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被公公骂“破鞋”，我亮出手机那刻，满桌亲戚全愣住

厨房的抽油烟机嗡嗡响着，我颠着锅铲翻最后一盘鱼香肉丝。玻璃窗蒙着层白雾，隐约能看见客厅里的动静——公公周正国跷着二郎腿嗑瓜子，瓜子壳星星点点落了茶几一片；婆婆王淑兰举着遥控器跟他抢台，嘴里念叨着"春晚要开始了"；女儿乐乐趴在沙发扶手上，正用蜡笔涂她的恐龙图画作业，小辫子随着手劲一翘一翘的。

"秀芬，汤好了没？"婆婆探进头来，蓝布围裙带子歪在脖子上，"明远说他爸今天特意买了活鱼，可别凉了。"

我应了声，关了火把菜装盘。鱼香肉丝的酸甜味混着客厅飘来的红烧肉香，往年这时候，公公早该在厨房转悠着指挥"盐少放"、"糖多搁"，可今年奇了怪了，从进门到现在没跟我说过三句话。

端着汤往客厅走时，正撞见公公"哐"地把茶杯墩在桌上："明远，你上个月跑长途那单，怎么才结五千？"

我老公周明远正给乐乐擦沾了蜡笔的小手，抬头赔笑："爸，那单是去云南，高速费涨了，油钱也贵......"

"放屁！"公公拍得茶几直颤，茶杯里的水溅在乐乐的恐龙尾巴上，"你堂哥跑新疆来回都拿八千！你媳妇在超市当收银员，一个月还能拿三千五，合着我周家养了个只会花钱的？"

我手里的汤碗晃了晃，热汤溅在手背，烫得我倒抽冷气。婆婆赶紧打圆场："老周你这是干啥？大过年的......"

"我干啥？"公公红着眼眶站起身，一米八的个子往那儿一站，客厅都显得逼仄了，"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陈秀芬，你就是个破鞋！"

"爸！"明远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刮得地板吱呀响。

我脑子"嗡"地一声。去年乐乐肺炎住院，我跟明远找公公借五千块，他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上个月我妈摔了腿，我找他要两千块药费，他拍着桌子骂"胳膊肘往外拐"；可"破鞋"这两个字，像根烧红的铁签子，直接扎进我心口。

"周正国，你说谁破鞋？"我听见自己声音发颤，手却稳稳摸向兜里的手机。

公公愣了下，显然没料到我敢回嘴。婆婆拽我袖子："秀芬，有话好好说......"

"妈，您让我说。"我掏出手机划开录音界面，"上个月十五号晚上七点，您在小区门口跟张婶说'我家那媳妇，天天跟超市经理勾肩搭背，要不是我儿子老实，早把她休了'。"

客厅霎时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公公的脸涨成猪肝色："你......你偷录我？"

"我没偷。"我点开录音，张婶的大嗓门立刻炸出来："老周你可别冤枉人，秀芬那闺女我看着长大的，哪回跟经理说话不是规规矩矩？倒是你，上个月把秀芬的工资卡偷拿走，说要帮她存着，结果转头就给你闺女买了金镯子！"

录音里混着公公的嘟囔："我闺女嫁得不好，当爹的不帮谁帮？她那破超市工资，够干啥的......"

"爸！"明远声音发颤，"你真拿秀芬的卡了？"

婆婆突然哭出声："老周，我早说别干这糊涂事！上个月秀芬问我'妈，我卡咋取不出来'，我还帮着圆谎说银行系统问题......"

乐乐被吓哭了，扑过来拽我衣角。我蹲下身给她擦眼泪，手背上的烫伤还在火辣辣地疼。去年冬天明远跑长途，我白天上班，晚上带乐乐去医院打点滴，公公说"嫁过来的媳妇就得吃苦"；前天下班路上摔了一跤，膝盖肿得走不了路，明远在高速上赶不回来，我给公公打电话，他说"矫情，我当年上夜班摔断腿还照样上班"。

可今天不一样了。我抬头看向公公，他正盯着茶几上被溅湿的恐龙画，那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爷爷生日快乐"——上周是他六十大寿，我特意买了蛋糕，他却嫌"没给我闺女买"。

"秀芬......"明远蹲下来想抱我，被我轻轻推开。

"明远，你记不记得去年乐乐住院？"我摸着乐乐软乎乎的头发，"你跑长途赚的钱全交了住院费，我找你爸借五千，他说'嫁出去的媳妇不用娘家管'。可你妈住院那会，你堂哥说'嫁出去的闺女不用管'，是谁在医院守了七天七夜？"

明远喉结动了动："是我......"

"是我。"我替他说完，"你妈手术那天，我在超市请了假，下了班直接去医院，给你爸带的饭都凉了。他说'谁让你不先给我做饭'，可你妈在手术室里疼得直哭，我给她擦汗的手都没停过。"

客厅的挂钟敲了八下，春晚的音乐从电视里飘出来。公公突然坐回沙发，双手捂住脸："我就是气......气你没生儿子。"

我愣住了。结婚五年，乐乐是我们的独生女。去年社区搞生育讲座，公公拽着我去听，回来骂我"子宫不争气"；上个月路过幼儿园，他盯着别人家的小男孩看，说"我们周家要断后了"。

"爸，"我声音轻得像叹气，"您要是想要孙子，我跟明远明天就去调理身体。可您得先学会，把我们当一家人。"

婆婆突然握住我的手："秀芬，是我们不对。你爸就是嘴硬，上个月偷拿卡的事，我早想跟你说......"

"不用了。"我抽回手，"今天这顿年夜饭，我吃不下。"

乐乐抱着我的脖子："妈妈，我们去吃肯德基好不好？"

我蹲下来给她系歪了的围巾："好，妈妈带你去吃儿童套餐。"

经过公公身边时，他抬起头，眼眶红得像兔子："秀芬，我......"

"爸，"我打断他，"有些话，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

出门时，冷空气"呼"地灌进领口。乐乐举着恐龙画："妈妈，爷爷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么会？"我给她戴上帽子，"爷爷只是......有点迷路了。"

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肯德基的暖光透出来，乐乐已经拽着我往门口跑。手机在兜里震动，是明远发来的消息："等我，我马上来。"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20:08。往年这时候，我们一家四口该围在桌前看春晚，公公会给我夹他最拿手的红烧鱼，婆婆会往乐乐碗里堆满虾。可今年的年夜饭，终究是凉了。

你们说，如果我今天没掏出手机，是不是还能假装那些委屈没发生过？可有些事，就像泼在地上的汤，擦不干净，只能等它自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