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出老公旧皮鞋里的工资条，才懂婚姻的滚烫真相

菜市场的风裹着烂菜叶的腥气往脖子里钻，我蹲在水产摊前挑鲫鱼，手机在围裙兜里震得腿肚子直颤。摸出来一看，是社区医院的短信："陈淑芬女士，您预约的全身体检明日九点，请准时。"

我捏着手机直犯懵。上个月还跟老李头为三百块物业费拌嘴，差点掀了菜摊的塑料布，哪有心思搞体检？正想打电话取消，水产摊老板娘扯着嗓子喊："淑芬姐，这条鲫鱼多肥实，给建国熬汤正好！"

我应了一声，挑鱼的手顿了顿。老李头最近总说头晕，前儿夜里起夜还摔了个屁股墩儿。盯着水箱里翻白的鱼肚子，突然想起上个月收拾他旧皮鞋时，从鞋帮夹层里掉出张发皱的工资条——3月份实发五千八，比他说的多了八百。

"淑芬！"身后有人拍我肩膀，是三楼的王姐，"你家老李头今早来我摊儿上买了五斤肋排，说你最近总捂着胃直哼哼，要给你炖藕汤补补！"

拎着鱼往家走，楼道里飘着排骨藕汤的香气。老李头的旧自行车还停在楼下，后架绑着一捆带泥的芹菜，叶尖挂着晨露，一看就是赶早市抢的新鲜货。

推开门，老李头正蹲在厨房择芹菜，蓝布工装裤膝盖磨得发亮。听见动静抬头，脸上沾着点面粉："鱼买了？我泡上，等会儿熬汤。"

我把鱼放进水池，顺手把手机戳到他跟前："社区医院的体检通知，谁给我约的？"

老李头择芹菜的手顿了顿，指节捏得发白："就...就上次你说头晕，我跟社区医生顺口提了一句，人家说有免费体检名额。"

"免费？"我冷笑，"上个月交电费还差两百，你倒会花钱。"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老李头的背明显佝偻下去，像被抽了脊梁骨。

他没接话，低头把芹菜根掐得咔嚓响。我转身去阳台收衣服，瞥见他晾着的工装，右肩新蹭了块油渍——他最近在印刷厂上夜班，说是多三百块加班费。

晚上喝藕汤时，老李头突然说："淑芬，明儿我陪你去体检。"

"我自己去就行，"我扒拉着碗里的藕，"你上夜班够累了。"

"我调休了。"他夹了块藕放进我碗里，"医生说要家属陪同。"

我盯着碗里白生生的藕，想起去年冬天他给我买的玉镯子——后来他偷偷当了，换了台洗衣机。那镯子我戴了三年，圈口磨得发亮，他当的时候肯定舍不得，可洗衣机漏了一地水，儿子要交补课费，总不能让孩子蹲公共厕所写作业。

体检那天老李头起得比我还早，翻出压箱底的灰衬衫，领口特意用浆水刷过，硬邦邦地戳着下巴。在医院排队时，他攥着体检单，手指把纸边都揉卷了："淑芬，要是查出来啥毛病，咱治。"

我白他一眼："瞎说什么呢，我就是有点贫血。"

可拿到报告时，"甲状腺结节4a类"那行字刺得我耳朵嗡嗡响。老李头凑过来看，喉结动了动："大夫说...得手术。"

我脑子一片空白，只听见他说："钱我有，去年存的。"

"你哪来的钱？"我想起那张工资条，"是不是又去打零工？"

老李头没说话，从裤兜摸出个皱巴巴的存折——两万三千六，存期三年。"你去年总说头晕，我怕你是累的。"他声音发颤，"后来看你总揉脖子，就想着攒点钱，万一用得上。"

我这才明白：他每个月多出来的八百，是下了班去送外卖；他总说"不饿"，是把饭钱省下来；他总说"我不冷"，是把厚外套让给我和儿子。

"那回你摔了，我半夜起来给你揉腿。"老李头突然说，"你睡梦里还喊'建国，别省'，我哪敢省啊？"

我这才注意到他鬓角的白发，比上个月又密了些。他从前总说"男人得撑着"，可撑着撑着，自己倒成了最瘦的那个。

手术前一天，老李头翻出我压箱底的红毛衣："大夫说术后要保暖，这件厚。"我摸着毛衣上歪歪扭扭的针脚——那是儿子小时候他给我织的，线团还是捡的邻居剩的。

"淑芬，"他突然握住我的手，"你记不记得刚结婚那会儿？"

我当然记得。98年下岗潮，他从纺织厂买断工龄，在夜市支了个修鞋摊。冬天冻得手指像根胡萝卜，却总把热乎的烤红薯塞我手里。有回下大雪，我抱着刚出锅的饺子去接他，远远就看见路灯下，他哈着白气给老太太修棉鞋，修鞋机的嗡鸣裹在雪雾里。

"那会儿我就想，"他指腹蹭过我手背上的老年斑，"只要能让你吃口热饭，我啥都能扛。"

手术很顺利。出院那天，老李头推着我在医院花园走，阳光透过梧桐叶洒在他脸上。我摸出兜里的工资条——这个月实发五千八，备注栏写着"夜班补贴+外卖提成"。

"以后别干外卖了。"我把工资条叠好，塞回他工装口袋，"我这病，有医保。"

他笑："我乐意。"

回家路过菜市场，王姐喊："淑芬姐，你家老李头今早来买了两斤车厘子，说给你补补！"

我望着老李头弯腰搬自行车的背影，突然想起结婚时他说的话："我没啥大本事，就想让你一辈子不缺吃穿。"那时候觉得他傻，现在才明白，最踏实的爱，从来不是海誓山盟，是藏在旧皮鞋里的工资条，是半夜起来掖的被角，是明知自己也饿，却把热乎的半碗饭推到你面前。

你们家那位，有没有藏过什么让你红了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