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比放弃多一点点倔强

小时候，妈妈总是在我书桌贴一张纸条：“宝，再多坚持一分钟，你就是全村最会做题的人！”起初只当是玩笑话，那时的“卷”也不过是趴在桌上睡着，或者空着试卷交上去。直到有一天凌晨三点写完作文，望着窗外发呆时，台灯的光晕里那张纸条边角微微卷起，仿佛在轻轻拍我的后背，我才忽然明白了其中的意义。

鲁迅先生说：“希望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这句话被我抄在高中毕业纪念册的扉页上。但比鲁迅更早让我懂得这个道理的，是妈妈教我系鞋带的那个下午。她蹲在小板凳上，手背蹭着鼻尖的汗珠，一边笨拙地绕着尼龙绳，一边念叨：“你看，就算十个手指都较劲，这鞋带也比昨天松三次的时候听话多了。”三岁的我急得想用脚趾头把散开的蝴蝶结往鞋子里塞，却也在那一刻懵懂地感受到，努力本身就是一种成长。

家里墙上“厚德载物”的牌匾下，粘着一张泛黄的报纸剪报，印着许渊冲老先生的话：“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在翻译事业上拼下去。”爸爸说那是他大学时从图书馆抄下来的，当年像贴检讨一样粘在床头。高考前那些失眠的夜晚，我常盯着那行字出神，直到某个凌晨突然透亮——努力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厉害，而是为了让“放弃”变得不再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选择。

巷子里修鞋的张叔曾跟我说：“娃啊，就像这鞋底的胶，涂薄了鞋底会跑，涂厚了又浪费。努力也一样，别怕输，怕的是连输的资格都不肯要。”他说着，从破围裙口袋里摸出一块糖，糖纸在路灯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极了他身后那顶钉满补丁的帆布棚，在风里稳稳立着。

前阵子在B站刷到清华马教授的演讲，他举着写满公式的黑板说：“人生不是算术题，努力不一定让你赢，但放弃一定让你输。”弹幕里“破防了”刷成一片，原来每个咬着牙撑过的凌晨，都是给未来最温柔的铺垫。

上周回家，见爸爸在阳台摆弄月季。那盆去年被我“照顾”成枯枝的花，此刻竟开得比夕阳还艳。他指尖碰了碰花瓣：“知道为啥今年开花了？去年你浇的水，都渗进土里成了根。”

希望从来不是童话里的魔法糖，它是妈妈递来的那杯温牛奶，是张叔糖纸上的烫金纹路，是爸爸鞋底磨出的月牙形豁口。它藏在咬着牙、流着泪、手上结了茧的瞬间，藏在你比昨天多坚持一分钟、多写一行字、多信一点点的明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