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年我修鞋被嫌弃,下雨天送苫布认错了人,结果她成了我的妻
发布时间:2025-05-10 21:22 浏览量:3
1991年深秋,村口那棵老槐树的叶子黄了一半,风一吹,枯叶就像断了线的铜钱似的往下掉。
我蹲在镇供销社褪了色的红砖屋檐下,摇着那台比我年纪还大的补鞋机。
铁脚架早就锈得发红,转轮每摇一圈都"吱呀"作响,像是在替我的穷酸日子叹气。
供销社李主任的皮鞋就架在机器上,黑亮亮的牛皮鞋底,钉着城里才有的橡胶前掌。
"柱子,给我钉牢些,"他临走前拿鞋尖点了点地,"这双鞋可是县里开会才穿的。"
"您放心。"
我应着,心里却想着奶奶炕头那贴快用完的止痛膏。
这单活能挣五毛钱,够买两贴还有剩——要是李主任不赊账的话。
"柱子啊..."王婶挎着个竹篮子晃过来,篮子里躺着两把蔫了吧唧的菠菜。
她左右张望了下,身子往我这边倾,带着股腌咸菜的味道:"不是婶不帮你说媒,张家那闺女...唉..."
我手上锥子没停,在鞋底扎出个整齐的针脚。
不用问也知道下文——上个月刘家姑娘,前个儿赵家妹子,说辞都一样。
"人家一听你是修鞋的,连相看都不愿意。"
王婶从篮底摸出个皱巴巴的信封,"喏,你叔从矿上捎来的工业券,省着点用..."
她突然压低嗓子,"现在姑娘都盯着供销社、粮站那些吃商品粮的,就前街老吴家二小子,在粮站当临时工,说亲的都快踏破门槛了!"
我闷头"嗯"了一声,把修好的鞋用旧报纸包好。
手指碰到兜里那枚五毛硬币,边缘都磨得发亮了。
这钱得掰成三份:两毛五买止痛膏,一毛存着给奶奶抓中药,剩下一毛五...也许能称半斤最便宜的碎饼干,奶奶喝药时好歹有点东西垫肚子。
风突然大了,卷着槐树叶子打旋儿。
我缩了缩脖子,把补鞋机往屋檐里挪了挪。
奶奶这会儿肯定又在炕上揉腿了——她那风湿是老毛病,遇上阴雨天就疼得厉害。
止痛膏得贴在后腰和膝盖上,一天不贴,连炕都下不来。
上次去卫生所,大夫说城里有种新药,可一盒要八块钱,顶我大半个月的收入。
"柱子!"李主任在供销社柜台后头喊,"鞋好了没?顺便给我带瓶酱油!"
我赶紧应声,把鞋递过去的时候,眼睛瞟见玻璃柜台里新到的止痛膏。
绿色的包装纸,上头印着个穿白大褂的大夫——比奶奶现在用的贵五分钱,但听说效果更好。
"五毛钱,正好。"
李主任数出几个硬币拍在柜台上,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想说亲?"
我心头一跳,还没答话,就见他摆摆手:"算了算了,当我没问。"
转身时我听见他嘀咕:"修鞋的..."
硬币在手心里攥出了汗。
我数出两毛五,指着柜台里的止痛膏:"要那个绿盒的。"
走出供销社时,天阴得更沉了。
风卷着沙土往眼里钻,我眯起眼睛,看见王婶还在街对面跟人唠嗑,手指头朝我这边指指点点。
不用猜,准是在说我的亲事。
槐树叶子扑簌簌落在我肩上,像在拍着我的肩膀安慰。
我摸出兜里剩下的两毛五,盘算着是买包红糖给奶奶冲水喝,还是再攒几天,给补鞋机换个新转轮——旧的那个,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转机是在一个雨天。
那天我收摊晚,补鞋机上的煤油灯早就灭了,只能借着供销社门缝里漏出的那点光收拾家伙什。
李主任隔着窗户喊:"柱子,明儿早点来!粮站王会计的皮鞋要上掌!"
我应着声,把最后几枚硬币塞进裤腰暗袋里——这年头,连小偷都知道修鞋匠的钱藏在补鞋机的暗格里。
走到晒谷场时,天边突然炸了道闪电,雨点子砸下来像撒豆子似的。
我正要把工具箱顶在头上,忽然瞧见晒谷场边的草垛旁猫着个人影——是个姑娘,正手忙脚乱地把一摞油印纸往怀里塞。
蓝墨水被雨水一泡,在她洗得发白的花布衫上晕开一片,活像打翻了染缸。
"同志!"我三步并两步冲过去,一把扯下补鞋机上遮灰的油布苫布。
那布上还沾着鞋油,黑一块黄一块的,"凑合挡挡!"
她猛地抬头,雨水顺着她的麻花辫往下淌,在发梢凝成水珠子往下滴。
我这才认出是村小的林老师——上个月还来我这修过皮鞋,当时我还纳闷,一个老师怎么穿得起牛皮鞋。
"你是......前村修鞋的?"
她眨巴着眼睛,长睫毛上挂着水珠。
突然眼睛一亮,指着我的工具箱:"会修拉链吗?三年级张小花书包的拉头掉了,作业本掉了一路......"
雨越下越大,砸在晒谷场的石碾上噼啪响。
我只好蹲下身,扯着嗓子吼:"今天没带铆钉!都在家呢!"
她突然"扑哧"笑了,雨水顺着她的笑纹往嘴角流。
我这才发现她左边脸上有个小酒窝,不笑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
"那明天晌午,"她把湿漉漉的油印纸往我工具箱里一塞,"我带书包来找你!"
说完扭头就往村里跑,那双打了补丁的解放鞋踩在水洼里,溅起的泥点子落在她褪色的裤脚上。
我愣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块脏兮兮的苫布。
雨幕里,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只有怀里抱着的那摞染蓝的作业纸,在灰蒙蒙的雨色中格外扎眼,像朵被雨水打湿的蓝莲花。
工具箱里突然"哐当"一响——是那把忘在夹层里的铆钉钳。
我挠挠头,突然觉得明天得把补鞋机擦亮些,再把那件过年才穿的的确良衬衫找出来。
第二天晌午,日头正毒。
我特意把补鞋摊往供销社屋檐下的阴凉地挪了挪,又拿抹布把那台老掉牙的补鞋机擦了又擦。
铁脚架上的锈斑是擦不掉了,好歹让转轮吱呀声轻了些。
她果然来了,拎着个军绿色书包,拉链像张咧开的嘴,露出里面泛黄的课本。
我一眼就认出封面上《机械基础》四个大字——去年冬天我总蹲在夜校窗根底下听这门课,呵出的白气在玻璃上结霜,冻得耳朵生疼。
"玉兰老师!"供销社的小张从柜台里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晃着个绿纸盒,"你要的止痛膏到货了,按代课教师价,还是两毛一贴。"
她应了声,从裤兜里掏手帕。
这一掏,带出张揉得皱巴巴的汇款单,飘飘荡荡落在我工具箱上。
"临江乡中心小学代课工资:叁拾柒元整"几个蓝字格外刺眼。
我心头一揪——这点钱,怕是连供销社柜台上新到的"飞跃"牌球鞋都买不起。
"嘶——"锥子突然扎穿鞋底,直接戳进我拇指。
血珠子冒出来,在发黄的皮革上洇开个小圆点。
"笨手笨脚的!"她一把抓过我的手。
我这才发现她手指修长,指甲剪得短短的,指节处还沾着没洗净的红色粉笔灰。
她从绿纸盒里拆出片止痛膏,"刺啦"一声撕开锡纸,薄荷味猛地窜出来。
"先凑合用,回家再换。"
她麻利地把膏药贴在我伤口上,手指轻轻按平边角。
我盯着她发顶的旋儿,看见几根碎发被汗水黏在额头上。
她袖口蹭到的粉笔灰混着止痛膏的薄荷味,莫名让我想起奶奶炕头上那盏煤油灯——也是这么暖烘烘的,带着点烟火气。
书包的拉链头其实没坏,就是齿牙错位了。
我用钳子一点点校正,汗珠子顺着鼻尖往下滴。
她蹲在旁边翻那本《机械基础》,突然指着页脚问我:"这是你写的笔记?"
我手一抖。
那是我去年扒窗户听课记的,后来偷偷把笔记夹在还她的书里。
"就、就瞎划拉......"
她没说话,只是用橡皮小心擦去页边的泥点子。
阳光透过补鞋摊的油布棚,在她睫毛下投出两弯小月牙。
书包修好了,她掏出手帕包着的两个煮鸡蛋塞给我:"学生家长给的,你一个,给你奶奶一个。"
鸡蛋还温着,我想推辞,她却已经背上书包走了。
阳光下,她洗得发白的蓝裤子后面,补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针脚粗得像我第一次学补鞋时的活计。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村小唯一的代课老师,一个人教三个年级。
教室是以前的牛棚改的,窗户漏风,课桌腿瘸的比村里刘老汉还厉害。
那天我去修桌椅,看见她用红纸剪了小五星,贴在墙上当奖状。
"你看,"她指着缺腿的课桌,"这榫卯结构,跟你们修鞋机的转轴一个道理。"
突然凑过来,粉笔灰的味道扑了我一脸,"夜校下期开机械班,考过了能推荐去县橡胶厂——你想不想学?"
我正给桌腿楔榫头,榔头差点砸着手。
补鞋机的铁脚架在墙角发着暗光,像在笑话我。
"考上也没用,"我闷声说,"王会计他侄子上个月进厂,光押金就交了五百。"
"啪!"一个粉笔头正中我脑门。
她气得两颊发红:"你修鞋机不是机械?夜校结业证能抵一半押金!再说......"她突然压低声音,"厂里管设备的张师傅,是我夜校同学。"
可我还是在课堂上睡着了。
那天下工晚,赶到夜校时已经开始讲齿轮传动。
我缩在最后一排,听着听着,眼皮就黏在了一起。
梦里还在给李主任的皮鞋钉掌,突然"砰"的一声响——是她把《机械制图》摔在了讲台上。
"烂泥糊不上墙!"她的声音带着颤,"有些人,活该修一辈子鞋!"
教室里静得可怕。
我抬头看见她眼眶发红,手里的粉笔断成两截。
下课铃响,她头也不回地走了,蓝布衫消失在夜色里,像被风吹灭的煤油灯。
第二天开工具箱,一股甜味钻出来。
旧报纸包着半斤白糖,供销社柜台里最贵的那种。
纸上字迹力透纸背:"给奶奶拌药。夜校学费我先垫,考上再还。——凶婆娘"
我捏着纸包发愣。
昨晚上她明明往西头走的,可供销社在东边。
这糖,怕是摸黑绕了三四里路买的。
补鞋机转轮突然"咔嗒"一响,阳光照进来,那包白糖在工具箱里亮得像块银子。
结业考试那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
那双解放鞋被她用白粉笔灰刷得发亮,鞋带洗得泛白,整齐地打着结。
我蹲在门口系鞋带时,奶奶突然从炕柜深处摸出个红布包——是爹当年当兵时留下的钢笔,笔尖还闪着暗光。
"带着,沾沾墨水气。"
奶奶的手在发抖,风湿膏药的味道混着樟脑丸的气息,"你爹要是知道......"话没说完就转过身去揉膝盖。
考场设在县中学,水泥地擦得能照见人影。
我攥着钢笔,突然看见讲台上放着台补鞋机——考题是拆装传动部件。
铁脚架上的锈斑我都认得,分明是夜校教室里那台。
抬头就看见她站在窗户外头,蓝布衫洗得发白,冲我比了个拧螺丝的手势。
三个月后,我攥着橡胶厂的合同书往村小跑。
秋风把稻田吹成金浪,远处传来孩子们参差不齐的朗读声:"咱们工人——有力量——"她在黑板前踮着脚写板书,粉笔灰簌簌落在肩头。
我站在教室后门,举起盖着红章的合同书,她手里的粉笔"啪嗒"断了,惊起一窗麻雀。
结婚那天,王婶围着缝纫机转了三圈,手指头摸着"蝴蝶牌"商标直咂嘴:"到底是文化人,工业券都能弄来!"
玉兰耳根红得像喜烛,拧着我胳膊小声说:"傻子,那是夜校奖给优秀学员的。"
她腕子上戴着我用自行车链条改的手镯,在阳光下闪着乌光。
现在我在橡胶厂当维修班长,工具箱最底下还珍藏着那块油布苫布。
每次打开工具箱,那股混合着鞋油和雨水的味道,总能让我想起那个改变命运的雨夜。
她转正成公办教师那天,把第一个月的工资原封不动塞到我手里:"去买套新工具吧,别再用那些修鞋的家什了。"
我摸着那个鼓鼓的信封,想起当年她代课时三十七块的工资单,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这些年,我们养成了默契的习惯:晚上她在灯下批改作业,我就在旁边用厂里的边角料做皮具。
最得意的是那个钱包,内衬用的就是她第一次给我贴的止痛膏锡纸。
说来也怪,十几年过去了,那股薄荷味还是那么冲鼻子。
奶奶临走前,把攒了一辈子的止痛膏锡纸都糊成了喜字。
现在这个亮闪闪的"囍"还贴在我们床头,每天清早阳光照进来,整个屋子都跟着亮堂起来。
有次我在厂里修机器划伤了手,她竟然从教案本里翻出片老式止痛膏,还是当年两毛一贴的绿包装。
"一直留着当书签呢。"
她边说边给我贴上,头发里的粉笔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我们的爱情就像那块油布苫布,虽然不起眼,却能在最需要的时候遮风挡雨;就像止痛膏,虽然廉价,却能在疼痛时带来最及时的安慰。
从修鞋匠到维修班长,从代课老师到正式教师,我们用自己的双手,一点一点编织出了幸福的生活。
这大概就是最朴实的爱情——不需要轰轰烈烈,只要相濡以沫,同甘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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