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连长征纪实22 没有东西吃的时候,红军被迫吃皮鞋和皮带
发布时间:2025-02-28 15:52 浏览量:2
吃的烦恼和乐趣
进入少数民族地区之后,跟敌人作战不那么频繁了,饥 饿成了严重的威胁,红军经常为肚子问题犯愁作难。
筹粮成了“愁粮”,有钱也弄不来粮食。一方面因为当地很 贫瘠,人民缺食少穿;另一方面国民党反动派实行大汉族主 义,压迫与歧视少数民族,地方军阀又常常进行劫掠,因此, 少数民族对汉人,特别是对汉人的军队非常仇恨;再加上他 们不了解共产党平等对待少数民族的政策,国民党反动派和 当地土司头人又造谣污蔑红军,恐吓他们,所以,在红军到 达以前,几乎家家跑光,躲到山上去。
他们不但把粮食运 走,就连做饭的锅,磨米的石磨都搬上山。当地反动分子曾 订有一个严惩藏民的条例:凡帮助红军引路者,帮助红军当 通司(翻释)者,或卖粮食给红军者,均处死刑;若不执 行“坚壁清野”者,则所有牛羊、粮食等财产一律没收;如 不听从其指挥同红军作战者,作“叛逆”论处。藏民在高压 之下,不得不逃避一空。
干部休养连干部战士到达宿营地后,政治战士四出寻 粮,但是家家人去楼空,只能找到一点山芋和谷子。大家虽 然很疲乏了,还是一齐动手,在灯光下,把谷子用木板或砖 头挤压出来,然后用洗脸盆、小罐子分别煮饭充饥。
部队进入四川西北部以后,在松潘一带上下打鼓地区, 藏民听信了国民党反动派的谣言,也对红军“坚壁清野”。这 时,正值青黄不接,粮食就更成问题。有时,政治战士费尽 心机也找不到一粒粮食,只好到山里去采野菜吃。野菜被先 头部队采光了,就只得吃一些没有硝过的牛皮和死马的肉,或者打野猪、牦牛充饥。
有一次李坚真上山拣柴时,发现地里埋着肉,也不管卫生不卫生,刨出来就分给大家吃。董老、徐老、谢老唯恐自 已切多了,每人只切了不到一斤肉,老大姐们也谦让着,不 大一块肉,居然还剩下不少。
队伍到了毛儿盖,什么能吃的都吃光了,遭受断炊的严 重威胁。毛儿盖是当地藏民地区的一个大村落,有三四百户 人家。这里的青稞麦田很多,据说收一年的粮食,可供当地 人民吃三年。
但青稞麦还没有成熟,红军为了活命,为了继 续奋斗,不得已决定割藏民的青稞麦子。割麦子没有主人收 钱,红军便想出了一个办法,做好一块块木牌,上面写着红 军部队的番号和割下麦子的数量,告诉当地群众可以拿着牌 子,向后面到来的部队要钱。或者保存起来作为将来向红军 要钱的证据。
于是,收麦的战斗展开了。上至总司令,下至炊事员、 饲养员,在“不割麦不得食”的口号动员下,都一齐动手割 麦。每天早上八时,各个连队集合,向指定麦地进发。他们 有的唱着少年先锋队歌,有的唱着红军突围胜利歌,或一四 方面军会合歌。歌声响遍田野,青稞麦在歌声中一片片倒 伏。
女红军和男同志开展竞赛,挥舞镰刀,齐头并进,有时 甚至割到男同志前面去了。有的地方镰刀也被藏民藏起来 了。女战士们就用手拔, 一天下来手上得留下不少血泡。知 识分子出身的留学生、大学生,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的手脚 已经工农化了,也赤着脚到麦地去,把脚底板都刺破了。
收下来的青稞麦,没有工具脱去麦皮,就用火烘干,然 后用两个手掌搓掉麦皮。邓大姐也带病参加搓麦皮。她跟其她女红军的手掌一样,都被麦皮刺破,流出鲜血。但是她们 仍然坚持搓,不顾疼痛,为全连指战员筹备粮食。
什么东西都没有吃的时候,红军被迫吃皮鞋和皮带。吃皮鞋和皮带在今天看来是不可想象的,不过在当时,做法也 是有讲究的,并不是生嚼硬咽。
他们先把皮带放进火里去 烧,烤酥了,再用脸盆煮。一直到把汗渍煮出来,捞出放进 清水里去冲洗,然后又用刀子割成一小段一小段。这时还太 韧,不容易咬得动。
他们再到喇嘛庙去,把蜡台上掉下来的 酥油蜡泪割下来,装进纸烟盒子。到了宿营地后,把烛泪放 进脸盆里,底下烧火,熔化成蜡油,把一截一截皮带丢进滚 油里去炸。炸的皮带又脆又酥,象麻花一样,香酥可口,蛮 好吃的。
董老、徐老、谢老三位老人一顿舍不得多吃,吃二三小 段就保存下来,留作下一顿吃,或者分给伤病员们充饥。
当然,这是最高级的吃法,搞不到蜡油时,就只能一截 一截咬了,在嘴里没滋没味地嚼半天,也吞咽不下去。就是 硬吞下肚子,也吸收不到什么营养,不过是精神安慰而已。
打鼓山上嚼马皮
从黑水到毛儿盖,要翻越海拔四千五百米的打鼓山。这 是长征途中的最后一座大雪山。打鼓山有上打鼓、中打鼓、 下打鼓三个村子,百数十户人家,但户户“坚壁清野”,藏民 都被反动派胁迫逃走了。
村子地势高,麦子成熟得晚,田地里满眼还是一片青绿 色,不能割来填肚子,红军只得靠吃豌豆苗、野芹菜、野苦 麦菜、茴茴菜过日子。每人每天只分配到三两整粒的青稞麦子 。
这里豌豆种得多,各单位每人轮流派人去采摘。干部休 养连的炊事班也是煮一大锅豌豆尖,按每人每天三两青稞麦 的比例,抓几把青稞麦子放进去,喝那无油无盐的绿汤子, 苦涩难咽。
一个班打一桶“饭”回来,也难得从里头捞到几 粒麦子,边吃就边饿,嘴里呼噜呼噜吞咽,肚里咕噜咕噜叫 唤。
一天早晨,连队来到中打鼓,这是座落在牛山腰上的小 村子。董老、林老、徐老、谢老他们拣到一些马骨头和一张 烂马皮,他们用火烧酥马骨,敲碎,吮吸完骨髓,正坐在 村前的一块大石旁,喜滋滋地指手画脚,正在讨论怎样收拾 那张烂马皮,准备煮熟吃了好爬山。
讨论了半天,方案出来 了,他们分派吴吉清去山沟里背水。下山上山,来去一个多 钟头,滑滑跌跌,好不容易背上来一桶水。
等他回来时,只 见几位老人蹲在火堆旁,已把马皮上的毛燎光了;并且捡了 一些干柴,找了一个瓦盆。看到吴吉清背来了一桶净水,几 位老人高兴得手舞足蹈,拿出各人随身带的小刀子,象锯铁 片似地把马皮割成巴掌大小的碎块。然后支起三块石头搭成 灶,点上火,熬了起来。
煮啊、熬啊,水开了一个多小时,马皮在瓦盆里翻滚, 眼看着快可以捞出来饱口福了,却没有想到瓦盆“嘎巴”一 声,碎裂成几瓣儿,马皮一下子和柴灰混成了泥糊糊。
到嘴的“肉”又变了泥巴,老人们又是气又是笑。徐老 风趣地说: “孔夫子在陈绝粮,恐怕也没有我们这样艰难 了!不过,他老先生是游说,找官做,我们是干革命!"
林老说:“有志者事竟成,我就不信收拾不了这几块马 皮!”说着,他弯下身去,一块一块从灰浆里往外挑拣烂马 皮。
谢老看了,又提醒说:“光顾拣马皮不成,还得去找煮 的家伙呀。”他便和另外一位同志朝村里走去。
吴吉清背起水桶又往山下去背水,这一桶水背得可吃 力,刚到山脚下,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来。腿脚也不听 使唤,好一阵才把水背上山来。
吴吉清心想,水是背上来 了,但不知找到煮的家伙没有。正在嘀咕,便听见老人们爽 朗愉快的笑声。他到跟前一看,董老他们又捡到了一大堆干 柴,谢老在先头部队住过的地方找到了半个铁锅。大家一齐 动手,用牛个铁锅先把脏了的马皮块洗干净,又架火煮起来 了。
看着马皮在铁锅里翻腾,谢老乐得直叫:“这半个锅, 可解决我们的大问题了!”
太阳当顶的时候,铁锅里冒出一丝香味,马皮终于煮熟 了。董老招呼大家围着锅边坐下,你一块我一块地吃起来。 这个说“新鲜可口”,那个说“味美价廉”。
可是嚼了几口之 后,都皱起了眉头,原来一点也不“可口”,马皮里的毛茬 子,刺得嗓子眼象针扎似的,咽起来不好受。不吃吧,肚子 在叫苦;吃吧,又担心毛茬子不得出来。这时的马皮块,真 成了曹操手里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林老却大口大口地咽着,还招呼别人说:“别斯斯文文, 要狼吞虎咽。”
一边说着,一边示范,夹起一块,往嘴里一 送,咕咚一声,落下肚去,逗得大家笑得前伏后仰,笑完, 便也“狼吞虎咽”起来。
千年荒原篝火红
草原的气候,象娃娃的脸, 一天三变。 一会儿晴, 一会儿阴,一会儿雪。晴起来,太阳直射,晒得人头晕。阴起来, 风雨骤至,无遮无拦。下雨的时候,夹着冰雹,弄得人浑身 湿透。变化多端的天气,整得人无所适从。
干部休养连进入草地,经受着最后也是最严峻的考验。 天上没有飞机,后面没有追兵,耳畔不闻枪声,但是,他们 的敌人在脚下,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要与死神搏 斗。
他们—老头和大姐们,这些精神抖擞、身体虚弱的人 们,陷入了一个从未经历过的天地。
草地,就是黄河上游的高原,海拔两千米左右,举目荒 凉,一片草滩。没有人烟,没有树林,没有飞鸟, 一个死寂 的世界。空气也很稀薄,呼吸困难。拿瓷缸子烧水,看着它 已经“开”了,但喝到嘴里却是温的。
有一首诗很能概括草原的险恶恐怖:
草滩千年绝人烟, 鸟畜无踪荒一片,
泥坑吞人黑水毒,雨雪雾雹多变幻。
地面上长满青草,草根互相勾连盘错,草丛下边河沟纵 横、积水泛滥。人走在草丛上,仿佛登上“浪桥”一般晃荡。 无垠的草滩上,没有树木,没有房子,没有人烟,没有一处 坚实的土地。草皮上颤颤悠悠,人踏上去不容易掌握重心, 一只脚还没有站稳,另一只脚就得迅速选准落点,稍一不 慎,踩破草皮,就会陷进深不可测的泥潭。
雾气笼罩天空,整天灰沉沉的,很难见到太阳。每天必 定下雨,到处湿漉漉的,没地方坐,没地方睡。
千年草地,阴风惨惨,死气沉沉,只有勇敢的红军给它 带来了生气。
万千红军踏上了草滩。几个藏民给他们当向导。响导靠 着辨认以往少数剽悍藏民走过的马蹄印觅路,遇到水草繁茂的地方,旧蹄印淹没无踪,就失去了前进的道路。
这时,红 军就依靠指北针,自己开辟道路。先头部队担任开路先锋, 他们在岔路口上插上“由此前进”的路标,引导大队红军前 进。
出发之前,担任粮食总局局长的何长工,来到干部休养 连检查“三老”和女红军的准备情况。他看到董老、谢老、 徐老都眼窝深陷,颧骨突起,面色蜡黄憔悴,女红军也人人 面有菜色,心里非常难过。这都是长期吃野菜、草根的后果 啊!捏捏他们的干粮袋,瘪瘪的,还得吃野菜,怎么熬得过 草地?
何长工提议到野战部队去匀点粮食,可董老坚决不同 意,说野战部队要打仗,不能动用他们少得可怜的口粮。何 长工只好独自决定到后勤部去搞了一些牛肉粉和干羊腿,给 每位老人送了四只羊腿和两袋牛肉粉,并规定他们每人每天 必须吃二两牛肉粉,和野菜掺和着吃,以改善消瘦虚弱的身 体状况。
何长工检查了一遍几位老人的马匹、行装。他发现董老 的马有问题,马背磨破了,散发一股腥臭味,连忙给他换了 一匹好马。徐老的马太高大,骑不上去,他只用来装行李、 书本。何长工又给他换了一匹小驴子。他又给每位老人发了 一双球鞋,一件羊皮背心,一顶防冰雹的帽子。老人们高兴 地夸奖何长工:“长工,你真是‘活神仙'!”
这些可怜的准备,当然对付不了阴森恐怖的大草地。
草地上无遮无拦,下起雨来,红军干挨淋。不少人既无 军帽,又无斗笠、雨伞,成了“秃头军”,任凭风吹日晒雨 淋。徐老一把破破烂烂的雨伞,成了稀有宝物,他撑着给重 伤病员遮雨,自己则挨淋。夜晚宿营,红军战士只能找到一 点草叶子垫屁股,坐在湿透了的草地上打瞌睡。他们两个人或三个人背靠着背地睡着,互相取暖。有的人太疲劳了,睡 倒在阴湿的草地上,衣服全湿透,尘夜冷风一吹,血液凝冻, 往往就僵死在草滩上。
女红军稍有一点优越性,她们带着几个脸盆,几块油 布,便把脸盆翻扣在草地上,人坐在脸盆底上,油布撑在头 顶,能保住身体的要害部位不受潮湿。
死亡威胁着他们。地面长满青草,草根互相联接,上硬 而下软,走在上面象踏上“浪桥”一般。走路得小心翼翼, 拣着有较密青草的地方,轻轻跳跃前进。稍不留神,踏破了 草根上的地皮,则陷入泥潭。泥潭深不探底,质地稠粘,如 胶似漆。人、马陷入泥潭,往往愈挣扎愈深陷。
每一个草丛下面,都可能是一个陷阱,一个圈套,张着 吞噬生命的大口,在暗处窥伺着。
邓颖超跨进草地的第一 天,坐骑就掉进了泥沼,她的双脚也陷进了泥里,别的同志 伸手把她拉起来,才脱离危险,坐骑却陷入没顶之灾。
李伯 钊也陷进过泥潭,被人救援起来了,只损失一顶帽子。有不少 红军战士则被泥潭夺去了生命。草皮底下还有暗河,表面上 看不出来。红军战士拄根棍子,试探着行走。
有一天走到一 处,李坚真插下去的棍子老是飘起来,她敏锐地意识到草蓬 下有急流,便制止大家前进,说:“水急,不能走,绕道!”
连长侯政调走后,新来的毛连长逞能,他说:“不怕,水不急,看我的!”他继续往前走, 一下被暗河急流吞噬了生 命。
饥饿煎熬着他们。带的生米,找不到柴草烧成饭。身上 背的青稞粉,经过雨水淋浇,结成了团,吃不下去。炒熟的 青稞麦更难吃,没有开水,一粒一粒干嚼,牙齿嚼疲了,也 吃不下四两去。
还有一些红军战士连难于下咽的青稞麦都没有 了 ,只好吃别人的“屎”。走在前面的同志吃的青稞麦没有 消化,拉出的屎还是一粒一粒的青稞,后面的同志便拾起 来,在河里洗干净,煮来当饭吃。
身体光消耗得不到营养补充,不少同志生病了。三位老 人拿出仅有的一点牛肉粉,分给大家吃,才勉强维持生命的 最低热量。
只要生命能维持,生命的活力在这些罕见的革命者身上 就表现得异乎寻常的顾强。意志和信念在这里显示出无比的 力量。因为他们是工农红军,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队伍。他 们怀着崇高的理想,肩负神圣的使命,他们要把抗日救国的 旗帜插到前线去,争取民族革命的早日胜利。这样的军队在 没有太阳的地方能看到太阳;在没有人烟的荒僻地带能看到 华夏 。
夜幕笼罩着无边的草原,篝火在远处近处升起。摇动的 火焰下,一群群红色战士在讲故事,说笑话,用话语笑声, 度过那难耐的草原长夜。
在一个小土包上,有一堆篝火特别旺盛。火苗象红绸子 一样凌空翻动,渐渐变成灰蓝色,融进漫无际涯的夜空。
远远就能听到篝火旁传出一个声音,一个浑厚的湖南口 音。熟悉的人一听就知道又是谢觉哉老人在讲故事。他盘腿 坐在一块牛皮上,穿一身破旧的青布服,手里拿着揉皱的八 角帽,下巴满是胡子,头发很长,象一堆乱草。
他吸引了许多红军战士围在他身边,有的坐着,有的斜 歪着,有的彼此靠着,有的把头枕在别人的腿上,屏声息气 地听着。
进入草地已经第五天了。这一天天气更坏, 一阵雨,一 阵风,天气和大地都是雾漆檬、灰沉沉的。早晨,干部休养连的炊事班因为柴火不多了,不能为全连干部战士煮麦米饭 吃,通知各班自己烧点开水吃炒面粉,或者嚼炒麦子。
他们 打开干粮袋,只好用开水或凉水沏成面糊糊吃。炒麦粉则变 成了橡皮胶,又韧又粘牙,累得牙齿又酸又疼。有的同志的 干粮袋已经空了,有的跌跤时掉进了毒水里,没法再吃,只 好煮野菜或皮带充饥。
在谢觉哉面前的茶缸子里,就有红军战士煮着的牛皮, 发散着一股淡涩的香味。
触景生情,已经讲了几个故事的谢觉哉,忽然说:“吃 牛皮可不是红军的发明,以前的军队就吃过。”
战士们很有兴趣地问:“还有什么军队吃过?他们为什 么要吃牛皮呀?”
吊起了大家的胃口之后,谢觉哉不紧不慢地说:“莫着 急,听我慢慢说。太平天国起义你们都知道吧?我讲的是后半截子,太平天国快失败时候的事情。曾国藩带了几十万湘 军想攻破南京,消灭太平天国。
太平天国的杰出将领李秀成,带了几万人马,在南京附近和敌人打了四十多天,打得好激 烈哪!但因为敌人包围了南京,粮草供应断绝了,李秀成终 于不能支持,退回了南京城。敌人一直打到雨花台,把南京 包围得水泄不通。
这时候天王洪秀全死了。南京城里的粮食 越来越少,军队和老百姓都吃不饱。不管怎样困难,李秀成 还是带着起义军拼死抵抗。他们把能吃的树皮草根吃光了, 最后不得不烧牛皮填肚子。”
没有多少历史知识的战士急着问道:“李秀成后来怎么 样?”
谢觉哉叹口气:“死了!南京被攻破了,會国藩杀害了李秀成。”
大家沉默了。不知是哀悼李秀成的死,还是联想到眼前 的处境。
谢觉哉打破了沉默,提高声调说:“太平天国虽然是一 支好军队,因为没有共产党领导,失败了。我们的红军有共 产党领导,不会失败,只会成功!只要我们度过这最后的一个难关,出了草地就好了…..…"
红色的篝火,暖和了战士们的身子;革命的故事,暖和 了战士们的心;淡淡的牛皮香味,安慰了他们辘辘的饥肠。
他们慢慢地在谢觉哉的身边睡着了,腾起一阵阵香甜的鼾 声。
走出草地的最后一天晚上,篝火晚会更为热闹。所有的 队伍都集中在一起,密密簇簇的篝火,映红了半边天。草地 干燥了,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抑扬的音乐声,悦耳的歌 唱声,爽朗的笑声,处处显露出战胜草地的喜悦。
有一个战士拾得了一大捆草, 一直烧到天亮。他用 茶杯放在火堆中烧了一杯开水,喝得蛮舒服。到了半夜,别 人的火都熄灭了,战士们为了取暖,纷纷向他这里集中。人 越聚越多,连毛泽东、彭德怀都被吸引来了。他们两人穿着 士兵一样的衣服,将手提着的包袱放在地上便坐下来。彭德 怀开头一句话就是:“同志们,我请毛主席为你们讲故事好 吗?”
“好!”大家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热烈的掌声把著名的文学家成仿吾也吸引过来了。
他穿着一套战士的军衣,束着皮带,背着干粮袋,还拿 着一根手杖。他将身上带来的一块油布,垫在地上坐下了。 毛泽东开始讲红军作战的故事。他讲完后,说:“我们请成 仿吾同志讲讲他留学的故事吧,挺有味道的。”
成仿吾也不推辞,就讲起留学日本以后又留学德国的经 过。他原来是学兵工的,后来因为学无所用,而转攻文学创 作,并走上了革命道路。
茫茫草原终于走到了尽头,第七天的下午,红军来到了 班佑。班佑的房子很特别,几十座蒙古包式的矮房子,都是 牛屎做成的。“牛屎房里”除了几堆牛粪,一无所有。
大家也 顾不上脏不脏,把背包解开,烧起牛粪火,背靠着牛屎墙, 烤起衣服来,晚上外面下着雨。屋内,在牛屎味混合着汗臭 味的空气中,红军指战员们进入了梦乡。
他们用此起彼伏的 阵阵鼾声,驱散着七天七夜积累起来的疲劳,庆祝走出草地 的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