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菜篮遇修鞋匠总塞葱，翻出鞋里旧照后真相泪目

菜市场的白炽灯把青黄的菜叶照得透亮，我蹲在老王的菜摊前挑菠菜，裤脚不知什么时候沾了两滴泥星子。身后传来熟悉的胶鞋蹭地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老周。

"小芸啊，"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皮，带着点哑，"今儿这菠菜嫩，你挑的这几棵好。"

我直起腰，见他手里攥着把水淋淋的葱，葱白上还挂着晨露。老周的修鞋摊在菜市场后门支了快十年，蓝布棚子被风吹得翻卷。我搬来这栋老楼三年，他往我菜篮里塞葱的次数，比我数过的星星还多——春天塞嫩葱，夏天塞姜块，秋天塞新摘的小辣椒，冬天塞剥好的蒜米。

"又塞葱？"我接过葱故意板着脸，"上回你塞的香菜都烂在冰箱里了。"

老周嘿嘿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那回是我记岔了，你上次说爱吃葱花饼。"他弯腰收拾工具箱，藏青布衫洗得发白，后颈晒成古铜色，和衣领的白边分界清晰得像用尺子画的。

拎着菜往回走时，路过修鞋摊瞥见他敞着的工具箱，露出半截磨得发亮的木锥。我心里突然一紧——上周那双磨破后跟的黑皮鞋还在他这儿修呢，鞋里塞的旧照片会不会被翻出来？

那是张泛黄的合影，我和前夫在西湖边拍的。照片里他穿着藏青布衫，和老周现在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第二天清晨，我特意蹲在楼道里等老周。他推着工具箱出来时，我把黑皮鞋往他脚边一放："老周，这鞋跟又松了。"

他蹲下来翻鞋，我盯着他的手。粗粝的指腹刚蹭到鞋帮就顿住，接着从内侧抽出那张照片。空气突然静得能听见菜市场飘来的吆喝声。老周的喉结动了动，照片在他手里抖了抖，边角卷起又被小心压平。

"这是...你爱人？"他声音发哑。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三年前暴雨夜，前夫就是穿着这件藏青布衫被救护车拉走的。之后我再没穿过他留下的衣物，只有这张照片，被我缝在鞋里当念想。

老周把照片轻轻放回鞋里，抬头时眼眶发红："像，真像。"

从那天起，老周的葱突然不塞了。我捏着空落落的菜篮往回走，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路过修鞋摊时，他低头补鞋，从前总敞着晒阳光的工具箱拉上了布帘，他说"晒过的胶水粘得牢"，现在倒像在藏什么。

他从前总爱唠叨："小芸，我闺女在杭州当老师，昨儿还给我发视频呢""老张那卖鱼的又和城管较劲了"，现在却只在我递鞋时闷声应两句。

直到我发烧那天。迷迷糊糊摸到手机想打120，敲门声却先响了。开门见老周站在门口，额角挂着汗，手里提着保温桶："小芸，我煮了姜茶，没放红糖，你上次说喝甜的嗓子疼。"

接过保温桶时碰到他的手，糙得像砂纸。他往屋里探探头："我去把窗户关上，你屋里潮。"转身时，我瞥见他后颈的古铜色——和照片里前夫的后颈，连那颗小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老周，"我脱口而出，"你那天翻我鞋里的照片，是不是..."

他猛地转身，保温桶差点掉地上："我就是...就是看你鞋里有张照片，想着要是丢了多可惜。"他搓着手指，"我闺女说现在年轻人谈恋爱都发手机照片，可咱们这把年纪..."声音越来越小，"我就想着，要是你愿意，我...我帮你把照片塑封，省得再磨破。"

我愣住了。老周的闺女我见过，去年春节来送年货，扎着马尾辫说话细声细气："爸，这是我给您买的护膝，膝盖疼的时候戴着。"

"小芸，"老周突然从裤兜掏出个塑料袋，里面是团皱巴巴的纸，"这是我记的账。"展开后，纸上歪歪扭扭记着："5月12日，葱2把；5月15日，姜1块；5月20日，鸡蛋4个..."最后一行是："6月3日，姜茶1碗，护膝1个。"

"我闺女说我老土，"他挠挠头，"可我就想，你一个人过，总得有人记着你爱吃什么，怕什么。"他指腹轻轻蹭过照片边缘，"那天看见照片，我就想，要是他还在，肯定也这么疼你。可我...我能替他多疼你一天，是一天。"

我突然想起上个月暴雨天，电动车链条断了，老周冒雨骑三公里去五金店买零件；想起去年冬天我滑倒摔了膝盖，他每天把修鞋摊挪到单元门口，说"离你近点，摔了能看见"；想起他总把修鞋的零钱塞在我菜篮底下，说"买菜用现金方便"。

原来动了感情的人，连递葱的姿势都会变软。他不是突然变哑巴，是怕说多了显得急切；他不塞葱了，是怕我嫌他烦；他记账不是算钱，是怕自己忘了——我爱吃嫩菠菜，怕冷，膝盖怕凉。

"老周，"我轻声说，"明天早上，我想吃葱花饼。"

他猛地抬头，眼里亮得像菜市场的白炽灯。手忙脚乱翻工具箱，掏出个油纸包："我今早特意买的葱，挑最嫩的，你闻闻，香不香？"

我接过葱，指尖碰到他的，这次没觉得糙，倒像晒过太阳的棉布，暖乎乎的。

后来我才知道，老周的妻子十年前走了，走之前说："老周，你这人闷，可心热，以后要是遇到合眼缘的，别藏着。"他把这话记了十年，直到遇见总在菜市场蹲半小时挑菠菜的我。

现在每天清晨，老周的修鞋摊前总摆着个擦得锃亮的铝饭盒，掀开盖子是刚出炉的葱花饼，油香混着葱香飘得满菜市场都是。我咬第一口时，他会像个孩子似的凑过来："咸不咸？"我说"正好"，他眼角的皱纹就全舒展开，盛着满当当的晨光。

其实哪需要什么惊天动地的证明？有人记得你爱吃的葱要挑最嫩的，记得你怕凉要关窗，记得你藏在鞋里的旧照片，却悄悄帮你塑封好——这就是最笨却最真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