这顿饭,关系到我后半辈子的幸福,也关系到我能不能把身上的脏水洗干净。
我正紧张着,饭馆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陈静。
她没穿在场里时那身刻板的工装,而是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头发也披散下来,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她没看别人,径直朝我这边走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她怎么来了?
她在我对面的空位上坐下,一双眼睛清凌凌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李卫国,听说你在相亲?”她开口了,声音还是那么清冷,听不出喜怒。
我脑子嗡的一声,懵了。这叫什么情况?来砸场子的?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饭馆里人来人往,邻桌的说笑声,碗筷碰撞声,都像是隔着一层玻璃。我的世界里,只剩下她那双逼人的眼睛。
她就那么看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看得我后背的汗都冒出来了。
然后,她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问我:
“你看我这人,咋样?”
第一章 一地鸡毛
我的脑子像被谁扔了块大石头,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你看我这人,咋样?
这话从陈静嘴里说出来,比她拿着算盘珠子砸我脸上还让我震惊。
这女人,疯了?
我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愣是没挤出一个字。脸涨得通红,像刚出笼的猪头肉。
“你……”我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车轱辘碾过的沙地,“你这是干啥?”
陈静没回答我,还是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探究,有固执,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女人在门口探头探脑,正是刘婶给我看的照片上的王娟。她旁边站着刘婶,两人对着我这边指指点点,脸上满是错愕和鄙夷。
完了。
我心里一凉,这下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刘婶拉着王娟,扭头就走,临走还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跟看什么脏东西似的。
我心里那股火,“噌”地就冒了上来。我李卫国活了四十二年,没做过一件亏心事,凭什么受这冤枉气?
“陈静!”我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的好事就让你这么搅黄了!”
陈静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收回了目光,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搅黄了,不是正好吗?”她放下茶杯,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小石子,砸在我心上。
“什么叫正好?”我气得手都抖了,“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我俩?你还跑来这闹,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别人说什么,重要吗?”她抬起眼皮,反问我。
我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不重要?怎么不重要!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我一个大男人,名声坏了,以后闺女出门都抬不起头!
【内心独白】
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她以为她是谁?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我们都是在泥里打滚的凡人,唾沫星子就是能淹死人。我辛辛苦苦想把日子过安稳,她倒好,一句话就把我的努力全给毁了。我真想不通,我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不就是帮她捡了次鞋吗?
我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站起身,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拍在桌上:“茶钱我付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谁也别碍着谁!”
说完,我转身就走,步子迈得又快又重,像是在逃离什么瘟疫。
走出饭馆,晚风一吹,我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又气又憋屈,像塞了一团湿棉花,堵得慌。
回到家属院,天已经全黑了。楼道里的灯坏了几天,没人修。我摸着黑往上走,一脚踩空,差点摔个跟头。
这破日子!
我回到家,晓雅已经睡了,书桌上还摊着作业本。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给她盖好被子。看着闺女熟睡的脸,我心里的火气慢慢变成了酸楚。
我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给她一个安稳的家吗?
我坐到客厅的旧沙发上,点上一根烟。这是我五年来第一次抽烟。辛辣的烟雾呛得我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半个月前那个下午的景象,又浮现在眼前。
那天下了雨,后山的路特别滑。我赶着羊群下山,远远看见陈静一个人在勘测农场的果树。她穿着一双不合时宜的白色高跟鞋,在泥地里走得歪歪扭扭。
我当时还纳闷,这会计下来检查工作,怎么穿成这样,跟城里人逛公园似的。
果然,她一脚踩进一个泥坑,鞋跟陷了进去。她想拔出来,结果越陷越深。她一着急,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
我离得不远,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
她的胳膊很细,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觉到微微的颤抖。一股淡淡的香皂味飘进我鼻子里。
“没事吧?”我问。
她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挣开我的手,站稳了。“没事,谢谢。”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我看着她那只陷在泥里的鞋,说:“你别动,我来。”
我蹲下身,小心地刨开鞋子周围的湿泥。那是一只挺漂亮的白色皮鞋,只是鞋跟磨损得有些厉害,鞋面上也沾满了泥点。我费了点劲,才把鞋完整地拔了出来。
我用袖子把鞋上的大块泥巴擦掉,递给她。
“给。”
她愣愣地看着我,又看看我那沾满泥水的袖子,半天没接。
“拿着啊,光着脚怎么走路?”我有点不耐烦。
她这才如梦初醒,接了过去,低声说了句:“谢谢你,李师傅。你的袖子……”
“没事,一件破褂子,回去洗洗就行。”我摆摆手,吆喝着羊群,就下山了。
【内心独白】
我当时真没多想,就是举手之劳。换了是张婶、李大娘,我一样会去扶。可谁能想到,这么简单一件事,到了别人嘴里,就变得那么龌龊不堪。他们说我盯着陈静的腿看,说我摸了她的手不放。人心怎么能脏到这种地步?
我狠狠吸了一口烟,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灭,像我此刻的心情,忽上忽下,找不到一个安稳的落点。
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是刘婶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卫国啊!”刘婶的声音跟机关枪似的,“你可真行啊你!我好心好意给你张罗,你倒好,当着王娟的面就跟那陈会计拉拉扯扯!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刘婶,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她自己找来的……”
“她找你?她找你干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是跟她没点啥,她能追到饭馆去?李卫国我跟你说,你这事办得太不地道了!王娟那边,气得饭都没吃就回去了,说这辈子没受过这种侮辱!”
电话“啪”地一声挂了。
我捏着手机,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这日子,真是一地鸡毛。
第二章 闲话如刀
相亲被搅黄的事,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飞遍了整个红星农场。
第二天我刚到维修班,就感觉气氛不对。几个平时爱开玩笑的同事,看见我都眼神躲闪,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我心里明白,他们肯定是在议论我。
老王,我的师傅,也是班里唯一跟我说得上话的人,把我拉到角落,递给我一根烟。
“卫国,昨天那事……到底咋回事?”他一脸关切。
我把烟夹在耳朵上,叹了口气:“王哥,我比谁都想知道咋回事。”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老王听完,皱起了眉头,一拍大腿:“这个陈静,平时看着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能干出这种事?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谁说不是呢。”我苦笑。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还能怎么办?”我摊开手,满是机油的手掌上,纹路清晰又无奈,“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还能一个个去堵上?”
【内心独白】
我心里憋着一股邪火。我李卫国是刨了谁家祖坟了?就因为我是个鳏夫,陈静是个寡妇,所以我们之间就不能有纯粹的帮忙?这世道,人心怎么就这么窄,这么脏?我就像案板上的一块肉,任由那些长舌妇拿着闲话的刀,一刀一刀地割,还不能喊疼。
正说着,班长从办公室出来,清了清嗓子:“李卫国,你来一下。”
我心里一沉,跟着进了办公室。
班长是个快退休的老好人,平时对我也很照顾。他给我倒了杯水,欲言又止。
“卫国啊,”他搓着手,一脸为难,“你和陈会计的事,现在场里传得沸沸扬扬。今天一早,纪委的钱主任还打电话来问了。”
“钱主任?”我心里咯噔一下。钱主任是场里出了名的“铁面包公”,最恨的就是作风问题。
“是啊。”班长叹了口气,“他说,虽然是个人私事,但影响不好。尤其你还是个党员,要注意影响。让我找你谈谈话,提醒提醒你。”
我的手攥紧了,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班长,我跟她,真没什么。”我一字一句地说,声音都在发颤。
“我相信你。”班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可悠悠众口,防不胜防啊。卫国,听我一句劝,最近……你还是离陈会计远一点。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时间长了,大家自然就明白了。”
从班长办公室出来,我感觉天都是灰的。
这件事,已经不只是邻里八卦了,它开始影响我的工作,我的声誉。我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罩住了,越挣扎,网收得越紧。
中午去食堂吃饭,我特意挑了个角落。刚坐下,就听见不远处几个女工在议论。
“看见没,就是他,李卫国。”
“看着挺老实一个人,没想到啊……”
“可不是嘛,都追到饭馆去了,把人家相亲对象都气跑了。这陈会计也是,平时看着冷冰冰的,原来这么有手段。”
声音不大,但一字不落地飘进我耳朵里。
我手里的馒头,瞬间变得像石头一样,咽不下去。我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站起身。
那几个女工吓了一跳,噤了声,拿眼偷偷瞟我。
我瞪着她们,胸口剧烈起伏。我想骂人,想掀桌子,想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
但最后,我什么也没做。
我端起餐盘,把没动的饭菜倒进了泔水桶。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我走出了食堂。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那天晚上,我回家特别晚。在外面溜达了很久,直到家属院的灯都熄得差不多了,才往回走。
我不想回家,我怕看见晓雅那张探究的脸。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这乱七八糟的一切。
可躲是躲不过的。
我刚打开门,就看见晓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开灯,黑漆漆的一团。
“晓雅?怎么还不睡?”我心里一紧。
“爸。”晓雅的声音带着哭腔,“今天我们班主任找我谈话了。”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底。
“她问我,家里的情况是不是有什么变动,说我最近上课老走神,成绩也下降了。”晓雅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爸,同学都在背后议论我。他们说……说你为了一个女人,都不要我了。”
“胡说八道!”我吼了一声,声音因为愤怒而沙哑。
我冲过去,打开灯。灯光下,晓雅的脸苍白,眼睛又红又肿。
我心疼得像刀绞一样。
闲话是刀,它不仅割在我身上,还伤了我的女儿。
我蹲下身,握住晓雅冰凉的手:“晓雅,你听爸说。那些都是假的。爸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就是你。不管发生什么事,爸都不会不要你。”
晓雅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
我抱着她,感觉自己是个天底下最没用的父亲。我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内心独白】
那一刻,我对陈静的怨恨达到了顶点。她凭什么?凭什么把她的麻烦带给我?凭什么让我和我的女儿承受这一切?她毁了我的相亲,毁了我的名声,现在又来伤害我的女儿。这个女人,就像个扫把星,谁沾上谁倒霉。我发誓,我再也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
安抚好晓雅,我一夜没睡。
第二天,我决定去找陈静,把话说清楚。我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我得让她知道,她的一个“莫名其妙”的举动,给我和我的家庭带来了多大的灾难。
我得让她给我一个说法。
第三章 账本内外
第二天上班,我心里憋着一股劲,就是要找陈静问个明白。
可我一整天都没在场里看见她。维修班的活儿又多又杂,这边水管爆了,那边线路短路了,我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抽不开身。
一直拖到快下班,我才把手头的活儿干完。洗了把脸,我直奔办公楼的财务科。
财务科在二楼最里头,平时很少有人去。我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跳得有点快。
我不是来吵架的,我对自己说,我就是来问个理。
我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陈静清冷的声音。
我推门进去。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进来,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她正戴着一副老花镜,低头对着一摞厚厚的账本,手里拿着一支笔,飞快地写着什么。
她的办公室收拾得一尘不染,文件分门别类地码放得整整齐齐,桌上的玻璃板擦得能照出人影。这和我那堆满扳手、零件的维修间,简直是两个世界。
听到我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是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李师傅?有事吗?”她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我这才看清,她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显得有些疲惫。
我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此刻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我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像个傻子,“我来报销。”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单子,是上周采购零件的发票。
她接过单子,仔细看了看,又核对了一下上面的项目和金额。
“这张票不行。”她把单子推了回来,“没有主管签字,不合规矩。”
“班长今天请假了,我着急用钱。”我解释道。
“规矩就是规矩。”她的语气不容置喙,“等你们班长回来签了字再拿来吧。”
我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这女人,怎么就这么不近人情?工作上是,生活上也是。
“陈会计,”我把单子往桌上一拍,声音也大了几分,“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她抬眼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李师傅,我针对你什么了?是财务制度针对你,还是你觉得,你可以凌驾于制度之上?”
我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内心独白】
我真是昏了头,怎么会觉得能跟她讲通道理。在她眼里,除了她的规矩和账本,恐怕什么都没有。人情世故,别人的死活,她根本不在乎。我跟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还在妄想她能给我一个解释,真是可笑。
我拿起那张报销单,转身就想走。
“等一下。”她突然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回头。
“李师傅,我知道你来找我不是为了报销。”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起来有些疲惫,“我知道那些闲话给你造成了困扰,特别是……伤害到了你的孩子。”
我猛地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她。
她是怎么知道晓雅的事的?
她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说:“今天早上,我碰到你们邻居张婶了。”
又是张婶!这个长舌妇!
“所以呢?”我冷冷地问,“你现在是来跟我道歉的吗?”
陈静沉默了。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暮色。
“道歉解决不了问题。”她缓缓地说,“李卫国,我问你,如果那天在饭馆,我没有出现,你跟那个王娟,是不是就成了?”
“那也比现在强!”我没好气地说。
“是吗?”她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表情,“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她之前那段婚姻是怎么结束的吗?”
我愣住了。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听刘婶说,她人实在,会过日子。
“刘婶告诉你,她是因为前夫不求上进才离的婚,对吧?”陈静像是能看透我的心思,“可事实是,她前夫在外面欠了一屁股赌债,她为了不背债,果断离了婚,连孩子都没去看过一眼。”
我震惊地看着她。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纺织厂的财务科长,是我以前的同事。”她淡淡地说。
我心里一阵后怕。如果我真的跟王娟成了,以我这点家底,还不够她填窟窿的。更重要的是,这样一个女人,能真心对晓-雅好吗?
“你……你搅了我的相亲,就是因为这个?”我还是不敢相信。
“我只是不希望一个好人,跳进一个明摆着的坑里。”陈静说。
【内心独白】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我心里却翻江倒海。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冷漠自私的女人,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我,去打听这些事。可她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非要用那种极端的方式?我看着她清瘦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或许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我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我说了,你会信吗?”她反问,“在一个一心想摆脱流言蜚-语的人面前,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你只会觉得,我是为了接近你,在编造谎言。”
我沉默了。
她说得对。如果她当时私下找我,跟我说这些,我肯定会以为她是别有用心。
“可是,你这么做,把你自己也搭进去了。”我说。
“我不在乎。”她转回头,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定,“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从窗外射进来,打在她脸上。她的脸一半在光明里,一半在阴影里,像她这个人一样,让我看不真切。
办公室里的老式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像是在丈量我们之间那段忽远忽近的距离。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来时的一腔怒火,此刻已经化为了一团复杂的乱麻。
第四章 老王解惑
从陈静的办公室出来,我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
她说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我心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信她吗?
一半信,一半疑。
信的是,以她的性子,确实不像会无缘无故去搅合别人事情的人。疑的是,她真有这么好心?我们非亲非故,她凭什么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我心里烦闷,不想回家。走到农场门口的小卖部,要了二两散装白酒,一包花生米,就坐在门口的马扎上,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酒过三巡,老王下班路过,看见我,一屁股坐到我旁边。
“一个人喝上了?有心事?”他拿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嘎嘣脆。
我把酒杯推到他面前:“王哥,陪我喝点。”
老王也没客气,端起来就干了。辣酒下肚,他“哈”出一口热气。
“说吧,又怎么了?是不是还为那事烦心?”
我点了点头,把下午去找陈静,以及她跟我说的那番话,都告诉了老王。
老王听完,半天没说话,只是捏着酒杯,看着杯里浑浊的液体。
“卫国啊,”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沉,“这事,你可能真错怪陈静了。”
“哦?”我抬起头看他。
“你来农场晚,不知道她以前的事。”老王又喝了一口酒,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陈静这女人,命苦,但骨头硬。”
接着,老-王给我讲了陈静的过去。
陈静不是本地人,是十几年前嫁到农场来的。她男人叫赵建军,以前是运输队的司机,人长得精神,嘴也甜,当初把陈静迷得不行。
可谁知道,这赵建军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主儿。结婚没两年,就染上了赌博的毛病,还跟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
一开始,陈静还想拉他一把,苦口婆心地劝,帮他还赌债。她一个会计,工资不高,为了还钱,把娘家给的嫁妆都卖了,自己省吃俭用,一件衣服穿好几年。
可赵建军就是个无底洞,越陷越深。后来,他竟然利用职务之便,偷偷倒卖场里的柴油。
这事,是陈静发现的。
“当时,场里好多人都劝她,让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不知道。毕竟是自己男人,闹出去,她脸上也无光。”老王叹了口气。
“那她怎么做的?”我追问。
“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三天三夜,谁也不见。出来后,人瘦了一圈,眼睛通红。”老王顿了顿,说,“她拿着赵建-军做假账的证据,直接去了纪委。”
我心里一震。
亲手把自己丈夫送进去,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
“后来呢?”
“后来,赵建军被判了五年。两人也离了婚。赵建军的家人,把所有怨气都撒在了陈静身上,说她是白眼狼,铁石心肠。那段时间,她家玻璃天天被人砸,门上被人泼油漆。她一个女人,硬是挺过来了,没说过一句软话。”
老王看着我,眼神复杂:“你说,这样一个女人,她会在乎别人说她几句闲话吗?她连那种阵仗都经过了,这点风言风语,对她来说,算什么?”
我沉默了。手里的酒杯,感觉有千斤重。
【内心独白】
老王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心上。我一直以为陈静是个冷漠、不近人情的女人,原来在她那冰冷的外表下,藏着这么一段刚烈决绝的过去。她不是不在乎,而是不敢在乎。她的心,早就被伤得千疮百孔,只能用坚硬的壳把自己包裹起来。我想到她那天在饭馆里问我“你看我这人咋样”,或许,她不是在挑衅,而是在求一个答案,一个公道的答案。
“那她为什么……”我还是不解,“她为什么要帮我?”
老王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卫国,你这人,哪都好,就是有点不开窍。你忘了?当初赵建军那事,最后核实账目,固定证据的,是谁?”
我脑子飞快地转着,一个名字脱口而出:“钱主任?”
“对喽!”老王一拍大腿,“钱主任最欣赏的就是陈静这种公私分明、有原则的人。可赵建-军那个案子,牵扯到了运输队好几个人,陈静因为这事,在场里得罪了不少人。这些年,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的人,还少吗?”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这次的闲话,传得这么快,这么难听,背后肯定有人在推波助澜。”老王分析道,“他们就是想把陈静的名声搞臭。而你,李卫国,就是他们顺手捡起来,用来砸陈静的一块石头。”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原来,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陈静她……她早就看明白了。”老王说,“她之所以在饭馆拦你,一是为了不让你跳进王娟那个坑,二来,恐怕也是想把这事闹大,把背后那个人逼出来。”
“这……这也太险了吧?”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也只有她干得出来。
“对她来说,长痛不如短痛。”老王喝干了杯里的酒,“她就是这么个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内心独-白】
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在台上被人耍得团团转,还自以为是地对别人充满怨恨。我误解了她,甚至在心里辱骂过她。而她,却在用她自己的方式,保护我,也在进行一场我看不见的战斗。我欠她一个道歉,一个郑重其事的道歉。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晓雅已经做好了饭。两菜一汤,摆在桌上。
“爸,吃饭了。”她给我盛好饭。
我看着闺女,心里五味杂陈。
“晓雅,对不起。”我说。
晓雅愣了一下:“爸,你干嘛说对不起?”
“前几天,爸对你发脾气,是爸不对。”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爸向你保证,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好好跟你说,再也不冲你吼了。”
晓雅的眼睛红了,她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爸,其实我都知道。张婶她们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爸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的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
我李卫国这辈子,没啥大出息,但有这么一个懂事的闺女,值了。
吃完饭,我拿出手机,找到了陈静的电话号码。这是上次她去后山,为了联系方便,班长给我的。
我捏着手机,犹豫了很久。
最后,我还是按下了拨通键。
第五章 风波骤起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陈静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警惕。
“陈会计,是我,李卫国。”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手心全是汗。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有事吗?”
“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鼓足了勇气,“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久到我以为她已经挂了。
“没事。”她终于开口,声音似乎柔和了一些,“都过去了。”
“还有,谢谢你。”我说。
“谢我什么?”
“谢谢你……告诉我王娟的事。”
“不用谢。我只是做了我觉得应该做的事。”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我们之间又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似乎也在等我开口。
“那……不打扰你休息了。”我最终还是选择结束了通话。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虽然我们没聊几句,但这个歉,我必须道。这是我李卫国做人的本分。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场里的闲话似乎也少了一些。我在路上碰到陈静,她会对我点点头,我也会回以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我们之间,有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我没想到,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周一早上,我刚到班里,班长就把我叫进了办公室,脸色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卫国,出事了。”他说。
“怎么了?”我心里一紧。
“有人写了匿名信,直接寄到了市总公司纪检委。”班长把一封信拍在桌上,“信里说你和陈静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生活作风败坏,严重影响了我们红星农场的形象。”
我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匿名信?还寄到了市总公司?这是谁,这么狠?
“信里还说,你利用职务之便,给陈静家免费修水电,以此来讨好她。”班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这简直是胡说八道!你在咱们场里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占过公家一分钱便宜?”
我的手脚冰凉。
这封信,字字诛心。它不光是攻击我的私生活,更是在诋毁我的职业道德。我李卫国一个维修工,没什么大本事,就靠着一手过硬的技术和老实本分的态度吃饭。要是连这点立身之本都被人怀疑,那我以后还怎么在场里待下去?
【内心独白】
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从头冷到脚。我终于明白,这不是简单的闲话了,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对方的目的,就是要一棍子把我打死,让我在红星农场永世不得翻身。这个人,到底跟我有多大的仇?或者说,他跟陈静有多大的仇,以至于要用这么恶毒的手段来对付我们?
“现在上面很重视。”班长叹了口气,“钱主任让你和陈静,今天下午去他办公室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我点了点头,感觉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下午,我和陈静一前一后走进了钱主任的办公室。
钱主任五十多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表情严肃,不怒自威。他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那封匿名信,眼神像X光一样在我们俩身上扫来扫去。
“都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和陈静坐下,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封信,你们都看看吧。”钱主任把信推了过来。
我拿起来,信是用打印机打的,措辞非常恶毒。除了说我和陈静有染,还把我帮她捡鞋的事,描绘得极其猥琐。更过分的是,信里还捏造说,我为了追求陈静,经常旷工,把维修班的活都扔给别人干。
我气得浑身发抖。
“胡说!这全是污蔑!”我把信拍在桌上。
钱主任看了我一眼,又转向陈静:“陈会计,你怎么说?”
陈静的脸色也很难看,但她比我镇定得多。
她拿起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抬起头,直视着钱主任的眼睛。
“钱主任,这封信里,除了我和李师傅的名字是真的,其他内容,纯属捏造。”她的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
“哦?纯属捏造?”钱主任的镜片后面,闪过一丝锐利的光,“那你们怎么解释,全场上下都在传你们的事?无风不起浪吧?”
“浪,有时候是人为掀起来的。”陈静不卑不亢地说。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是。”
“谁?”钱主任追问。
陈静沉默了。
钱主任的脸色沉了下来:“陈静同志,李卫国同志,我希望你们能端正态度。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你们的个人问题,它关系到我们整个农场的声誉。市总公司领导很生气,要求我们严肃处理。如果你们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我们只能按照规定,给你们处分。”
处分!
这两个字像两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一旦背上处分,我年底的奖金没了,评优评先更别想了。最重要的是,这个污点,会跟-我一辈子。以后晓雅上大学、找工作,政审的时候,都会受到影响。
我急了,站起来说:“钱主任,我发誓,我跟陈会计是清白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我不要你的发誓。”钱主任摆了摆手,“我要的是证据。”
证据?我上哪找证据去?证明自己没做过的事,比证明自己做过的事,难一百倍。
我绝望地看向陈静。
她依然坐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但紧紧-抿着的嘴唇,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内心-独白】
我感觉自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明明外面就是青天白日,却怎么也冲不出去。那封信就像一张巨大的网,把我和陈静死死地捆在了一起。我们越是挣扎,它就收得越紧。我看着钱主任那张铁面无私的脸,心里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惧。我怕的不是丢了工作,而是丢了做人的清白和尊严。
“这样吧。”钱主任沉吟了片刻,“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如果你们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找不到写匿名信的人,那就别怪我公事公办了。”
走出钱主任的办公室,我感觉腿都是软的。
天色阴沉,像是要下雨。
“对不起。”陈静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是我连累了你。”
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三天时间,我们能怎么办?
第六章 对质公堂
接下来的两天,我和陈静想尽了办法。
我们试图从匿名信的措辞和内容里找出蛛丝马迹,但写信的人很狡猾,没有任何指向性。
我们把场里可能跟陈静有过节的人都排查了一遍,名单拉出来有十几个,但没有证据,我们谁也不敢去质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绝望像潮水一样,一点点将我淹没。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想着这件事。我的工作也出了错,拧错了阀门,差点造成生产事故,被班长狠狠骂了一顿。
晓雅看我状态不对,也不敢多问,只是每天默默地给我做好饭,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看着日渐消瘦的闺女,心如刀割。
【内心独白】
我甚至产生了一个懦弱的念头:要不,就算了吧。我一个人扛下来。只要不牵连到陈静,不影响到晓雅,我受个处分又算什么?大不了,我离开红星农场,凭我这身手艺,到哪不能混口饭吃?可是,我不甘心。我凭什么要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背上一辈子的黑锅?
第三天下午,是钱主任给的最后期限。
下午三点,农场的小礼堂里,召开了一场特殊的“澄清会”。
钱主任坐在主席台上,脸色严肃。台下,坐着各科室、各车间的负责人,还有一些职工代表。张婶那样的家属院“信息中心”成员,也闻讯赶来,挤在后排,交头接耳。
我和陈静,像两个等待审判的犯人,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
我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我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手心全是冷汗。
会议开始了。
钱主任先是念了那封匿名信,每念一句,台下的议论声就大一分。
念完信,钱主任看着我们,声音严厉:“李卫国,陈静,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我站了起来,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说什么?说我们是清白的?谁信?
就在我准备放弃,准备承认这盆脏水的时候,陈静突然站了起来。
她走到主席台前,拿起话筒。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她。
“钱主任,各位同事。”她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了整个礼堂,清晰而冷静,“这封信,是彻头彻尾的污蔑。”
台下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你说污蔑,有什么证据?”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我循声望去,说话的是运输队的赵四。他是赵建军的堂弟,平时在场里就游手好闲,没少因为偷拿卡要被陈静批评过。
陈静的目光也落在了赵四身上,眼神像冰一样冷。
“证据?”她冷笑一声,“赵四,我问你,这封信是不是你写的?”
赵四愣了一下,随即跳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
“我当然有。”陈静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几张纸,“这是上个月,你虚报柴油用量,被我查出来,罚你写的检讨书。”
她把检讨书放在投影仪上,赵四那歪歪扭扭的字迹立刻出现在了幕布上。
“大家请看。”陈静指着幕布,“这封匿名信虽然是打印的,但写信人为了显得真实,在落款处伪造了一个签名‘一个正直的员工’。大家看这个‘正’字,最后一笔,赵四习惯性地会多一个勾。检讨书上是这样,匿名信上,也是这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幕布上那两个“正”字上。果然,一模一样!
赵四的脸“刷”地一下白了,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这说明不了什么!天底下写字习惯一样的人多了去了!”他还在狡辩。
“是吗?”陈静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我们再来看信封。这封信是从市里邮局寄出来的。上周三下午,也就是你跟车去市里送货的那天。我查了当天的监控,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陈静又拿出几张打印出来的监控截图。
图片虽然有些模糊,但能清晰地看到,穿着红星农场工服的赵四,鬼鬼祟祟地把一封信塞进了邮筒。
这下,铁证如山!
赵四“扑通”一声,瘫坐在了椅子上,面如死灰。
全场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反转。
【内心独-白】
我震惊地看着台上的陈静,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她是怎么找到这些证据的?她什么时候去查的监控?她一个人,默默地做了这么多事,却一个字都没跟我提。这个女人,她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她的身体里,仿佛住着一个比男人还强大的灵魂。
钱主任的脸色铁青,他重重地一拍桌子:“赵四!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赵四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哭丧着脸:“钱主任,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是……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干的!”
“谁?”钱-主任厉声问。
赵四的目光,怯生生地瞟向了人群中的一个女人。
是王娟!那个跟我相亲的女人!
我彻底懵了。
第七章 水落石出
整个礼堂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王娟身上。
王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像开了个染坊。她怎么也没想到,赵四会把她供出来。
“你……你别胡说!”王娟指着赵四,声音尖利,“我什么时候指使你了?”
“就是你!”赵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豁出去了,“是你找到我,说李卫国和陈静让你在相亲的时候丢了人,你要报复他们!你给了我二百块钱,让我写信,说只要把他们搞臭,让我哥在里面的日子也能好过点!”
王娟的脸色变得惨白。
原来是这样。
她因为相亲被搅黄,怀恨在心。而赵四,因为陈静查过他,又因为他堂哥赵建-军的事,对陈静本就心存怨恨。两个人一拍即合,导演了这出恶毒的闹剧。
“钱主任,我……”王娟还想狡辩。
“够了!”钱主任打断了她,“王娟,你不是我们农场的职工,你的问题,我们会通报给你们纺织厂。至于赵四,恶意中伤同事,捏造事实,影响极其恶劣!从今天起,你被开除了!马上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赵四腿一软,瘫倒在地。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钱主任走到我和陈静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愧疚:“陈静同志,李卫国同志,对不起,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让你们受委屈了。”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静却很平静:“钱主任,我们没事。但我们希望,场里能就这件事,给我们出一个正式的澄清公告。我们不希望以后还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
“应该的,应该的。”钱主任连连点头,“我马上就让办公室去办。”
澄清会结束了,人群渐渐散去。那些曾经用异样眼光看我的人,现在都换上了一副同情和敬佩的表情。张婶更是凑过来,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说:“哎呀卫国,真是对不住,是张婶嘴碎,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我和陈静一起走出小礼堂。
外面的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晴了。乌云散去,阳光灿烂,空气里带着雨后泥土的清香。
我们俩并排走着,谁也没说话,但气氛不再尴尬。
“谢谢你。”我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这是我第二次对她说谢谢。但这一次,分量完全不同。
她救了我,救了我的尊严,救了我的未来。
“你也一样。”她转过头,看着我,嘴角第一次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那天在钱主任办公室,你明明可以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但你没有。你站出来,跟我一起扛。”
我愣住了。我当时确实有过一闪而过的念头,但我最终没有那么做。我李卫国虽然窝囊,但还没-有到出卖别人的地步。
原来,她都看在眼里。
【内心独白】
阳光照在她脸上,她的笑容像一朵在风雨后悄然绽放的小花,不惊艳,却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力量。我突然明白了她那天在饭馆问我的那句话,“你看我这人,咋样?”。她不是在挑衅,也不是在示爱,她是在寻找一个同盟。她在用她那种笨拙而刚烈的方式,筛选一个值得她信任,能和她并肩站在一起,对抗这世间恶意的人。而我,差点就错过了。
“你是怎么找到证据的?”我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直觉。”她说,“那天在钱主任办公室,赵四的眼神一直在躲闪。我就猜到跟他有关。至于王娟,一个为了钱可以抛弃丈夫的人,做出什么事我都不奇怪。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用这么蠢的方法。”
我苦笑了一下:“差点就把我们俩都蠢死了。”
她也笑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得这么开怀,眼睛弯成了月牙,像个孩子。
我们走到了岔路口,一个往东,回她那栋单身宿舍楼;一个往西,回我的家属院。
“我回去了。”她说。
“嗯。”我点点头。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我。
“李卫国。”
“嗯?”
“以后,别再一个人喝闷酒了。”她说,“伤身体。”
说完,她转身,快步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清瘦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暖暖的,像是冬日里喝下了一碗热汤。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晓雅正在厨房里忙活。
桌上摆了四个菜,还有一个小蛋糕。
“爸,你回来啦!”她笑着从厨房里探出头,“快去洗手,今天我们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庆祝坏人被打倒,好人沉冤得雪啊!”晓雅做了个鬼脸,“公告栏里都贴出来了,我放学的时候看见了。”
我看着女儿灿烂的笑脸,眼眶一热。
我们父女俩坐在桌前,晓雅给我点上蜡烛。
“爸,许个愿吧。”
我闭上眼睛。我没有什么宏大的愿望,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能永远这么开心,健康成长。我也希望,像陈静那样的好人,能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吃完饭,晓雅回屋写作业了。
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
我想起了那双在泥地里挣扎的高跟鞋,想起了财务科里她专注工作的侧影,想起了澄清会上她挺得笔直的脊梁。
这个女人,像一棵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松树,经历了无数风霜雨雪,却依然苍翠挺拔。
我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又拨通了她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
“是我。”我说,“你……吃饭了吗?”
那边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吃了。”
“哦。”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卫国,”她突然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很麻烦的女人?”
我笑了:“是挺麻烦的。”
“那你……”
“但是,”我打断了她,看着窗外的月亮,一字一句地说,“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如释重负的叹息。
第二天,我照常去后山放羊。
羊群在山坡上悠闲地吃着草,蓝天白云,惠风和畅。
我远远地看见,山下的那条小路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散步。
是陈静。
她今天没有穿工装,也没有穿连衣裙,而是一身轻便的运动服,脚上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她也看见了我。
我们隔着远远的距离,相视一笑。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一切,都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