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破鞋,等我玩腻分手,借给你玩两天!我推开门:不用等了(中)

发布时间:2025-09-19 16:48  浏览量:2

夜幕悄然降临。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学校回到那间狭小简陋的廉租房时,指针已然指向了晚上十点。

我缓缓推开那扇有些破旧的门,屋内昏黄微弱的灯光摇曳着,借着这微弱的光,我瞧见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霍砚深身着一套深褐色的西装,那笔挺的剪裁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恰到好处,浑身散发着一种清冷且矜贵的气质,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祇。

他静静地坐在那张破旧不堪、满是岁月痕迹的沙发上,与周围简陋寒酸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他本就不属于这个空间。

“霍总,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满心疑惑,不禁脱口而出问道。

霍砚深面色冷峻,犹如腊月里那彻骨寒冷的雪,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寒意。

“我以为你是个懂得分寸、识趣的人,没想到你竟然也如此不择手段……”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带着无尽的嘲讽。

我有些茫然,眉头紧紧皱起,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我在心里暗自嘀咕:我怎么就不择手段了?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他有这样的想法?

霍砚深凝视着我那张清纯无暇的脸,那目光仿佛要将我看穿。随后,他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沉稳而有力地朝我走来。

“你装得可真像啊,不去当影后,那可真是演艺圈的一大损失……”他的语气中满是讥讽。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这才看清,他手机屏幕上一张又一张,全是我和他在一起时拍摄的照片。那些照片,记录着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可此刻却显得如此刺眼。

“这些照片,你什么时候拍的?”我惊讶地问道。

“要不是有人拿出来打算让媒体曝光,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霍砚深一字一顿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冰碴,冷冷地砸在我的心上,让我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我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他为什么突然气势汹汹地过来兴师问罪。

“这些照片我没见过,也不知情。”我如实回答,眼神真诚而坚定地望着他,满心希望他能相信我。

可霍砚深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的眼神里满是怀疑和愤怒,那目光仿佛要将我吞噬。

“你这么想出名,这么想火是吧?那我会让你好好火一把。”他冷冷地说道,那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说完,他猛地摔门离开,那“砰”的一声巨响,仿佛震碎了我心里最后一丝期待,让我的心瞬间破碎成无数片。

一开始,我还不懂霍砚深话里的意思,心里满是委屈和疑惑,就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直到第二天一早,微博传来一条推送消息。

【震惊!!!二线女明星范疏月,居然是给钱就能睡的三陪小姐!!】

看见这条新闻的那一刻,我只觉脑袋里“轰”的一声,仿佛有一颗炸弹在脑袋里炸开,炸得我头晕目眩。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仿佛消失了,我什么都听不到,只看到手机屏幕上那刺眼无比的文字,它们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刺痛着我的眼睛。

晚上,我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敦煌娱乐会所,脚步有些踉跄地走进经理办公室。

“经理,我想请辞。”我低着头,声音低落而沮丧,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经理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范疏月啊,怎么突然要辞职?这工作不是干得好好的吗?”

“我……遇到了一些事情,实在没办法继续在这里工作了。”我无奈地解释道。

经理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行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留你。”

我谢过经理,刚辞职走出大门。

就看到室友王恬恬和几个陌生同学拿着摄像机对准了我,那架势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王恬恬一脸嫌弃地说:“范疏月,你居然真的在这里?真是丢我们学校的脸,我们学校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

“这事我们一定会告诉老师的,你就等着接受处分吧……”另一个同学也跟着起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我本能地伸手去挡自己的脸,心里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没有用,王恬恬直接抓住了我的手,大声喊道:“范疏月在这里,大家快来看啊。”

闻讯一直蹲守在这附近的记者们一窝蜂地涌了过来,那场面就像一群饿狼看到了猎物。

我瞬间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像一群疯狂的野兽一样将我包围,让我动弹不得。

从前我也经历过这种被记者围堵的场面。

不过那时,我还有价值,我的经纪公司会像守护神一样保护我,让我免受这些骚扰。

可现在,我什么也没有,就像一只孤立无援的小鸟,只能独自面对这一切。

无数麦克风齐齐地对准了我,众人的声音不绝于耳,仿佛一场嘈杂的交响乐。

“范疏月小姐,请问你真的在这家会所做小姐吗?”

“方便过问您是跟您的金主闹掰了吗?所以才会被曝光这些丑闻?”

“听说您当三是真的吗?能跟我们详细说说吗?”

“……”

这些问题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刺痛着我的心,让我的心鲜血淋漓。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这里,只记得当时脑袋一片空白,仿佛灵魂都出窍了。

等回到租房,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胸口闷得喘不上气,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

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我接过电话,就听到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妍,是我。”

是哥哥顾知行,那声音还是那么清冷,仿佛带着一层寒霜。

我攥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关节都泛白了,轻声唤道:“哥。”

那边顾知行清冷的嗓音传来:“网上的新闻我都看到了。”

“你毕竟是我的妹妹,只要你以后听话,别惦记不该惦记的,我就帮你摆平这一切,让你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

妹妹……

我眼睫微垂,心里一阵苦涩,那苦涩的味道在心底蔓延开来。

他顾知行何时把我当成过妹妹?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六年前,我正处于少女怀春的年纪,对他心生爱慕,写下了爱慕顾知行的日记。

那一天,我正满心欢喜地写着日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他一把夺过日记,看完后脸色铁青,那眼神仿佛要将我杀死。

他说,我精神有问题,竟然惦记自己的哥哥,这是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

于是,顾知行将我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在精神病院住了三年,那三年里,我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折磨,每天都在痛苦和绝望中度过。

被放出来后,我再也不敢回顾家,也不敢再见顾知行,仿佛他是一个可怕的恶魔。

我和爸爸说要在燕京这边读书,然后工作正常生活,想要逃离那个让我痛苦的地方。

再之后,我便遇见了霍砚深。

本以为霍砚深会是我的救赎,是上天赐予我的真爱,能让我摆脱过去的阴影。

可现在我才发现也不是……一切都是我的幻想罢了。

“哥,我早就不会惦记不该惦记的了……”我轻声说着,声音有些颤抖,仿佛一片在风中飘零的树叶。

“你知道的,我这几年已经有男友了……”我试图用这句话来证明自己。

那边顾知行沉默了半瞬,才缓缓说:“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不再去医院说的谎话?你这话我可不信。”

他的话语温和,可却像是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向了我的心口,让我的心再次破碎。

我的喉咙沙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人是无法自证的。

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不敢再对顾知行动心,可他还是不信,就像我不管怎么解释,他都不愿意相信我一样。

“你好好想清楚,再给我打电话吧。”

顾知行说完最后一句,便挂了电话。

他不知道这通电话,将是最后的永别。

这一夜,我没睡好,翻来覆去,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过去的种种画面。

一闭眼,就梦到在精神病院被电击、羞辱的场景,那些痛苦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收到导员消息。

“范疏月,你准备办理退学手续吧。”

看到消息,我久久回不过神,仿佛被定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这天,我哪儿也没去。

一个人在房间,看着微博评论,那些恶毒的话语像一把把利剑,刺痛着我的心。

“范疏月贱人,早点去死!!!”

下面配着我的黑白照,那照片仿佛是我死亡的预告。

这条评论点赞三万多,三万多人想让我死,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以前我肯定回怼,现在却无比平静,仿佛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这平静像在精神病院被电击的后遗症,让我对一切都变得麻木。

我默默看完评论,起身换了干净衣服。

拿着手机走到二十五楼天台,一坐就是一整天,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

晚上,城市灯光闪烁,一片祥和,可我的内心却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秋末的风有些冷,吹在身上凉飕飕的,可我却浑身舒畅,仿佛这冷风能吹走我心中的烦恼。

我忍不住给霍砚深打电话。

那边迟迟接通:“现在服软了吗?晚了,霍家不要流浪狗。”

霍砚深知道网上的事,开口毫不留情,那语气仿佛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他不懂我为何不像其他女星,乖乖拿钱,偏装清高,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个为了名利不择手段的女人。

现在我自食恶果,这是他对我的评价。

我脑子嗡嗡响,许久才开口:“看来我错得离谱,竟以为你是我的救赎……”我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说完,我挂了电话。

没多久,霍砚深收到助理电话,让他看直播。

此刻天台上,我打开流行直播。

我苍白的脸出现在镜子前,无数黑子涌入直播间,他们用恶毒的话语攻击我。

“二三线明星做恶心事,还直播,怎么不封了她。”

“去死吧,想直播圈钱,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我看着消息,眼底死寂,仿佛一潭没有生机的湖水。

许久后,我开口,嗓子嘶哑:“圈钱……可我根本不缺钱!我父亲是顾泽川,沪圈首富!”

“顾泽川”“沪圈首富”一出,弹幕炸了,仿佛一颗炸弹在直播间引爆。

“顾泽川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女儿。”

“首富女儿会去卖吗,别被骗了,这肯定是假的。”

“首富女儿会陪老头子吗,这简直太荒谬了。”

“是首富女儿,为啥来燕京,待在沪圈不好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看着最后一条弹幕沉默,眸光氤氲,仿佛有一层雾气笼罩。

“我离开家,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不能告诉你们。”我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不是所有千金都被千娇万爱长大。”我试图解释自己的遭遇。

弹幕刷着:“你要是顾泽川女儿,那我就是,乖女儿叫爸爸听听。”

我看到这些弹幕,胸口阵阵疼痛,仿佛被无数根针扎着,冷风更大了,吹得我瑟瑟发抖。

这时,有人发现不对劲。

“她在楼顶,不会要跳楼吧!”

“最好跳,别浪费时间,大半夜不是来看她发牢骚的,我们可没那个闲工夫。”

“跳啊!怎么还不跳?”

“就说她是演的,演技真好,不拿奥斯卡可惜了。”

我胸闷,许久才缓过来,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

“你们说我有很多金主,其实只有一个,就是霍砚深!”我大声说道,仿佛要将心中的委屈都喊出来。

直播间瞬间轰动,仿佛一场暴风雨来临。

与此同时,霍氏集团。

助理把手机递给霍砚深,手机里传来范疏月哽咽声。

他拿起一看,就见范疏月看着镜头一字一顿地说。

我和霍砚深三年前开始。

我以为是爱情,没想到是众人说的包养。

我苦笑,眉目阴郁,那笑容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

我以为遇见了爱情,现实却给我致命一击。

原来我只是他无聊时的消遣,是他生活中的一个调味品。

很快,他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开启人生新的篇章。

我提前向他送上了最诚挚的新婚祝福,希望他未来的日子幸福美满。解释完这一切,我感到身心俱疲,只想好好休息,便道了声晚安。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关闭了直播,结束了这场或许会让我内心更煎熬的对话。随后,我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顾知行,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哥,来同善旅馆一趟吧,我想以一种体面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发完这条短信,我缓缓放好手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接着,我毅然决然地从天台纵身跃下,仿佛要挣脱这世间所有的束缚和痛苦。

这时,我的手机疯狂地抖动起来,仿佛在拼命地呼唤着什么。

霍氏集团里,霍砚深正紧盯着我直播间关闭的头像,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心急如焚,急忙让助理去查我究竟在哪里。

他心急地给我打电话,然而电话那头却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音。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准备亲自去寻找我。

刚走到门口,霁航气喘吁吁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出事了……”

霍砚深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什么事?”他焦急地问道。

“沪圈首富的女儿范疏月,直播完之后竟然从25楼跳了下来,身体都摔得不成样子了!”霁航急切地说道。

“范疏月死了?”霍砚深的脸色瞬间僵住,仿佛被定格在了那一刻。

一股冷意从头顶直贯到脚底,他只觉得遍体生寒,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她这么矫情的人,怎么可能去死?”他喃喃自语道,这话既像是在问霁航,又像是在问自己。

“不信你自己看,一小时前医院就已经宣布死亡了!”霁航说着,把现场视频递给了霍砚深。

霍砚深颤抖着接过手机,却迟迟不敢点开视频。他害怕霁航说的是真的,更害怕我真的跳楼了。一想到从此再也见不到我,他的内心就如同被剧痛揪住一般,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霁航皱着眉头,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不打开看看?”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点开了视频。这是同善旅馆对面酒店的高位监控录像。

画面里,一个女孩对着手机说着什么,说完后便放下手机,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从顶楼跃下。

霍砚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遏制住了,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那个女孩,正是与他朝夕相处了三年的我。

1……234,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哐当”一声巨响,仿佛是霍砚深内心世界崩塌的声音。他的心被狠狠撕裂,疼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

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在无情地提醒着他,范疏月真的跳楼了。

“你能查到范疏月在哪家医院吗?”霍砚深焦急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不安。

他原以为我只图他的钱,毕竟在这三年里,我从未开口向他要过一分钱。霍砚深想起我还钥匙和支票时那决绝的模样,心如万箭穿心般疼痛。

霁航皱着眉头,不解地说道:“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死了正好。”

霍砚深心口一空,怒视着霁航,大声吼道:“我何时说过不喜欢她?就算不喜欢,也没说她能离开我!”

在我面前,只要我稍微示弱,他什么都会答应。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选择跳楼。

“霍砚深,不是你让人搞范疏月的吗?你这副样子给谁看?”霁航不理解霍砚深的反应,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

却被霍砚深狠狠地甩开,他怒吼道:“滚开!”

说完,霍砚深径直往地下车库走去。

“你去哪儿?”霁航愣在原地,大声问道。

霍砚深回头看了霁航一眼,眼神中布满了寒霜,强大的气场铺天盖地而来,让霁航不寒而栗。

霁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从未见过霍砚深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仿佛他再上前一步,就会被那冰冷的视线切成碎片。

良久,他心中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测……这是……爱上了范疏月?

霍砚深驱车赶往医院,一路上心急如焚。

天快亮了,深秋的街道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扰乱了人们的视线。凌晨五点,路灯还亮着,不像黑夜中那么耀眼,也不会让人错认成月亮。

他赶到医院后,急忙到前台问夜班的小护士:“范疏月呢?”

护士思索片刻后回答:“你是说那个跳楼死掉的女明星范疏月吗?她尸体刚被警察带走了,你是她家属吗?”

霍砚深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仿佛只要承认是家属,就能证明他曾经是我的爱人。

护士递给他一个电话:“这是同善路派出所的电话,你去看看吧。”

这时,旁边另一位护士开口说道:“昨天晚上跳楼的女明星,似乎才20岁。”

“啊?才20岁,大好年华,就这么跳楼了,真可惜……”另一位护士惋惜地说道。

可惜范疏月永远不会知道,有两个人会因为她的离去而深感惋惜,痛斥网络暴力。

霍砚深一路闯了几个红灯,心急如焚。忽然,一辆打着双闪的小轿车迎面而来。他急忙打方向盘,然而车还是侧翻了。

“砰”的一声碰撞声响起,驾驶座的救生气囊瞬间打开。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救护车的声响彻天际,仿佛在为这场悲剧鸣笛。

与此同时,一辆卡宴停在了同善派出所门口。顾知行没了往日的清冷矜贵,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憔悴。

他大步走进派出所,接他的警官出来问道:“是女士的家属吗?”

顾知行声音微颤,带着一丝悲痛说道:“你好,我是范疏月的哥哥,请问我妹妹她在哪里?”

说出这话时,他双眼微红,悲凉之情浮现于脸上。他紧紧抓住警察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妹妹的存在。

民警安抚他道:“顾先生,逝者已逝,节哀……这是范疏月的手机,她生前遭受了校园霸凌和网络霸凌,手机已经破解,还望节哀……”

顾知行颤抖着接过手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校园霸凌、网络霸凌,这些词语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高中时,他是顾家的养子,常常受到那些贵家子弟的欺凌辱骂。是范疏月勇敢地站出来,维护了他的自尊心。可现在轮到范疏月遭受这些痛苦,他却毫无察觉。

民警接着说:“经法医鉴定,范疏月是自杀,涉及网络暴力,司法机关已介入调查,会给家属一个交代。范疏月的尸体已移入殡仪馆。”

顾知行点点头,向警官辞行。

在车上,他忍不住打开范疏月的手机,查看未读消息。看到那些侮辱性的言论,怒意几乎将他吞没。

他愤怒地吩咐小助理:“去查,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凭什么侮辱小妍,怎么敢?”

开始他不明白倔强的妹妹为何会选择自杀。小助理弱弱地说:“顾总,您打开手机看看,网上传疯了,大家都说二小姐是……”

她不敢再说下去。

顾知行蹙眉问道:“是什么?说清楚。”

小助理破罐子破摔,打开手机说道:“算了您自己看吧!”

范疏月评论区最新评论映入眼帘。

“我去,听说范疏月真的跳楼自杀了!”

“真的假的,她肯定是知道自己没脸活着才跳楼的,真是大快人心……”

顾知行看到这些不堪入目的评论,手攥紧手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一条一条往下翻,胸口剧烈起伏,愤怒地吼道:“他们怎么敢……”

网友的话不堪入耳,而她才20岁啊。

“从前被野草划个口子都能哭半天的小丫头,哪来的勇气从25楼跳下?”顾知行双眼微红,绝望哀伤溢出瞳孔,心痛得久久不能回神。

“可能是对世界彻底失望了吧……”小助理失落地答道。

顾知行内心一颤:“她才20岁,怎么就对世界失望了呢?”

“总裁,网上还在抨击二小姐,要不要出手?”小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知行神情阴鸷,坚定地说道:“当然要,联系法务,让参与霸凌的人付出代价,所有人……还有霍砚深!”

他在网友口中常常看到霍砚深的名字,这次他绝不会放过他。

殡仪馆内,气氛庄严肃穆。顾知行看着冰棺内范疏月的尸体,生平第一次落泪。他以为离她远些,她就会回家,不再喜欢自己。可现在,范疏月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范疏月去世第一天,京城和上海都轰动了,微博也瘫痪了。

南山法务发动态:“二小姐,您一路走好,您的委屈,我们会替您讨回,让罪人付出代价……”

配的是范疏月笑得最灿烂的黑白照。她长相清纯,笑起来十分好看,如今成了黑白照,画面有些违和。

开始有黑子评论:

“哈哈哈,范疏月买的水军太次了,装顾泽川女儿也不多花钱,就这?”

下一秒,法务官博回复:“希望您在法庭上也能如此能言善辩。”

上条评论被删,大家发现是南山法务官博。

#范疏月真是沪圈顾泽川的亲生女儿

词条瞬间上热搜。舆论反转,曾跟风骂过范疏月的人成了缩头乌龟。

有人准备卷款跑路。听知情人士说,有人上了去美国的飞机,中途被截停。

网友说:“不愧是顾家,财大气粗,飞到国外也逃不了法律制裁!”

还有人说:“@范疏月才是当代王宝钏,家世、外貌、成绩都是王牌,当年凭734分考入北电,怎么混成这样?”

骂过范疏月、批过遗照的人被依法逮捕,对簿公堂。他们要么赔款,要么刑拘,要么坐牢。键盘侠少了三分之二。

此后有人遭网络暴力,会在南山法务留言。众人称这次网络战役的胜利为——王牌大小姐战役。南山法务希望世界再无网络暴力。

殡仪馆内,范疏月的葬礼隆重而庄重。现场有喜欢她的粉丝,也有想与她父亲交好的京圈大佬。

霍砚深来了。他穿着病号服,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殡仪馆。还没见到人,就被一位白发老者拦住。

霍砚深耐着性子说道:“您好,我想去送她最后一程。”巨大悔意险些将他撕碎,他后悔了,想再见范疏月最后一面。

老者浑厚的声音传来:“听说就是你,胆敢包养我女儿?”说着,一巴掌打在霍砚深脸上。

霍砚深认出,这是范疏月的爸爸,沪圈财阀大佬顾泽川。他“哐当”一声跪下,恳求道:“叔叔,您听我解释。”

顾泽川眼眸微沉,唤来保镖拖霍砚深出去。“不许他进来,别污了小姐轮回路。”“是!”保镖齐声回答。

霍砚深被丢出去,看见空中有两个太阳。他想起范疏月的话,若一天见两个太阳,一切是梦。他闭上眼,希望梦快点结束。

顾知行送走宾客,和顾泽川抱着范疏月的骨灰回上海。顾知行握紧手机,坚定地说道:“小妍,哥哥带你回家。”“哥哥发誓,让欺负你的人付出代价。”

范疏月猛然睁眼,剧痛袭来。她恍惚间想到,这是哪?她记得自己从25楼跳下。

她看手机,时间是2045年月22日15:32。

她回到三年前,和霍砚深刚在一起那年。

那时霍砚深会推掉聚会陪她吃饭。

会说娶她的话,如蜜糖如砒霜。

爱情里,只有范疏月先沦陷。

这次,她要先提分手。

晚上七点,敲门声响起。

“范疏月小姐,您想吃什么?先生回来陪您吃饭。”

范疏月沉默,随口说:“您看着安排。”

她开始收拾衣服,一小时收拾好。

手机收到顾知行信息:“我回来了。”

范疏月内心一颤,上辈子没收到过。

霍砚深抱黄玫瑰站在门口,见范疏月嘴角上扬。

他伸手想摸范疏月脸,范疏月没迎上来。

他手顿在空中,有些尴尬。

他收回手皱眉:“你今天心情不好?”

范疏月没说话,透过霍砚深找顾知行身影。

她诧异,当初怎会觉得霍砚深像顾知行。

顾知行不会随意辜负感情。

霍砚深以为范疏月因他回来晚不开心,想拉她入怀。

却被她的下一句话,刺痛了。

“顾总,我们结束了……”

范疏月推开霍砚深想要靠近的身子,嘴角扬起一抹笑。

她要趁一切都还没发生,自我救赎。

绝不让上一辈子的事情发生。

范疏月拉着行李箱,背上书包,转身欲走。

不料,霍砚深忽而捉住了她的手。

嘴角噙着淡笑,眸光带着戏谑和一丝不敢置信:“你什么意思?”

范疏月红唇妖艳,字字诛心。

“您心里的如意算盘,我一清二楚。

我跟你谈恋爱,您把我当什么,不用我挑明了吧?

霍砚深嗤笑,目光不屑。

“我跟他们开玩笑的话,你也信?

平时我对你怎样,你心里没数?

他想解释,接触到范疏月无所谓的目光,解释显得苍白。

范疏月想起上一辈子,此时她听到霍砚深和霁航的谈话。

霍砚深说她不过是只金丝雀。

范疏月淡笑,仿佛一切不在乎。

“霍总,您不用解释,我就是您养的金丝雀。

开心逗两下,不开心晾一边。

我的志向不是做貌美的金丝雀。

“道不同不相为谋……”

范疏月掰开他的手,向门口走去。

霍砚深攥紧拳,朝她背影喊道:“范疏月,你出了这个门,我们就没关系了。”

往常吵架,范疏月往外走,霍砚深说这话她就留下。

这次,范疏月挥手:“霍总,我求之不得……”

说完,范疏月头也不回,大步朝别墅外走去。

此时,外头阳光正好,春风正茂。

回到宿舍,范疏月手机收到何玲容的信息。

考大学时,何玲容出国,因时差,近一年半没联系。

范疏月颤抖点开消息。

何玲容:【我做了个梦,梦见你跳楼了,你心理状态还好吗?】

范疏月愣住,不知她怎么知道。

范疏月垂眸回复:【怎么可能,我乐观,不会跳楼。我爱美,跳楼会死得难看……】

说完,范疏月心里染上悲凉。

是啊,她爱美,可那时忘了。

下一秒,何玲容视频电话弹出来。

范疏月犹豫两秒接听,调整微笑,怕何玲容看出异样。

高三何玲容出国时不放心,怕范疏月被欺负。

范疏月承诺不被欺负,何玲容才赴美国洛杉矶留学,二人断了联系。

电话接通,范疏月看到何玲容放大的眉眼。

她头发染成碧绿,穿衣风格大变。

范疏月惊讶瞪大眼。

何玲容眼角上扬,眉骨轻挑,嘴角噙着淡笑。

“被姐迷花眼了?好多帅哥找我要联系方式,给你推几个。

别惦记你哥了,他又不喜欢你……”

范疏月闻言,眉宇染上失落。

“好,你在牛津大学见到顾知行了吗?”

顿时,何玲容面色难看,不知该讲不该讲。

最终,她犹豫了一会。

说:“小妍,我告诉你个事。

我们学校的八卦说,顾知行跟一个公爵的女儿在一起了。

并且他还申请了本校的博士,估计没个一年半载回不去

何玲容是第一个知道范疏月喜欢顾知行的人。

那时他们才高一。

半夜互诉衷肠,互相问对方有没有喜欢的人。

范疏月说了顾知行不是他们家亲生孩子的事儿。

还说自己喜欢顾知行很久了。

从那以后,少女的心事渐渐有了苗头。

很早的时候,范疏月就喜欢顾知行。

只是那时,她不会表达爱。

在何玲容的鼓励后,她时常跟在顾知行后面转。

顾知行去哪儿,范疏月就去哪儿。

直到高三那年,暗恋日记被顾知行发现。

她趁机表白。

却被顾知行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恶心,居然会喜欢自己的哥哥!”

然后她被送到精神病院。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此后,她再也没主动靠近过顾知行。

后来高中毕业,顾知行在顾泽川安排下出国学数字经济学。

一年后,范疏月考上北海财经电影学院。

二人将近两年没联系。

算上上辈子,将近五年没联系。

范疏月愣在原地,恍如隔世。

原本以为自己已放下。

可再听到顾知行的消息,心里还是泛起涟漪。

没想到,他在国外已和别人在一起。

见范疏月没回应,何玲容又问:“小妍,你在听吗?”

范疏月点头,笑着看手机摄像头轻声说:“我在。

玲容,以后顾知行的事,你别跟我说了。

我们只是普通兄妹,再无可能。

现在我不喜欢顾知行了。

“况且我已经另谈了一个。

你别担心我,我很好

何玲容眼睛亮了,笑嘻嘻问:“什么样的,让我看看……”

又好奇地说:“什么样的人能让你放下顾知行,肯定也很优秀吧?”

范疏月沉默,脑海浮现霍砚深的脸,只剩苦涩。

“他很平凡。

等你回来有时间,我让他请你吃饭

何玲容笑着说:“好,只要他对你好就行。

别受委屈,不然我会心疼的。

我昨晚做梦很真实。

小妍,你答应我,无论如何别寻死。

有事给我打电话

范疏月点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

至少这一辈子肯定不会

挂了电话,范疏月收拾好床铺。

爬到床上拉上帘子准备睡觉。

这时,门把转动。

张恬恬和王琦走进来。

她们是隔壁寝室的,提着晚饭。

王琦没位置,坐到范疏月桌子上:“真不知道范疏月在牛逼什么。

每次上完课就走,跟她说话也不理人

“她人就这样,你别自讨苦吃。”

二人对话,范疏月听得云里雾里。

接了一句:“我人怎么样?你说来听听?”

王恬恬想辩驳,看见范疏月脸,如鲠在喉。

只能吃哑巴亏。

王琦抬头,发现范疏月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看着她。

感觉范疏月变了。

从前她听到这些会默默走开,现在居然回怼。

王琦忙站起来说:“我舍友该回来了,先走了……”

王恬恬还想说什么,只看见王琦背影离去。

现场氛围尴尬。

直到后面两人回来。

半夜,范疏月躺在宿舍床上,进入梦乡。

梦里,她回到同善医院楼。

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跳下去。

与之前不同,这次每个认识的人都等着她跳。

她不想跳,背后伸出大手将她狠狠推过去。

是霍砚深,那双眼她永远难忘。

下一刻,她坐起身。

黑夜中,泪水滑落,心有余悸。

第二天,晨光熹微,鸟儿啼鸣。

阳光透过树枝缝隙,洒在学校林间小路。

范疏月重生后,心脏偶尔揪着疼。

想到一些事会呼吸不过来。

她来到医院挂门诊。

109号,范疏月女士……”

范疏月拿号到医生急诊室。

大致说了身体疼痛,按医生建议做检查。

结果都没问题。

医生目光怪异:“您去心理科看看,我给您转过去,无需重新挂号,过去吧。”

范疏月接过单子,心事重重看上面的字。

没注意出门撞上一个人。

“又是你?”霁航不敢置信。

范疏月诧异,上辈子第三年才认识霁航,现在他们不该认识。

“你认识我?”她开口,与霁航拉开距离。

霁航蹙眉,不屑道:“霁航,霍哥没跟你提过我?”

范疏月摇头:“没听说过。”

她转身要走,被霁航抓住手。

范疏月想起上辈子的事,尖叫着甩开他,心中恐惧攀升。

霁航愣住,笑着说:“我是霁航,霍哥最好的朋友,交个朋友怎样?”

他笃定范疏月会答应。

“什么?”范疏月皱眉,忍住扇耳光的冲动。

“我不缺朋友,霁公子,我和霍砚深分手了,你是他好友,没必要认识,我先走了。”

霁航来了兴趣,拦住她:“怎么没必要?我是雷天娱乐少东家,离开三哥,考虑跟我,三哥给你多少,我翻倍。”

范疏月冷笑:“你觉得有钱了不起?”

不等霁航说话,她又道:“有钱是了不起,但得有脑子守。我跟谁,不是因为钱,霍砚深外貌还入得了我眼,你比他差远了。”

范疏月不留情面,霁航却不离开,一再骚扰她。

范疏月忍无可忍,甩检查单到他面前:“我是精神病,杀了你不用坐牢,最多关精神病院。”

霁航后背一僵,让开路。

范疏月看着周围看戏的人,绕开他去心理科。

刚要敲门,经纪人来电:“网上照片怎么回事?你除了霍总还有别的金主?”

“什么照片?”

范疏月打开手机,发现走廊对峙几分钟的照片被发到网上。

配文:总裁小娇妻,怀孕打掉孩子,霸总前来追妻。

范疏月放大照片,翻白眼,霁航也算霸总?

哦,原来是这事。

我今天上完课不舒服,来医院检查。

出门时碰到个人,我不认识,他说自己是霍砚深的朋友,然后就被拍了。

经纪人听后松了口气,让霍砚深帮忙公关,说我不是霍砚深的人吗。

范疏月内心一颤。

之前没说隐瞒关系时,她跟经纪人说在恋爱,开玩笑说金主也没人觉得不好。

可现在“女朋友”这词很刺耳。

她拒绝了,说跟霍砚深断了。

汪玲惊呼,说分手怎么不早说,知道对公司损失多大吗,还让她立刻去求霍砚深,不然就解约。

范疏月冷笑,说那就解约,不可能求他。

汪玲一顿输出,范疏月象征性掏耳朵。

她等汪玲说完,说阴阳合同已公证,别想威胁她。

签约时间到了,到期不续签,以后在娱乐圈好坏与敦煌娱乐无关,若使绊子,她范疏月不好惹。

说完范疏月挂断电话,进了心理咨询室。

医生看起来年轻,范疏月觉得眼熟,看他衣服牌匾,是心理主任医师季余年。

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可她想不起来。

她问医生,自己叫范疏月,这是其他医生给的病历单,转心理科是觉得她有问题吗。

季余年看见范疏月眸光一闪。

他听说顾知行妹妹范疏月来京城读书,一直没碰到,现在她成了病人。

他没说见过的事,接过单子细看,很诧异,记得小姑娘以前挺活泼,现在变陌生了。

他打印几份问卷,让范疏月去填,说按自身情况填,别隐瞒,不然影响治疗。

范疏月点头。

季余年走到窗边,给顾知行发消息:【你妹范疏月,来我这了

顾知行秒回:【?】

季余年还没想好回,顾知行又问:【她去你那儿干什么?】

季余年嘴角上扬,看来顾知行最在乎妹妹,回:【你猜,她说我长得好,让我当她男朋友。】

顾知行知道季余年诓他,补了句:【你不是小妍会喜欢的类型

季余年忍不住笑。

范疏月测试题写到一半,对上季余年视线,场面尴尬。

她不知道季余年笑因她,也不知题目最后会到顾知行手中。

季余年又发:【所以你觉得她喜欢的类型还会是你吗?】

对面久久不回。

季余年是顾知行发小,清楚他性格和难处。

一向对万事万物冷淡的顾知行,只有在范疏月的事儿上会稍显失态。

高中时,范疏月跟他表白失败后一整天不见踪影。

他看着顾知行疯了似的一条街一条街地找,生怕人出事。

好在最后,他在一棵树下发现了穿白裙子的范疏月。

当时她身边坐着另一个女孩,正扮鬼脸逗她笑。

他问顾知行:“你不过去看看吗?找了那么久。”

顾知行淡淡地说:“不看了,既然给不了她爱,没必要给她希望。”

那时,季余年就知道他们互相喜欢。

只是顾知行对范疏月的父亲顾泽川而言,只是他培养的一把刀。

而范疏月是顾家独女,日后要和大家族联姻。

顾泽川明里暗里多次告诫顾知行,警告他远离范疏月。

这些季余年都知道。

后来,季余年把人送到了医院。

一个小时后,季余年看着答卷沉默了。

他先把范疏月带到看诊室,问了几个简单问题。

他发现范疏月问题不简单,不只是抑郁症,家庭结构和恋爱观念也有问题,很危险。

“你最近做梦吗?”

“经常做梦!”

“关于什么的梦?”

范疏月沉默一下说:“常梦见从医院楼坠落,旁边人看着我,反复做一样的梦。有时我觉得那不是梦,是上一辈子真发生的事。”

季余年沉默一瞬:“你这情况属重度,要定期复诊。你先回去,下次带家人来了解情况,你精神状态有点危险。”

说完,他在本子上写了“有自杀倾向”。

范疏月走后,季余年看手机,顾知行回消息了。

顾知行:【无论她喜欢的是不是我,我们都不可能了,她爸爸不会同意。】

季余年无奈,把范疏月答题和录音发给顾知行,还说:【她情况不好,抑郁症重度。梦见自杀的人,最终会杀掉自己,梦中是潜意识行为,现实中就是杀自己。】

季余年还想说什么,没说出口。他知道顾知行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

良久,顾知行回了个:【好!】

范疏月回去路上突然下雨,她没带伞,要赶晚上选修,只能冒雨跑回宿舍。

到宿舍浑身湿透,她洗了个热水澡就去上课了。

上课回来,她倒床就睡。

跟医生聊过后,她睡得格外香,没再做那个梦。

但她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喊自己,想找却发现宿舍没人。

她走着走着,脚下一空,像有人拽她手,让她浑身恶寒。

再次醒来,范疏月在医院,床边坐着辅导员张丽。

张丽不悦道:“范疏月,你闹什么?大半夜去楼顶,要跳楼?”

范疏月愣住:“我怎么会在这?什么意思?我没有啊?”

张丽诧异,但继续说:“要不是周玲玲上厕所发现你出门,怎么喊都没反应,跟着你到天台,你今天还有命吗?”

范疏月错愕,天台?她不想死,怎么会自己去天台?“老师您是不是看错了,我……”

“我不想死,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丽将信将疑看着范疏月,叹口气,温柔奉劝:“范疏月,不管你遇到什么事,不管真假想死,生命只有一次,抛弃生命的人会被生命抛弃。”

范疏月失落点头,不知怎么接话。

张丽叮嘱两句走了,学校还有事。

张丽走后不久,门口站着个男人。

他穿得体西装,背挺得笔直,透过玻璃心疼地看着范疏月。

范疏月没发觉有人看她,自顾自看窗外景色。

这时,护士打开门,诧异地问:36号床范疏月,外面男人是你家属吗?”

范疏月回头,对上顾泽川的视线,内心一颤。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见顾泽川。

上一世,她和父亲理念不合分开三年,临终都没和父亲说上话。

看着顾泽川,范疏月胸口涌起一丝委屈。

她小声说:“是……我的父亲……”

护士点头,对门口的人说:“怎么不进来?”

站在门口的顾泽川愣住。

一年前吵架后,范疏月再没喊过他爸爸。

来京城读书也没联系,他定期汇钱,她却不用,关系到了临界点。

顾泽川小心翼翼踏入病房,手足无措。

他瞳孔满是心疼,语气却严厉:“你离开顾家就过这种日子?好歹是顾大小姐,我打的钱你为啥不用?我还以为你不认我了!”

嘴上倔强,他却让人换了单独病房。

对范疏月来说,这是三年未见的父亲。

她想起上一世父亲虽不善言辞,却用自己的方式爱她。

泪水弥漫眼眶:“爸爸……对不起……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顾泽川心疼,将她抱在怀中:“囡囡,不哭,爸爸在呢……”

他摸了摸范疏月的头,拍了拍她的背:“囡囡,以后爸爸不干涉你了,只要你好好活着,什么都依你……”

范疏月一震。上辈子她寻死觅活,父亲让她学商的想法都没改变。

她发觉自己从前不懂事。

顾家在上海屹立百年,产业遍布全国,她是独生女。

三岁时,妈妈难产去世,父亲对她严格,当男生养,她很多时候不愿意。

八岁那年,父亲领来小男孩:“小妍,这是哥哥顾知行,他会保护你……”

范疏月说:“爸,我转系,娱乐圈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会成为接班人,不让您失望……”

顾泽川惊喜:“小妍,你说的是真的?”

范疏月点头。看到父亲,她就决定不让家业落入外人手。

顾泽川笑了,脸上有了皱纹:“好,爸爸安排。喊顾知行教你管理基础,白鸽旗下娱乐公司给你练手……”

晚上,春风习习,春雨如丝。

顾泽川觉得女儿住宿舍委屈,买了小复式。

时隔三年,范疏月坐上父亲副驾。

回宿舍收拾东西,顾泽川看到桌上的东西,心疼:“这一年你受苦了,别收这些,爸爸买新的……”

范疏月笑着说:“不用,这些算新的……”

准备搬家出门,碰到王恬恬。

上次的事没过去,范疏月没打招呼。

王恬恬身后跟着张丽和宿管。

她进门指着顾泽川对张丽说:“导员,我没说错吧,范疏月把老男人带到宿舍了……”

顾泽川蹙眉,不喜欢这女孩。

范疏月瞪大眼,忙解释:“张老师,这是我爸爸。”

张丽怀疑:“你当时家人那一栏填的是孤儿……”

范疏月羞愧低头,不知如何解释。

“那因为我的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刚上大学那会,我跟我爸爸吵了一架。

顾泽川叹了口气。

他说:“小孩子叛逆期,老师您应该能理解吧!”

说完,他迎着导员的目光,微微笑了一下。

谁知王恬恬根本不买账。

她直接说:“你和范疏月的户口本拿出来看看,不然谁知道你有没有骗人?”

这谁出门会带户口本啊。

张丽刚打算打圆场。

顾泽川双眉紧皱,直接掏出手机打电话。

“喂,李院长吗?我在你们学校,十栋五楼506寝室,麻烦您过来一下。”

张丽和赶过来的宿管慌了。

李院长,是他们学院的李院长吗?

如果范疏月有这层背景,学校怎么一点风声都没传?

李院长能决定他们任何人的去留。

王恬恬不屑地说:“切,装什么逼,你以为李院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老师和宿管脸色明显黑了。

王恬恬没看出顾泽川一身行头价值不菲。

范疏月五官与他有八分相似,只是眉间少了抹柔情。

很难让人不相信这是他亲生女儿。

顾泽川挂完电话,导员打圆场:“顾总,这都是误会,我们是担心范疏月被人骗,都是为她好。”

王恬恬却没眼力见:“导员,等李院长来吧,他会为这点小事来吗?”

她不信。

顾泽川没理他们,跟范疏月说:“小妍,你先收拾东西,这事交给爸爸。”

范疏月点头,转身收拾课桌上的东西。

几分钟就收拾好了。

十分钟后,李院长来了。

他穿着黑白灰条纹衫,系着褐色皮带,夹着包。

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走进宿舍。

他伸手跟顾泽川握手:“顾总,今天怎么来我们学院了?”

顾泽川不冷不热地说:“李院长,我女儿在你们学校,老师和学生说我是她金主,这很好笑。

我们顾家在乎声誉,我不希望学校传她不好的消息,特别是那个红衣服女孩。

校长连忙点头:“是是是,我保证令爱不受委屈,感谢顾总送女儿来我们学校。”

说完,他转身吼张丽:“还愣着干什么,那个学生好好教育。”

王恬恬后背一凉,有不好的预感。

张丽说:“王恬恬,跟我去办公室。”

王恬恬只能跟过去。

傍晚,车来车往,路灯霓虹。

范疏月坐在副驾驶问:“爸爸,您不是在上海吗?怎么来京城,怎么认识李院长的?”

顾泽川笑着说:“本来来谈生意,去医院捐设备时听见护士喊你名字。

李院长,西郊地皮我捐给你们学校了。

你有事跟爸爸说,一切交给我。

范疏月点头,低声说:“谢谢爸爸。”

“对了,顾知行明天下午五点飞机从洛杉矶到京城,我让他辅助你,你多跟他学习。”

顾泽川送范疏月到地方,叮嘱两句就回公司了。

次日,周日,晨光熹微。

范疏月起床,看见手机上熟悉的未接来电。

没备注,她也认出是顾知行的电话。

她犹豫许久,回了电话给顾知行。

电话一直没被接听,范疏月挂断后叹了口气。

她猜测顾知行或许上飞机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顾知行那边显示正在输入。

顾知行回复:【下午四点!】

范疏月回了个可爱表情包:【好的,那到时候我去接你

顾知行看到消息,呼吸一窒,摩挲着手机,许久才回了个“好”。

范疏月简单收拾后,瘫在床上休息。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是陌生电话。

范疏月诧异,难道是爸爸?

她划开屏幕,电话接通,霍砚深清冷的声音传来:“小妍闹够了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范疏月诧异,冷声回怼:“堂堂霍氏总裁霍砚深听不懂人话吗?那天我就说我们结束了,结束……OK?不懂去看脑科……”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

霍砚深愣住,这是范疏月第一次挂他电话。

他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头痛欲裂,靠在沙发垫子上,脑海涌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下午四点,范疏月到机场等候。

天边乌云翻滚,吞噬最后一抹光亮,虽是下午四点,却似不分昼夜。

这时,一个剑眉星目、身形挺拔的男人走来。

他穿深灰色西装,披黑色风衣,拉着行李箱。

他一出现,吸引众人侧目。

范疏月一眼认出是顾知行,他成熟了不少。

高中时他是学霸高岭之花,现在是社会精英、高干子弟。

顾知行逆着光走来,阴影勾勒出立体眉骨,周身透着冷漠疏离。

他看着范疏月,薄唇轻启:“还不走?”

温润嗓音入耳,范疏月心脏慢了一拍。

她回过神,连忙带路:“往这边走!”

她想去拿行李箱,被顾知行避开。

顾知行温柔说:“这个重,你前面带路就好……”

范疏月乖巧点头。

二人出去后,司机鞠躬,打开车门。

范疏月和顾知行坐好,司机开车前行。

车内安静。

顾知行平淡问:“听父亲说,你想接管公司业务了?”

范疏月点头,不知说什么。

想到高中表白失败和三年精神病院的事,她就难受。

二人一路无言。

司机送顾知行到范疏月房子楼下。

司机说:“少爷,小姐,晚上我再接你们,老爷说恒星酒店有晚宴,是霁家老太太五十岁生辰,带小姐参加,顺便让二位相……”

顾知行点头:“好的,我会的,李叔慢走……”

回去路上,顾知行看着沉默的范疏月,心里烦躁。

走进小区,范疏月说:“这是爸爸新买的公寓,离我学校近,有客房,你先住着。”

顾知行轻声回:“好,没事我不急。”

“叮咚……15楼到了……”

电梯开门,范疏月看到霍砚深。

他双手插兜,戴金丝框眼镜,斯文矜贵。

即便白衬衫,也穿出禁欲气息。

范疏月有瞬间慌张,很快掩饰。

她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砚深看到二人,怒火上涌,讥讽:“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删我联系方式,搬高档小区,是因为他吗?”

范疏月想解释,被霍砚深打断。

他一指顾知行,一手捏紧手机。

陡然提高音量,冷声质问范疏月:

“范疏月,你要跟我断,是不是因为他?

怪不得断得这么干脆,原来是找到下家了。

他给你的钱够花吗?需不需要我再给你点?

范疏月脑袋“轰”的一声,不敢看顾知行的脸。

不用想也知道,顾知行脸黑得像木炭。

霍砚深还想说什么,范疏月直接一巴掌扇过去。

她声音沙哑却有力:“霍砚深,我俩为啥断,你自己不清楚?

你从头到尾把我当情人,以前我不想闹太难看,这次你挑战我底线了。

说罢,范疏月拿出钥匙开门,让顾知行先进去。

“哥,你先进去,我处理点事儿。”

霍砚深被扇得愣在原地。

门要关上时,他拽住范疏月的手,不屑道:

“你为了他打我?到现在还想护着他,范疏月你真行。”

范疏月没注意到顾知行沉下的双眸和针锋相对的气息。

霍砚深上前打量顾知行。

顾知行冷冷看着他,目光似能杀人。

霍砚深说:“看来你很喜欢我,又找个像我的。

我承认喜欢你,你跟我回别墅,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顾知行寒霜覆面,挡在二人中间:

“你跟谁说话呢?放开她!你会付出代价!”

顾知行又看向范疏月,眼眸情愫难辨。

范疏月对霍砚深一字一顿地说:

“霍砚深,你别自作多情。要说像,你更像他。

当初跟你一起,只因你有几分像他,不然我怎会和你在一起?

我不爱你。

顾知行瞳孔晦暗,情绪难分。

霍砚深后背僵硬,握紧拳头,气极反笑:

“很好,范疏月,你成功惹我生气了!

你最好收回刚刚的话,不然我生气了不知道会做什么!

顾知行站在范疏月身前,看霍砚深像看小孩,嘴角勾起笑:

“我很好奇!”

在顾知行眼里,霍砚深不值一提。

顾知行比范疏月大一岁,16岁考剑桥,后读完高中去了牛津。

霍砚深眸中寒光闪烁:“我看你能猖狂多久,京城是我的地盘。”

说完,他深深看了眼范疏月,转身离去。

现场陷入寂静。

良久,范疏月缓过神,无措地走进屋。

经过门口,顾知行拉住她的手,神色晦暗:“你还喜欢我?”

虽是问句,范疏月却听出肯定的意味。

她抬眼看了下,垂下眼睑,睫毛掩住失落。

顾知行心一沉。

以前他以为范疏月的喜欢是小孩对哥哥的依赖,现在发现不止如此。

范疏月再次抬眸,目光疏离,像是下了决心:

“可能我就是犯贱,过了这么多年,你这么对我,我还是喜欢你。

从八岁见到你,你一直都知道。

我会克制这份喜欢,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不用躲我。

说完,范疏月头也不回进卧室,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她蜷缩着,没盖被子。

顾知行走进看到这一幕,想起小时候范疏月喊他哥哥的场景。

他手抚上范疏月脸颊,抚平她皱起的眉:

“怎么一下就长这么大了呢?”

这话回荡在空中,无人回应。

顾知行给她盖好被子,拉上窗帘,关上门出去。

他到阳台给季余年打电话。

接通瞬间,季余年声音传来:

“呦!国内的IP,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范疏月。”

顾知行沉默两秒,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说的她这种无意识自杀的情况要怎么辨别?”

季余年思索片刻。

“我只是初步判断她可能存在这种问题。

一般这种都是压抑自己太久,产生负面情绪。

没有得到及时疏通,有可能造成危险性人格障碍

顾知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问:“那身边是不是24小时需要人看着?”

“这得看严重程度,建议最好小时身边都有人比较好。”

顾知行点点头,挂了电话。

他习惯地掏出打火机,来到阳台。

关上阳台玻璃门,点了一支烟,直至熄灭。

他该怎么办?脑子里面思绪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