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孩子都羡慕我没人管束 可事实是没人要我

发布时间:2025-04-11 08:59  浏览量:3

村里孩子都羡慕我没人管束。可事实是没人要我。我是娘生的第六个女儿,前五个姐姐刚出生就被奶奶扔进后山枯井。其实我也一样。是老黄跳进井下叼我出来。从那天起,我就成了狗女。住狗窝,喝狗奶,风吹日晒雨淋。——我成了狗娘养的女儿。好景不长,没多久爹和娘离婚了。一个嫌弃对方生了一窝又一窝,始终没个带把的。一个受不了没完没了的生娃跑路了。只有我野蛮生长,越来越壮实。1寒风呼啸时老黄狗将我藏在身下。狂风暴雨时我俩一起挨浇。野蛮生长,我活了下来。长到五岁,头发长的都打脚脖子了。结果被奶奶用一勺糖骗到河边,一把推了下去。我水里挣扎。她揪着我头发,不紧不慢从怀里掏出剪刀咔嚓剪断,还蹲下洗了洗揣进怀里扭头就走了。是狗娘冲进河里,咬着我衣服再次把我叼到岸边。头发卖了没几天,爹再婚了。他还没洞房,我便溜进去将放在桌上的夹生面条吃了,剩下点渣渣和汤还带给狗娘——老黄。可我吃不了细糠,晚上就发烧了。老黄舔了我额头一夜。恍惚间,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新娘子和我们的境遇其实没差多少。她住在能挡风避雨的窑洞里,脚上却被人套了铁链。我身上没绳子,却住在四面漏风的狗窝里。自从有了后娘,爹白天黑夜都窝在土坑上哼哼哈哈,连地里庄家都不料理了。我听得实在烦了,便和老黄溜了出去,还跟着它冲进河里学会了狗刨。岸上孩子们看到我在小河里撒欢,羡慕极了:“要是我家里人也不管我就好了。”“我要是下了河,爹和奶肯定又要责打我娘。”“我妈也不让我下河。”“狗女你为啥长得和我们不一样呢。”可我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他们有衣服穿,而我到现在,唯一的衣服还是老黄叼回来的襁褓披风。鸡鸣犬吠,炊烟袅袅。他们都要回家吃饭了。我和老黄也溜进后山觅食。它四处撒欢捉野兔,我爬树摘野果。我们都喜欢夏天和秋天。后山青草幽幽,硕果累累。傻兔和田鼠也出来打秋风,所以谁都饿不着。可狗窝总是要回去的。等我和老黄浪够了,也遇上了堵在家门口的工作人员。一个是搞计生工作的,一个是派出所户籍警。他们指着怀孕的后娘,又指了指我。“你们家不符合计划生育政策。”爹说:“这皮孩子不是我的。”奶奶也附和:“狗女是我家老黄狗后山叼来的,到底是条生命我们也不能拿扫帚将她赶走,但让一个野孩子占用我家计生名额不合理。”常在后山溜达。我比谁都熟悉,也曾撞见过有人偷悄悄抱着刚出生的女婴,移开压井的半块石磨后丢进去。这一幕时,我总觉得很熟悉。等大人走后,我溜下枯井想给自己再找个伙伴。可等我背出女婴,发现她早没了声息。我突然就理解人村里人说我命硬。可他们还戳着脊梁骨说我是袁老二的种。但奶、爹却对工作人员说我是野孩子。谁知道呢——这些年被扔进枯井的不只袁老二家的六女,还有很多无辜的女婴。反倒是没丢过女娃的人家,全村一个指头就能数见。于是我也跟着附和:“对,我叫狗女,狗娘养大的。”2工作人员带我到村委会核实。大家七嘴八舌证实:“狗女确实是野孩子。”后来集体表态决定给我申报了一个单独户籍。登记时,户籍警问我叫什么。我说:“狗女。”“无垢的垢?”“嗯。”“粔籹的nǚ?”我狂点头,听起来是一回事。这一年是1982年。全国第三次人口普查。计划生育也被定为国策。工作组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喇叭叽里咕噜日日宣讲。奶也开始烧香磕头拜菩萨,祈求老天可怜保佑后娘这一胎一定是儿子。有传言说山外面遍地都是黄金,赚钱就跟捡钱一样。村里很多年轻人开始往外走。我也渴望长大。几个月后,奶如愿了,后娘给她生下个猴子一样的金孙。于是家里解除了她身上的铁链。爹也精神了,每天领着后娘去地里扒拉土疙瘩。但人在孩子满月那天,所有人喝得醉醺醺时,后娘也跑路了。没了女人,爹也没了魂。整日二两烧酒,喝完了就打人。奶护着金孙。老黄护着我。他谁也惹不起,一气之下背了一大兜衣服带了一床被子去山外捡金子。我跟着老黄继续混吃百家饭,捡后娘衣服穿,还和它一起霸占了土炕。我越来越壮实,奶越来越老。但她喜欢举起扫把抽人。“狗娘养的,一个赛一个白眼狼。”“养你们有什么用!”我开始护着步履蹒跚的老黄,抄起铁锹跟老太对着干。“垢粔本来就是狗娘养大的,跟你这死老太有什么关系,有本事追去城里打你好儿子去!”我指着她鼻尖:“就会叫得欢窝里横!”奶抱着金孙嚎啕大哭。哭诉老天不公。哭诉儿子不孝顺。哭诉自己作孽。哭诉老不中用了。我扭头就牵着老黄去了村委会,听说工作组的人开始给全村人上课。还说过几日会有大城市来的老师进驻,全村孩子都可以学习了。我也想上学,想赶快长大,好离开这个吃人的山村。看云海里的飞机,与云宵比肩的高楼,比蚂蚁还多的小汽车,看照片里上的山外灯红酒绿。工作组的人说:“祖国地大物博,每个人都可以试着走出去。”“孩子们要努力学习新知识,因为知识能够改变命运。”……从那日开始,我裤腰上别把镰刀牵着老黄就进后山了。因为有人指点:“靠山吃山,山里有药材。”能卖钱攒学费。我挖到了野生的黄芩、柴胡。卖了十块钱!还差一块钱,就能上学了。六岁女娃挖药挣了这么多钱,在村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可此刻正是农忙时,大人们既不想放弃田里收成,也不想放弃后山里现点的票子。于是和我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女孩们,一个个拿着镰刀跟在我身后进山了。奶也知道我卖了钱。一脸褶子快挤成一朵黑菊。“粔籹,你看你弟正是喝奶粉长身体的时候,奶你借三块钱,等他长大了,奶让他喊你姐。”3我没多想。只当自己以后有了伴,很痛快就从一堆毛票里数出3块钱。奶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满脸慈爱的摸摸我的头。“狗女真乖,比袁老二强!”可第二天醒来,裤兜里票子全没了。昨天一共卖了八块三毛钱,除了给老太的三块,剩下的五块三全丢了。可到底是谁偷的钱呢。就在我准备挖土确认藏在其他的地方钱是否还在时,奶喜滋滋拎着一斤猪肉回来。“我大孙子袁旺终于能喝肉汤了。”一斤猪肉一块,过年的时候也没见老太这么豪气。那一瞬间,我目眦尽裂:“死婆子,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钱!”连大黄也冲她狂叫。马上就要开学,我学费却还没攒够。去后山的人太多了,哪怕我比前一日挖出来的药材还多,可收药材的人说行市价格降了。而且商人已经离开了。我抄起镰刀逼老太太交出剩下的钱时,隔壁大婶冲出来拦住我。她按下刀头,叹息一声牵着我的手。“不管怎么样,那都是长辈,再说杀人犯法。”“我家程鹏和二妞说你想上学,你告诉婶婶还差多少钱?”我伸出一个手指头。她问:“一毛?”我听了直哭。还差足足一块。“婶子可以借你,但是你每日下学回来后,都要和婶子一起纳鞋垫,一双鞋垫五分钱,你需要纳二十双。”二妞端着一碗咧开嘴:“我娘每天都纳鞋垫挣钱给我们冲鸡蛋汤喝哩。”婶子点点头:“外面的人都喜欢手工艺品,这个现在还能挣钱。”我跪下谢了。她家是村里唯一没有用孩子填过后山枯井的人家。这些年要不是她让二妞时不时投喂我和大黄,我我们活不下来。终于有学上了,第二天我早早起来在狗窝不远处刨坑,里面藏了十块钱,加上婶子借我的一块正好够学费。奶抱着袁旺看得眼又红了。等我放学回来,院子被老太刨了稀巴烂,大黄藏得几块骨头也被翻出来扔在一边。“今天大黄没食吃!”我放下出包就往河里冲。这些年,老太也没给过大黄几顿饭。除隔壁大婶投喂,我们几乎就是天生地养。大黄岁数大了,我想捉几条小鱼给它补身体。可还没等我回来。小伙伴就告诉我,老太和学校的老师吵架了。“说你偷了家里钱交学费,让学校退回来。”我拎着一串小鱼全身湿哒哒跑到学校门口时。老太正抱着袁旺躺在地下撒泼。“老娘正经孙子还没钱养呢,凭什么给狗娘养大的野孩子交学费!”满村老少围着看热闹,我指着老太鼻子。“这钱是老娘后山挖药材挣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声音稚嫩口气老成。“前两日你还朝借了三块给你孙子买奶粉,什么时候还我!”老太死不承认,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学校不退钱,我就不起,你们负责养我和小孙子。”4村里没办法,给她和袁旺申请了五保——保吃、保穿、保医、保住、保葬。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日子也总算安静下来。半年后,娘从外面回来了。不是袁旺生母。而是我的。可她回村时挺着大肚子。不回自己家,堂而皇之住进了以前窑洞。“去,狗娘养的凭什么有资格上炕!”她不仅将我和老黄赶了出去,还恨恨扒下我身上衣服,撕成布块。“这些衣服以后要给我儿做尿布,狗女不配穿!”寒冬腊月,我披着仅能遮住屁屁的襁褓披风,整个人又被打回原型。“袁老二让我回家养胎的。”她挑眉看着老太怀里的孙子,“娘以后得省着口粮给我肚子里这个。”计生工作人员又上门了。可他们发现怀孕的人不一样了。老太再一次发挥自己特长撒泼打滚哭嚎:“我袁家人丁单薄,跑了媳妇又回来一个,总不能厚此薄彼要前头那个生,不要现在这个生吧。”“到底谁是你儿媳妇。”老太指着我娘:“这个,肯定是这个。”“回头记得上镇子补领结婚证。”隔壁婶婶再次伸出援手,给了我一套她家二妞的衣服。我发育迟缓,穿起来正合适。二十双鞋垫早就纳完了,我已经开始攒下一年的学费。因为上次老太满院子刨土找钱的经历,我再也不敢将钱埋在自家。大婶说如果我信得过,她就帮我收着。等交学费时,她顺道把我的也交了。只是为了账目清楚,我们隔三岔五的总要对账签字。时间过得好快,转眼我跳级考上初中了。正发愁学费时,这一年全国人大第四次会议宣布了九年义务教育。听老师讲了消息后,我乐得一蹦三尺高。可老太和娘见我抽身条了,那眼神时不时就往我脸上瞄。三天后,村东头五十多岁的老瘸子袁六来看老太,他亲昵的抱起我。“狗媳妇,等你长大就跟老子回家生孩子!”老瘸子抽出的旱烟烟圈吐了我一脸。我呛的鼻涕眼泪一把。老黄嘶吼冲过来就咬。逃脱后的我一路跑回学校找到老师。学校、村委会、派出所一行人来到我家。“第一,国家规定18岁成年才可以结婚,再说咱这十里八乡即使有早早结婚的,那也是虚岁够得上,你们现在将垢籹许了人那就是犯法,我看你们是想带银手镯了。”“第二,垢籹这次24所小学联考排名第一,这是咱村的骄傲,你们不能耽误孩子的未来。”“第三,当年这孩子就是单独的户籍,名义上她还是孤儿。”老太躺地上准备撒泼:“我们都已经收了彩礼……”村长怒了:“你要再耍混,我就取消了你五保户资格!”我躲在老师身后得意洋洋。这些年,我天天缠着学校老师。除了书本上的知识,也早就是防着这一天。老太耿脖子叫嚣:“那她还住我家里呢,不应该出点费用?”“这孩子多省心,不用供养吃喝,不用你们教养,全靠自己出息,大家一个村谁不知道这孩子住了多少年狗窝,现在还窝在厨房草席上,就没见过你们这么狠心愚蠢的长辈!”我娘低头吧唧亲了口怀里的弟弟:“女孩出息有什么用,迟早都是别人家的。”“反正这彩礼我收了,今天不给袁六做媳妇也成,那就等她再长几年!”5事情解决后,我便跪在隔壁大婶脚下。“求婶收养垢籹,我很省心的,以后要花的钱自己想办法挣,婶您能当我监护人吗?”“我可以做家务,还可以和您签协议,长大后挣的钱可以交一半给您。”我不想做袁家的奴隶。只要我还在这个村子。老太和娘,还有不久后归村荣养的老爹就会提出一个又一个无理要求。可让大婶收养,她也很为难。但我只想安安静静熬到十八岁。大婶叹息:“让我考虑考虑,这件事太大,我们全家开个小会商议一下。”回到家后,没看见老黄。我直奔主屋,“我狗娘呢?”老太、娘、袁旺、袁盛四人正喝着红薯稀粥。没人抬头看我一眼。只有我的亲弟袁盛撇撇嘴:“娘说接了袁六叔彩礼,却短时间交不出媳妇就得给人利息,老黄狗这几年被你养得不错,虽然岁数大但还算膘肥体壮。”“卖到狗肉馆子,应该能换一点钱。”我上去一把掀了桌子。“哪个馆子?”可没人搭理我。扭身冲到厨房就抄起菜刀。刀头指向老太。又指向娘。“我看袁六岁数和你俩挺配,要不你们婆媳商量一下谁改嫁过去?”我发疯一般对着屋里的家伙什乱砍。砍桌子,砍凳子,也砍得门板晃晃悠悠掉下来。最后还把刀架在了老太脖子上。袁旺和袁盛冲上来,一人搂着我一条腿上嘴就咬。“让你欺负我奶奶!”“有本事你去砍了袁六,你狗娘已经折钱给他了。”我娘:“果然是狗养大的只认狗。”门口袁二背着包袱回来了。抄起铁锹朝我背狠狠敲下去。菜刀被人夺走了。老太对着我的脸左右开弓:“让你猖狂,这下我儿回来了。”袁旺、袁盛压住我的腿,“奶,还有我们呢,我们也是家里的顶梁柱!”娘坐着我的肚子,压住我双臂:“打!打几顿就老实了。”那一刻,我眼冒金星。耳边开始嗡嗡响。眼前闪过后山枯井一幕幕。老太抱着襁褓钻进后山,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将怀里的女婴扔进枯井。村里人都说,我前头还有五个姐姐。他们都说,只有我命最硬。我拼了全身力气挣扎。门外传来老黄的狂吠。一道黄色的影子冲上来撕咬。我还来不及开心。便见袁老二面目狰狞抡起铁锹朝着老黄一次又一次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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