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老汉送鞋给小孩，小孩说：你阳寿已尽，大难临头却不知

大唐贞观年间，长安城郊住着一位姓孟的老鞋匠。孟老汉今年六十有五，头发花白，背已微驼，脸上布满岁月刻下的沟壑。他在西市街角支了个小摊，一张褪了漆的木桌，几把磨得发亮的锥子、剪刀，还有几捆麻线，便是他全部的家当。

这日清晨，孟老汉像往常一样天不亮就起床，借着油灯的微光开始纳鞋底。他粗糙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麻线与皮革之间，每一针都扎得又密又实。"咳咳..."老汉轻咳两声，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自从去年老伴去世后，他的咳疾就愈发严重了。

"孟爷爷早！"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摊前传来。老汉抬头，看见邻居家的小丫头杏儿正踮着脚趴在桌边，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手里的活计。

"哟，杏儿这么早就出来啦？"孟老汉笑眯眯地从桌下摸出一块麦芽糖，"来，拿着甜甜嘴。"

杏儿接过糖，却摇了摇头："娘亲说不能总拿孟爷爷的东西，您自己都不够吃呢。"她指了指脚上开了口的布鞋，"爹爹说等秋收卖了粮食就给我买新鞋，可是这鞋..."

孟老汉放下手中的活计，弯腰查看杏儿的鞋子。鞋底已经磨穿了一个洞，大脚趾可怜巴巴地探出头来。"哎哟，这哪行啊！"他二话不说，从箱子里取出一双早就做好的小红鞋，"试试看合不合脚。"

"这...这要多少钱啊？"杏儿怯生生地问。

"傻丫头，爷爷送你的。"孟老汉帮杏儿穿上新鞋，看着她在原地欢快地转圈，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他的小摊前上演——穷人家的孩子来补鞋，他多半是分文不取。

日头渐高，西市渐渐热闹起来。孟老汉送走杏儿，继续埋头干活。他的生意并不好，富贵人家都去东市买精致的绣花鞋，只有穷苦百姓才会光顾他这样的小摊。但老汉从不抱怨，反而常常把卖不出去的鞋子送给街边的乞儿。

正午时分，一个陌生的男孩出现在摊前。这孩子约莫六七岁年纪，衣衫褴褛，赤着的双脚沾满泥污，左脚大脚趾上还有一道新鲜的伤口。

"老爷爷，能给我补补鞋吗？"男孩的声音出奇地清亮。

孟老汉抬头细看，这才发现男孩手里攥着一只几乎看不出形状的破草鞋。"孩子，你这鞋补不了了。"老汉叹了口气，"你爹娘呢？"

男孩摇摇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直直望着老汉："我没有爹娘。"

孟老汉心头一紧。这些年战乱刚平，长安城里无家可归的孩子他见得多了，但眼前这个男孩却给他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那眼神太过平静，不像个饥肠辘辘的流浪儿。

"等着。"老汉转身从箱底翻出一块上好的青布，那是他留着过年给自己做新衣的料子。他量了量男孩的脚，开始剪裁布料。"爷爷给你做双新鞋。"

男孩安静地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老汉飞针走线。奇怪的是，尽管日头毒辣，男孩身上却没有一丝汗味，反而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檀香气。

两个时辰后，一双崭新的青布鞋做好了。孟老汉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帮男孩穿上。"试试看，里头垫了软布，走路不磨脚。"

男孩站起身，轻轻踩了踩地面。突然间，他脸色大变，原本稚嫩的面容竟浮现出一种超乎年龄的肃穆。

孟明德，"男孩直呼老汉全名，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你阳寿已尽，大难临头却不知。"

孟老汉手中的锥子当啷落地，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男孩缓缓抬头，那双黑眼睛此刻竟泛着诡异的青光。"我是白无常谢必安，奉阎君之命，三日后子时来取你性命。"随着话语，男孩的身形开始扭曲变化，衣衫化作白色长袍，面容却仍是孩童模样。

孟老汉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他年轻时听老人说过，阴司勾魂使者白无常常化身为孩童模样，在将死之人面前显形。"为...为什么..."老汉声音发抖，"老汉一生从未作恶..."

"正因如此，本使才破例告知。"白无常的声音忽远忽近，"你命中本该今日暴毙，但念在你一生行善，阎君特准三日宽限，让你料理后事。"

孟老汉浑浊的眼中涌出泪水，他望向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想起还有十几双答应给穷孩子做的鞋没完成。"大人...能否再宽限几日？老汉答应给街坊孩子们做的冬鞋..."

白无常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恢复冰冷："阴阳有序，时辰已定。"说着，他的身影开始模糊，"三日后子时，本使再来。"

一阵阴风吹过，摊前已空无一人，只有那双青布鞋整齐地摆在地上，鞋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两道银线绣成的云纹。

孟老汉呆坐良久，直到西市收摊的梆子声响起才回过神来。他颤巍巍地收拾工具，目光落在那双青布鞋上——那是他这辈子做过最精致的一双鞋。

回到城郊的茅屋，孟老汉点亮油灯，从床下拖出一个木箱。箱子里整齐地码放着十几双半成品的小鞋，都是给附近穷苦孩子准备的。他摩挲着这些鞋子，突然下定决心似的，取出所有材料，开始连夜赶工。

能多做一双是一双..."老汉喃喃自语，手上的针线飞快穿梭。油灯渐渐暗下去，他又添了点灯油。咳嗽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但老汉手上的活计一刻未停。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孟老汉终于支撑不住，伏在桌上沉沉睡去。梦中，他看见自己走在一条雾气弥漫的小路上，前方隐约有个白衣孩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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