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和树的守望

采访对象：吕梁市第三中学教师闫瑞

□ 图/文 本报记者 刘沛林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吕梁市第三中学的操场顿时热闹起来。阳光下落尘轻扬，孩子们奔跑的身影穿梭如织。二楼走廊，记者刚见到数学老师闫瑞时，她正凭窗而立，温柔的目光掠过这喧腾的景象。

2017年，闫瑞从数学专业本科毕业后，毅然选择回到家乡，成为一名数学老师。八年时光荏苒，她始终坚守教学一线，用耐心与智慧点亮一批又一批学生的未来。她告诉记者，她常常想起一个学生，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对她而言始终恍如昨日、历历在目。

三年前的秋天，闫瑞注意到一个刚升入初一的男生“小伟”。他来自农村家庭，性格内向，眼神常是怯生生的。课间其他同学踢足球时，他总一个人站在旁边树影里，远远地望着。

“小伟，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玩儿呢？”有一天，闫瑞路过操场时轻声叫住了他。

男孩愣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搓着衣角，低下头声音几乎埋在胸腔里：“我……我就看看。”

闫瑞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双破旧得几乎变形的运动鞋，鞋带也系得歪歪扭扭，鞋面上沾满了干涸的泥点，像是一片片灰黄的补丁。

她没有再多问，只是朝小伟摆了摆手说：“来，跟我到办公室。”

办公室角落里，她打来一盆清水，浸湿一块白色抹布，蹲下身去。小伟猛地后退半步，有些慌张地说：“老师，别……我的鞋太脏了。”

她抬起头，眼角的细纹因那温柔的笑意而舒展开来：“没关系，鞋子脏了，小伟，我们把它擦干净就好。”

她一只手托住鞋底，另一只手用湿布一点点擦拭鞋面的泥渍。浑浊的水痕在布料上蔓延，从鞋帮到鞋头，从鞋带到鞋跟，她擦得极为认真。小伟起初身体僵硬，后来慢慢放松下来，只是抿紧的嘴唇仍在微微颤抖。

随后她用纸巾吸去鞋面多余的水分，又拿干布重新擦拭了一遍。尽管鞋子依旧显得褶皱，但它终于变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她帮小伟重新穿好鞋，拍了拍他的肩：“去吧，自信一点，和大家一起玩。”

小伟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望着闫瑞用力点了点头，转身跑向操场——越跑越快，像一只终于勇敢张开翅膀的小鸟。

“那天下午，我就站在窗边，看着小伟第一次混在人群里奔跑、抢球、大声喊叫，和同学撞肩庆祝。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影子。”说到这里，闫瑞的眼眶有些湿润。

八载光阴，闫瑞送走了一届又一届学生。无数像小伟这样的孩子，在她的耐心、智慧与深沉的爱意滋养下，破茧成蝶。谈及当初回家乡执教的选择，记者问她是否曾有过后悔。闫瑞没有丝毫犹豫，坚定地摇了摇头。“教育不就是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吗？”她望着窗外操场上学生们奔跑的身影，微笑着说，“我愿永远做那朵云、那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